平行世界9:我不要嫁你

平行世界9:我不要嫁你

范翕和玉女坐在馬車中鬧,她非常堅決地要他把衣服穿好,而范翕又非常堅定地非要給她看一看。玉女再三保證也沒用,又拿自己這個小表哥沒辦法,便一會兒氣,一會兒笑,又捶他肩:「討厭,你不要再發瘋了!」

范翕挑高半邊眉,外面重火照入,他的高挺鼻樑和秀遠眉宇間掠出一道陰影,映着光影暈然。任何女郎見了他這般模樣,恐都要為之失神。

他有些怨玉女的不配合,正要說話時,外面傳來泉安大聲的招呼:「成二郎!你回府了啊!今日回得這麼晚,恐是公務忙碌?真是辛苦了!」

緊接着,成容風不悅的低沉聲音傳來:「你這麼大聲做什麼?我耳背么?」

泉安面容俊俏,對成容風露出討好的笑。他說話這般大聲自然不是因為成二郎耳背,而是為了給馬車中折騰的自家公子提醒——人家真正的哥哥回來了,公子你該看看人家正兒八經的哥哥是什麼樣子。

反正肯定不是公子你的樣子。

車內聽到泉安的警示聲,范翕和玉女都靜了一下,然後玉女目露慌色,她推開范翕,就要下馬車去。范翕衣衫半解,長發半束,他不願她這般走了,就伸手來拉她,輕聲:「玉兒……」

而他這般低的聲音,被外面的成容風捕捉。成容風略有些諷刺的:「哦,原來公子翕又來送我家玉兒回來了。現在什麼時辰了?玩到這般晚才回來么,玉兒?」

車內玉女聽到外面哥哥聲音,一陣心虛,臉頰更紅了。范翕還伸手來拉她,被她在手背上重重一拍,推開他的手。玉女一邊開車門下車,一邊回頭警告范翕,小聲道:「你衣裳都沒穿好,不許下來,知道么?我哥哥會罵你的。」

范翕:「可是玉兒……」

玉女有些怕他不管不顧地跟着她下馬車,因范翕向來與她哥哥不太和睦。公子翕表面溫柔、內里愛使壞,是典型的表裏不一,非真君子之風。偏世人還真信他品性,因他第一眼看去,相貌實在太好。成容風一貫看不得范翕這個樣子,更不喜公子翕總將自己妹妹拐出去玩。

這二人一見面,必然是要冷嘲熱諷一頓的。

玉女慌張地下了車,飛快關上身後車門,也將范翕不甘的半句話關到了身後:「……可是你還穿着男裝啊。」

玉女已經下了車,仰臉噙笑,對站在馬車前的成容風打個招呼。成容風將她上下一打量,目子一凝,微有厲色。他見妹妹如今形象真謂亂七八糟,一邊穿着少年郎的衣服,一邊梳着女兒家的髮式,然而這髮式也梳得不好看,分外潦草。

若非妹妹天生麗質,這般打扮,也太糟了。

成容風沉聲:「怎麼,公子翕現今架子這般大,到我府門口,連馬車都不下?」

玉女怕范翕真的出來,連忙上前挽住哥哥手臂,婉聲道:「哥哥別這樣。他身體不舒服,我照顧了他一整夜。」

玉女側頭示意泉安,讓他們快些走吧。

成容風自是不甘願這般輕鬆放過范翕,天色已這般晚,范翕還拉着妹妹在外面晃,成何體統?然而玉女溫柔十分,嘴又極甜,挽著成容風不停叫「哥哥」,又輕聲細語地為范翕解釋。玉女硬拖着成容風進了府門,讓成容風不與范翕計較。

踏入門檻,府門即將關上時,玉女忽然回頭,向身後的馬車看去。

她看到車上竹簾掀開,范翕正在望她,眸子黑寂似夜,面容清致無雙。頰畔幾縷髮絲飛揚,他蹙著眉梢,目若含着清愁,憂鬱又安靜地望她。

玉女一怔,緊接着面頰滾燙。

她抿唇而笑,對坐在馬車上的小表哥眨了眨眼。范翕眼睛輕輕亮起,捕捉到她回眸一笑的風采。然緊接着,長公主府邸的大門就關上了,讓范翕頗為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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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成容風將自己那夜在府門外遇見玉女和范翕的事與長公主說了,接下來幾日,長公主就看着玉女,不讓玉女出門。好在玉女本就不愛出門,她對此都沒什麼感覺,整日在府上待着也很安然。

長公主則經過二郎提醒,才思忖起來。玉兒如今一日日大起來,已經十四五歲的小女郎,又生得花容月貌、風流天成,該到說親的年齡了。

但玉女自幼和范翕玩得好……長公主沉思下,覺得自己需要試探下范翕的態度。

於是范翕再一次登上府門時,他沒有被直接領去找玉女,而是被帶去了長公主面前。范翕裝模作樣地對長公主行禮,長公主打量着他,對他基本滿意。畢竟是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雖是調皮了些,但他和玉兒是真的很好。兩家又是親上加親,玉兒若是嫁了公子翕,日後想常見到,總是比嫁給別人家更方便。

何況公子翕正年少。

男子二十而冠,換到王室,便是二十才會封王,才會離開洛邑去諸侯國長居。

然范翕不一樣。范翕是周天子最寵愛的兒子,范翕現在不過十六,他不必遠離父母去什麼諸侯國;恐即便日後封了王,周天子也會尋借口將范翕留在洛邑。

長公主對范翕沒什麼不滿意。

湖陽長公主思量一番,便含笑與范翕閑話家常:「虞夫人近年在為你說親,怎麼最近不曾聽到動靜了?可是已經說下女郎了?弟弟倒是瞞我瞞得好。」

范翕面一紅。

他微羞赧,道:「我也不知道……」

長公主好奇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郎,可要我為你介紹下?」

長公主與范翕在廳中說話,玉女早早得侍女通報,說范翕來府上找她玩。然范翕被母親叫走,她擔心母親為難范翕,就悄悄過去想帶走范翕。然她到大廳外,聽到母親和范翕的對話,不覺又停住了腳步,側耳傾聽——

聽廳中那位小表哥害羞道:「我喜歡長得好看的,性格溫柔的,又要賢惠多才些。賢惠萬分重要,只有賢惠,我日後納妾,她才會……」

長公主聽着不對:「等等?你現在還未娶妻,就想着日後納妾了?」

范翕道:「姑姑,我是與你說實話而已。但是我自然不會對外人那般說呀。男子三妻四妾不就正常么?」

長公主:「……」

范翕自然不知道長公主對他的印象就此差了下去。

長公主淡淡道:「這樣呀。那玉兒也長大了,我近日要準備為玉兒說親,你那邊若是有合適的郎君,多多向我推薦。畢竟你是玉兒的表哥,要多多為她着想,對不對?」

范翕怔一下。

顯然沒想到玉女要嫁人了。

他吃驚萬分,脫口而出:「玉兒那般小……」

長公主厲聲:「女子十五及笄,及笄便可嫁人,已經不小了!你也是,不要整日拉着玉兒混玩!你們如今年齡已經大了,該有些分寸才是。日後你不得每日都來我府上找玉兒玩,每夜戍時之後,你不得登我府門。知道了么?」

范翕怔忡。

未料到長公主對他這般嚴厲。

他從小一直以為這位姑姑和善活潑,對他一直很好。

范翕失魂落魄地低頭:「是。」

心中卻怪不舒服的。

但他受到的責難這麼多,范翕一時竟分辨不出來讓他最不舒服的,到底是哪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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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翕回去失眠了一夜,次日在泉安的勸說下,才重振旗鼓。他重新有了精神,被泉安勸說着要當一個好哥哥——妹妹長大了,要嫁人了,哥哥怎能不問不管?

范翕便沉思:「你說的有道理。玉兒的夫婿,必須是我滿意才行。不然她夫婿日後就如長公主那般,不許我登門見玉兒,那怎麼辦?」

泉安笑而不語。

大約旁觀者清,他真覺得公子有時候想得太多,有時候,又未免想得太少。公子恐是真的不清楚他和玉女相處時是什麼樣子,就他那般樣子,誰家女郎夫君可能讓他登門?

范翕不管。

范翕活過來了,他積極地要幫妹妹挑選夫婿。

是以昨日長公主才批評過他,讓他不要總來長公主府邸,次日長公主要出門時,就得侍女通報說公子翕又來了。長公主疑心范翕是特意挑她急着出門、沒空收拾他的時候來登門,等長公主在府門口見范翕一面,聽說長公主要走,范翕還露出驚訝的樣子,恭送她。

范翕神色太真誠,長公主弄不清楚他是真的假的。然長公主近日被一個郎君追慕得火急火燎,急着出門躲,便也沒多管范翕了。

而范翕看長公主的車馬離去,才露出笑。

他當然是特意挑的時間登門,不光挑的時間好,若有可能,他巴不得找機會讓長公主不要回府,不要管他和玉兒。

--

玉女剛午睡起來,正對鏡貼花黃,便聽說公子翕來了。她仍坐在妝鏡前不動,兩手掌中揉着香澤,長發梳至腰下。透過鏡子,她看到范翕拿着一竹卷進來。玉女透過鏡子看他,范翕讓侍女們下去,見玉女仍在梳妝,他過來,俯身抓住她的手,要聞她手上的香。

他清涼的鼻尖輕蹭過女郎軟軟的手心,女郎一瑟縮,抬目覷他。

范翕笑:「你新調的什麼香?以前沒聞過。玉兒好厲害。」

玉女抿唇忍笑,對着鏡子,對俯身的郎君皺了一下鼻子。她嗔他:「我唇脂還沒塗呢,你好好坐着,不要湊過來。」

范翕道:「我又不做什麼,看看你罷了。」

說着,他長袖一展,坐在旁邊,當真只是盯着她側臉看。玉女低頭,一邊揉着手中的香澤,一邊輕聲道:「你出了些汗,後頭已備下衣物,你去換身衣服吧。」

范翕應了一聲后,就起身去屏風后了。他常來她這裏,玉女這裏自然常日備着他的衣物,不光衣服,男子的腰帶、玉佩、發冠、鞋履,這裏都是不少的。范翕在玉女這裏留了不少舊物,也是為了來往方便。

等范翕回來,果真換了一身青色長袍。他撩袍入座,翩然風流。玉女一邊透過鏡子看他,一邊問他:「你是不是把我母親故意支走了?」

范翕不以為然:「誰讓她不許我們見面。」

玉女轉過半個肩,垂目看他:「我母親說錯了么?你不覺得我們見面太勤了么?你整日閑了就來我們府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你的府邸。你的府邸還在修著呢。」

范翕頓一下。

他作出一副感天動地的好哥哥模樣,責怪她道:「你怎麼也說這個?玉兒,我不是那般不講道理的人。我這次來,特意帶了洛邑大好兒郎們的資料給你。若不是為了你的幸福,我會這般用心么?我是真好心,你們錯怪了我。」

玉纖阿愣住,回過身上下打量他——這人是認真的?

范翕揚了揚自己手中一直不肯放下的竹簡,眉目輕垂,細潤溫和,如秋山般明凈。

--

午後窗下,竹簾輕卷,下方竹影與窗下花影在地磚上婆娑搖動。

樹葉沙沙掠窗,少年公子與少女一起坐在窗下,共看一卷竹簡。兩片葉子打着旋兒落在竹簡上,夏風過簾,舍外侍女們三三兩兩地坐在台階上,或閑話,或打瓔珞。

幽靜十分。

然這不過是看起來美好,待玉纖阿和范翕一起看起竹簡上的內容,之前的和氣就蕩然無存了。

玉女與范翕肩並肩,看着竹簡上的字句。這些資料看起來,與之前玉女在范翕那裏看到的女郎們的資料分外像。既有簡單的介紹,又有畫像說明。有些人,玉女偶爾也是聽自己的家人朋友們提過的。

范翕向玉女邀功道:「你看,我確實待你很用心吧?」

玉女唇角噙笑,沒有回他,她看了一會兒竹簡,目光閃動,忽指著一個人名說:「我覺得他分外不錯。」

范翕:「……你這麼快就有覺得不錯的了?」

他心裏頓時如被刺扎,有些不舒服。

他不情不願地湊過去,看玉女覺得誰好。看了后,他就批評道:「哪裏不錯了?畫像向來誇張,誇張后他都顯得這般普通,真人肯定容顏不佳。」

玉女好脾氣,又指另一個人:「這位郎君也好。」

范翕語氣已有些怒意了:「你未免喜歡得太快了吧?!」

玉女:「……」

她抬頭,無辜的眼睛看着他,她詫異道:「不是你讓我選的么?」

范翕:「……」

他強聲:「我讓你選是讓你選,但你選得未免太快。這世間挑夫婿,哪有如你這般快的?我覺得你是見誰都不錯,你怎能這樣?怎能見一個愛一個?」

玉女無語。

之後玉女又指了幾個,但是她越是挑得認真,范翕越是不高興。到後來,范翕面沉似水,無論玉女說哪個郎君,他看都不看就開始批評。玉女也開始不高興,她的眼光備受質疑,她說誰好,范翕就說誰不好。她看中誰,他就討厭誰。

她才指著一個人名,范翕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玉女被他批評得很煩,她將竹簡從他那裏搶走。范翕便又生氣,說這明明是自己帶來的。

兩個人為此大吵一架——

玉女:「你就是不想讓我好好選!」

范翕:「只是你眼光差而已!」

玉女反唇相譏:「我自然眼光差,不然為什麼和你玩得好?」

范翕:「你!」

挑夫婿挑出了仇。

二人橫眉怒懟,范翕直接被玉女轟出了家門。他折身拍門,玉女直接將他帶來的竹簡從窗口扔了出去,惹得范翕又是一頓胸悶氣苦。

顯然,這二人又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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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妹二人多年相處,經常吵嘴,但因為這種選夫婿的原因吵起來的,倒是第一次。且范翕這次氣狠了,被玉女趕出府門后,他當真好幾日不來和玉女和好。范翕心中委屈又焦躁,他也說不清自己在煩什麼——

他確實一心一意想玉女能夠嫁個好夫君,希望她幸福。

可是玉兒一看別的郎君,他就受不了。

他就生氣她為什麼能夠看上。

她應該讓他幫她細細挑,慢慢選……等到他能看上了,她再說啊。

范翕寫信,將自己的意思告訴玉女。玉女卻回他:「是我嫁人,又不是你嫁人,你實在不必比我還上心。」

一封信,回得范翕更委屈,更不高興了。

可是這大約是個徵兆。

從這開始,長公主開始轟轟烈烈地為玉女挑選夫婿。有長公主開口,整個天下的俊朗青年郎少年郎,全被帶到了玉女的案頭上。玉女之貌美,又素來為人所稱讚。只是諸人以前一直以為玉女會和公子翕在一起,眼下看長公主府上好似沒有這個意思,所有郎君們都活躍了。

眾人皆想求娶玉女。

范翕聽到各方消息,相識的郎君都在討論玉女,更有覺得他和玉女關係好,來找他打聽消息。范翕氣了一通,和人黑了臉,之後他再聽到長公主已經找機會讓玉女和各位郎君們見面,他心裏更加着急。

只覺得好似他什麼也不知道,妹妹就要嫁出去了,就要被人奪走了。

這時候,范翕還勉強能抑制自己的衝動。

直到一日,范翕與朋友參加一宴,他在其中見到了玉女。然玉女不是獨自一人,她和一個陌生郎君相隨。范翕和朋友隔着幾道花廊,看到那二人行在長廊下,走過花道。他當時看到玉女和陌生郎君在一起,腦子竟轟一下空白。

他看到玉女垂首而行,嬌嬌弱弱,被那郎君護著前行。那郎君時而回頭與玉女說話,玉女低着頭,輕輕抿唇笑。二人下台階時,玉女腳下似被絆了下,她將摔時,那個郎君緊張地伸手來扶她,托住了她的手腕。

玉女抬目,聲音輕柔道謝,又與郎君相視一笑。

范翕大腦空白,怔怔地看着,尤其看到玉兒和那個郎君手拉手……一股洶湧憤怒湧上大腦,他臉色慘白,又目如寒錐,眼神如刺。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二人相握的手!他想剁了那隻碰到玉女的男人手!

旁邊自然有其他人看到了玉女那邊,驚訝和范翕笑:「公子,你看那是玉女吧?之前還以為玉女只與公子玩兒,原來是誤會。」

范翕不語,臉色蒼白,魂魄都似丟了一般。

那邊玉女若有所覺,向這裏望了一眼,她略微怔忡,因看到范翕泛紅陰沉的眼眸——他的眼神陰冷的,似要殺人一般。

玉女疑惑地眨眨眼,看范翕沉着臉,大步向她走來。大步流星,長袖揚縱。他走來得這麼快,氣勢又強,拽住玉女的手就要帶她走。和玉女站在一起的郎君想攔,被范翕回頭森然一望,那郎君嚇得後退了一步,就錯過了留住玉女的機會。

--

范翕拖着玉女的手,將她拽到了一涼亭中。玉女一路不放棄掙扎,到涼亭中,他手才松,她就往後退。眼見兩人又要吵架,玉女深吸口氣,準備蓄力。

而范翕回頭,眼睛仍是陰寒的。他氣得發瘋,一字一句:「你讓他握你的手!」

玉女揉着自己被他抓紅的手腕,蹙眉:「人家只是隔着衣裳託了我手腕一把,那算什麼握?你不要小題大做。」

玉女瞪他,怪他道:「我母親約了我與人見面,你這般將我拉走,回頭還要解釋。你真煩!」

范翕不容拒絕道:「不許見面!」

玉女愣一下。

她說:「我在挑選夫婿啊,你不是知道么?」

范翕答:「我知道。」

但是他說:「不許見面!」

他站起來,焦躁地在涼亭中踱步,又坐下喝了兩杯涼茶。然涼茶無法壓制他心頭的煩悶,他抬目看玉女,目光掙扎。一會兒,他站起來,握住她的手,將她拉着坐下,強硬道:「不許見面!」

「不許和別的郎君握手!」

「不許對他們笑!」

「不許和他們在一起!」

玉女溫柔而沉靜地看着他發紅的眼睛——他那可怕的控制欲又來了。

玉女輕聲:「你又來了。我們因為這個問題吵過許多次了,你又來要求我遠離所有人了。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范翕高聲:「這不一樣!」

他目露愁苦色,俯眼望她。他握緊她的手,迫切又執拗:「這次不一樣。我不要求你不理所有人了,我只想你不要和那些男子玩兒,不要對他們笑,不要和他們好。你不許見他們,你見他們我受不了,我難受得要死。玉兒,我真受不了!」

看不見的時候以為可以接受了,看見了才知道自己不能接受。

這便是范翕。

他的肩膀輕輕顫抖,玉女盯着他俊美的面容,判斷着他的意思。

她緩緩道:「可是,我是要嫁人的。」

范翕道:「你嫁啊,但是你不要和他們好!」

玉女:「……」

她說:「范飛卿,你大約不明白嫁人意味着什麼。你答應得好好的幫我選夫君,可你連人面都不想讓我見。那是誰在嫁人?你知道么,嫁了人後,就要和人家郎君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你只是我表哥,又不是我親哥哥。縱你是我親哥哥,也不能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

她要將手從他手中掙脫。

范翕不肯放。

二人別着勁,玉女俯眼看他。

他抬頭又低頭,沉默半晌,可憐兮兮又艱難道:「你是說,你要嫁人,就不和我玩了?」

玉女目中酸澀,卻狠下心,說:「是!」

她低聲:「我母親要我與你保持距離,你日後不要再找我了。」

他抬頭看她,眼神空空的。他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睫毛顫抖,唇瓣發白,他凄然地望她,玉女心神就忍不住發軟。但是她知道不行,她的小表哥是個壞念頭多的人,她不能這般讓着他,讓他得寸進尺。

大家都長大了。

她狠下心要走,轉過身,范翕卻又拽住她的衣袖。他五指曲著,牢牢扣緊她不放。

他臉色蒼白,跟着她一起站起來。雪白衣裳如鶴輕揚,他拽着她的衣袖不肯放,玉女回頭看他,目光波光輕淌。

玉女輕聲:「不要任性了,放開我。」

范翕皺着眉,下定一個決心。他忽然有了一個意識,有了一個念頭。他非要她不能和其他男人好不可,他就是不許她和其他男人來往過密。她說不行,然他亦需要妻子……

於是范翕目中一亮,略有些歡喜地摟她:「玉兒,不如,我娶你吧!我娶你就好了!」

玉女心口一顫,當他說出這樣的話時,她感受到心中的甜蜜和歡喜。她看着他,被他撫摸面容,被他含笑相望。他眼中光華流連,略有幾分朦朧色。這般情深義重的模樣,多麼讓女郎心動。

然冷靜下來,玉女想到了范翕平日對女子的態度。她胸口似酸似甜,卻非常堅決地搖頭拒絕:「我才不要嫁你。」

「你這樣的人當兄長還好,當情人太風流。我不要嫁給你這樣的人。」

范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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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愛美人纖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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