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還沒有結束

揮舞起手中的王杖，凶暴的神力狂涌，這個臨時用的世界也出現了各種動靜。

大地開裂，不斷震動，世界之殼上的裂痕，一道道地出現。

「嗬！！！！」

「哈！」

蘇恩匯聚起絕對的暴力，然後朝着維茱亞揮下王杖。

神之怒！

神性與權柄匯合的王杖，帶着一身主神規模的神力，攜帶着他的澎湃怒火，發出最終最強的一擊！

這一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眼看着這樣的攻勢，即便覺得蘇恩已經中套，但是，維茱亞也不敢小覷他，抬起雙手，彷彿撐住天地一般，緩慢地上抬着。

蘇恩的攻勢又急又快，維茱亞的應對又靜又緩，但是，這一攻一防，卻在各自醞釀到極限之時，恰好碰撞到了！

轟！

短暫的一聲響起，然後就是寂靜無聲。

白色與金色碰撞，結果就是耀眼的光迸發，讓看着這一場戰鬥的主神們，都一時間沒有看清裏面的情況。

到底如何了？

這種念頭，不由自主地冒出。

而結果，蘇恩卻很明白。

「你原來是打着這種主意啊！」

祂在光里，低頭看着自己被洞穿的神軀，顯得格外冷靜，也不在意自己的權柄在被蠶食著。

那洞穿自己神軀的，是另外的權柄，或者說，已經不能夠說是權柄的東西。

扭曲，異化，仿造了什麼東西一樣，是竊取者的表現！

蘇恩當即明白了，維茱亞想要的，是自己的權柄！

王權！

祂的目標！

如果是之前的蘇恩，那就是父權。

祂不在意自己是個女神，到底能不能承載這種神性權柄，反正最多就是換一個性別而已！

祂想要的，是觸碰天父哈文利的神王之座。

只有智慧，根本無法做到那種地步，所以，必須奪取到前置的神性、權柄，或者乾脆就是一個新生的王權！

所以，當初祂會以主神的身份，去欺負一個半神的英雄。

不在意是不是丟臉，同樣的，也沒有在意，其他為祂奉獻信仰的人們！

只是剛剛那一下碰撞，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沙雅之民就有三分之二徹底泯滅，連靈魂都不剩，過去與未來都被燒卻，完全地消失了。

「是啊，所以說，你能夠成長到這種地步，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但也正好讓我省了一番功夫。」

維茱亞的話語，也從光之中傳出。

聞言，蘇恩抬眼看向祂，從那光亮之中，捕捉到了祂現在的情況。

本體彷彿核心一樣，然後延伸出深藍色，彷彿枯樹枝丫一樣的東西。

這種東西，就是祂權柄的異化顯露之物。

剛剛趁著對攻，祂早早準備好的這種攻擊，跨越了時間，洞穿了當時怒火上頭，以至於沒有發覺到四周些微奇怪之處的蘇恩。

「哼！」

蘇恩感受着自己的衰弱，顯得格外冷靜，冷靜得讓維茱亞都覺得奇怪。

「你似乎沒有動搖？」

「為何要動搖？」

「什麼？」

「多虧了你，我也稍微想起曾經的自己了，所以，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簡單直接！」

蘇恩笑了起來，眼裏帶着一種讓維茱亞不禁退縮的色彩。

「我之前可是抱着同歸於盡的覺悟，才踏上這個旅程的啊！」

所以，爆炸吧！

直接裂解了自己的權柄與神性，壓榨神軀化作嶄新的神力，然後，蘇恩炸了！

最終爆發！

維茱亞完全措手不及，沒有想到他這麼決絕，趁着祂有些大意之時，已經壓榨時間，在這一瞬之中，完成了複雜的過程。

比之之前更加耀眼，連主神的目光都被閃到，那天之王者也不禁微微側過目光的光輝迸發，那臨時的世界完全崩潰。

世界之外的虛無之處中，綻放出了渲染的光輝。

狼狽的維茱亞抬着手，看着自己權柄異化顯露，在這光中也一併碎掉崩潰，不禁咬緊牙關，有些歇斯底里起來。

「為什麼？！他居然這麼做了？！」

「無法相信這是神做得出來的事情！」

「居然裂解了一切，這是選擇徹底死去，斷絕自己全部的可能，嘖！可惡！可恨！讓我的期望落空，讓我的權柄也崩塌……不過，智慧的主權卻沒有丟失，哼，你能夠做到這個地步，也算是不錯了，我也稍微稱讚你一下吧！」

迅速地冷靜下來，雖然也受到很大影響，但在那一瞬間，榨取了剩下的沙雅之民后，祂還是把智慧主權保住了，所以並沒有受到過於深刻的傷勢。

只要給祂一點時間，完全可以恢復到之前的狀態。

至於消失的沙雅之民，那不要緊，只要再去找一個地方，把那裏的人們洗腦成自己的狂熱信徒就行了！

沒錯！十分簡單的事情！

祂因此完全冷靜下來，正想離開這邊。

但是，還沒有結束！

銀色的光點飄過祂的身側，往那光亮的中心匯聚。

先是一點，然後是無數點。

「這是，信仰？」

「不，不對，這是，崇拜，憧憬，期許，感激等等的聚合，為什麼，有誰在搞鬼？！」

維茱亞猛地意識到不妙之處，一個回頭，從開始消失的最終之光里，順利地看到艾戈安世界之中，與一雙幽暗的眼睛對上，不由得感到一種窒息感。

「是你，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在赫克尼斯找到我，對我說他與他的叔叔的期望后，我感慨莫娜托菲的王者居然因此放下仇恨，於是就告訴了他該怎麼做而已！」

「赫克尼斯？格菲爾王？」

維茱亞一愣，而這位大神，依舊在說着，聲音傳進了祂的耳中。

「我其實一直有一個設想，那便是基於某種事迹，在人們的期許與憧憬之下，能不能夠形成完全不同於天地海三類神之外的神明。」

「沒錯，事迹神！」

「與你得到的那個信仰神相似，但偏向決然不同，是做出了什麼，留下了足以被人們自發傳唱的事迹之後，升華而成的存在！」

「即便現在看來，可能只有一瞬的光華，但是，我的設想成功了，未被自身的神性佔據，以不完全少年的姿態行走世間，留下各種事迹，被人們覺得與眾不同，又有友人深入冥界，向我求取更為精準的導引方法，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做下的事情導向的結果。」

「我只是，稍微地給了一點幫助而已！」

「沒錯！之前做過的一切，並非無用之事！」

光點匯聚的核心之中，年輕雀躍的聲音響起，讓維茱亞不禁轉過頭看去。

微笑着的蘇恩出現，他拿着銀色渲染的藤槍，穿着被傳頌的事迹里，那明顯的獅皮衣，掛着野豬弓，帶着獅毛箭。

澄澈耀眼，年輕氣盛的少年姿態，現在再度出現在這裏。

「來吧，做下最後的決斷，我是踏上旅程，不屈於自身本性的英雄蘇恩，現在這個時刻，正是我的旅程終止之時！」

如此短暫著，帶着由衷的笑容，他射出了所有箭矢，然後揮着槍衝過來。

維茱亞猛地大怒，雙手一張，憑空虛握，從艾戈安世界之中，那些隱秘的角落裏，突然出現了金色的信仰之光，匯聚在祂身上，化作光輪與光之長矛。

光輪被甩出，與銀色的箭矢碰撞，打碎一道箭矢，兩道，三道，最終被所有箭矢磨滅。

蘇恩已然來到祂的身前，一個揮槍打開了光的長矛，在維茱亞瞪大的眼睛裏，槍直接洞穿了祂的腦袋。

耀眼的銀色之光綻放，並不過於耀眼，很是柔和。

信仰之光化作的長矛悄然消失，維茱亞有些無力地抬起手，想要抓住什麼，最終也是悄然消逝，靈魂被瞬間抓到冥界。

蘇恩在光之中，對着艾戈安世界那邊笑了笑，接着悄然泯滅在光輝里，到達了英雄旅途的終點。

赫克尼斯所傳唱的不屈英雄，其故事的末路，就是如此！

因為帶有明確的指向性，所以才能夠在誕生之時，具備完成自身這一最終事迹的力量！

艾戈安世界裏，在神明的幫助下，帶着許多人的期盼，跋涉在世界各個角落，幫助友人傳唱着蘇恩過往事迹的赫克尼斯，抬頭看着世界之外，笑了起來，並沒有覺得多麼悲傷。

英雄是不會畏懼自己的宿命的，因為那正是自己傾盡一切要達成的末路，如果這個時候悲傷了，他會覺得是對蘇恩的侮辱！

神明們看着一切光消失后，完全變回之前那樣，空蕩蕩的世界之外，不禁陷入了沉默。

同歸於盡的結果！

無比明顯，即便祂們看出來，在剛剛那極為短暫的時刻里，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結果就是這樣，無法改變！

勒妮娜頹然地低頭，惡聲惡氣地開口：「這就是你們想要的結果！？」

「冥神！還有，死亡的眷者，前進的英雄普格斯！」

勒妮娜本來是想參戰的，但是，剛剛從時之洞窟出來，一隻貓頭鷹一樣的鳥就飛過她的頭頂，落在她身前一個憑空出現的人影肩膀上，讓她不由自主地停下部落。

她認識這鳥，冥府的告死鳥，冥神的化身，帶來死亡訊息的存在。

而那個人影，一開始是這麼說的。

「我叫普格斯，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請不要去妨礙父神的戰鬥。」

聽到這種話，勒妮娜一瞬間領會了很多東西，感覺格外憤怒的同時，又感到很是無力。

冥神的態度很明顯，不想她去插手，她倒是想反抗的，但是，還沒有動手，結果就已經註定了。

所以，她停住了馳援的步伐。

直到現在這個時候，終於又忍不住質問起來。

她暗中發誓，之後一定要好好報復回來，用盡所有的辦法！

不管是把太陽神，大地之母，或者是別的傢伙，反正能夠拉來的主神與神，全都拉過來，然後一起去圍攻冥神。

她相信，很多神明是樂於見到這一點的。

原因很簡單，死亡的出現，讓本來完全高高在上，顯得最為至高的祂們，也不得不向下跌落一層，成為了會死掉的存在！

看着勒妮娜，貓頭鷹眨了眨眼睛，歪了歪腦袋，開口道：「你不明白的！」

如此的說法，讓勒妮娜險些就沒有忍住，跟祂來個有死無生的戰鬥。

普格斯有些尷尬地笑着，趕緊打個圓場：「這是父神的戰鬥，是他必須走完的旅程，這是必要的經過，雖然我也覺得有些不太好，但是，應該是沒有錯的！」

「什麼叫應該沒有錯？什麼又叫覺得有些不太好？你既然覺得不好，那就不應該助紂為虐，跑來攔我的路，而是應該去幫蘇恩！」

「你知道的吧，他是因為你才跑出來的，結果到頭來，你這個不孝子卻在坑他，我真想打死你！」

普格斯聽到這種話，也是終於笑不出來，露出了喪氣的表情。

「我已經死了。」

「我看得出來，不用你廢話！」

「……我是前進，前進的結果，只有死亡，死亡會帶來新的變化，這是我的親身經歷。」

普格斯沉默之後，開口說起自己的考量。

「雖然按照正常的軌跡，父神一定會漸漸成長起來的，但是，那個結果，你也看到了吧，剛剛那個完全不同了的父神，大地之父。」

勒妮娜突然也喪氣起來，因為那個蘇恩，她也覺得討厭無比，但是……

「那不是父神所期望的未來！我可以這麼斷言！」

「所以，才覺得想要做些什麼……不過，說到底，要不是我當初年少無知，只想着滿足自己的好奇，踏出了父神庇護的羽翼之下，最終又不自量力地想要改變那種現狀，可能也不會這樣了。」

他變得低落起來，死去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年輕無知，對此感到了後悔。

貓頭鷹伸出翅膀拍了一下普格斯的腦袋：「不用多說這個，前進是你的本質，那種神性甚至都不應該稱作神性，同時，被我所眷顧的下場，也只會是來到死亡的境界。」

「不不不，大神，這不怪你！」

「行了，總的來說，這件事情，其實算是出於我的趣味吧，在他來到這個世界時，我就已經注意到了，所以才會以這樣的姿態，去那邊看看情況。」

也是那個時候，祂看到了普格斯，才有了聯繫的。

勒妮娜顯得欲言又止，明顯對冥神帶着一種莫名的敬畏。

「英雄的少年死去，人類的部分徹底完結，只有這樣，真正的神才會誕生！」

「說是這麼說，但是，也只是渺小到無比渺茫的可能而已，就算達成這種可能，也無法再脫離死亡的境地，不過，那也不錯了，我可以讓他在冥界作為第一個主神。」

嗯？這……好像不是不可以接受啊！

勒妮娜一愣，猛地就動搖了起來。

對於神明而言，生死之別可沒有那麼明顯，如果冥神真想那麼做，蘇恩之後的情況，就和迷宮之島里那些神明一樣，屬於死了，但卻可以接觸的對象。

如此一來，勒妮娜也就可以跑過去找他了，並且，似乎有機可乘起來！

她頓時流露出了讓普格斯感到汗顏的表情，冥神擬化的貓頭鷹振翅飛起，似乎對這樣的她，感到相當的不滿。

而另一邊，出現在海神里古西翁這邊的冥神化身，也是悄然消失。

海神里古西翁與天後安諾對視一眼，都感覺到疑惑與凝重，悄然地回到各自的神殿之中。

事情還沒有結束！

祂們有了這樣的共同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