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擇日不如撞日
「我若不滿意，你想怎樣？」蔣行知只覺得渾身有無數只蟲子在他的小腹上爬動。
「你說呢？」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蔣行知心神彷彿被擊散了一般低吟了出來，「現在就洞房……」
書言聞言，揪住他后脖頸一塊肉，使勁兒地掐了下去。
「嘶……」蔣行知猶如找回了自己的魂兒，忍不住推開了書言的手。
「很疼，」蔣行知伸手揉着后脖頸，看著書言笑得陰賊，真是責怪無力。
書言輕哼道，「你都還沒提親就想洞房了？誰肥了你的膽子？」
蔣行知猛地回神，方才好似真說過這般不靠譜的話，「是我輕佻了，以後絕對不說這樣的話，我可以等你覺得可以提親的時候。」
「輕佻就輕佻唄，我又沒怪你，」書言嗔怪了他一眼，懶懶地歪坐在圈椅上，盪著一隻腳，那叫一個悠閑。
偶爾說一個段子，調節一下兩人間的氣氛也是不錯的。
她又不是那麼迂腐的女子，開個玩笑總不至於生氣。
蔣行知鬆了口氣，她不過小小一個動作便讓他方寸大亂，真不知道成親以後，會不會死在她手上。
「是我和王琛說我心儀你的。」
「知道，」書言不在意這個，「我就是順便讓他知道你我是兩情相悅的。」
這句是蔣行知聽了最為舒坦的一句話。
這世間有什麼比『兩情相悅』還是要動聽的。
是他的錯，當初真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選擇退婚，如今言兒不僅沒生氣，反而還不計前嫌……
「哥哥，你是被感動到了么？」書言見他黑眸漾著光，不由笑道，「你也太好說話了吧，就這樣就被感動了。」
蔣行知清淺一笑，說道，「那得看着話是從誰的嘴裏出來的。」
書言忍不住得意，就喜歡這樣被他捧著的感覺。
家裏爹爹和弟弟們也寵她，不過她多少還背負着責任更多一些，倒是現在，可以毫無顧忌地和蔣行知開玩笑、說騷話。
「我先回去了，你準備下，回頭和王琛見面后也有個交代，」看時間差不多，書言叫住三郎，和他一起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整個騰雲縣都被王家的炮竹聲吵醒。
書言沒出門，但是聽到好消息卻不少。
「整整六十四台嫁妝，還不包括，現銀五萬兩，衣裳布料等陪嫁。」
慈姑出門一趟，回來便在錦園滔滔不覺地將了起來。
許氏不愛出門，聽這些消息倒是新鮮，笑看著書言道，「我們也得準備起來，言兒說親，沒有六十四台嫁妝，起碼也有個三十六台吧？」
「我們小姐多少嫁妝都值得，」慈姑笑眯眯道，「我們小姐一定能找個好人家。」
「哎……」許氏嘆氣，「也不知道能說到什麼人家，人家看上我們的，我們看不上，我們看上的，人家看不上，太難了。」
書言縮縮攏，爭取不在這種敏感的話題插話，如若能直接隱形，最好原地消失。
等到王家的炮仗聲過了，這才消停。
中午三郎回來用飯時，在飯桌上賣關子道，「偷偷告訴你們一件事情。」
幾雙好奇的眼睛便齊刷刷地望過去。
「王家這次送親很順利，但是回來的時候，聽說王大當家的不見了。」
聽了三郎的話，大郎沉穩道，「早上王家這麼大的陣仗，難免樹大招風。」
「大哥的意思是王大當家是被人綁走了？」
「我沒這個意思，」大郎笑着搖頭。
三郎說道，「大哥真沒說錯，綁匪送信來，開口要贖金了。」
「看吧，做人還得低調一點，」大郎說完，夾了筷子菜送嘴裏，「都快吃吧，菜都涼了。」
書言讓三郎帶消息給她，到了晚上，三郎便詳細傳話道，「王員外已經報了官府，但是劉大同不敢聲張，怕兜不了這件事情，讓莫大哥幫忙解決。」
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劉大同那廝如今納了三房美妾，早就樂不思蜀了，哪裏還有心思管理衙門的事務。
加之，王琛是知府的未來乘龍快婿，劉大同更是不敢將此事往上報，免得出事，他的烏紗帽就不保了。
最穩妥的辦法就是不聲不響將王琛救出來。
這一切多是她和蔣行知的預料之中。
王琛只要配合，至於劉大同那個草包，基本不會聲張。
「明日有消息，我便再來告訴大姐，」三郎作揖後退了出去。
「袁靜，你去問一下，我哥哥現在人在哪兒呢？」
「是，小姐，」袁靜忍着笑，小姐喊『我哥哥』時的模樣真好看。
還沒等來蔣行知的消息，他人已經親自來了。
「想不到我牌面這麼大，哥哥居然親自來接我，」書言得意地挑挑眉，挽住了蔣行知的胳膊，「走吧，別耽誤了。」
蔣行知摟着她的腰躍上屋檐，隱入夜色之中。
秋天的夜帶着濃厚的霧氣，落地上，頭髮絲兒上都已經有了幾分濕意。
這地方，書言不熟。
「人在樓上，」蔣行知帶着她小心翼翼地上了樓梯，霉敗的氣味比之前還要重。
這地方，好像是糧倉，而且還是久而不存糧的庫房。
「是莫兄嗎？」
樓上未點燈，唯一的窗戶只有一點點微弱的光，照出王琛孤寂的身影。
「是我，還有言兒，」蔣行知應道。
「哦，」王琛應聲。
「今晚委屈你了，明日再帶你回去，」蔣行知點了盞油燈，微弱的火焰猶如孱弱的老人，搖搖又擺擺。
書言才發現王琛被蒙了眼睛，而雙手是沒有被綁着，他看上去很鎮定，沒有扯掉臉上的布條。
能成為王家米鋪的大當家，也是有道理，看他個人的氣度便極為不同尋常。
「昨兒你讓我衛娘子帶話給我，關於去京城開米鋪的事……」王琛敏感地感覺到了光源，側身後，面對這蔣行知，「想必莫兄有更好的辦法助我，是不是？」
「鳳枝府是何態度，王琛你心裏應該有數？」蔣行知開門見山地說道，「若他們真想和你結親，不會讓一個沒有嫡母失了勢的嫡女嫁你，面上是好聽，知府嫡長女婿，實際上有多少好處，你該比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