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病著
「非也。」安瑾瑜搖頭,將他的試卷拿出來瀏覽一番后,乍一看確實完美無瑕,找不到任何漏洞,但唯有安瑾瑜知曉,這上面的詩風,他一眼便看出是顧相宜的。
安瑾瑜遂拿出一疊紙來,遞給老先生,道:「先生您看這些,這些是他大娘子幾年前作的一些詩。說來話丑,整個南陽城皆知我同其大娘子舊時有所往來,先生您看下試卷上這首詩同之前他娘子顧氏的詩風。」
於安瑾瑜而言,他的招數本就多著,就連顧相宜舊時同他互贈的詩句,此刻都能成為他擊垮池二的有利武器。
那老先生不認識他們的典故,只知道這試卷上的字跡和這疊紙上的字全然不同,但作詞風格卻神似婉約一派,多數韻律習慣十分相近。
「如何證明這一疊詩詞是他娘子所寫?」
安瑾瑜道:「我說過,我同他娘子是舊交,她的字跡我太清楚了。您只管清了他的卷,剩下的我能處理妥當。」
說罷,安瑾瑜便將手中的一錠銀子交到老先生手裏。
老先生接過那銀子之後,遂改了口:「照你這麼說,還真就有此事了。此事已涉嫌舞弊,清其試卷,也能免一場糾紛。」
說罷,那老先生抽出池映寒的試卷,直接帶到蠟燭下面,讓其沾染燭火。
安瑾瑜就這麼看着眼前的試卷灼燒起來,漸漸消失,心裏好生痛快。
池二這廝,也配同他爭?!
……
與此同時,船上。
顧相宜不知自己睡了幾個時辰,睡夢中的她,忽然感到一陣不安。
她的意識在此刻驟然恢復,但還未等她睜開雙眼,便感覺喉嚨火辣辣的,格外乾燥,輕咳一聲都會帶的整個嗓子都難受。
且整個身體還是沒有絲毫的力氣,縱使睡了一覺也毫無作用。
並且,顧相宜感覺到胸前似是被什麼東西觸著並勒緊,剛一醒來,她整個人便渾身不自在。
再一低頭,竟見池映寒的一副豬蹄,已然環住了她的身子,甚至那豬蹄子無意識的搭在她胸和腰相間的位置,惹得顧相宜的身體傳來一陣說不上來的感覺。
顧相宜趕忙再探,誰承想此刻池映寒竟一邊摟着她,一邊靠着她的後背睡實了,兩人還被緊緊裹在一個大棉被裏。
顧相宜整個人不由得有些懵。
她不太明白池二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他們為何又在另一搜船上?
顧相宜想着,便想解去池映寒環着她的雙手。
結果誰料!
不看不知道,一看更是心驚——她的衣服全被換了,而且換得亂七八糟的,衣服裏外套反了,就連腰帶都系躥了。
這是誰給她換的衣裳?換成這死樣?!
顧相宜第一反應便是轉過頭,狠狠拍了拍池映寒的睡臉,喊道:「池二!」
睡得正濃的池映寒突然聽聞這麼一嗓子,一激靈被嚇得驚醒。
驚醒的剎那,竟見顧相宜醒了過來,睜著雙眼盯着他。
池映寒驚道:「相宜,你醒過來了?!」
顧相宜見池映寒這尚且帶着淚花的眼眸,一時間,所有想罵他的話都收了回去,只問道:「你給我換的衣裳?」
池映寒聽她第一反應竟是問這個,心裏也知道顧相宜準是要生氣。
池映寒明鏡著自己這次又是給她渡氣,又是給她換衣服的,顧相宜醒來知道這些准要同他急。
不過,急便急罷。
池映寒當即坦白道:「昂,是我……」
顧相宜看池映寒的手這會兒仍搭在她身上,極力壓抑住想抽他的情緒,平和的同他道:「把手拿開。」
「那你還冷嗎?」池映寒哪裏是想占她便宜,他第一反應就是同她解釋:「剛剛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喊冷,我不知該怎麼辦,只能這麼將我們倆裹起來。你現在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顧相宜聽聞池映寒的話,這才探了探自己的額頭。
嘖!她發燒了!
怪不得昏迷中嗓子一直不舒服。
即便是這會兒,嗓子仍舊不舒服。
但這會兒,顧相宜徹底清醒了過來。
這清醒卻也不是什麼好事,青蓮對她的囑託,她大抵有些當夢一樣忘了,她腦海中率先回憶起的竟是墜海前的一幕幕……
對了,王廣!
顧相宜連忙抬頭問著池映寒:「王廣呢?」
「啊?什麼王廣?」
池映寒一臉懵,只聽顧相宜又問:「那船呢?船上還有人同我一樣被救起嗎?」
對於那船怎麼回事,池映寒一概不知,但顧相宜卻堅持要知道這些,池映寒答不上來,她便要起身出去問問旁的人。
池映寒見她搖搖欲墜的模樣還要起身,嚇得趕忙將她扶住,道:「誒呀相宜,現下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趕緊躺下好好休息。」
「休息?休息個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又為何會在這兒?……咳咳!」
許是一時有些激動,顧相宜話還沒問完,人就再度咳嗽了起來。
池映寒是當真拿她無可奈何,趕忙對她道:「你躺好,趕緊躺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稍不留神就又昏過去了。既這會兒醒了,你在這兒好生躺着,我去將官家派的人給你叫來,我不知道的,他准知道。」
池映寒說罷,便急忙跑出去,喊道:「沈瀲!」
但說來也奇,沈瀲這會兒居然還躲起來了。
池映寒生生跑到船頭,這才看到沈瀲在這兒賞景!
「沈瀲,沈瀲!」
沈瀲現在一聽他開口,整個人都瘮得慌,不耐煩的道:「你又怎麼了?」
「我娘子醒了。但我不確保她能清醒多久,整個人還是很虛弱的樣子。但這會兒她有話問你,你快去見她!」
她有話問沈瀲?沈瀲還有話問她呢!
但此刻的顧相宜,確實如池映寒形容的那般,身體還虛著,什麼時候體力透支再暈過去,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在池映寒出去尋人的時候,顧相宜趕忙將衣裳反正調換過來,腰帶也重新系實了,只是她多做了兩件事,便又開始咳嗽。
顧相宜在枕邊想要摸索手帕,但誰知道,手帕還未摸到,反倒在枕邊看到她那已丟失的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