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哭了
簽子?
按說這簽子應該是丟了的,怎麼會在她枕邊?
顧相宜趕忙將簽子拿起,翻開一看,眼前的四個字——
竟是「人定勝天」。
顧相宜瞬間瞠目。
不是夢。
她昏迷那段時間,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在這簽子中見到了那傳說中渡劫飛升的長門宮掌門。
只是無人知道她究竟是誰,更不知她就在人群中,從未離去。
甚至顧相宜第一次被池映寒帶去聽書,故事內容便是五年之後的事。
太玄妙了。
顧相宜整個人尚在震驚中,可若不是夢……
那王廣他們……
顧相宜一時動了氣,再度咳嗽起來。
她連忙在枕邊所放置的她原有的衣裳堆里翻出了手帕,掩住了嘴,但咳嗽卻越發劇烈。
外面還沒等進艙的池映寒忽然聽到小祖宗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嚇得趕忙衝進艙門,查看她的情況道:「相宜,你沒事吧?」
顧相宜搖了搖頭。
但這咳嗽確實越發的劇烈了,且沒咳嗽一聲,整個嗓子都火辣辣的疼,這一遭惹得顧相宜嗓子發啞,也不願多言。
見此刻沈瀲來了,她勉強發話問道:「王廣呢?」
沈瀲哪裏知道顧相宜和王廣有什麼關係,直言道:「死了,屍體現由急船運回鹽運司,等鹽運司請仵作鑒定了。」
死了……
那二字生生的戳了顧相宜的心脾。
這裏的人皆不知,顧相宜雖和王廣只有一日的相處,但王廣是何等信賴她,甚至堅信顧相宜一定能帶他活着回去。
結果……
最後竟是這貪生怕死的男人,在緊要關頭保了顧相宜的命!
顧相宜一想到在船上經歷的那場廝殺,一想到王廣最後一刻竟是一邊吼著一邊將她推入艙內,一想到她轉身想要放王廣進來的剎那,看到的竟是流入艙內的鮮血……
她體驗過那樣的疼痛,亂劍穿身的剎那,頭腦中會走馬燈一樣回憶起這世間的種種。
唯獨王廣,還不及見上妻兒一眼。
縱使青蓮同她說過,她沒有能力改變一個陌生人應有的命數。
但顧相宜萬萬沒想到,王廣的死,竟是因為最後一刻他將生機舍給了她!
他那麼貪生怕死的一個人,到了艙門口砸開洞口後為何不自己先鑽進去?他若先進去,死在艙外的斷然不是他!
她曾說要將船上唯一找出來防身的賬冊給王廣用,他為何不同她要?哪怕他要了,那亂劍也不至於將他捅死,他或許還有機會的……
他明明有機會回去的啊……
顧相宜想到王廣,遲遲說不上一句話來,雙手只揪着衣角,不住的抽噎著。
池映寒不知她在船上經歷了什麼,但整個船被火燒,她卻是船上唯一一個沒有刀傷的人,這絕非偶然。
但眼下,池映寒見她這般抽噎,心裏堵到極點,上前一步抱住顧相宜,輕輕拍着她的後背道:「沒事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啊……」
誰成想,池映寒抱住顧相宜的那一刻,顧相宜竟哭得更凶了,她反過來抱住池映寒的脖頸,如同發泄一般,肆意的哭了起來。
這可嚇壞了池映寒,她這會兒身子虛著,哪裏禁得起這麼哭?
搞不好再將自己哭暈了。
但是看她哭得這般撕心裂肺,池映寒也不知應說些什麼,只能不住的哄着她。
倒是沈瀲,實在是耐不住性子了。
他為了查清這案子是怎麼回事,先是等這小娘子活過來,再等小娘子蘇醒,醒了之後還得再哭一場,若再哭暈了或者把嗓子哭啞了,他還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問到案情不成?
故而沈瀲也不等了,直接問道:「你單這般哭也不是辦法,倒是同我們說說當時到底出了什麼事兒?我們也好為你分擔些。」
顧相宜這會兒實在是說不出什麼話,她記起來了,在整個船都發生爆炸,她墜海的時候,有那麼一瞬,她竟想過死。
直到看到池映寒因她墜海昏迷不醒而嚇得直哭的時候,她才因這一瞬間想要退縮的念頭生愧。
青蓮那句話說得不錯,至少這個世間,還有值得她留戀的人。
顧相宜下意識的抱緊了池映寒的脖頸,方才能面對王廣為救她而死的事。
待她情緒漸漸平穩了些,才道:「這話不知從何說起了,原本這批貨我沒必要隨同的,但驗貨那晚,我發現這批貨都是黃沙,已經被盜了一批了。」
沈瀲面目沉重,道:「是,這事兒鹽運司那邊已經知道了,也多虧你們沒有貿然更換成白鹽,不然生了這事兒,官家的損失便是不計量的了。」
話到此處,池映寒也才知道顧相宜為什麼要管這鹽事。
且怕她說這些話再度累著,池映寒不住的順着她的後背,不住的哄着她。
沈瀲見她這會兒情緒緩和了些,繼續問道:「那登船之後呢?」
顧相宜道:「據我推斷,我們雖是將計就計,運一批黃沙。但按他們的計劃,他們定是怕這批黃沙被查出,唯一的辦法便是將整個船的人滅口。我想,能將我們殺盡的人,極有可能仍在我們身邊,那歹人定是混入船內。這兩日的時間,我設計將歹人查出並捉拿,讓他們供出了幕後主使。」
「那幕後主使是誰?」
顧相宜道:「現下該被滅口的都被滅口,沒有證據,說了也不抵用了。」
這是除王廣的死之外,又一個將顧相宜打擊得極深的地方。
她原本已經找出人證,馬上就能送安瑾瑜做幾年牢獄,結果竟如此功虧一簣。
沒證據的事,多說無益。
但沈瀲卻是不依:「不管有沒有證據,你發現的也是盜鹽之人,你告訴我,我興許能幫你查查其他線索,從其他方面找出證據。」
是嗎?
顧相宜深知安瑾瑜的狡詐,這事辦砸了,安瑾瑜定是知情的。
想要抓他的把柄,難如登天。
但他要查,便由他查去罷。
「安瑾瑜。」
顧相宜吐出這話的時候,一直哄着她的池映寒驟然驚駭。
「怎麼是他?相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