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因為是朋友

「我為過去對你的錯誤看法，表示歉意，請你原諒！」

李天笑再一次端起了酒杯，態度誠懇而嚴肅，「過去是我錯了，對不起，這一杯我敬你！」

說完，李天笑脖子一揚，一杯酒下了肚，冰涼舒爽的感覺極為舒坦，卻怎麼也壓不住李天笑心中內心那團火。

如果早一點遇到夜無雙，興許她不會如此悲慘，如果早一點遇到她，興許她不會加入暗夜。

甚至，李天笑會親手為她報仇，守護着她。

只可惜，李天笑終歸只是一個人，並不是救世主。所以，李天笑的生命與生活中，才會有更多的遺憾與無奈。

「我沒往心裏去。」

夜無雙突然笑了，俊秀的面龐露出兩個淺淺酒窩，顯得分外可人。

「沒往心裏去就最好，今天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我很開心。」說話間，李天笑又端起了酒杯。

一方面是開心，但一方面又極其不爽。如果，如果夜無雙沒有八歲那年的悲劇，或許她便不會有如今這般悲慘的人生。

雖然夜無雙現在笑得很開心，雖然夜無雙擁有了超強實力，在暗夜更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但她真的開心嗎？

不i，有些傷疤一旦印在心上，此生恐怕都無法祛除烙印了。

「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也很開心。」夜無雙跟李天笑碰了一下酒杯，兩人再一次一飲而盡。

時間不長，可兩人已經喝了兩打啤酒，俏面微紅，卻並沒有什麼醉意，反而越喝越精神，越喝越開心。

「你難道就不問問暗夜的情況嗎？」

夜無雙突然問道：「因為你是朋友，因為你讓我今天晚上很開心，只要你問，我一定會告訴你的，哪怕我會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場。」

「我不會問的，儘管我很想知道。」

李天笑微微搖頭，正如李天笑所說，自己真的很想知道有關暗夜的一切，夜無雙無疑是知道最多的那一個，但李天笑從來不會利用朋友。

朋友，就該是沒有利益衝突，沒有情感利用的，是單純、純粹的朋友。

「你的確是一個合格的朋友，你要這麼說的話，我還真不能不告訴你了，否則我就不夠朋友了……」

夜無雙稍稍一愣，旋即笑得更加開心了，自己這雙眼睛再瞎了無數次之後，這一次終於看清了一個人。

雖然這個人將來極有可能是自己的敵人，是暗夜的敵人，但他也是自己的朋友，此生，唯一的朋友。

「你什麼都不用說。」

李天笑卻態度堅決的打斷了夜無雙，正色道：「今天你要把話說出來，興許我們之間反倒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我很珍惜你這個朋友，所以，今晚不談其他的事情，好不好？」

夜無雙愣住了，盯着李天笑看了半晌，確定李天笑沒有惺惺作態，沒有欲擒故縱，心裏愈發豁達了幾分。

要是自己早些年遇上他該有多好啊，此生有此知己，死而無憾。

「好，那咱們喝酒，喝酒！」

夜無雙心裏倒也想通了，吃了些東西，兩人又碰了兩杯，夜無雙便道：「我把我的過去可全都告訴你了，你跟我講講你的故事唄，其實我對你也蠻好奇的。」

「你不是有我的資料嗎？」

李天笑微微皺眉，不是不願意說，只是覺得完全沒必要，自己在夜無雙面前就跟沒穿衣服似的，哪些地方毛多，哪些地方有幾根兒毛，他們都一清二楚。

「其實了解的也不是那麼齊全，比如你在國外的生活，也比如你童年都經歷了一些什麼，其實我們並不清楚。」

夜無雙忽然苦笑搖頭，「我本不想提起暗夜，但實際上暗夜對你確實非常看重，我們所掌握的資料，也僅限於你所在意的部分，比方說你老婆墨輕語，所以我們就調查了墨輕語所有的相關資料。」

「坦白說，我真想宰了你們啊，在你們面前我就像被脫了個精光供你們觀賞一樣，我心裏那個氣啊！」

李天笑也是苦笑，但無論如何，李天笑都不會對夜無雙出手的，因為她是自己的朋友，是真正的朋友！

或許，這其中有憐惜的成分，但這並不重要。李天笑覺得，既然上天虧欠她許多，那自己就多少彌補一些給她吧。

「其實，我的童年很悲慘的。」

一杯酒下肚，李天笑往嘴裏丟了兩顆花生米，一邊咀嚼著，一邊道：「不足一月我便沒了父母，母親更是古界中人，從未見過。而不到一歲我便斷了奶，從我記事那一天開始，我的印象中，我爺爺就不是個好東西，對我頗為嚴厲。」

「哥哥姐姐打我罵我，他都不管不問，甚至用極其不耐煩的聲音將我攆走，從小，我的心裏便充滿了恨意。三歲開始，我便被迫開始習武，接觸古武，別人家的小孩就不提了，大伯和二伯的小孩，他們都可以不用練功，每天可以有吃不完的零食、玩具，而我，沒有玩具。」

李天笑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笑容來，眼中同樣有着淚花滾動，儘管李天笑後來知道李太傅是為了自己好，可至今想起，仍舊心酸不已。

「而我唯一的玩具是后廚的老張，利用家裏不用的鋼筋，給我做了一個鐵環滾動，那就是我唯一的玩具。我很喜歡，可是，他們都嫌棄鐵環玩具帶來的巨大噪音，我唯一的玩具沒了。」

「再到後來，我進入學校學習，在學校里我沒有朋友，因為我從來沒有父母接送，從來沒有零食，沒有玩具，跟所有同學都聊不到一塊兒去，我唯一的愛好就只剩下讀書做作業了。」

「也不知道是我聰明，還是因為刻苦，我的學校成績非常好，每一次都是第一名，當然，我也不敢考得太差了，因為考試如果考得太差了，會被請家長的，可我沒有家長，誰能給我開家長會呢？也因此，我缺席了所有的家長會……」

滾燙淚水終於滾了下來，哪怕是男人，李天笑也有着一腔柔情，他的心總歸是肉長的，他也會心酸，他也會難過。

哪怕他是全華國最出色的古武天才，他也是人。

可惜，當時除了李千紅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在意他的感受，儘管這是李太傅特意安排的。

能理解他的苦衷，但並不代表李天笑心裏就沒有陰影。

「你很聰明，同時你也很刻苦。」夜無雙給予了李天笑高度肯定。

「對。」

李天笑點點頭，繼續道：「所以，幾乎沒幾個人知道，我就算那年，其實便讀完了普通本科的所有課程，我雖然從十歲就開始輟學在家，但其實我的知識非常廣泛，哪怕十歲那年進入十萬大山歷練之後，我都會接受爺爺的安排由專門的老師教導我知識，不過李家除了爺爺之外，沒人知道。」

「所以，從那個時候，你就理解了你爺爺的良苦用心，知道了你身上所肩負的重擔？」夜無雙頗為好奇，也頗為心疼。

九歲的孩子學完了普通大學所有的課程，李天笑不僅僅是古武天才，更是學習天才，就這記錄去申請世界吉尼斯記錄都不過分了。

「理解個屁！」

李天笑笑罵道：「那時候我差點沒把我爺爺給罵死，不過也不敢罵，只能在心裏埋怨罷了。但是，他卻告訴我說，只要我用功，到我二十歲那年，就把我父母的去向告訴我，前提條件是，在我二十歲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必須聽他的，必須接受他的安排，不接受絲毫反駁。」

「我能不答應嗎？」

最後李天笑攤攤手，無奈道：「可惜，就在我即將年滿二十歲那年，我按照爺爺的意思進入京城，準備進入軍隊報效國家，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進入龍魂殿修行，為李家爭光。」

「誰知道，遇到南宮家的二世祖，那王八蛋強暴了酒店服務員，被我教訓了一頓，但我還是留了幾分情面，沒有當場要了他的狗命，誰知道，反倒為自己招來了滅頂之災，害死了我當時唯一的兄弟華仔。」

提及華仔，李天笑自顧自喝了一杯，又往地上倒了一杯酒，仰天長嘆：「對不住了兄弟，下輩子我再還你了。」

「然後，你就被迫逃走了？」

「當時我沒有辦法，想着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好歹我也是李家人，爺爺總歸要為我說句話吧，可誰知道，在我回西北的途中，接到了爺爺的電話，我被李家拋棄了！」

「所以這才轉道進入煙海，可剛剛下了飛機，還沒容得自己吃口飯菜，便被四大家族的人追殺，最後是輕語的爺爺救了我，將我塞進貨輪，送出了華國，最後，我甚至都沒能給華仔收屍。」

「前些日子，我接到墨長生的電話，讓我保護他的孫女，所以我回來了，然後日久生情，就跟輕語變成了夫妻。」

至於墨長生的秘密，李天笑並沒有提及太多，因為李天笑也並不清楚，雖然很怪異，但畢竟不知道真相。

「你這前半生也足夠瘋狂的。」

夜無雙嘆息道：「雖然苦悶，但你比我精彩多了。」

「是精彩，但也是無奈啊。」李天笑卻是搖搖頭，苦笑道：「你以為我頂着第一古武天才的名聲就不累嗎？我其實比任何人都累，但沒辦法，只能硬抗，我還有很多沒完成的事情等著自己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