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6章 讓我靠一下
「清辭，」楚詔抓住她要走的手，凝住她的眼睛，「翼火蛇太聰明，我剛才想假裝中毒也被它發現，它太靈了，所以我才沒敢暗示你，我……並非故意戲弄你。」
清辭與他對視着，卻先避開眼神，轉身在石壁上敲打：「這個石門是靠機關撐起來，機關在外面，我們肯定夠不著，你現在能用異能嗎？用縮地成寸什麼的，我們先出去再說。」
她避而不談。
楚詔靜默了一下，然後才說：「用縮地成寸吧。」
清辭點頭：「把翼火蛇也帶走。」
「嗯。」
一個閃現，兩人從山洞瞬移到了藏馬的地方，還沒說上一句話，十七便出現了：「主子，縣主，你們沒事吧？」
楚詔只道：「盯緊這個山莊。」
十七抱拳：「是。」
清辭想了想：「我們的闖入應該已經引起他們的警惕，以寧王的行事作風，可能馬上就會將山莊毀屍滅跡，我們要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把這件事捅出來。」
「嗯。」楚詔道，「我帶着翼火蛇先入宮，你回府換件衣服，等候宣召。」
清辭點點頭，上馬離開，楚詔凝視她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再黑暗盡處，才垂下眸，底色是一片冷沉的黑暗。
「主子，你們在那山莊里發生了什麼啊？怎麼縣主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十七素來機敏，又被他觀察到了。
然而楚詔根本不想跟他多話，翻身跨上另一匹馬：「與你無關。」
然後策馬回城。
十七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主子！等等我啊！我沒有馬啊！」
……
清辭回到縣主府，已經深夜，府里大部分人都熟睡了，她也不想驚動別人，便沒有走門，而是翻牆進去。
無奈白珩舟太靈敏，她剛剛翻進自己院子，他就從自己房裏出來，身上衣服還整整齊齊，看起來竟是一直沒睡。
放在平時，清辭會考慮他是不是在等她，但現在她心力交瘁，看到他的一刻，只覺得某一根繃緊的神經微微鬆開。
忍不住，走過去，將頭抵在他的肩膀上。
白珩舟先是一頓，然後想要抬起手，清辭閉着眼睛道：「別動，讓我靠一下。」
白珩舟便將手垂回身側。
小一會兒后，清辭就退開了，神情已經恢復自然，還能對他笑笑：「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而已。我現在還要入宮，今晚可能會很晚回來，你快去睡吧。」
白珩舟抓住她的手臂：「你沒事吧？」
「沒事。」
白珩舟看了一陣后，才點頭。
清辭換了女官服，整了整妝發，便踏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到了宮門口，宮門還沒有開，她也不着急，就站在門口等著。
小一會兒后，宮門從裏面打開，來喜帶着人快步出來，看到清辭，微微一愣，旋即笑道：「縣主來了，奴才正要去宣您呢，陛下讓您到御書房見駕。」
清辭頷首，從容不迫地與他一起入宮，來喜在她身邊低聲道：「侯爺也在。」
清辭垂下眼眸，一路進了御書房：「臣元清兒，參見陛下。」
文熙帝明顯是在睡夢中被叫醒來的，眉間有明顯的倦意和疲憊，聲音比平時更渾厚：「起來吧。」
御書房裏，除了上座的文熙帝，換了官服坐在輪椅上的楚詔，還有臉色極不好看的寧王燕黎，可見在宣清辭之前，他們已經審過一輪了。
「你可知朕召你前來所謂何事？」文熙帝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臣知道。」清辭道，「是因為寧王在遠郊開設制毒工廠，研製出蛇莓毒藥並在帝京傳播，導致京城百姓身患怪病，難以治癒甚至死亡的惡行。」
寧王怒斥：「胡說！本王什麼時候做過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元女醫，你不要血口噴人！」
清辭撩起衣擺跪地，不卑不亢道：「臣用項上人頭保證，臣所言句句屬實，皆是臣親眼所見。」
文熙帝一頓，身體微微向前傾：「你親眼所見？你如何得見？」
清辭眼珠微微往楚詔那邊移了一下，復而道：「臣一直覺得，蛇莓症的病因是什麼十分關鍵，所以最近幾日臣除了在太醫院研製解藥，還託了幾個江湖朋友查訪此事，後來發現中毒者皆食用過山莓，但山莓本身沒有毒，所以就只有被人故意投毒這一個解釋。」
文熙帝「嗯」了一聲，看不出喜怒。
「今晚我得知毒源很可能在遠郊一個山莊，便喬裝改扮跟我的丫鬟小白一起潛入山莊，確定那個山莊就是一個大型的制毒工廠，裏面有各色各樣的劇毒之物，比如翼火蛇，翼火蛇也是引發蛇莓症的毒藥里最重要的引子。」
清辭不能把楚詔說出來，楚詔是個「行動不便」的人，怎麼可能跟她一起潛入藏柏山莊？只能拉白少爺做個擋箭牌，還好帝京稍微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身邊有個武功高強的丫鬟，和白少爺一起夜探龍潭虎穴，也不算唐突。
文熙帝目光從清辭身上轉到楚詔身上：「翼火蛇，就是剛才楚候給朕看的那個？」
楚詔頷首：「正是。」
「臣在山莊不慎暴露了蹤跡，逃出來后覺得以那伙人的警惕，可能馬上就會對山莊毀屍滅跡，如果不立即把這件事上報給陛下，等到明日恐怕就來不及了，但夜已深，臣無法入宮，只能求助楚候，讓楚候帶着翼火蛇先行入宮向陛下闡述。」
清辭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摘清了楚詔的關係，也解釋了為什麼會是楚詔帶着翼火蛇入宮的原因，文熙帝點了點頭。
清辭又道：「陛下現在派人去山莊搜查一定還能有所發現。」
文熙帝面上不動聲色：「老三，你有什麼話可說？」
寧王自是要反駁的：「父皇，這根本就是誣衊，兒臣根本不知道什麼山莊什麼蛇！」他又轉向清辭，義憤填膺道，「元女醫，蓬萊縣主，本王與你何冤何仇，你為何要這樣含血噴人？好，你說山莊是我的，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
清辭將要說話，眼角卻瞥見楚詔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她便住了口。
寧王冷哼：「沒有證據，空口白牙污衊當朝親王，蓬萊縣主，你倒是膽大！」
也就是這時，門外內侍通報：「陛下，嗣王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