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2章 中毒

「世子！」

「世子！」

尉遲沅直挺挺地往後仰，奔過來的南越使臣接住他倒下的身體，大喊：「世子！世子！」

文武百官紛紛站起，愕然地看着，文熙帝也站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布魯馬上摸向尉遲沅的鼻子，倏地指向剛才給尉遲沅敬酒的榮王：「世子中毒！你毒殺我們世子！」

榮王臉色一白，這個罪名可擔當不起，愣了片刻后，勃然大怒：「放肆！陛下駕前，豈容你們胡亂污衊！本王無緣無故，為什麼要毒害你們世子？！」

南越神使把上尉遲沅的脈搏，眼睛睜得老大，眼珠都彷彿要掉下來，看他這個神色，就知道尉遲沅中的毒非同小可。

南越來的那群人個個情緒激動，差點要拉不住撲向榮王拚命：「我們世子如果今天有個好歹，我們南越子民絕不答應！」

榮王被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燕綏扶住榮王肩膀，快速接話：「南越早於五十年前臣服我大焉，南越的子民也是大焉的子民，使臣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可經過南越王的准許？」同時他喊，「傳太醫！」

……

誰都沒想到，一場表達對南越使臣極大尊敬和歡迎的大宴，竟是以主角被毒害收場。

尉遲沅被抬去後殿時，清辭趁亂湊上去抓了一下尉遲沅的脈搏，一探之下也是眉心一跳，竟是這種毒，難怪南越神使的表情那麼震驚。

四名太醫來得極快，他們都知道床上這人非同小可，若是治不好怕是要出大事，所以一進殿便各自工作，探脈的探脈，掀眼皮的掀眼皮，用眼神交換了想法后，便弓著身去向文熙帝稟報。

「世子中的是烏金之毒。」

文熙帝蹙眉：「烏金之毒是什麼毒？可有解法？」

白鬍子的太醫謹慎道：「烏金毒是來自嶺南道的十萬大山之中，由最擅以製作巫蠱的蛇吻族煉製而成，毒性十分霸道，中毒者一夜內不能解毒，便會全身潰爛而亡。」

布魯驚吼：「那你還愣著幹什麼？快解毒啊！」

白鬍子太醫冷汗淋漓：「烏金毒世間罕見，臣也只因為曾在醫術上看到過記載才認得出來，但解毒……非蛇吻族人解不了。」

這皇宮裏上哪找什麼蛇吻族人，他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救不了。

南越使臣頓時個個面無人色，布魯更「嗷」的一聲，撲向尉遲沅的床，哭喊著「世子世子」，南越神使顫顫巍巍地走到殿外，直挺挺地跪下去，嘴裏念念有詞地禱告着什麼。

悲痛之氣在南越人之間流淌，大焉這邊的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尤其是榮王，尉遲沅是喝了他敬的酒倒下的，嫌疑最大，如果尉遲沅真死在這裏，他就是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

他大喊：「把整個太醫院的御醫都召來！本王就不信那麼多太醫，連一個犄角旮旯的蠻族的毒都解不了！」

很快，太醫院當值的沒當值的都被召來了，但有的甚至都診不出是什麼毒，醫術最高超的，也只能開藥抑制毒性，但對解毒之法都是無能為力。

太醫院院判跪在文熙帝腳邊，聲音低如蚊吟：「陛下，這毒，確實無解……」

布魯霍然回頭，烏黑的眼睛裏滋生著仇恨：「我們世子是上蒼賜給南越最珍貴的寶物，是我們未來的王，他來的時候是好好的，參加宴會的時候是好好的，喝了你們一杯酒就成這個樣子，你們要給我們交代！」

質問！

天子駕前，此等語氣，實屬放肆，換做平時，比南越更大的附屬國都不敢在文熙帝面前這樣說話，但大焉與順國開戰在即，南越的地位至關重要，這也是為什麼大焉對南越來的這幫人一再驕縱的緣故。

也正是因為南越被看重，尉遲沅中毒后，南越人才越發憤怒，他們的心情大概就是——你們是來請我們幫忙的，居然還下毒害我們少主，到底有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

更有甚者，還想到了大焉是不是先想殺他們世子，再去殺王上，奪走整個南越，好更加方便地順國開戰？

臉上有刀疤的伯倫站了起來，直視着文熙帝說：「陛下，剛剛我已經放飛信鴿，將這邊的事情告訴我們王上，若是我們世子是被抬着出帝京，那就恕我們南越上下因『痛失少主，悲痛過度，無力作戰』，貴國與順國的戰，自己去打吧！」

若說剛才只是放肆，那現在就堪稱威脅！

殿內的情形已然是劍拔弩張，這群南越人是尉遲沅的死忠，他們不怕死，所以毫不避諱地告訴文熙帝，如果尉遲沅救不活，他們南越就不會幫大焉打順國，甚至可能操刀相向！

這種情況已經超出了王爺們發言的許可權，雙方對峙少頃，終還是文熙帝開口：「帝京城內，張貼皇榜，走馬宣揚，遍尋神醫，若能世子之毒，朕必有重賞！」

「楚候，嚴查下毒之人！」

後面一句，是森然的殺意，凍得殿內所有人渾身一凜。

楚詔躬身：「遵旨。」

……

棠梨宮內，燕寧有些坐立不安：「這個南越世子怎麼會突然中毒？聽說很嚴重，太醫也治不好，快死了……」

清辭跪坐在軟墊上，正用最標準的茶道沏一壺上好的碧螺春：「公主不是不喜歡南越世子嗎？怎麼聽到他快死了這麼擔心？」

燕寧蹲在她面前：「我雖然不想嫁給他，但也跟他無冤無仇啊，再說了，他要是死在皇宮裏，父皇他們會很麻煩的。」

清辭笑看了她一眼：「要不公主幫我引薦一下，讓我去試試？」

「你會解毒？」燕寧一拍腦袋，「啊，我都忘了，你是醫師，那你有把握嗎？」

清辭捏起袖子，將一杯茶放在她面前，溫聲道：「烏金毒是天下至毒，我看現在誰都不敢說自己有把握，姑且試試吧。」

死馬當活馬醫了！燕寧將茶一飲而盡，拉起她的胳膊：「行，那你現在跟我去見父皇。」

清辭抽回手：「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