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仙古七王
燕雲缺等到這些舊部生命狀態恢復到了盛年時期，便讓他們城內神境以上的修行者聚集起來。
他端坐在人皇殿前，構建時空秘境，詳細地闡述大道，詮釋修行的要義，每個字從口裏吐出皆蘊含了大道真諦，以特殊的手段是聽者的神魂產生共鳴，以此來輔助他們領悟。
這個過程持續了數百年，對應外界的時間，也就半年罷了。
在這數百年之中，每個聆聽人皇授道者，皆獲益匪淺，除了那些無敵至尊，余者在這些年中皆突破了境界，以往存在的桎梏，而今豁然貫通。
這種道音，將他們從內到外都洗禮了一遍。
中途，那些無敵至尊多次離開，需要應對跨界而來的黑暗生靈。
「我詮釋的這些，你們能領悟的，將來有時間便講給這座城池每個人聽。不管他們是否能聽懂，只要能從中領悟到些許，便能開啟全新的修行之路，如此也能發掘人才。」
持續數百年的授道終於結束了。
燕雲缺撤去時空秘境，舉步向著城牆之上走去，二十三名舊部神將跟隨其後，帶領着這座城池的主要將領們。
「估摸著，黑暗生靈的攻擊又要開始了。」
一位舊部神將看向迷霧繚繞的大地盡頭，那裏有座巨大的深淵，裏面涌動黑暗之氣，而在上空有座巨大的城池沉沉浮浮。
那座城池繚繞秩序，看起來很是殘破，彷彿隨時都會瓦解，但它卻一直存在與深淵之上，給黑暗強者跨界製造阻力。
「如果有一天，黑暗祖界半步無上跨界而來，英靈之城也將灰飛煙滅，它再也不能庇護我們了……」一位神將聲音悲涼，說完深深一嘆。
燕雲缺沉默不語，此情此景，他不知道自己改說些什麼。
來到邊荒時日不短了，對於這裏，他有了很深的了解，對那座在界淵上面沉浮的城池，也有所了解。
那座城池並非亘古長存。
當年的他重傷催死，遠離了邊荒，也就在那一戰，邊荒最前線的城池被攻破，全城將士壯烈戰死。
如今在界淵上空沉浮的城池，便是當年被攻破的那座城。
它雖然破敗，但卻依然用着自己的方式守着上蒼門戶。
那座城池裏面凝聚了當年戰死的無數英靈之魂，後世戰死的所有的將士的魂魄，也都聚集在那座城池裏，使得那座城池變得異常堅固。
英靈之魂雖然無法再直接投入守衛上蒼的戰鬥，但他們卻能通過駕馭那座城池而鎮壓着界淵，使得黑暗祖界的無敵至尊想要跨界來到邊荒，需要消耗巨大的精氣神。
在這種情況下，那些黑暗祖界的無敵至尊實力會打折扣，在對敵之時，邊荒的無敵至尊們才能與之抗衡。
畢竟黑暗生靈數量太多，每次跨界，無敵至尊的數量都很恐怖，若非那座城池消耗了他們的力量，這邊荒恐怕早已被攻破了。
轟隆隆！
突然，英靈之城震動，垂落下無盡的秩序符文，衝擊界淵，而界淵內黑暗之氣滾滾，滔天而上。
一隻烏黑的大手從裏面探了出來，一掌便托住了城池。
「黑暗生靈跨界了！」
「三軍準備，結陣以待！」
三軍將領們匆匆離去，集結大軍。
「這個黑暗生靈好強，比以往任何一個無敵至尊都強！」
一位神將這般說道，神色凝重，瞳孔收縮。
界淵上空，英靈之城震動，裏面響起了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宛若千軍萬馬在衝鋒。
殺！
整個天地之間都是這種令人熱血澎湃的聲音，帶着不滅的戰意，鋼鐵般的意志，錚錚殺伐。
城池不斷震動，往下碾壓，但是卻難以將那隻手壓回界淵之中。
烏光流淌的手掌上黑暗秩序密佈，指甲泛動幽光，非常的尖利，看起來很瘮人。
它就這麼單手強行拖住城池，兩者在空中僵持不下，到了最後，城池竟然被那隻手一點一點往上托起。
「這個黑暗生靈已經無限接近半步無上境，看來黑暗祖界那邊，已經開始動手修復這條界路了。」燕雲缺這般說道。
眾神將聞言，神情凝重，道：「無敵至尊，末將等人尚能應對，可一旦有半步無上跨界，只需一位，末將等人便是聯手也攖其鋒芒！」
「一時半會兒，半步無上還過不來，修復界路需要時間，也需要代價，否則黑暗祖界也不會等到今日。」燕雲缺說着轉身看向遠空，目光望穿無盡長空，將上蒼浩瀚的疆域盡收眼底，仿若自語般說道：「最後的時刻即將到了，如今邊荒古城情況危急，諸位道友也該出來了。」
「人皇，我等老矣，血氣枯敗，一旦戰鬥，便只有極盡升華，僅此一次，生命終結……」
有聲音自上蒼的某些名山大川之中傳遞到邊荒城內，聲音不大，很是蒼老，卻令每個人都聽得無比清晰。
「一城不守，何以受守上蒼，諸位熬到今日，難道不就是在等這一天嗎？」
「哎。」
那些名山大川中傳出嘆息聲。
緊接着，便有浩瀚的波動席捲上蒼，驚動了所有的生靈。
一個個身形佝僂的老人自大山之中走出，腳下山河更迭，天穹上斗轉星移，幾步之間，便來到了邊荒古城。
一共有六人，六位半步無上！
燕雲缺的舊部神將們震驚又激動，齊齊行禮。
「不用多禮，我等不過只是幾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罷了。」
他們這般說道，每個人身上都有着很重的暮氣，甚至能感受到他們體內那可怕的死氣。
這種死氣對人的生命精氣有着很強的壓制效果。
不過，他們自身很清楚，所以將死氣牢牢封印在了身體之中，沒有溢出絲毫。
「你們的情況真是太糟糕了。」
燕雲缺嘆息，他的神念早就發現了蟄伏在上蒼各地的半步無上，並且也感覺到了他們反饋回來的善意，甚至在無聲的交流中，他感受到了他們的那種守護山河的意志。
那時，他便知道他們的身體情況很不好，但沒有想到竟會如此糟糕，整個人幾乎都腐朽掉了，是硬生生支撐著最後的一口生命之氣。
「是啊，我們在等待那一天的到來，只求在生命的終點再璀璨一次。」
「半步無上，你們這等強者，屈指可數，若是就此逝去，實在可惜。」燕雲缺搖了搖頭，道：「只可惜，除非半步無上級的長生仙藥，否則難以對你們起到什麼作用。我雖有長生功奇花，卻也無法為你們續命。」
「無妨，我們熬過漫長歲月，對於生命並無眷念，只希望再璀璨一次，僅此而已。」
他們很是灑脫，早已看破生死。
「可我不希望你們只能為上蒼、為眾生戰鬥一次！你們這樣的強者，應該恢復精氣神，回歸盛年狀態。」燕雲缺微微沉吟，道：「我想，等我踏入半步無上境界，以我之血精應該可以為你們續命。」
「人皇，你有此心意，我們心裏很感動。只是如今的情勢變化無常，等你踏入半步無上境界時，諸天萬界是什麼情況，誰也難以預料。屆時，或許黑暗已經來襲，你決不可浪費血精在我們的身上，那時的你應該融合兩世道果，衝擊無上之境。你才是未來的希望，若本末倒置，實屬不智。」
「或許到那個時候情況並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危急。」
「人皇，你未來是回到這裏來戰鬥，還是去追尋那個人的足跡？」
他們引開了話題，不再談論續命之事。
「追尋那個人的足跡吧，畢竟要解決黑暗，還得斬其根源，否則永遠都不會安寧。那個人是先行者，他一定還活着，正在前路等待着有人能與他並肩作戰。」
「如此說來，我們不能再與你並肩作戰了，這個願望看來是滿足不了。遙想當年，那些並肩作戰的歲月，真是令人懷念啊……」
燕雲缺一怔，當年的他竟與這些半步無上並肩作戰過？
「您們是……仙古七王？」
他的舊部神將們滿臉震驚，神情比剛才還要激動。
一位半步無上點了點頭。
「怎麼會不記得，當年您們與人皇在深淵魔境阻擋三十七位黑暗半步無上巨頭，擊殺二十九人，重創八人，那是何等戰績啊！沒有想到，還能再見到您們！」
「六位前輩，我們是人皇坐下的百零八位神將啊！」
「當年你們受傷嚴重，自那一戰落幕，便再無音訊，沒想到今日還能再見，只是還有一位前輩他……」
「他不在了，沒有熬過歲月。當年我等的生命之輪盡皆破碎，本源潰散，無力再戰，否則也不會看着人皇遭人圍攻……」
往事沉重，令人唏噓，談及過往，都很感慨，也很悲愴。
「當年之事，我已經沒有了記憶，沒有想到我們曾並肩殺敵。」燕雲缺看着他們，竟是曾經共歷生死的戰友，對於他們的狀況，心裏有諸多疑惑，道：「以你們的修為，便是生命之輪破碎，本源潰散，也當可重聚，不至於走到這般地步，甚至還有一人因此而逝去，這到底怎麼回事？」
「黑暗祖界一位無上出手，通過那條界路，點出八記指芒，貫穿了兩界，擊中了我們。我們當時雖然避開了要害，但被無上級黑暗之力侵蝕，幾個紀元來，幾乎耗盡了生命精氣，才終將那黑暗之力煉化。」
「我當年難道是避過了那一指？」燕雲缺覺得有些不對勁，黑暗祖界的無上出手，仙古七王皆遭受重創，唯獨他沒有受傷？
因為後來他帶着座下神將來到了這邊荒古城，而此次回到這裏，舊部神將並未提及他當年帶着他們來此時身上有傷。
他看向舊部神將，眼神帶着詢問。
舊部神將皆搖頭，表示他當年並未受到什麼難以恢復的傷勢，自深淵魔境歸來，他雖然有傷，但並不嚴重，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恢復了。
六位仙古王搖了搖頭，沉默不語，似乎不想再提及此事了。
「有些事情，你不記得了或許是好事，既然沒有了以往的記憶，又何須再了解那些殘酷的過往……」
他們心裏這般想着，他們仙古七王中排名第一的那位，當年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硬生生為人皇擋下了那記指芒，導致身中兩擊，後來僅僅熬了半個紀元，便逝去了。
這樣的真相對於人皇來說，或許會很殘酷，很煎熬。
燕雲缺沒有再繼續談及此事，他總覺得六位仙古王在隱瞞他什麼。
「看來只有回到下界之後去問妖妖了，她應該了解當年的所有情況。」
他心裏這般想到，看着眼前的六位老者，曾經共歷生死並肩戰鬥的人，邀請他們進入人皇殿。
「當年我們曾並肩戰鬥，今日重逢，雖然我已經不記得那些事情了，但那些過往依然彌足珍貴。」他取出祭壇好酒，分別遞給他們，道：「今日，我們暢飲一番。未來的一段一日，這邊荒古城，便要靠你們坐鎮了，而我想去探尋探尋前人的足跡，再好好參悟修鍊一番，爭取儘快突破到半步無上境，為黑暗全面降臨做好最後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