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上蒼之上

燕雲缺和仙古六王在人皇殿中飲酒，他座下的神將也都在此陪飲，回憶當年的種種，皆不勝唏噓。

城外那廣袤戰場盡頭的界淵，那隻烏光流淌的大手依然在與英靈之城對抗。

英靈之城被那隻手掌一點一點托起，而後又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將那隻手掌重新壓落回了界淵內。

只是，那隻手掌並沒有放棄，再次將英靈之城託了起來。

喊殺聲充斥整個邊荒，自英靈之城內傳出。

但是這次，它再也沒有能將那隻手壓落回去了。

城池逐漸被托高，一尊繚繞黑暗秩序的龐大身軀慢慢從界淵裏面走出。

那個生靈身高百丈，身穿黑暗戰甲，一手持着黑暗戰矛，一手托著英靈之城，就這麼自界淵走出。

他的眼眸宛若要吞噬蒼生萬靈，透著無盡的黑暗之光，殘忍、冷酷、邪惡、暴戾。

英靈之城被托起，那個黑暗生靈隻身承受了這座城池所有的鎮壓之力，界淵內黑暗大軍宛若潮水般洶湧而出。

只是片刻之間，界淵前方密密麻麻都是黑暗生靈，黑暗之氣滾滾，形成墨黑的雲層，向著邊荒古城奔涌而來。

一位又一位黑暗無敵至尊也自界淵內走出，立身在大軍後面，冷漠看向城內。

人皇殿內，眾神將放下酒罈，看向燕雲缺，道：「人皇，他們來了，末將等人出去迎戰。」

燕雲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眾神將退出了大殿，燕雲缺伸手在虛空一劃，整個戰場的畫面便顯現了出來。

「這是個強者，無敵至尊之上，半步無上之下，再加上那數十名無敵至尊級別的黑暗統領，他們應付起來恐怕不容易。」一位仙古王這般說道。

「境界與人數皆不佔優勢。」燕雲缺點了點頭，看着虛空畫面中的場景，道：「目前還只是小打小鬧，等到真正的半步無上大量降臨時，才是黑暗對諸天萬界的全面開戰，而上蒼必然是主要進攻目標。」

「人皇，你是否還有其他打算。若只靠我們六人坐鎮此城，一旦黑暗巨頭跨界而來，我們至多抵擋一次，一戰之後，生命終結，這座城池便再也沒有了半步無上，後面難以守住。」

「我需要時間，所以你們要儘可能守得更久一些，不可輕易升華自己去進行終極一戰。在黑暗巨頭大批降臨之前，最省力的方式是守住界淵出口，讓他們難以跨界。」

燕雲缺心裏早有計劃，他的女人們正在刻苦修鍊，一旦成為無敵至尊，便可與半步無上爭鋒，縱使一對一勝不了半步無上，兩個打一個，應該不存問題。

「臣服吧！負隅頑抗沒有任何意義！」

虛空畫面中手托英靈之城的黑暗強者的聲音打斷了燕雲缺和仙古六王的對話。

「痴人說夢，你們有本事就攻破此城！萬古以來，你們無數次攻打，每次皆鎩羽而歸，還敢口出狂言？」

這是一位神將在回應。

「哼！若非界路出了問題，我界半步無上早已跨界將你們抹殺個乾淨。此次，便是半步無上未來，本座也可屠盡爾等！」

那個黑暗生靈非常強勢，百丈身軀，黑暗秩序繚繞，身上的戰甲泛動烏光，手中戰矛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你們這座邊荒古城有半步無上嗎？你們這群無敵至尊，幾個紀元以來，一直負隅頑抗，如今便只剩下二十餘人！今日，本座縱使需一手托著英靈之城，依然無敵於邊荒，看你們誰能擋我！」

人皇殿中，仙古六王聽到如此囂狂的言語，不禁面面相覷，再強也只是個半步無上之下罷了，竟敢大放厥詞。

燕雲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屑之意，一手提着酒罈往嘴裏灌酒，一手探出，金色掌指貫穿戰場，瞬間抵達界淵之上。

頓時之間，浩瀚的威壓籠罩八荒六合，令所有的黑暗生靈驚悚莫名。

「半步無上？」

那個手托英靈之城的黑暗強者驚叫，將英靈之城一拋，就要逃回界淵里。

可就在這時，金色手掌瞬間蓋落了下來，一把橫掃而過，將其與界淵前四十幾個黑暗無敵至尊全部拘在了手裏。

城牆上，眾神將怔了怔，哄然大笑。

那手托英靈之城的黑暗強者頓時感到臉上火辣辣的，他剛才那麼囂張，是因為不知道這裏有半步無上，要是知道，怎麼可能說出那種話來！

「撤，快撤回去！」

看到自己的總帥與統領一瞬間被擒，黑暗將領們嚇得肝膽欲裂，驚叫着，轉身就往界淵裏面跑。

英靈之城往下一落，轟的一聲，堵在了界淵口，截斷了黑暗大軍的退路。

「哈哈哈！這一次，你們一個也別想活着回去！」

「將士們，隨本將殺出城去，屠光這群惡臭的黑暗生靈！」

城門在隆隆聲中開啟，幾十位將軍帶着大軍衝出城門，宛若鋼鐵洪流般向著界淵方向衝鋒。

「你們這群可憐的螻蟻，黑暗的意志即將席捲諸天，任何世界都將沉淪，你們的反抗都是徒勞！」

黑暗強者們在金色的手掌里瘋狂掙扎、咆哮。

「黑暗席捲諸天，萬界沉淪？」燕雲缺將數十名黑暗強者拘到人皇殿中，那些生靈頓時感覺到心神欲裂的半步無上氣息，這裏竟然有着數名半步無上！

「本皇來告訴你，黑暗終將消亡，光明會灑滿諸天，照耀萬界。」燕雲缺的話語很平淡，目光盯着數十名黑暗強者，精神壓力宛若利劍般刺入他們的靈魂，使得他們靈魂欲裂，幾乎要崩潰。

這就是差距！

同為無敵至尊，但燕雲缺的實力不弱於半步無上，對於這個境界的黑暗生靈，簡直如同碾死螻蟻那麼容易。

相同的，半步無上對付無敵至尊，彈指可殺。

除非像那種禁域極其恐怖的無敵至尊，比如燕雲缺的女人們，在他的改造下，又走極境之路，一旦成為無敵至尊，真實戰力遠非常規的無敵至尊能比，可與半步無上叫板。

「痴人說夢！哈哈哈！」黑暗強者驚恐之中卻依然瘋狂叫囂：「你們這些無知的人類，豈知我黑暗祖界的強大！我祖界十三位巔峰帝祖，翻手之間可令諸天覆滅！」

「聒噪。」

燕雲缺並不多說，掌指收攏，直接將這些黑暗生靈碾爆，而後收入太初仙蓮進行融煉與凈化。

隨後便是長時間的沉默。

他沒有說話，仙古六王也沒有說話，彼此的神情都無比凝重。

黑暗強者剛才的話語宛若在他們的心裏投下了重磅炸彈，又如一座大山，壓得人難以呼吸。

「人皇，他說的帝祖應該就是我們所說的無上！十三位巔峰無上！這簡直不可想像，黑暗祖界怎會強到這等地步！」

仙古六王近乎絕望。

「或許事情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糟糕。」燕雲缺深吸了口氣，道：「如果是那樣的話，諸天早該被黑暗統治了，事實卻並非如此，這其中肯定出了什麼問題。」

「那位先行者，當年以一門之力令黑暗祖界元氣大傷，由此可見，那十三位巔峰帝祖至少在當年是無法一起出手的。那位先行者的實力，必然強過任何帝祖。我們若是再有兩位無上，未必沒有希望！」

「按照已知的線索來推斷，那十三位巔峰帝祖，恐怕真是自身出了什麼問題，否則那位先行者，當年肯定要殞落。到了無上之境，沒有人可以擋得住十三位同級者的圍攻。想來，當年那位殺的，應該是些巔峰之下的帝祖。不過這也說明了，黑暗祖界的實力恐怖，除了那十三位，尚有許多無上級生靈！」

「事不宜遲，我得離開了，去探尋那位留下的足跡，希望可以了解到些有用的信息，若是能與那位聯繫上，便可了解到黑暗祖界的真正實力，也好以前做準備。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人皇，你去吧，我們會守住上蒼門戶。」

仙古六王起身相送。

燕雲缺離開人皇殿後將界淵上空的英靈之城移到了邊荒古城內，然後又在界淵上空布下青天九劍，組建劍陣。

「別再讓英靈之城去戰鬥，保住逝去的將士們的英靈，將來還有復活的可能。」

燕雲缺這樣叮囑舊部神將，令他們震驚萬分。

人都死去萬古了，只余執念，竟然還能復活？

燕雲缺也沒有怎麼解釋，只是告訴他們，未來有一天，一切皆有可能，然後離去了。

他沒有直接去尋找葉天帝的足跡，在這浩瀚上蒼，他的神念雖然可以犁地式的掃視，但卻發現不了任何線索。

想要找到葉天帝曾經走過的那條路，而今只有詢問泠仙，她雖然不知道葉天帝在哪裏，但是肯定知道葉天帝當年是從什麼地方前往黑暗祖界的。

他返回了蘇家，帶上母親等人離開上蒼。

蘇幕和蘇禹等人極其不舍，不想燕雲缺離去，他在上蒼，蘇家才能有十足的底氣，不知不覺中，他們對燕雲缺已經產生了很重的依賴之心。

現在的局勢太不穩定了，那些名山大川中說不定還藏着半步無上，若是突然對蘇家出手，那可如何是好。

他們很是擔憂。

燕雲缺也想到過這個問題，但是他相信，沒有半步無上敢這麼做，除非可以無視他的報復。

道族的半步無上殞落，足以給那些想要針對他或者蘇家的存在敲響警鐘。

在上蒼待的時間也不短了。

燕雲缺回到下界查看眾女修為的時候，很是滿意。

她們的極境路已經走到了至尊神境後期，通用體系的境界也同步提升，距離無敵至尊已經不遠了。

不過，他留下的血精消耗完了。

他分批提煉了百餘滴，用了七次才完成，在時空秘境中恢復之後，跟妖妖交代了一些事宜，便帶着泠仙去了上蒼。

「泠仙，你父親從什麼地方去的黑暗祖界，為何我以神念尋遍了上蒼，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夫君當然找不到了，根本就不在上蒼大陸上！」泠仙這般說道。

「嗯？」燕雲缺怔了怔，道：「不在上蒼大陸，在何處？」

「在那裏。」泠仙仰頭看着天穹，指向那銀盤似的月亮，道：「天庭，曾經也被世人稱為上蒼之上……」

燕雲缺剛想說什麼，便看到泠仙眼裏透著悲傷，伸手將她擁入懷裏，道：「寶貝不要難過，逝去的一切，在將來的某個時刻，都可以讓他們再重現，你要相信夫君好嗎？」

「嗯！」泠仙點了點頭，道：「人家只是有些感傷嘛，畢竟那裏曾是我的家，如今卻是一片荒蕪……」

「走吧，去看看我的寶貝曾經住的地方。」燕雲缺摟着泠仙踏空而上，看着越來越近的月亮，道：「整顆月亮對比上蒼並不大，上面怎麼會有通往黑暗祖界的路？」

「那只是表象而已，被我父親利用手段遮掩了本來面目。說是月亮，其實並不是，而是一顆浩瀚的古星，比上蒼只大不小，你到了就知道了。」

燕雲缺微略驚訝，隨即便感覺到了一種令人心悸的波動，那是一種秩序散發出來的氣息，便是對半步無上都有巨大的威脅。

「這是我父親當年佈下的殺陣殘留的力量。」葉泠仙在靠近月亮時說道，隨即便並指刻畫神秘符號，往前打出，一個空間通道憑空出現，直通月亮之上。

燕雲缺和泠仙走在通道內，心裏很是震撼。

天帝之強，便是現在的他也難以想像。

只是殺陣殘留的氣息罷了，居然令他感到心悸，也就意味着，天帝佈下的殺陣，就算瓦解了，其殘留的一縷氣息，還能絕殺半步無上！

這是何等手段？

「汪！誰敢擅闖上蒼之上！」

燕雲缺剛落到月亮上，一聲震耳欲潰的犬吠響徹起來，影閃過，捲起可怕的秩序風暴，向他撲了過來。

燕雲缺瞳孔一縮，當即就是一腳踹了出去，這一腳他用了七成力量，因為感覺到襲擊者的秩序波動太強了，相當於道族的半步無上！

嗷的一聲，黃影被踹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濺起滿地塵土。

燕雲缺嘴唇頓時抽搐，他看清黃影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是你？」他難以置信，這貨竟然是大黃狗，天帝奇獸苑裡面的那隻，後來不是進入奇獸苑的異時空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噫，小子，竟然是你？」大黃狗也很驚訝，伸著爪子指向燕雲缺，道：「你怎麼這麼強？這才多少年，你竟然不弱於半步無上了！」

「這話應該我問你！」燕雲缺嘴角抽搐，道：「你怎麼會這麼強？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黃狗搖身一變，竟然比肩半步無上了，這要是讓龍馬和鐵公雞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