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機關城池

「……原本有三處，王蟲起源之地。一處是墨山蟲窟，另一處，是我們剛剛去過的沙海秘境。而最後一處，名為天空之城。是一座機關城池。」

離開煌夏城的路上，我一邊開車，一邊對杜幽蘭講述自己看到的盡黃泉記憶中的內容。

她是正兒八經的米家人，曾經是外人眼中的絕世天才。其在機關術上的造詣，是米家歷代最強。但後來卻被米家除名，而這件事對她自己來說，似乎也非常在意，因為我在她的記憶中，只讀到了盡黃泉這個名字。至於被除名的理由，模模糊糊看上去是與四十二有關。而模糊的理由，大概又是因為之後對四十二的恨意。她原與四十二是情侶，卻被米娜陷害，剝皮換相，四十二被米娜蠱惑，背叛於她。

盡黃泉雖被米家除名，可卻沒有忘記米家的使命，墨山蟲窟、沙海秘境以及天空之城這三處起源之地的封印機關，皆出自於她的設計。原本是為了限制、甚至毀滅王蟲，若是成功，極有可能將「蟲」徹底毀滅。然而具體是如何操作，我沒有在她的記憶中讀到，畢竟那只是盡黃泉臨死前的一段執念。而這三處封印，之後被米娜利用，篡改了功能，反而成就的王蟲散播、感染蟲毒的能力。

從盡黃泉被米娜封入第五門后的記憶看得出來，四十二來過秘境不止一次，他也早就知道五門之中的繃帶人究竟是誰。他想救出盡黃泉，想要贖罪，可惜一直沒有辦法，他始終打不贏元將，每次都是無功而返。而一次次的失敗，也讓他對米娜的恨意越來越深，倒數第二次，他沒有進入五門，而是選擇在之前一關帶走通關獎勵，也就是香水。

所以現在看來，四十二帶走香水的目的，不是為了躲避米娜，而是為了伺機將其殺死。

「所以四十二不會對我說實話，他經常問我想不想殺死米娜，就是因為他覺得我對米娜根本下不了手。人總是喜歡從自己的角度去分析別人，用情至深的人，會覺得情感的羈絆最難以被斬斷的東西，尤其他自己也被米娜騙過，所以不覺得我會比他強多少。」我最後做了個總結。

「你說的至關重要的信息呢，在哪？」杜幽蘭問。

我伸出兩個手指，「先說第一個，墨山蟲窟、沙海秘境，我們都去過了。還剩下一個天空之城，你猜那裏會是什麼樣子？好吧，也沒什麼好猜的。盡黃泉的記憶中，米娜對天空之城格外喜愛，似乎她在那裏有着一股龐大的勢力。我總是找不見她，就一直在想，這丫頭是不是也有過固定的藏身之處。直覺告訴我，天空之城至少會有線索，所以我打算去那裏。」

「你知道那地方在哪？我可是聽都沒有聽過。」

「我不知道，盡黃泉的記憶不是全部，但設計天空之城的人卻不止她一個，那個人或許會有線索……」

「誰？四十二？」杜幽蘭問。

「不，是魏恆。」

杜幽蘭立刻皺眉，「魏恆？」

「就是那具乾屍，它有魏恆的記憶，而魏恆，也是天空之城的創建者之一，所以乾屍一定知道天空之城在哪。」

「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件事？」杜幽蘭驚異的看着我。

「那你得問他，所以說，你們之間的感情，果然不怎麼樣。」

「我沒開玩笑。」

這是杜幽蘭難得的非常認真的口氣，以往，她說話聽起來都挺悠閑的。

於是，我乾脆將車停下，我在想該怎麼回答她這句話。

「關於魏恆，你不知道的可能比你想像的更多。總之，你現在更在意的人是百無忌，關於魏恆，該放下就放下吧。」

「我在意百無忌，因為他的身體里有魏恆。」

「呵……」我一笑，十分好奇的看着杜幽蘭，「你說的是什麼？靈魂嗎？好，就算是靈魂。一個不記得你的靈魂，和一個擁有你全部記憶的軀殼，你覺得，這兩人都擺在你面前，哪一個才是魏恆？」

她沒有回答我。

我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直接提了我所說的第二個關鍵，「米娜會的東西，挺多的，機關術、巫蠱之術……還有換皮？」

我只這麼一說，杜幽蘭立刻明白了我在說些什麼，冷淡一笑，回應道：「你果然在秘境中看到了很多。所以剛剛那個選項，不如再加一個你吧，你們三個擺在我面前，讓我猜猜，究竟誰才是魏恆。」

「那要真的是我，你該難過到死吧？」

「如果真的是你……好像就變得麻煩了。」

我們莫名其妙的對視了起來，對視的時間還不短，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換皮之術，是我教的。那丫頭的天生相貌，你也知道。女人又有幾個不在意自己這張臉的，我是因為這個理由，教她換皮之術。而且我教她的術法，也不止換皮一類。說起來那丫頭很聰明，單說這學習術法的天分，或許比我更好。我和她也一直沒什麼仇怨，包括她將魏恆引入蟲群那件事，魏恆沒事，也原諒了她，我自然也沒什麼理由追究。那之後，我們接觸也很多，你應該早就知道的。」

我點頭，「沒錯，我知道。你這麼一說，好像又都合情合理。不過其實我真正要問的，並不是這個問題。只是這個換皮之術的問題，讓我想到了我與她和你之間的，一點小聯繫。」

杜幽蘭似乎知道我要問些什麼，坦然一笑，「終於要問了嗎？」

「嗯，對……是你幫米娜，創造的我，對吧？你說的，我對應魏恆，就像姚倩雯對應你，我們倆，就是你們兩個的克隆人一樣東西，對吧？」

她點頭，「嗯哼，這術法複雜，她沒那麼多時間去學。」

「所以我從小到大，我的親人，也都不是親人。」第六書吧

「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今天才問？」她沒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對我提問。但也許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為什麼我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

「因為我一直相信，我的靈魂，是屬於我的記憶。過去的事情，本就不會再發生。所以記憶在，又去懷疑它的真假，本身就毫無意義。哪怕，它真的是假的。」

「那為什麼今天要問？」

「現在和你說，有些複雜，難以解釋，但你應該很快就會明白，我問這些，全部與天空之城有關。」

杜幽蘭的臉上，難得露出驚訝的神色，「我一直跟得上你的想法，但這一次猜不到了。」

我搖頭，「沒關係，影響不大，這個問題我早就發現了，只是遲遲沒有拿出來說事。」

「什麼問題？」

「米娜總能找到我。」

「這的確是個問題。」

「是問題也暫時放下，我要問下一個問題。我的親人，是怎麼成為我的親人的？」

杜幽蘭搖頭，「我只負責創造了你，用魏恆的血肉.但你的親人，是米娜的安排，與我無關。」

「知道了，這問題就到這吧。」

說完，我將車子再次啟動。

我們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無話階段，甚至都不看彼此一眼。但我想的問題，其實不是我最後對杜幽蘭的提問，我一直想在，自己究竟是不是魏恆。

於是，我還是將那沉默打破，「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

這一次，她知道我要問什麼。

「我和魏恆是同一種人，我們的死亡，身體中……你暫且理解為靈魂吧，會尋找下一具軀體，這個過程，我們感受得到。我已經經歷過六次，我稱之為六死之人。百無忌的話，是第七次。我可以察覺到那種東西，百無忌的身體中有，但你沒有。」

「知道了。」

她說的是什麼我不知道，但大概率，是幻覺中我所見的魏恆的蟲毒。百無忌的那滴血里也有。

可這東西，我並沒有在杜幽蘭的身上發現過。

所以又不確定，我們說的到底是不是同一種東西。

可我仍然不覺得百無忌就是魏恆，還是因為秘境最後的選擇，他選了和曾經魏恆不同的選擇，卻沒有通關。除非他根本不是魏恆。又或者，杜幽蘭口中的「靈魂」也會變質。

「不過雖然沒有，但不得不承認，你比他們更好。」

不知道為什麼，她補了這麼一句。

「其實你沒必要說這最後一句。」

「好像是……」

聊天結束，本以為煌夏城之旅，就這麼結束。卻未想到就在這時，天空突然降下一物，重重砸在車上！

我緊急剎車，那東西也被撞飛了出去。

在車燈的照射下，還能夠看得出來，那是一具血肉模糊的人形。

我與杜幽蘭對視一眼，便下車查看，讓我們都意外的是，這傢伙居然是四十二。雖然血肉模糊，傷勢嚴重，但好在他是王蟲之軀，只要不是瞬間遭受致命打擊，就還有緩和的餘地。

「他怎麼傷這麼重，這傢伙之前看起來有些本事，誰傷了他？傻老七？說起來，你還沒告訴過我，他的王蟲能力是什麼？」杜幽蘭問。

之前雖然聊了很多，也說了四十二為了追傻老七而退場，卻還沒說關於四十二能力的問題。

「空間跳躍吧，類似那種，操控空間的神奇能力。不過傻老七的話，確實有辦法對他……」

我本以為這一切是傻老七造成的，卻未想到，自己話還沒說完，原本昏迷的四十二突然轉醒，瞪大眼睛看着我，嘴裏吐出兩個字，「米……米娜！她……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