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1章 心中有光

「起源能量的調控與運轉，雖然我能稍加代勞，但是小哥不在實在是有很多地兒都難以很好的處理，這裏丟失一部分，那裏缺少一部分，東缺西漏，這個結構本身的*就有漏洞，就算繼續推演下去……」

「誒誒，別急着又給推崩了，我剛想到，總之就是那啥……先找找每一個坑坑洞洞的解決辦法，這會兒好歹有個『模板』擱在面前，我們可以一點點的解決其中不合理的地方，漏洞啊，規則缺失啊，秩序無法串在一塊什麼的——再推倒的話又要全都重來，約等於這幾百年什麼都沒做，想想就頭疼。」

「……可是這玩意從『*』開始就是錯的啊。」

「欸，這可真不一定，天知道你我判斷的錯誤，對這一坨……呃，起源能量造物來說到底算是錯的還是正確的，你看它至少本體結構都穩住沒有崩，那肯定就是……就是……嗯，有相對應的穩定的部分，不然早就該崩了。」

「這麼說……倒好像也沒有問題——不過這種將錯就錯摸出來的辦法真的可行么？」

「反正你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不是，難道你還想揪著起源能量問丫的：你怎麼不能老實配合一下——那不可能，那不會發生，既然它不會配合我們，就只能我們去配合它們了，就著現在漏洞百出的結構，一個個錯誤之處找過去吧。」

「這……行吧。」

純白的觀察者空間中，景韻與輝一人一語，揮手搖頭，又是嘆息又是商討，來來回回有好幾次差點順手就把那個大柱子、大棒子給推倒重來了，「小天使」她們在一旁看着，也是隨着他們每一次的「順手」而繃緊精神深呼吸，又隨着他們放手而長吐氣，真是圍觀的比執行的都要緊張——這也沒辦法，她們擱在這裏看了好幾百年，是一步步協助著和看着它建起來的，真要轟隆一聲給拆了……唔，就要欲哭無淚了，那推倒的都是幾百年時光的心血啊！

「轟隆！」

「啊，抱歉，實在是受不了，頂端那部分整得太離譜了，不炸掉我心裏看着不舒服！」

輝與眾女孩：「……」這傢伙是真的動手都不吱一聲，她們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

霜看着頂端三分之一與三個大立方體在一陣滾滾的能量轟鳴中驟然崩潰從半空滑落，在空氣中分崩離析變成純粹的能量與紊亂的規則之力消散，看着那一縷塵煙與能量光痕，眾人都長出了一口氣：「又推倒了。」

雖然只是三分之一。

霜皺了皺小瓊鼻咕噥道：「又拆了。」

「小天使」瞧她委屈的樣子，無奈的伸手按了按她的腦袋，跟安慰玩具被弄壞卻憋著不哭出來的小孩子似得：「那一部分重建很快的，中間的規則出現異常與錯誤也是沒辦法的，必須要推掉，否則只會更加……離譜。」

敬元姬長舒一口氣：「是不是一開始按照『全虛空範圍』的方案出了問題？範圍一下子就弄太大的話，應該會增加不少難度……」

「嗐，那只是一個『大計劃』的方向，壓根就整不到那種程度。」輝聽了擺擺手認真的解釋道：「實際上我們只是在『範圍』的那部分規則中留下了有多的一部分空間用以在未來的時候讓空間的規則擴充，而最開始肯定不是一下子就涉及那麼大範圍的，留着那一部分空間也只是讓我們按照那個方向進行調整和預留位置而已。」

「作用於廣域範圍的規則沖刷經常會在作用範圍的大小上出現問題，最後成品不是保住了作用範圍而效果削弱，就是保住了效果，作用範圍驟降，所以這會兒開始就預留一部分讓空間規則蔓延的空間和容量，先進行比較大範圍的控制，后再慢慢縮小範圍，這也是為了調整情況而已，有時候推倒重建的時候，加在其中的空間規則並不一定就與上一次完全一樣，其假定沒有問題而展開的規則沖刷範圍也不一樣。」景韻也解釋道。

敬元姬想起輝大人一開始讓她弄出來的預留空間的規則空間，一下子明白過來：「那會兒讓我用可以延展的規則空間……是這麼回事啊。」

「就是這麼回事。」輝點點頭：「很簡單就能想到的一件事。」

「小天使」這時候也轉過頭：「你們就沒想過萬一真成功了，針對全虛空釋放清洗混沌潮汐留下印記的規則沖刷過後，冥界那邊也會有所恢復的情況么。」

景韻與輝都是一怔，隨後乾笑起來使勁擺手。

「不可能不可能。」

「不至於不至於。」

景韻訕笑一聲解釋起來：「那可是混沌潮汐留在虛空中的印記啊，我們一不是起源天神二又不是混沌概念體，三又不是與它們地位相等的存在，如果它們或他們出來親自動手的話倒是能完全解決的，而我們，『凡人』的抗爭能讓『神的力量』出現輕微的動搖就已經十分難得了，這就是我們目前努力的方向，只要讓一部分虛空的混沌潮汐印記消除就可以了，比如眾神界周圍虛空，幹掉那裏的混沌印記，眾神界的戰士們通往元始的路就不再有任何障礙。」

「如果這麼簡單就能把混沌印記給幹掉，我把自己倒掛在城門上吹一百年風！」輝揮着手用揮斥方遒的語氣吶喊出來。

景韻與眾女：「……」這都喊出來了，這開光的嘴把話給喊出來了，這怕不是要出事哦。

好吧，就算開光的嘴等級再怎麼高也不一定能影響這種程度的虛空事件，就讓他自己說去吧。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笑完過後，景韻又抓着腦袋一頓撓：「起源能量與起源規則不大愛搭理我們，儘管起源神殿在此能輔助起源能量與起源規則運轉，也許問題就是經過了好幾重處理才讓它們去『就位』，『*』與『過程』與『終點』相距太遠，不怎麼聽命令的起源能量與起源規則又是半個二愣子，於是它們頻頻的撞在牆壁上讓整個過程都沒有辦法順利進行……」

「說白了就是楓不在，沒有人能安穩又順利的調動起源能量與起源規則，我們不得已只能用別的方法去嘗試調動，但是效果都不是很理想。」

輝蹲在那根大柱子面前，身旁有幾百片法陣浮現，全都對準那根斑斕光芒閃耀的柱子，從法陣內反饋回來的信息讓他一陣頭大：「……嗯，看一眼就暈，真的很暈。」

景韻飄在半空盯着那在三分之一高度上新鮮崩開的能量柱的缺口，也是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崩裂口內迸發出來的起源能量與起源規則都相當混亂，就好像把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一股腦塞進肚子裏也不管那些東西到底能不能安穩的共處一室或者平靜的被胃給幹掉，等它們在肚子裏發出悶雷般的聲音才後悔不迭，結果么是什麼樣子也純粹是靠運氣進行抽獎，好運的話可能就消化不良，不大好的話可能就鬧一下肚子，再糟糕一點可能就昏過去了，或者……人沒了。

反正過去幾百萬年經常是鬧着鬧着塔就沒了，沒錯真沒了，因為丫被他們推倒重來了。

重鑄上三分之一個能量柱子用了一天的時間，等景韻與「小天使」她們再次忙活完看着柱子后，又都鬆了一口氣，敬元姬忍不住道：「……不知道這次的塔能安穩多久。」

「也許不會多久。」景韻苦笑起來：「即時進行修改，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只是盯着，在腦海里推演這裏應該改，那裏需要調整，後邊要稍稍的動一下，再等最後再一次性調整，而是直接操作直接進行更改，也許三天兩頭就要……」

「轟隆！」

景韻滿臉淡定的轉過身，那個能量柱的底端被暴動的能量拉開一道千丈長的能量裂縫，迸發的能量與煙霧把輝都給淹沒在裏面找不着了。

「咳咳……失誤失誤。」輝乾咳著從煙霧裏鑽出來，對上兩雙目瞪口呆的眼睛忍不住苦笑起來：「起源規則與秩序的問題，小小的調整了一下，沒想到還炸了。」

「我真的只是輕輕的改動了一下。」

景韻湊上去揮手散掉滾滾的能量煙塵，看了一眼底端被炸開有一兩千丈寬的大洞，深吸一口氣：「話音剛落就炸了……這核心構造規則看着差不多也報廢了。」

「呃這個……我真不是故意的。」輝苦笑不已，他本來就不是處理這些事的專家來着，一身天賦全點了抗揍和挨打，沒想到有朝一日要自己站起來搞科研的時候，這會兒都已經來不及讓自己轉變了，只能硬著頭皮上。

呃，說句老實話，如果把他換成楓，讓楓與景韻配合，也許這幾百萬年已經……唔，就算還沒有弄出來至少也會有非常明顯的進展，不像現在他們這樣，干盯着那個冒煙的柱子一陣發獃。

核心構造規則出了問題，這會兒景韻與輝都雙手抱臂坐在大洞面前發獃，頭頂上那個巨大立方體還在慢慢的轉動，每隔十幾分鐘，那一面遭受能能量沖刷而焦黑一片的平面就會出現在雙眼前，看得他們更加鬱悶了，低頭對視，一人一句，隨後又開始了重複嘆息與咕噥，然後沒過多久又罵罵咧咧的爬起來繼續重建。

「小天使」在幫忙的時候忍不住提問：「小星星……沒有別的辦法可以加強對起源能量的控制么？」

「這個問題我們討論了幾百億年。」景韻身心俱疲的一聲嘆息，輝也在旁邊跟着點頭嘆息，「小天使」聞言也是嘆息，她也討論過，都忘了。

「那換種方法呢？有沒有可以替代起源能量又能受控制的能量和規則之力？」

景韻怔了一下，這個問題還真沒去想過，通常都是想辦法去折騰起源能量，那畢竟是秩序世界最強大的力量，要說換個能量的話：「倒也……不是沒有。」

「小天使」她們都欣喜的抬起眼眸，不過這份欣喜還沒持續超過兩秒鐘就被一桶冰水給幹掉了。

「但是那至少得是高階元始天神的本源能量與本源規則之力才行，還要融匯神權與神性，而且一個高階元始不夠！」景韻攤手嘆息表示非常遺憾，又若有若無的看了輝一眼。

輝被他這小眼神看得頭皮發麻，使勁擺手：「卧槽你別看我，我就是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初階元始而已，如果你說初階元始就夠用了，那我拼了這條老命都會達成目的，但是你一開口就是高階元始啊，跟現在的我差了有幾百個元界那麼遠，那不成，那不得行，那行不通！那不是玩命就能夠得着的程度，那是，那是……那是把自己輪迴給斷掉，截斷輪迴路都夠不著的程度，我又不是楓，沒有那麼多條件啊！」

景韻苦笑：「我就看你一眼……不過如果你已經高階元始的話，其實也不用費什麼勁了，一個高階元始級別的盾牌，砸也能把虛空給砸穿。」

輝苦笑，他已經用了這輩子最努力的功夫登上了元始境界，想要繼續往前攀登真的……太艱難了，近千億年，他也不過剛走出去三四個小台階而已，而且都是稀里糊塗走出去的，事後完全總結不起來到底是怎麼爬上去的……大概是跟深淵死霧打着打着把自己逼上去了吧？

兩人異口同聲嘆息了十幾下，景韻苦惱的折騰自己的頭髮：這就是現實，這就是這完蛋的虛空啊，解決破事的方法永遠比他們手上的可用方法要高級，而且要高級不知道多少倍，純粹就是難為他們，這種上下都夠不著，「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程度真是急死個人，又不想認命的引頸受戮，又不想加入冥界從此屈居人下，死死的抱着整個秩序虛空，只能不擇手段……不過他們也沒怎麼挑過手段啊，能用好的方法自然優先最好的，不好的用一個次的也行，但是他們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莫得辦法！

「霜霜的規則本源如何？」「小天使」看了看霜，對景韻兩人說道：「之前不是說，她的規則本源有點特殊么，有沒有可以派上用場的地方？」

「行不通。」景韻搖頭嘆息：「我最先考慮過我們所有人的情況，但也是得不出準確答案——完整的本源生命的規則本源非常特殊，它們本身就是異於虛空的特殊存在，不被虛空所允許的『異常』，它們的一生都是在『抗爭』，在用盡全力去『欺騙』，『適應』虛空，整個過程你們其實可以當成它們有一個特殊的構造規則，這個規則什麼都不幹就光往自己身上套一層誰都看不見摸不著，連本源生命都不知道的能量屏障，這層屏障無時無刻都與虛空對抗中，而且每時每刻都在改變自己，讓虛空更難穿透自己，直到它能完全抵擋住虛空的滲透以前它都不會停止這種變化。」

「便是我說的本源生命的『自我完善』的構造規則，就是這麼回事，而實際上它要比我說的複雜得多，到最後它會真的把本源生命完善到讓虛空都拿它們沒辦法的程度，即便重傷到潰散也再不會被虛空所瓦解。」景韻說着又看向霜：「現在她已經是這種程度了，不用再擔心虛空會趁虛而入把她吞噬。」

「小天使」聞言鬆了一口氣：她……他擔心的就是會出現那一幕。

「這種『自我完善』的構造規則也確實能作用於起源能量與起源規則，但是……後者至少得保持九成的完整才行，如果低於這個程度，本源生命的那個規則本源也無法生效，那畢竟是起源能量……」

景韻繼續嘆氣：雖然他不想說，但是，但是真的是但是……小哥快點醒來就好了，他們受到的局限會驟降。

此處空間突然陷入了沉默，那座柱子已經修復完畢了，但是景韻與輝都愣著沒有再隨便動手，即便發現有不適合的異常之處，每每抬起手還沒打算動就住手了，就算是將錯就錯的修改也要深思熟慮，隨隨便便把丫炸了，毫無改變的話炸幾百億次也不會有結果的。

「輝大人！觀察到深淵死霧有敵方元始生命出現……這是……中階，至多是中階的元始生命！請速來支援！」

腦海里忽然響起的能量轟鳴聲讓輝與景韻他們都是一怔，對視一眼都略感無奈。

「好吧好吧，我們的朋友看起來並不滿於我們一天到晚窩在這裏搞事情，這下子找上門來了。」輝頭痛得一巴掌蓋在臉上，轉身往遠處走去，身上的純白色散去，湧上一陣璀璨耀眼的金芒，墟冥劍從旁邊的地面上飄起來落在手上：「走吧夥計們，咱們接客去。」

景韻長出一口氣跟着往外走：「正好，這幾百萬年也不是虛度過來的，這個破柱子沒搞定，但是我們可又摸了個『新玩意』還沒來得及實驗，這會兒心情不太美麗，就用那個中階元始試一試吧。」

輝想了想點點頭：「也行，那就拿他試試手——放煙花！」

「守護者通知全虛空前線，所有節點的『一號特殊能量塔』進入過載狀態，餘下一百座起源能量塔與普通能量塔將所有能量匯聚於『一號特殊能量塔』中——重複一次，是『一號能量塔』，別搞錯了，聚著能量就可以了，剩下的都交給我控制。」

敬元姬跟在身後好奇的道：「輝大人，『一號特殊能量塔』是什麼？新出的？」

「楓留下的『遺言』中存在的玩意。」輝打着哈欠回應：「可以一次性匯聚整個虛空前線三分之一到五分之四之間的能量，然後……」

景韻豎起大拇指狠狠的在脖子上劃過一道銀光，微黑的臉上露出一抹獰笑：「畢其功於一擊——是用以制裁高位存在的底牌之一，近年來才完工，那個『特殊能量塔』的打造太繁瑣了，就連起源神殿都很難複製，只能整出一半的『零件』，另外一半的『零件』全都是特製的。」

「雖然用了之後短時間內虛空前線的防禦力會下降，但對付敵方的那個『一』是最有效的手段，嘛，不過對付中階元始也就是極限了，除非繼續更換『零件』。」

「小天使」嘆了一口氣：這個大笨蛋啊……「睡著了」也不安心，總要整一些東西出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她能預料到等會兒的虛空會有多熱鬧，那畢竟是以他的思路為核心造出來的東西，動靜絕對會非常，非常大。

…………

意識潛伏於混沌的虛空中，那是天地初開的一幕，最初的虛空便是這般混沌，毫無秩序可言，是什麼樣的條件，什麼樣的因素促使那一縷的秩序在虛空中出現……這一點誰也不清楚，他們也許不清楚，它們大概也不明白，這是這個虛空存在的特性，亦或是虛空對秩序的一次「無足輕重」的考驗？還是說，只是虛空絕無僅有的一次「微小奇迹」呢？

不管怎麼說，虛空出現了秩序，最終在兩百多紀元的努力后衍化出這精彩的秩序世界：並不完美，不足夠完美，不足夠純粹，也不是絕對的劣等，只是恰到好處的一道灰暗的線條，充斥着讓人又惱又欣喜的無數景色。

「…………」

聽到了，他聽到了，悠遠、親切，直達靈魂盡頭的絲絲呼喚聲，如泣如訴，噙著幽怨與不甘。

——如果有想說的話，如果有想做的事，不好好的向其他人表達可不行，不過，如果決定了隻身一人只管往前走的話，倒也不用告訴任何人知道，如果，從一開始便是如此，是不是什麼也不用管，無所懼的往前衝刺就可以了？

直到現在他也不太清楚這個答案，到底該一個人無所懼的向前行走，亦或是背負着他人又被他人牽引著共同向前——至今也未能得到一個很好的結果，兩種以選擇所得出的結果如果都相同的話，不如選擇後者吧，那至少還讓他覺得稍稍舒服一些。

真是矛盾呢——沒錯，本就如此。

「如果想要回去的話，這裏就太暗了。」

「不過，無妨，光，由心而生，心中有光，便無懼前路的黑暗。」

無邊的混沌中有一道呢喃自語的聲音響起，讓無邊的黑暗一陣蠕動，暗影沸騰，萬千世界，億萬光與暗的重量帶着退潮的衝擊從全世界面前劃過，沉溺在永恆黑暗中的身影飛速消逝。

一雙斑斕的眼睛徐徐睜開，伴着最初的氣息悄然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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