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9章 異常爆發

太初神庭教主巫皓——最近他很焦慮，心中有莫名的煩躁感，這感覺從四天前三界聚首時就誕生了，一直到今天都沒有消散，若陰雲般繚繞在頭上揮之不去，弄得他很是憔悴……當然也可能是這幾天忙出來的，反正他的一頭燦爛金髮都亂糟糟的，很有些頹廢的味道。

好像被什麼盯着，可每次仔細去回想這種感覺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切都似是他的錯覺，但，他在本源境界駐足不知道多少年了，哪還可能產生什麼錯覺幻覺。

他找不到那種感覺的源頭，冥想了一天也找不到，只好任由這種感覺盤踞在心中，他還有點事要做，四天前的三界聚首后，眾神界進入了一級戰鬥狀態，冥界的消息早在那天的會議結束后就傳遍了眾神界，守護者等人的動作也一併傳出，令守護者他們多少感到一點欣慰的是，有超過八成的人都表示支持，無論是因為他們的名頭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牽起的那麼多人，總之是成功的凝聚起相當強大的一股力量，聖靈界與長垣界那邊今天也有了回復，也是在今天，三界一同遠征中位面，那股鋪天蓋地的陣勢，看得所有人熱血沸騰。

他？他留了下來，雖然同是本源天神，但他並非以實力強大著稱的，本源級的基本力量是有的，要求他更強就有些為難了，他可不是什麼戰鬥人員，他也就適合在後方搞搞符咒，搞搞法陣，折騰一下煉丹爐什麼的，不過太初神庭里的人也有六成自願跟着出去遠征，一群人鬧哄哄的一走，神庭就冷清了不少，平日間神庭里可鬧騰……現在，連眾神界都冷清了不少，人族也罷，妖族也罷，連古皇族都空了，真的是整個眾神界八成生命都沖了出去，跟出去最低的都是高階神祇，神靈級與天神級多如牛毛。

他心頭愈發煩躁，煩躁得做都坐不住，那股被什麼東西盯着的感覺更加強烈了，可以他的靈魂感應也沒辦法找到任何東西。

巫皓煩躁的將手中的書籍推到一旁，從椅子上站起來，抬眼望向虛空，現在，遠征軍應該已經去到中位面了吧，那裏的戰鬥應該相當激烈，有三個大世界的支援，上位面其他世界的人也會聞風而動，到最後聚集起來的力量對冥界來說也難以撼動吧。

有人去對付深淵死霧這個刺頭，他覺得應該高興一下，或者至少表現出一點點高興，但他就因為各種原因，一天到晚陰著臉。

巫皓再一次煩躁的將手中的書籍丟在書桌上，他走到窗邊，推開那扇快有一米多高的長方形窗戶，望着陰沉沉似有疾風暴雨要降臨的天空，只覺得更加鬱悶。

「要下雨了。」

他呢喃了一聲，吸了口帶着沉悶熱氣的空氣便把窗關上了，他在房間中踱步半天，隨着心頭的不安愈發強烈，他走的速度更快了一些，來來回回走了幾圈后，他突然瞪大了眼睛，似乎醒覺過來感覺到了什麼，身形一閃從房間里消失了。

再次出現時，他出現在太初神庭的神殿底層，這裏是整個太初神庭的禁地，平日間除了他以外不會有人能來到這裏，而他也在這裏做着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嗯……要說不為人知也不大對，算是一類機密吧，每個勢力都有，不過他的特殊一些，他是一個研究者，搞出來的東西自然奇奇怪怪，放在這裏不過是為了安全起見，以免有愚蠢的人擅自碰到他的東西而引起一系列危險的事情。

這神殿底層鑲嵌在岩層中，有古木的藤蔓攀爬在牆壁上，陰暗潮濕的底層空間的岩壁上爬滿了黑色扭曲的藤蔓，根系的中心處閃爍著微弱的紅色光芒，令這片陰暗地底變得愈發暗沉古怪。

大殿底層的深處有一扇大門，門上詭異的花紋與周圍的藤蔓有大半是相融的，似乎長在了一起，巫皓用力將大門推開，一陣黑色的風帶着幾縷風聲從裏頭的空間刮出來，吹動他滿頭亂糟糟的金色長發。

門后是一片星域，瀰漫着淡淡的星辰之力，帶着部分完整的規則波動，似是強行從哪片星空中拓印下來再強行搬到這裏的空間，有缺損是很正常的，對他而言這裏只是一個小小的實驗室，這片星空也只是他隨意抓來，用來存放一些危險物的地方，若是出現什麼危機，他能第一時間將這裏的空間埋葬進虛空中。

巫皓走進這片星空中，轉身將門關上，星域的空間變得完好無損，也看不出那地方出現過一道門，他似是將星空推開一道縫走進來——這片空間看上去頗為荒涼，周遭的空間呈現微弱的扭曲感，遠處的星光零星排列，有很多星點是不正常的扭曲狀態，環狀的，分裂狀的，還有其它更多，星光在遙遠的旅途路上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落到他眼中就成了這般模樣。

存放在這片星空中的危險品，也是唯一的危險品……它就靜靜的躺在那裏，純黑色的一片，似是星空中的黑洞，毫無動靜，但是看一眼就能引起心中的不安並無限放大，隨着不安而來的還有一股同樣濃烈的憎惡，這團墨水般的玩意光是存在於那裏就能引來無數生命的反感。

深淵死霧，而且是極度凝實的一團，佔據了這片星空三分之一的份量，竟是存在於這裏，若是在眾神界上爆發出來，以深淵死霧的特性，再以這第一大世界的特性，天知道會發生怎樣的異變。

這跟在後花園種食人花有什麼區別……

巫皓並不擔心什麼，很放心很熟練的走到那團深淵死霧面前，他在數千萬年前捕獲了這一團東西，並藏在這裏，他知道下位面那場可怕的戰爭，知道深淵死霧的破壞性，當初他捕獲這麼一團便費了老大的力氣，現在它被囚禁在這片星空中，無數秩序鎖鏈將它捆得嚴嚴實實，他已經在這裏研究了數千萬年……並沒有什麼結果。

他將身旁的一團星光接到手中，意識鑽進其中讀取裏面的信息，好片刻后又將其推到一旁，走到深淵死霧面前，細細看去，他停下腳步的地方與那團黑霧之間還有一層薄薄的能量屏障，那層屏障隔絕著後者，而且已經隔絕了幾千萬年，他並不擔心那團黑乎乎若墨水的玩意會掙脫出來。

「我是你的話，就不會再碰那個東西。」

巫皓伸手還沒碰到那層屏障，身後傳來的淡淡聲音便讓他心頭一驚，不過也沒有太過驚愕，他說了，那股被什麼盯着的感覺他是知道的，只不過不知道是誰是什麼東西盯着他，此刻那「東西」冒出來，他也只是稍稍感到驚訝而已，其中還有八分是因為那東西悄無聲息站在他身後而他感覺不到所以覺得驚訝。

「這片空間凝滯了千萬年，囚籠？呵……」

那聲音輕輕的笑了起來：「或許你覺得很穩固，但你完全沒有注意到，這片空間，這片虛空已經被吞噬乾淨了，也許你很久沒來了，沒有察覺到它的動靜——深淵死霧連虛空都束縛不住，虛空都能被它吞噬，是此世間的一大漏洞，敵人還能用它當成通道，肆意遊走在虛空任意一處，你怎敢將它安放在這裏？」

巫皓緩緩轉過身，隨後微眯起眼睛，他看到的，也許是一尊人，它渾身散發着耀眼燦白的光芒，似是銀髮銀衣披身，連眉毛與眼睛都是這般燦爛耀眼，讓他看不大清楚它的面容。

他靜靜的看着這個「光人」，神情平靜看不出變化，他沒見過它，沒見過這種東西，但它身上擁有的道能量……極端嚇人，極端恐怖，比他認識的所有人都要恐怖，甚至超過了那位守護者……

「這眾神界的異常之處……呵，原來是藏在這個地方，本源天神的屏蔽，我不費點勁果然沒辦法穿透，原以為只是什麼小蝦米小玩意就擱著不曾理會，沒想到你給我搞了這個么大傢伙過來。」

那渾身白光燦燦的人從靠着星空的姿勢直起身，緩步走到那層屏障面前，伸手輕拍了拍，又伸手抓過那團蘊含着無數信息的星光，咧嘴輕笑：「你在做什麼？深淵死霧這種東西，你也敢研究？」

「關於深淵死霧的泄漏與緊急處理措施——唔，還有這個，深淵死霧把秩序生命轉化的過程……深淵死霧傳染的方式，深淵死霧的……呵，你在走鋼絲。」

「……為了大元界，這都是值得的。」巫皓直起腰，語氣堅定的說道。

「為了大元界？」那人突然嗤笑出聲，晃了晃手裏那個光團：「看看這個，《深淵死霧污染眾神界的設想》，《如何加速深淵死霧傳播的速度》，《如何提升深淵死霧的能量濃度》……你管這個叫……為了眾神界？」

「我甚至懷疑你是冥界派來的人。」他晃着手裏的光團，聲音漸漸的湧上幾分冷冽，一股淡淡的殺氣瀰漫而出。

巫皓驚愕的瞪大了眼睛，那裏面隱藏的信息是用他的靈魂之力才可以看到……為什麼他能看到？

「只是研究需要而已，並非你想像的那樣。」巫皓搖了搖頭，聲音淡定的道：「深淵死霧最初在下位面邊緣出現，那時我就已經發現了，在六千萬年前費盡千辛萬苦被我捕捉了一團……一切研究都是為了應對……」

白光閃爍的人伸出手打斷了他的話：「證據？研究成果？」

巫皓沉默，讓他笑得更歡暢了：「你看，只是你的一面之詞而已，我為什麼要相信那些？比起那些我更相信另一種……它告訴我你身上的異常之處，你身上的扭曲之處。」

「哦對，還是有成果的，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真是無知。」

巫皓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那人對着他的方向伸出手指輕輕按下，他身上頓時出現了一個紅黑色的光點……在光點浮現后，他的身體變成了類似能量態的存在，那個光點在他身體中間位置掀起了一個巨大的能量漩渦，朝着「下方」不斷坍塌……

「你早在很多年前就變成了深淵死霧衍化體……是什麼力量束縛了……還是說，是你自願變成的？」

巫皓神色劇變：「我……」

「原來如此，是你無意染上的，但你成功的束縛了那一部分，還保持着秩序的部分，所以我從你身上只能感應到微弱的異常，而不能直接判斷，直接……」

白光之人轉過身，掌心有一股龐大到足以震撼虛空的能量瘋狂浮現，耀白的光芒瘋狂浮現，他握著這團若釋放着雷暴的雷雲，轟然一掌將其拍在那層能量屏障后的深淵死霧中。

「噗……」

那道燦爛的白色能量團化為一道細小而凝實成結晶的能量光柱，順着那一掌被拍出去，貫穿了整團深淵死霧，那團寧靜了無數年的黑氣突然若沸騰的雲層般翻湧，轟隆隆的能量震動傳遍整個星域。

「住手！」

那團傾注無數年心血的材料眨眼間被毀，巫皓雙眼頓時變得血紅，他若瘋了般朝着白光之人撲去，本源天神的能量浩蕩著傳遍整個星空，他左手手心裏藏着的一枚寶石被他毫不猶豫的捏碎，右手捏着法陣與符咒朝着前者爆轟而去。

白光之人背後有一股龐大的能量氣息若衝擊波般陡然炸開，震碎了身後的星空，那股衝擊波波及到巫皓，讓他暴沖而來的身形又瞬間被卷向後方，一口鮮血止不住的從嘴中噴吐而出。

「這東西留着只會禍害眾神界，它已經成長到你控制不了的地步了，已經能反噬於你，這就是你最近不再來這個地方的原因，還留着做什麼？等它再強大一點撕裂屏障，衝出來禍害眾神界嗎？」

白光之人頭也不回，打進深淵死霧中的燦爛白色光柱陡然炸裂，將星空撕裂開一道通向虛無之地的巨大裂縫，隨後他的雙手若撥雲轉日般舞動起來，控制着將那些深淵死霧傾瀉進虛無中，那堆積成長了幾千萬年的深淵死霧頓時翻湧起來，能清楚的看到一部分微弱的痕迹，它們是全黑的一片，很艱難的能看到一點點，就像是雲層被一刀劈得凹下去一塊。

沉寂無數年的深淵死霧終於是蘇醒過來，開始釋放出那股破壞平衡，撕碎秩序的能量，但是為時已晚，白光之人冷漠的注視着，手掌陡然捏下，那道大裂縫頓時爆發出更加狂暴的吸力，瘋狂的將深淵死霧吸進裂縫中，不用幾分鐘就能將它們全部吸進大裂縫裏，被虛無之地最終極的混沌分解成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身後陡然傳來一股瘋狂到近乎暴躁的能量，讓白光之人微微皺起了眉，他轉過身，就見到無數黑色氣息摻雜着金色的氣息朝着他暴掠而來，瘋狂的破壞力震碎星空，撕裂了虛空。

白光之人微微皺眉，半轉過身，一隻手控制着將深淵死霧傾瀉進虛空中，另一隻手抬起來，一股力量暴涌而出，對着巫皓猛的抓下。

雙眼已經血紅，有些血氣沖腦的巫皓頓時覺得如臨深淵，一股強大到若世界迎面砸下來的能量籠罩了他，將他爆發的所有氣息都摧毀殆盡，一聲氣息更是近乎被凍結，這股霸道至極而且也同樣擁有極強破壞規則平衡的能量……就像被他研究了無數年的深淵死霧……很像，兩者都是掙脫秩序規則束縛的規則漏洞產物……這種氣息，這種存在於眾神界上的氣息他只聽聞過一次……

他是行走於刀劍上的舞者，是在作死邊緣大鵬展翅的一名好手，他知道眾神界的很多軼事，那些同樣是走在規則邊緣的人，若是愈發深入其中，終有一日會被一股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力量給無情抹殺，那股力量行走在黑暗之中，無論是誰見到都如臨深淵，他也聽聞過，對那個人或那個勢力有無數猜想，但當它真的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他知道他還是想錯了，徹徹底底的想錯了……

但是……決不允許，這傢伙在破壞他多年的心血！他多年的……他多年……在做什麼？他曾經做了什麼嗎？

「深淵死霧深度感染，氣血上涌還導致了感染的加速，可憐的傢伙。」

白光之人嘆息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早在你當初察覺到自己被感染的時候就該放手，將這該死的地方炸到虛無之地去，而不是抱着僥倖心理還在那裏研究什麼……最終，你得到了什麼？你研究到了什麼？惹得一身……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了什麼樣？」

巫皓已經失去了意識，他已經死了，說完全死了也不對，他只剩微弱的靈魂還在苦苦堅守，他的意識已經被深淵死霧所吞噬，皮膚開始發黑，深淵死霧的破壞力量開始在他體內與靈魂中瘋狂竄動，他正在向深淵死霧衍化體演變……一個本源天神級別的衍化體！

白光人皺了皺眉，他現在還無法解釋很多深淵死霧的特性，若是放任他完全轉化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對那後面更大更多的黑暗大軍造成什麼影響……反正他已經發現了一點不可思議的苗頭，那傢伙的研究倒不是完全沒用，不過為了那一點點的情報搭上一尊本源天神的命，真不值啊。

「你早就被深淵死霧控制了。」白光人也不管他剩餘的那一點點靈魂能不能聽到這句話，就當是在自言自語：「它吞噬了你一半的意識，一半的靈魂，控制着你一半的動作——你所不知道的那部分事情，你所不知道的一半命令都是『那一半』在執行，它所做的所有事情，最終都會導致你帶回來的這團『寶貝』在千年後爆發出來，屆時，眾神界就會變成深淵死霧的一個大本營——一個在上位面爆發出來的大本營，那後果，你可想像的到？」

「去地府吧，輪迴一世，重新來過吧，還有一丁點的神魂殘留，現在還來……唔？」

白光人愣了一下，他突然感覺到巫皓那正在朝着怪物方向轉化的身體中傳來一股無窮無盡的能量反應，暴躁的能量若即將毀滅的巨大太陽，讓他都忍不住感到驚愕，這傢伙，居然要自爆……不對，自毀，這是想要把自己給毀掉嗎？把那具已經有八成變成深淵死霧衍化體的身體給破壞掉……

「如此，便隨你吧——嗯？」

白光人剛嘆息一聲便感覺到有一群能量在這片星域「門口」方向浮現，那股能量……

一道燦爛的光，神聖的光芒撕破了這片黑暗星域的寂靜，星空陡然裂開一道巨大的門戶，一大群人在那道燦爛光芒的照耀下沖了進來。

輝還沒站穩，就見到面前那團正在沸騰，正在跌入虛無之地的深淵死霧，頓時就瞪大了眼睛，而還不等他做什麼，巫皓的身體頓時膨脹，一股足以震碎無窮星域的規則毀滅衝擊，在這片破碎的星空中席捲而出，那一道蘊著規則之力的炸響聲讓無數人驚得直接捂住了耳朵……

「嘖，怎麼那麼剛好的回來了，這傢伙還帶給我一點麻煩。」

輝豎起了耳朵，疑惑的看着那燦爛光芒閃耀的地方，這聲音有點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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