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白若蘭去世（3）
喬綿綿站在他們身後，她一直都說霍祁傲膽小，但這一刻，她才發覺自己也是膽小的，膽小到甚至不敢去安慰霍祁傲……
霍祁傲狠狠地掙開，將喬嶸推開，抬腿將歐廷踹開，又要往前跑去。
火浪瘋狂吞噬。
他卻像是什麼都感覺不到似的繼續往裏沖。
「她已經走了！她不在了！」迎著熱浪，喬綿綿大聲地喊道，看着他的背影眼淚刷地淌下來，「你去我跟你走！」
她喊到嗓子發疼。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她的話，霍祁傲頓住腳步，高大的身形晃了晃，跌跌撞撞地跪下來。
喬綿綿一步步走過去，就見他的手在地上胡亂摸著，驀地抓到貼著石塊一起飛出來的布料，焦黑得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霍祁傲攥著布攥了幾秒，握住拳猛地朝石塊上，砸到血肉模糊仍不知痛，仍然不停。
喬綿綿不忍地別開眼，隨後聽到他的低吼聲，像只被刺到心臟的獸。
他的痛苦隨着火勢蔓延。
他的不甘震耳欲聾。
工廠前，石墩被炸得只剩一個底座，白若蘭更是屍骨無存，車子瘋狂地燃燒着。
歐廷與喬嶸站在不遠處。
喬綿綿迎著灼人的熱浪而立，霍祁傲整個人幾乎都伏到地上，拳頭上全是血……
等他們察覺霍祁傲過久安靜衝過去，他已經昏倒在地上。
……
擔心夏業良喪心病狂再做出些什麼，喬綿綿決定帶着所有人回到霍祁傲最初在H市落腳的民房。
這裏是霍祁傲最初落腳的地方，夏業良即使通過警方查，也查不到這裏。
民房有四間，平房，極小的一個院子。
地址是霍祁傲之前告訴她的，只是她從沒來過。
他們所有人一進，瞬間顯得擁擠。
在房間里重新鋪上乾淨的被子，安置好霍祁傲，喬綿綿坐在床邊將給他包紮好的手放進被子裏。
包紮的時候，她怎麼都打不開他的手，他的手死死地握成拳頭狀，是歐廷和另一個保鏢用盡全力才將他的手掰開，取出裏邊的一塊焦黑布料。
喬綿綿拿出熱毛巾替他擦臉，擦去上面的絲絲血跡。
他雙眼緊閉，長睫掠下一層陰影，薄唇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這一刻，喬綿綿希望他能多睡一會，睡很久很久，在夢裏，不會有那麼多可怕的事。
她站起來，轉身，只見歐廷站在房門口，目光複雜地看着床上的男人，又看向她，然後離開。
喬綿綿走出去，歐廷靠在一旁的牆上，雙手插在褲袋裏，聲音很沉，「他什麼時候能醒？」
「能多睡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吧。」
喬綿綿淡淡地道，眼睛泛紅。
「夏業良連霍祁傲和警方有關係都查得到，他要是盯着我們這群人，恐怕聯合控告的事很快會被發現，」歐廷嚴肅地道，「我留下來一段時間幫忙。」
「也好。」
喬綿綿點頭，霍祁傲暈倒，何小夭受傷，她一個人恐怕顧不過來，她看向他，「這次你追過來，等於是正式向夏業良宣戰了。」
「我怎麼說現在也是霍家的少爺，他還不敢拿我怎麼樣，等這邊的事情緩過去，我就回去和母親討論怎麼將夏業良逐出Theworld。」歐廷說道，反正已經撕破臉了，他正好也不用再對着夏家父女做戲。
「好。」
喬綿綿說道。
「那我去把何小夭接過來，放在這裏一起照顧也好些。」歐廷說道，轉身往外走去。
喬綿綿這才抬眸環視四周，這裏裝璜和傢具都只能用簡陃來形容，霍祁傲最落魄的時候就是住在這裏……
她抬眸，看到旁邊有個小隔間，像是個儲藏室。
她推門走進去，只見裏邊整齊地放着一些雜物，看着有幾分眼熟。
喬綿綿怔在那些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些都是她的東西，她以前留在霍家莊園北樓的東西。
有她沒收拾走的衣服和鞋，有她用過的杯子、牙刷、牙膏，連她以前在醫務室記錄的本子都在這裏，包括她用過的筆……
喬綿綿站在架子面前，從裏邊拿出一盒常用藥。
葯沒什麼特別，只是因為上面有她寫着如何服用的字跡，就被霍祁傲視若珍寶地收藏在這裏。
要不是她想到來這裏，她永遠都不會發現這些。
這個男人，愛她的程度總是比她想像的更濃烈一些……
她抓着手中的藥盒，眼睛潮得厲害，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沒事的，霍祁傲，天塌下來她去扛，她會護着他的，她會陪他度過一切難關，再劇烈的痛都會慢慢過去。
……
霍祁傲這一覺睡了很久。
喬綿綿守着他整整一夜沒睡，直到凌晨，才有了些困意趴在他的床邊睡了一會兒。
亮光從窗口落入。
她睜開眼就看到霍祁傲已經醒了，他躺在那裏，雙眸充血得厲害，就這麼定定地看着天花板，臉上沒有一點多餘的表情。
她看着他，心疼到不知該怎麼做。
「你醒了？」喬綿綿儘力露出笑容，從椅子上站起來，聲音軟軟地道，「我去給你煮點粥。」
說完，喬綿綿站起來。
霍祁傲躺在那裏沒有動，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喬綿綿又坐回去，沉默地注視着他，霍祁傲這才緩緩轉頭看向她，「我母親呢？」
他就像失憶了一樣，問著一個很尋常的事情。
「……」
沙啞低沉的聲線聽得喬綿綿心裏一刺，她看着他，突然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收了么？」
他又問。臉上沒有表情。
「……」喬綿綿這才明白他沒有失憶，他記得清清楚楚，她有些艱難地點點頭，「收了。」
霍祁傲從床上坐起來，喬綿綿去扶他，霍祁傲推開她的手，淡淡地道，「沒事。」
「……」
喬綿綿只好站在一旁。
霍祁傲一步步往外走去，外間里，喬嶸同樣沒有入睡，就這麼靠着餐桌休息，聽到響動他立刻睜開眼。
見到霍祁傲，喬嶸無聲地嘆一口氣，轉眸看向桌上的方形骨灰盒，木紋雕得精緻。
「都收好了，綿綿說等你醒來，再商量買墓的事情。」
喬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