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想不想出去
一邊奔跑，明川一邊在掌心凝聚黑焰，朝着不斷朝他圍攏而來的鬼氣濃霧投去，每投一次黑焰，他前方的那些鬼霧就會被清理乾淨，但不一會兒就會再次圍攏而來，絲毫沒有半分的畏懼。
越是接近「支柱」，鬼霧的濃度就越是厚重，很快，明川就無法繼續在這霧氣之中奔跑，身體周圍就像是深陷入沼澤泥潭，到處都是粘稠的阻力。
窒息的感覺再次襲來，周圍濃重的鬼氣引動了他體內的鬼氣，不過現在的他，在與分身融合之後，已經完全掌控了自身的鬼氣，不會再出現失控反噬的情況。
即便如此，在這種環境中待着，本身也是一種折磨。
當周圍的鬼氣涌動得越來越緩慢凝滯時，明川的行動也越來越受限制，整個人就像是埋在泥土裏，身周都是粘稠的泥漿，不斷往他口鼻和耳朵中灌入。
這種感覺讓他感到一種詭異的熟悉。
輝夜曾經經歷過這些，而這種記憶通過輝夜的分身，又回到了他的身體里。
這種身體上的記憶，比頭腦中的回憶保持的更加長久，也更加清晰。
通過這種記憶，明川知道自己已經接近了目的地。
前方不遠之處，就是鬼界的中心，是供給能量的源頭，是屏障的支柱。在明川的記憶中，那是一座由鬼氣凝聚而成的山峰，山峰高聳入雲霄，將鬼界完整的支撐起來。
而山峰的內部，鬼氣的包裹之內，則是一具具鬼怪的軀體，活生生的埋入其中，深陷其內，與其融合，成為它的養分與能源。
明川眼望前方，略有些艱澀的抬起右臂，手掌翻開朝上，在掌心凝聚了一團黑色的火球，這一次他沒有將其投出，而是任由它在自己的掌心擴大，很快，黑色的火焰吞沒了他的手掌，接着吞沒手臂，接着是肩膀、整個上半身，最後，將他整個人完全吞沒。
他的身體變成了一團巨大的漆黑的火團，在濃黑的霧氣中熊熊燃燒。
隨後，轟的一聲悶響，這團巨大的火球在濃稠的黑霧之中爆炸了。
粘稠的鬼氣在爆炸中激起劇烈的翻湧。
一瞬間，爆炸的中心被翻湧的鬼氣包圍，劇烈的抖動之中，一切似乎都消失殆盡，連明川也不見了蹤影。
又過了一會兒，爆炸的餘波平息了下來，濃厚的鬼氣再次朝爆炸的中心湧來，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再度將這片區域吞沒，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一般，恢復了原本的狀態。
而明川，則消失的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在鬼界的中心位置，那一團團由鬼氣凝聚而成的充滿腐朽氣息的山峰內部，充滿著惡臭的完全密閉的洞窟之內，一團人影從黑暗之中緩步走出。
「這裏還真是，幾乎沒啥變化啊。」明川左右看了看，這裏的空間正如他記憶中一樣十分逼仄，四周的牆壁都是由鬼氣凝聚而成，漆黑一片，黏濕滑膩，看上去不像石壁，倒像是某種怪物的內臟。
這些牆壁並不是靜止不動的，就像蠕動的腸胃一般，在緩慢的沒有節奏和規律的顫動，給人一種正不斷朝中間擠壓的錯覺。
或許不是錯覺，這裏是「支柱」的中心，而這個「支柱」正憑着本能想將侵入自己內部的明川吞噬，將他化成「支柱」的一部分，為自己提供能量。
明川環顧了一圈之後，皺了皺鼻子，說道：「連氣味都一樣，數百年沒有任何改變的地方，真虧你們能待的下去。」
話語一轉，明川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額頭，說道：「差點忘了，即便你們待不下去也沒用，因為你們逃不了。」
話剛落地，周圍似乎傳出一些沉悶的低鳴，就像是有人想要怒吼卻被捂住了嘴巴，最後只能發出一些不甘的「嗚嗚」聲。
「當初輝夜來到這裏就只放出了影瀾，你們是不是感到很不爽？」明川笑嘻嘻的對着周圍問道。
預料之中的得不到回答，明川臉上的笑容反而咧得更大，讓人看着就想衝上去揍他一頓。
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不會遭到攻擊一樣，明川肆無忌憚的嘖嘖了幾聲，接着笑道：「怎樣？想不想出去？」
微微停頓了一下，感受到周圍空氣里突然間的窒息，明川像是在安撫一般說道：「放心，我之前在外面弄出了很大的動靜，一時半會的功夫，『那個東西』察覺不到這裏面的異狀，所以，如果想離開的話，現在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安靜了片刻，明川剛想繼續開口，從周圍緩慢靠攏過來的牆壁深處，傳來一個微弱而又蒼老的聲音。
「你想將我們全部放出去？」那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幻，讓人分不清具體的傳來的方向。
明川也沒有試圖去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依舊站在原地笑眯眯的說道：「當然不是全部。那些已經完全被這裏消融的傢伙我沒辦法放走，只有你們這些還殘存着一絲意識，還有一絲靈魂殘片的傢伙，我還有點辦法。」
「當年的你並沒有這麼做。」對方的聲音似乎有些改變，聽起來不像之前的那般蒼老沙啞，聲音略微有些清亮。
「當年的是輝夜，並不是我。」明川更正了一下，說道，「再說了，當年的輝夜也沒有這個實力將你們全部放走。」
「哦？是么？」
「這麼說，你有這個實力了？」
「你不是輝夜又是誰？」
周圍突然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這些聲音似乎在質問他，似乎在懷疑什麼，又似乎想要得到證實。
明川轉了個方向，笑着說道：「當年的輝夜如果將你們全部放走，這裏就會立刻崩塌，鬼界與現世的屏障就會消失，這種事他可不會做。」
「那麼你呢？」
「你會任憑屏障消失？」
「你會不管現世的安危么？」
周圍那些或遠或近，或蒼老或年輕，或沙啞或清亮的聲音再次響起。
明川聽了之後，笑着說道：「當然不可能，比起輝夜，我對現世的感情可是更深一點的。」
微微停頓了一下，明川眯起眼睛，臉上笑容不減，但聲音中卻透出一絲堅定：「我絕對不會讓這裏的屏障出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