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 見面

當年雖然輝夜放走了影瀾，但是不久之後，輝夜就被抓來頂包，按理說不應該因為影瀾的出逃產生這麼嚴重的動蕩。

明川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看來是這個屏障本身從一開始就出現了問題。」

「你說的沒錯。」

一個奇怪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這聲音和之前黑霧中發出的尖叫類似，聽起來十分虛無，顯得既遙遠又貼近，好像是從四面八方同時傳出，又像是根本不存在只是從他們腦海中浮現出的幻聽，聲音聽起來也是難以辨別男女，但又讓明川感覺到莫名的熟悉。

思忖間，在明川與影瀾的前方，霧氣飛快聚攏，很快形成了一個人類的輪廓。

那輪廓形成之後，本質上還是一團灰霧，頭部的位置霧氣不斷的涌動，形成了一個如同旋渦一般的存在。

「終於見到你了。」人形說道。

「你哪位？」明川嘴角抽動了兩下，忍不住問道。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對方的回答頗有些玄乎。

「抱歉，我想你認錯人了。」明川咧開嘴角，沖對方綻開一個誇張的笑容。

「你可以不承認。」對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機械化，聽起來毫無情緒和感情的波動。

明川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對方浪費時間，乾脆聳聳肩，將話題扯開，說道：「所以你突然跑出來見我們，是想繼續阻止我們？」

「沒有替代品。」對方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不過明川卻聽懂了，看着對方頭部那團鬼氣形成的旋渦，說道：「你是想說，沒有能夠替代怪成為能量之源的東西，所以讓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

「是的。」對方做了個點頭的動作，「現在時間不多了。」

「還沒怎麼仔細尋找，就打算放棄，這不是我做事的風格。」明川撓了撓頭，抬起眼皮，看向對方，「也不是你過去的作風。你和以前不同了，輝夜。」

對方聞言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不，現在的你已經不是輝夜了，按照通常的意義來看，輝夜早就已經死了。」明川嘆了口氣，明白自己面前站着的只是藉助輝夜的能量形成的鬼界意識，早就不是過去的那個男人了，是真正的怪物，代表着鬼界的意志，雖然有着輝夜的記憶，但早已不具備任何情感。

對方能夠提前出現，沒有讓他們前往封印着怪的「支柱」之處，這一點令明川很是驚訝。

按理說，如果真想阻止他們，等他們到了「支柱」的中心位置，然後再對他們進行集中攻擊，只要觸動了「那個」，他們兩個想逃脫就會變得十分困難。

當然，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明川也不是沒有絲毫辦法。

思維閃爍之間，明川突然有了個猜想。

「其實你也不確定，對不對？」明川看向對方，說道，「你也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完全沒有能夠替代的東西。」

「沒有能夠替代的。」對方的語氣十分機械，「漫長的時間裏，我們沒有找到替代品。」

「只是你們沒有找到，並不代表一定沒有。」接近於零的可能，但不是完全的零。

對方沒有回話。

明川看着對方，在心中暗道，或許是輝夜的靈魂殘餘，沒有完全被鬼界消融，在輝夜的靈魂殘餘之中，尚存着一絲希望，而這一絲的希望就寄托在他和影瀾身上，所以輝夜的靈魂殘餘才會突然跑出來與他們見面。

如果只是見面，這與鬼界的意識並沒有太大的違背，所以才沒有被阻止，才能夠得以實現。

可是即便現在見了面，又能有什麼作用呢？面前的輝夜早已不是輝夜本人，只不過是那麼一點點的殘餘，即便是見了面也無法繼續交流，更不用說給予他們什麼幫助了。

明川看着面前的這團人形霧氣，心中不由得有些悲涼。

「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還有多少時間？」明川問道。

「沒有新的能量核心，只能撐300天左右。」對方冷淡回答道，「之後，屏障將崩塌，鬼界與現世將融合。」

「不到一年？」明川有些詫異，這比他預估的還要短暫。

「所以，沒有時間了。」對方說着，人形的輪廓突然崩散，化成一團黑霧，「你們必須回歸，必須成為能源。」

說完，不等兩人做出反應，那團黑霧就朝他們兩人襲來。

「喂喂喂，怎麼說打就打啊。」明川咧了咧嘴，一邊後退，一邊說道，心知這是鬼界的意志再度佔據了主導，才會不等輝夜將話說完，便朝他們發起攻擊。

輝夜的出現，是想向他們傳達一個信息，而這個信息，已經傳達到了。

屏障的問題早已存在，並非是輝夜當年的行動造成的，即使他們全部成為了能源，即使這世間所有的怪都成為了能源，這個問題也依舊沒有解決，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影瀾沒有後退，只是雙手朝前一揮，手臂出延伸出如彎刀一般的長長的凸起，就朝對方揮砍過去。

襲來的黑霧在影瀾的揮砍之下分成了幾截，其中有一部分消散了開去，剩下的很快就又聚集到一起，在空中飛舞著朝影瀾席捲。

影瀾雙手揮舞，兩把長長的彎刀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如同兩條游龍，在黑霧之中穿梭遊走，將黑霧不斷的砍斷。

影瀾與黑霧在一旁打的歡，明川一邊看一邊嘖嘖有聲的說道：「你們在這裏先打着，我先走一步。」

那邊糾纏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同時停頓了一秒，影瀾將頭轉了過來，而那團黑霧也伸出了一截像是腦袋一樣形狀的霧氣朝着明川的方向探了探。

停頓的一秒之後，黑霧想要撇開影瀾，攻擊明川。

影瀾見狀立刻回神，再次與黑霧打了起來。

明川見兩人一時間無法分出勝負，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了，這麼短的時間根本來不及做任何事。

他必須爭取更多的時間。

如果不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那麼不管如何，他們都不可能離開鬼界，鬼界的意志、「那個東西」是不會放他們離開的。

所以他現在不能與這個輝夜的殘留繼續糾纏，趁著影瀾攔住對方，他得儘快趕到「支柱」那裏。

循着過去的記憶和來自靈魂深處的直覺，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在一片灰霧之中辨明方向，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