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3、來龍去脈

533、來龍去脈

倒是也行,之所以問他,為的就是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別管用什麼方式,只要他能說明白就成。

「說罷,好好說,要是讓我發現你有一丁點企圖矇混過關的意思,我手中的這把劍,可就要見血了。」楚尋掂了掂寒嘯劍,冷笑說道。

「肯定的,小的哪敢欺騙公子,但凡有所隱瞞,必招天打五雷轟。」張惠當即立下毒誓,不過瞅那他個熊樣,應該是典型的經常立下毒誓的那一類,根本不在乎這些事兒。

但無所謂,楚尋的寒嘯劍比天打五雷轟更好用。

「快點,別磨磨唧唧凈說些沒用的。」楚尋呵斥道。

張惠見楚尋臉色開始變得不好看,便趕緊整了整嗓子,經過回思過後,開口說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他本就是南地的一個跑堂小二,在龍骨城裏面最大的酒樓,日子過得挺憋屈,因為他為人姦猾,愛耍小聰明,喜歡佔小便宜,很是不受人待見。

這樣的人基本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喜歡白日做夢,夢的還是無端便會飛來一筆橫財砸在他的面前,讓他後半輩子衣食無憂,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美女環侍,下人成群的大好日子。

通常來講,這種事兒簡直就是扯淡,根本不可能發生。

但偏偏他張惠走了狗屎運,還真就給遇到了。

就在大約半個月前,具體日子他記不住清了。那天是剛下過一場雨,秋雨寒涼,空氣很是凌冽,但同樣新鮮,他趁著掌柜的不注意便跑到外面透風,正低頭瞧著螞蟻搬家呢,一雙金絲紋繡的紋龍靴便出現在了眼前。

張惠抬頭一看,是個面相儒雅的中年人。

「這位爺,打尖兒還是住店?」張惠很是殷勤的問道,實際上他是想罵人的,你他娘的,老子看螞蟻看的正高興,你這一腳不知道踩死了多少。

螞蟻死就死了,但老子的興緻卻被你破壞掉。有銀子了不起啊,金絲兒紋路的鞋子穿着就不臭腳啦?

張惠在心裏一直腹誹著,也得說他有點絕活,即便心裏都把人家祖上八代罵個遍了,臉上卻還不保持着親爹來了一樣的笑容。

「你是這兒的跑堂活計?」儒雅中年人開口了,操著一口外地口音,且字正腔圓,有點像唱戲似的。

「是啊,這位爺怎麼着,打尖兒還是住店?」張惠又問了一遍,但這次的語氣明顯沒之前那麼殷勤了,因為他發現這人貌似並不是來吃住的客人,否則沒必要管他是幹嘛的,有錢直接往裏進就成了。

足量的銀子往桌兒上一拍,你便是要皇宮裏的丫鬟過來伺候,估計掌柜的也得去皇宮裏請一個過來。

當然了,這只是誇張而已,說的是那個道理。無論是吃飯還是過夜,包里有銀子,直接往裏走就成,犯不着問他是幹嘛的。

「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儒雅中年男子笑着問道。

你他娘管我叫啥。

張惠心中越發不滿,他覺得這個人就是路過打聽消息的,這年頭消息哪有白往外送的,消息就是銀子,不見那亮錚錚或者黃橙橙,他怎麼可能跟儒雅中年男子透漏半個字出來。

同理,只要這哥們兒銀子給的足夠,甭管是隔壁寡婦哪個時辰偷漢,或者自己掌柜的漂亮閨女啥時候洗澡,他都是一清二楚。

「我就叫小二,您是有啥事兒嗎?」張惠並未透漏真實姓名,他也不傻,沒事兒把這告訴一個陌生人幹嘛,不過語氣倒還算客氣,畢竟等著往出販賣消息呢。

「的確是有事相求。」儒雅中年男子說話時臉上一直掛着笑,那笑風輕雲淡,很有種意境,張惠描繪不出來,而且當時他也沒覺得咋樣,因為那時候的他還沒有上升到能讀懂那種笑容的地步。

但後來他想明白了,人家的笑就跟他觀察螞蟻搬家時候的笑是一樣的,看着不相干的生命忙忙碌碌,卻無比脆弱,他抬腳就可碾死,他如果想幫一把,也是舉手之勞的事兒。

這些是後面的事兒,暫且不提。

且說張惠聞言一怔,不知道他一個跑堂的活計,能給這穿金靴子的人物幫上什麼忙。

要說是買賣消息,他倒是行,但這麼貌似沒那個意思,張惠雖說沒讀過什麼書,但好歹也知道有事相求和有事相詢的差別。

他是來求自己幫忙辦事兒的,不是來買賣消息的。

不過無所謂,幫辦事兒和賣消息沒啥區別,只要銀子到位,一切都好說。

當然了,不能殺人越貨,不能幹有生命危險的事兒,不能留下後患,雖然他沒有妻女高堂,但他自己這條爛命他也挺珍惜的,現在才三十來歲,還想再活個百八十年呢。

張惠就是這麼貧,在心裏亂七八糟的想了半天,這才開口問道:「啥事兒您說,小的力所能及必會出手相助。」

話當然得說好聽了,對方只要不是傻子,接下來肯定就是一句不能讓你白忙活之類的說辭,然後便是掏出金銀,這都是肯定的。

然而結果不是這樣。

儒雅中年人並沒有按照張惠的想法來,反倒是直接開口了。

「幫我去一趟通往西方之地的邊陲。」儒雅中年男子依舊在笑,彷彿說這話一點都不寒磣,憑啥幫他,貌似並不在他思考範圍當中。

「呃……爺是說晴明關是吧,貌似有點遠啊。」張惠開始用言語點撥那儒雅中年人。

「沒錯,是很遠。但我有快馬,能保證你一月之內回返。」儒雅中年男子笑道。

「不信,從這兒到晴明關至少萬八千里,再好的馬,就算沒日沒夜的跑,也不可能跑那麼遠。」張惠是真不信,不過後面還有跟帶着的陰晦的意思:「要是跑死了馬,算誰的?」

「馬不會死。」儒雅中年人又笑,笑聲比剛才笑的稍微高了那麼一點。

張惠的本意是誘導那人說馬兒死了和你無關,你只需要幫忙就行,然後他就可以以馬死了為名義,將那好馬給拉出去賣了。

這年月一匹好馬比人都貴,看這人穿着金絲靴子,想必他所謂的好馬,絕對是真正的好馬,得值個千八百兩銀子。

而那麼多銀子,張惠完全可以把馬賣掉之後就不再回來,找個遠離龍骨城的小鄉鎮,置辦百畝良田,說上十幾房小妾,再雇上幾十個小人,後半輩子完全就是美到沒邊兒的好生活了。

可是,人家直接說馬兒不會死,說的那叫一個篤定啊,直接把張惠後面的話都給噎回去了。

他便有些不高興,你還想讓人家幫忙,還不想給點好處,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兒,你怎麼不坐在家裏等著心想事成了。

心裏不高興,嘴上就不留德,張惠本來就是個地痞,但打架的時候老往後縮,慢慢的就混不下去,所以才咬牙做了跑堂活計,此刻痞氣上來,說話相當難聽。

「你的馬為啥不會死,你的馬是龍操的啊?」

儒雅中年男子並沒有發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兒,都把張惠笑的認為這人是不是有點毛病了,他才停下來。

「倒是並非龍生,不過和龍也有那麼一丁點關係。」

「吹牛比去吧,誰不會啊,我還說我和龍有關係呢。」張惠如此想着,但罵馬稍微罵一下可以,讓他罵這人,他是絕對不敢的。故而只是嗤嗤冷笑,並未說話。

「你是覺得我在胡說?」儒雅中年人饒有興趣的問道。

「沒有,我覺得你身份太不尋常了,不是我這種人能搭理的起的,屋裏還忙,恕小的不伺候了。」張惠說完便欲離開,本想着呆在這兒偷會懶,卻不曾想遇到這個人,這人說話聲音不高,但也不低,掌柜的若是聽到,肯定出來把自己揪回去,所以得趕緊找個新地方藏起來,繼續偷懶兒。

「算了,像你這般的市井小民,說了你也不懂。」儒雅中年男子突然沒了興緻,聲音變得很生冷,道:「馬就在城北外三里,去了那裏,自然有人跟你交接,到時候你騎着我的馬去晴明關,半個月之內必須到達,早一天晚一天都不行,去了之後具體做什麼,城北的人會告訴你。」

這話說的不容置疑,張惠便愣住了,憑什麼啊,我憑什麼就得聽你指揮。

「別問憑什麼。」此時那人已經轉身離開,但他腦後就跟長了一雙能夠看穿人心的眼睛一樣,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張惠本來還想叫囂一下找找面子,聽得此言,當時就愣住了。

「爺,好歹說明白一點啊,我這還得跑堂呢。」張惠知道他是遇到了得罪不起的人,但酬勞該討還是得討啊,不能白忙活不是,那晴明關據此足有萬里之遙,路上是否有兇險暫且不提,光是長途跋涉,也夠人受得了。

「這話你就多餘問。」又一道聲音響起,張惠轉頭去看,卻是不知何時身邊多了一位全身黑衣勁裝,頭戴大斗笠的挺拔男子。

此人渾身氣機強勁,即便張惠不是玄修甚至不懂武學,都能感受到一種強大的氣場。

那氣場若是爆發,足以瞬間滅殺於他。

但好在氣場沒爆發,且不但沒有爆發,還甩手給了他一袋沉甸甸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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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鎮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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