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親戚

李家親戚

張富貴捂著自己的褲襠在叫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他指著鄭瑛娘惡狠狠道:「好你個小娘兒們,竟然對老子下這狠手,等你這婆娘去了我家,我定要好好的教訓你。老子有的是手段!」對付帶刺的美人,他可有的是法子。

鄭瑛娘嘲諷的笑了笑,又對着旁邊的鄭大郎道:「阿哥,你看,這就是嫂子為我尋的人家,你可滿意了?」

「都是這個惡婆娘惹的禍事,阿妹,你只管待會跟着李家人走,不用管她,若是再鬧,我休了這個婆娘!」鄭大郎看着自己妹子這般臉色如灰的模樣,難得的硬氣了一回。

地上坐着的張氏又哭鬧起來,「我這是不知道啊,大郎,我可懷了張家的孩子,你可不能這樣對我啊。」

張氏雖然哭着厲害,但是旁邊卻沒有什麼同情的人。

若是旁人不知道,倒是有幾分可信。但是這張氏和張富貴可是同村的,這又是她給做主的婚事,其中有多少貓膩,一想便知了。而且這張家的聘禮,可是被這張氏給拿了,有多少,在哪兒,可就無人可知道了。

她這做法,可是將家中的小姑子給賣了。儘管鄭瑛娘平日裏潑辣得罪人,但是張氏畢竟是個外村的人,這樣對鄭瑛娘,大夥自然也對她無甚好感了。

所以面對她的痛哭請求,沒有一個人說情的。

「好了,你們鬧你們的,我可是要帶着媳婦回家去拜堂成親的。」張富貴說完,就向剛剛已經站出來的幾個漢子道:「趕緊給我把人給帶回去,回頭給你們一人打一壺酒。」

這些都是愛酒的貨色,一聽這話,頓時都來了精神,往鄭瑛娘這邊來。

鄭瑛娘趕緊退後一步,手裏的剪刀剛剛被張富貴給奪了,如今連個器物也沒了。

她的手掌握得越發的緊了。

旁邊有人想幫忙,又礙著之前張氏拿了人家聘禮的事情,所以也不好幫,只能硬生生的看着。

就連鄭大郎,也被張富貴給帶來的兩個年輕漢子給抓着牢牢的。

看着這些冷漠的臉,鄭瑛娘心裏絕望,想死都沒了法子。她想着,若是真的被張富貴給帶走了,她定要用劇毒,葯死這張富貴一家子。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鄭瑛娘正絕望至極,就聽着這醇厚的聲音了。

她心裏陡然一安,看向了聲音的來處,正瞧著李大鎚穿着半新的長衫,胸前別着一朵大紅綢花,看着頗為彆扭。此刻他眼裏迸射出來的冷意,讓鄭瑛娘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其他人見着李大鎚也來了,都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不管如何,這鄭瑛娘都說給李家了,今日正是成親的日子,若是果真鬧起來,還真就很只有李家人能理直氣壯的和張家鬧騰了。

他們紛紛看向李大鎚,都準備看他如何處置。

李大鎚卻不看其他人,只徑直往鄭瑛娘走去,臉上的神色有些青黑,看着嚇人。

他走到鄭瑛娘面前,其他幾個漢子都紛紛的讓開了道兒。

這煞神的威名可是傳了幾個村子的,看着人家那胳膊,要真是打了一拳頭,他們這身子可受不住。

到時候就是張富貴給打了酒水了,只怕也沒命享用的。

「你今日這又是鬧哪一出?」李大鎚不悅的看着鄭瑛娘。

他本以為之前鄭瑛娘要和他成親,應當也是對他真心實意,想要一處過日子的。來的路上,他還想着,今日若是接回去了,不管之前如何,總歸是要對她好的。畢竟都是莊戶人家,也不求那些情愛之事,只要能過日子就成。

這沒成想,一來就碰上這出。

一個姑娘家出閣,兩個迎親隊伍,她這也真是算計的好的。

鄭瑛娘見着他來了,心裏就想哭了。但是擔心李大鎚誤會了,到時候一走了之的,她真是沒地兒去哭了。趕緊道:「這張富貴要搶我,你若是再晚些來,我就要一頭撞死再這裏的。」

話裏帶着幾分責備他來晚了的意思。

李大鎚聽她說是張富貴自個兒要來搶,她也不樂意,心裏倒是好受一些了。先前被鄭瑛娘一介婦人給戲弄,但是到底在婚事上人家是吃了虧的,所以也算是一半彆扭,一半還是樂意的。若是她果真在這迎親的時候戲耍自己,他也得鬧得這張家婚事成不了才行。

他回頭冷眼對着張富貴瞪了一眼,「鄭瑛娘如今是聘給我了,你來搶她,問過我不曾?」

張富貴被他瞪一眼,腿肚子打了一下抖兒。

他今日就是擔心遇着這李大鎚,才刻意的趕早了來的,準備着搶了人就回去擺拜堂入洞房,屆時李大鎚再氣不過,也萬萬不會要這破鞋的。

沒曾想這耽誤了許多時候,竟然真的跟這煞星遇上了。

不過見識到了這鄭瑛娘的美貌之後,張富貴這色膽也大了許多,心裏就算害怕,也硬著頭皮瞪着眼睛道:「這鄭瑛娘也是聘給了我的,還有媒人為證呢。她嫂子用她換了我家十兩銀子和一對銀鐲子,如今就該是我家的媳婦兒。」

十兩銀子還一對銀鐲子?!

這麼多的聘禮,也難怪張富貴這不依不饒的了。這樣的聘禮,便是城裏的富貴人家,也是不少的了。

鄭大郎恨恨的看着張氏,「還不趕緊把東西還出來,若是晚了,我要你這狗命!」

拿自家這寶貝的妹子去換銀子,真虧了這婆娘狠心做的出來。他這以後,可怎生去見故去的爹娘啊。

光是想到日後爹娘責罵,鄭大郎就心虛愧疚。

見張氏還不動,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快去拿出來還給這張家!」

「我這沒有。」張氏被打的怕了,才嚶嚶出聲道。

「怎麼沒有,銀子呢?」鄭大郎氣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張氏抽泣了一下,見鄭大郎瞪着眼睛,才小聲道:「在我娘那裏放着了。」她覺得自己這樣做也沒做錯。家裏現在是她管錢,這放在那裏,不都是她的嗎,而且給自己娘家收著,她心裏也安心。

鄭大郎聽着這話,臉上青筋陡然爆出,直接一巴掌揮到了張氏的臉上,「好你個婆娘,竟然拿賣我妹子的錢,去養你娘家。」

旁邊鄭家村的人看着張氏,也都紛紛露出了嫌棄鄙夷的表情。吃裏扒外的婆到了誰家裏,都是被人嫌棄的。

鄭瑛娘委屈的看着李大鎚,「你都聽見了吧,不是我鬧事,是我嫂子太狠心了。」她說着,嚶嚶的哭了起來。

李大鎚見自己誤會了瑛娘,也覺得她委屈,道:「我知道了。」

張富貴見這二人都說上了,頓時氣的不得了,嚷嚷道:「我才不管你們知不知道,反正這張氏是鄭家的人,已經做主將這鄭瑛娘許給我了,那就是我媳婦了。甭管你們咋說,我這也是有道理的。」

李大鎚聞言,轉身看着他,黑漆漆的眸子帶着很是沉着。他只想了一下,就朝着張富貴走去。

張富貴見狀,嚇得退後兩步,瞪着眼睛道:「你,你想做啥?你要是打人,我就讓人給你抓牢裏去的。」

李大鎚見他這膽小的樣子,勾了勾唇角,往他身前又走了一步。用只有他們兩個聽得清楚的聲音說道:「若是縣丞大人知道你平日裏往他家裏鑽,你待如何?」

鄭瑛娘隔着幾步遠看着,也不知道李大鎚和他說了什麼。只見張富貴臉色由青轉白,臉上顯示大驚,又是驚懼不已,繼而趕緊道:「好好,我馬上帶人走,不和你爭鄭瑛娘了。」

他剛轉身慌張要走,有突然頓住了,對着鄭大郎道:「既然婚事不成,這聘禮可得退回來。」

「你把這婆娘帶回去,讓她領着你去要錢去吧。」鄭大郎直接指著自己婆娘說道。

張氏嚇得不得了,還沒回過神來,就被張富貴身後的漢子給一邊拽着手臂拉走了。

鄭大郎看也不看她一眼。這賣了自己妹子的婆娘,若是不看着她腹中有了孩子,他是萬萬不會留在家中的。

張富貴一走,鄭瑛娘這邊就被大石媳婦拉回去重新整理了頭髮,然後給蓋着蓋頭拉了出來。

鄭大郎先前還想囑咐李大鎚的,如今自家妹子遭了這麼一回,又是自己婆娘鬧出來的。他生怕李大鎚因此嫌棄妹子,到時候退婚就不好了,所以等瑛娘上了牛車,鄭大郎就趕緊催着他們走了。

這次李家的迎親隊伍就只有一輛牛車,加上一個穿着花褂子的大嬸子。

一路上李大鎚什麼話也沒說,只牽着牛往村子裏走。

瑛娘想着,自己這隻怕是嫁的最簡單的新婦了。

她偷偷的瞄了幾眼李大鎚,只見他背脊挺拔,身材高大,果真是跟牛一般健壯的人。

她也不是沒經過這樁子事情的人,知道晚上還有洞房。想着李大鎚這個大個子,心裏又暗暗的有些害怕了,也不知道自己這小身板能不能熬得住。

鄭瑛娘心裏正胡思亂想,牛車就到了李家村。大家都遠遠的看着,也沒人過來打招呼。

瑛娘這下子不好偷看了,老老實實的跟着牛車一起進了村子,沿着一條小道就到了李大鎚家的大門口了。

「喲,到了到了,新娘子到了。」

鄭瑛娘正被花褂子的大嬸子給牽着下了牛車,屋裏就傳來一聲聲音尖細的女聲了。

她頭被帕子蓋着,也看不着外面又什麼,只知道人影晃動,看着人不多。

進屋后,鄭瑛娘就和李大鎚一起,當着李劉氏的面拜了天地。

鄭瑛娘當即被扶著進了屋裏。

屋裏只剩下鄭瑛娘一個人的時候,她偷偷的把帕子掀起了,看着自己所在的房間。這房間的木床都是之前鄭家送過來的,還有那梳妝台和幾口箱子,都是新打的,擺在這人,瞬間就讓這光線灰暗的房間增色不少。

她正想起身看看自己的嫁妝,房間的門就被推開了。她趕緊著把帕子放下來,老老實實的坐在床邊上。

「老不死的,剛剛還鎖著門。」進來的女人抱怨著。

鄭瑛娘一聽,就聽出是剛剛在門口喊著的聲音。她微微蹙眉,心道能鎖這門的,自然是自己婆婆李劉氏了。這人罵自己婆婆老不死的,又是幾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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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家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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