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個星期後。

下午四點多，正在辦公室辦公的陸承燁，收到左子珺傳來的短訊，他一看，瞬間全身血液逆流。

承燁，謝謝你這陣子對我和藍藍的照顧，但這裏不屬於我們，所以我帶着藍藍離開了，再見。

這是怎麼回事，離開又是什麼意思？他緊張的馬上撥打她的手機，但她已經關機了，他有馬上打電話到幼稚園，才知道她中午就把藍藍接回家，他馬上打電話給私人保全，急問道：「告訴我，子珺和藍藍在哪裏？」

「抱歉，陸先生，我也正好要打電話給您，剛剛我在百貨公司，把左小姐和她女兒給跟丟了。」

「這是什麼意思？」

根據他雇傭的私人保全說，三點半左右，他看見左小姐母女坐上一輛進口的蘭色休旅車，車子前往百貨公司，他跟去，看見她們母女搭電梯上樓，他跟着上樓，結果到了樓上一轉身就不見左小姐母女，他找了一會後驚覺怪異，盧克再趕回地下停車場，接着看到蘭色休旅車揚長而去，等他再開車去追，已經來不及了。

陸承燁震愕。「車牌號碼是幾號？車主是誰？」

「我記了車牌號碼，現在馬上去查，一有消息會馬上打電話給您。」

結束通話，陸承燁緊握手機，子珺怎麼會突然帶藍藍離開？為什麼？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不是像一家人一樣，過得很快樂嗎？雖然知道她有些不適應，因此感到不安，他也不再逼她答應他的求婚。

難道是因為一個星期前他母親去找她嗎？私人保全曾向他報告過，可是他問過她，她說沒什麼，她說他母親跟之前一樣，要她離開，不過她沒有答應，聽她這麼說，他相信了，難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從剛剛的描述，子珺和藍藍的離開，顯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還甩掉了他派任的私人保全，會做這種事的，就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他母親！

陸承燁馬上開車回家，質問母親左子珺母女的下落

「媽，是您找人安排子珺和藍藍她們母女離開的吧，您把她們帶去哪裏，我要您馬上讓她們回來。」

「沒頭沒腦的，你在說什麼？我哪有帶她們母女去哪裏，不過聽你的意思，她們母女離開了嗎？」張玉雪還在想兒子怎麼會在上班時間突然跑回來，原來又是為了左子珺母女。

「媽，您別裝了，一定是您派人送走她們的，快點告訴我她們在哪裏？您把她們母女送去哪裏了？」陸承燁內心焦急，一刻也無法冷靜的吼著。

她被兒子突來的大聲喊叫給嚇了一跳，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兒子如此激動。「我是哦你媽媽，說話幹麼這麼大聲，還有，我不是說了我不知道嗎？」

「媽，除了您，不會有人這麼做，快點告訴我子珺和藍藍在哪裏！」

「我說了不知道，再說，她們離開了也好，你別再去找她們了。」

「媽！」

在一旁的陸父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幫兒子說話，「老婆，你就快點說出來，究竟把左小姐母女送去哪裏了，再怎麼說，藍藍也是我們陸家的孫女，你都不該這麼做的。」之前就叫她不要管兒子的事，但老婆天天念着想要想辦法讓左子珺母女離開，不想讓她們纏住兒子。

「我不是說了我不知道嗎？」張玉雪百口莫辯。

「媽，我知道您為我擔心，但我跟您說過，這次我不會再娶錯人了，從以前到現在，我愛的人始終就是左子珺，這次我會過得很幸福，多以，請把她們母女還給我，我不能沒有她們。」

「老婆，你就快點說出來，別讓兒子那麼擔心。」陸父除了不想讓他們母子繼續爭吵下去，同時也希望老婆尊重兒子的決定，畢竟左小姐為兒子生下女兒是事實，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你們父子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相信我說的話，我真的不知道她們母女去哪裏了！」她不知道要如何證明她說的都是真的。

此時陸承燁手機響起，是唐沛嘉打來的。

「承燁，我正在前往醫院，你也快點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

「你是在找左子珺母女吧？稍早我派公司助理去接她們前往機場，但剛剛助理打電話給我，說她們中途發生車禍，左子珺的傷勢好像還蠻嚴重的，她們母女現在被救護車送往醫院……」她說了醫院名稱。

聞言，陸承燁震駭不已，之後唐沛嘉說什麼，他已經再也聽不下去了，他立刻收了線，驅車前往醫院，陸家二老得知消息，也震驚的跟着一起去。

當陸承燁等人趕到醫院，載着左子珺母女的救護車也剛好來到醫院急診室大門前，救護車的後門一打開，只受到擦傷的藍藍正在啕號大哭，顯然嚇壞了，看到爹地，她哭得更大聲，救護人員將她抱給陸承燁。

「爹地，媽咪流了好多血，我叫她，她都不醒來。哇哇哇……」

「藍藍，別哭，媽咪不會有事的。」陸承燁緊抱女兒，安撫着她，擔架從救護車上被抬下來，看見躺在上面的左子珺，滿臉都是血跡，臉色蒼白，失去意識，他也跟着刷白了臉色，甚至覺得心臟一度停止了跳動——

「傷者頭部重創，快點送去手術室。」

救護人員將傷者從擔架上放到病床，交由醫護人員處理，他們刻不容緩的立即將傷者送往手術室。

「子珺！」

「媽咪！」

他抱着女兒跟在病床旁邊，前往手術室。

來到電梯前等著到三樓手術室，陸承燁不管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否能聽到他說的話，他握著沾有血跡的小手，聲音繃緊地喊道：「左子珺，你給我聽好，這輩子我是絕對不會放開你手的，你要給我撐下去，你欠我的沒有還，如果你敢這樣就離開，我發誓我會追到地獄去，聽到了沒有！」

「媽咪，我也會追過去的。」藍藍跟着爹地說着，雖然她不知道地獄是哪裏，但媽咪去哪裏她就去哪裏。

「聽到了嗎？我跟藍藍都會追過去的，所以，你一定要給我活下去！」

「承燁，冷靜點。」一旁的陸父勸著兒子，儘管兒子看似生氣，但聲音顫抖，聽得出來兒子真的非常擔心害怕。

左子珺被送進手術室后，其他人也坐在手術室前長廊的椅子上等待着，這之間陸承燁先抱着藍藍到急診室擦藥，本來陸家二老見兒子失了魂，想接手要抱藍藍去擦藥，但兒子堅持自己來，因為他擔心女兒除了擦傷之外，是否還有內傷，幸好經過醫生診斷，只有手臂上兩處擦傷。

坐在旁邊的唐沛嘉，內心自責有愧疚，原本只是想利用幫左子珺母女離開，額按后以她們母女當做交換條件，逼承燁告訴她崴元的下落，之後她一定會讓他找到她們母女的，只是，她嗎，沒想到她們會發生車禍。

但她也知道承燁現在聽不進任何解釋，她只能祈求老天爺，左子珺一定要平安無事，到時她再向承燁皓皓道歉。

而陸家二老，內心很擔心，擔心正在進行手術的人，也擔心兒子，想到兒子剛才說要追到地獄去，表情是那麼認真，那麼執著，如果左子珺真的怎麼了，兒子受到打擊，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在這一刻，張玉雪才真正體悟到只要兒子好，就是幸福，她從沒看過兒子如此驚懼又難過，就算當初和左子潔分手，也沒那麼傷心，她之後不管了，也不會再逼左子珺母女離開。

「爹地，你在哭哭嗎？」藍藍一直被爹地抱坐在腿上，她看見得地流眼淚，她也忍不住跟着哭了。

陸承燁微撇過臉，輕輕擦去眼淚。「沒有，爹地沒有哭哭，所以藍藍也不要哭哭。」他替女兒擦去臉頰上的淚珠。

「媽咪流了好多血，皓皓家以前養的小白，有一次被車子撞到，流了好多血，然後就死掉了，媽咪她……」

「你媽咪不會有事的！她抱緊著女兒，摸著女兒的頭安撫著，「你媽咪最愛的人就是藍藍了，她怎麼可能會丟下藍藍呢，所以一定不糊有事。」

「爹地，是真的嗎？」

「是真的，爹地不會騙你。」陸承燁點頭，證明他沒有說謊。「等你媽咪醒來，我跟你媽咪會結婚，我們一家人會過得很幸福、很快樂。」

「那我跟媽咪還要去美國嗎？」她記得之前在車上，媽咪說她們要坐飛機去美國。

「不去了，你跟媽咪這輩子都會在爹地身邊，若果失去了你們，爹地的人生也就毫無意義，所以你們不要離開爹地，我不能沒有你們……」他內心承受着巨大的恐懼，忍不住哽咽起來。

「爹地，你不要哭哭，我跟媽咪不會去美國，我們會跟爹地在一起。」藍藍小手擦著爹地的眼淚，然後又跟着哭了。

「好，爹地不哭哭，藍藍也不哭哭。」她抱緊女兒。

「嗯……」

聽到他們父女的對話，坐在旁邊的陸家二老及唐沛嘉，忍不住跟着鼻酸紅了眼睛，張玉雪第一次見到兒子哭，他就那麼喜歡左子珺嗎？她吸了吸鼻，罷了，如果左子珺沒事，兒子想要跟她結婚，她不會再反對了。

「左子珺，你醒醒，快點起來。」

左子珺走在白茫茫、看不到前方的路上，聽到有人叫她，那聲音好熟悉，她循着聲音望過去，居然是姊姊。

「姊姊？」

「子珺，不要再往前走，快點回去。」

「姊姊，為什麼你會在這裏？」

「子珺，對不起。」

「姊姊，為什麼要跟我道歉？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因為我明知道承燁是姊姊的，可是我居然愛上他，還生下藍藍，姊姊，對不起，都是我，都是我害你婚後過得不愉快，姊姊才會去喝酒，才會發生車禍，對不起……」

「那不是你的錯，這樣的人生是我自己選擇的，怨不了誰，其實在我和承燁結婚之前，我就知道他愛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可是我太想要嫁給他了，所以隱瞞一切，說起來，是我對你和承燁做了過分的事。」

「姊姊，你在說什麼，承燁他喜歡的人不是你嗎？」

「這樣以後你就會明白了，現在，快點回去。」

「我要回去哪裏？」突然間，煙霧似乎變大了，她連姊姊的身影都快要看不清楚了。

「回到承燁和女兒的身邊，他們等着你回去。」

「可是我不能跟承燁在一起，我……」

「子珺，所有的一切本來就不是屬於我的，我爭了，可是我後悔了，現在不過讓事情回到正軌，把屬於你的幸福還給你。」

「姊姊，你在說什麼？」

「姊姊是真心希望你過得幸福快樂，所以快點回到承燁身邊，有他照顧你，姊姊就不用擔心了。」

「姊姊……」

「子珺，時間到了，快點回去，還有，我祝福你和承燁，你一定要過得幸福知道嗎？如果有緣，我希望我們下輩子還可以再當姊妹。」

「姊姊……姊姊……」

左子珺張開眼睛，發現自己帶着氧氣罩，又再看了看白色的天花板，這裏似乎是……醫院？接着她想起她和女兒本來要去機場，可是中途發生車禍，在那一瞬間，她護著坐在身旁的女兒，在昏迷前，她還慶幸藍藍沒有受到很大傷害……對了，藍藍呢？

她驚慌的左右張望，這才看到陸承燁穿着隔離衣坐在旁邊，雙眼緊閉的他，看起來很疲憊，眼皮下的黑眼圈好深，像是幾天幾夜沒睡似的，原本英挺的臉頰微微凹陷，整個人似乎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