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我的責任(3)
「當然了，不止是娘，爹和二嫂他們，其實都知道，但是為什麼大家都不再提這事兒了，因為現在的馬孝全，在馬家中的地位，已經無可取代了。」
北冥霜雪緩緩的站起身：「奶奶，我該說的，已經說了，之前說得和現在說得，都一樣，您自始至終都是馬家的人，我，也是馬家的孫兒媳婦兒，我們是一家人，奶奶如果明白事理的話，待會兒見到田爾耕，您應該知道怎麼說，怎麼做了~」
言畢，北冥霜雪沒有再看馬老夫人，她微微一笑，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馬老夫人嘆了口氣，陷入了沉默。
一炷香時間過後，門開了。
田爾耕笑着走進民房，關好房門，道：「老夫人啊，真是好久不見了，怎麼今天突然來約我見面了？」
馬老夫人看了田爾耕一眼，嘆氣道：「爾耕啊，先坐下吧，坐下咱們再說。」
田爾耕也是個聰明人，一聽馬老夫人這口氣，知道今天的談話應該比較嚴肅，所以他快速的收起笑容，嗯了一聲，坐在了馬老夫人的對面。
「老夫人，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田爾耕坐穩后，率先發問道。
馬老夫人看了田爾耕一眼，道：「是的，爾耕啊，我且問你，你覺得魏忠賢這個人怎麼樣？」
田爾耕一愣，有些驚訝的看向馬老夫人：「老夫人，是不是魏爺哪裏和您不睦了？還是因為馬孝全又怎麼了？還是因為今天您去找魏爺要人的事情？」
田爾耕作為錦衣衛指揮使，魏忠賢先前出得那一檔子事，他很快就知道了。
田爾耕本想着趁馬孝全不在，他去馬家鬧上一鬧呢，可是魏爺很快便傳令下來，所有的人，一律不準輕舉妄動，否則捲鋪蓋滾蛋。
馬老夫人搖頭：「不，不止於此，總的來說，你認為魏忠賢是個怎樣的人，放心，你我之間的對話，我是爛在肚子裏的。」
田爾耕想了想，道：「既然老夫人說了，以我與老夫人這麼些年的交情，我也就不隱瞞了......魏爺此人好大喜功，但是在他那裏做事，沒有那麼多的小九九......」
馬老夫人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田爾耕的看法。
「還有，有人在盛傳魏爺想當皇弟，我看都是胡說八道，魏爺畢竟是個......嗯，所以他就算想，也沒那個資本......那麼老夫人，您認為魏爺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馬老夫人點頭，道：「其實大明王朝，有魏忠賢這麼個人，還是不錯的。」
「哦？老夫人何出此言？」
馬老夫人道：「我一老婆子雖然不過問國事，但是聽得多了，見得多了，自然也明白一些，昔日東林黨那幫酸丁把持朝政的時候，除了窩裏橫就是窩裏橫，讓出去打仗，沒一個敢的，當然，並不是所有的東林黨人都如此，楊漣左光斗之流，還是很有氣節的，可惜啊可惜......」
楊漣和左光斗被魏忠賢所害，當初馬老夫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偷偷的為二人抹了把眼淚。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楊漣和左光斗等人和魏爺站在對立，自然是魏爺想要除掉的人了，正所謂伴君如伴虎，成王敗寇，這朝堂之上，永遠只有勝利者才配發言，不是么？」田爾耕道。
馬老夫人點頭：「還有一點，大明王朝二百多年，已經有太多的王了，那些人，除了成天花天酒地玩女人斗蛐蛐以外，再一無是處，魏忠賢在，還能問他們討要討要錢糧，至少打仗的錢糧還是能湊上一些的。」
田爾耕點頭誇讚道：「沒想到老夫人這麼清楚魏爺的事，嗯，老夫人應該是從馬執事那裏聽來的吧？」
馬老夫人看了一眼田爾耕，笑道：「不是我聽來的，是馬孝全，就是那麼說的。」
「哦？」田爾耕一愣，「馬執事那樣說？不對吧，他不是和魏爺一向不睦么？」
「哼~~」馬老夫人點了點頭，「馬孝全和魏忠賢所為的不睦，只不過是因為相互看不順眼罷了，論實際的，兩人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不是么？」
田爾耕沉默了，腦海里卻開始回顧馬孝全和魏忠賢以往的摩擦。
稍微一回顧，還真如老夫人說得那樣，兩人大仇沒有，小怨倒是積攢了不少。
「老夫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馬老夫人道：「話至此，我也不藏着掖着了，馬孝全......不管他真正的身份是什麼，他是我馬家的人。」
田爾耕心中早有所料，現在得到馬老夫人的確切答案，他也不再多說什麼。
「那麼老夫人這話，我是否可以認為，我們以後的見面，就不必了？」
馬老夫人一笑：「也不是，這全看指揮使大人了，只是我們以後如若見面，說起的話，應該就和馬家魏家無關了......」
田爾耕嘆了口氣，心中暗暗覺得可惜，好容易將馬老夫人策反，誰料她又突然想明白不幹了，哎~罷了罷了，事已至此，什麼也不說了，不說了。
「那既然如此，我覺得我們再沒什麼好說的了~老夫人，就此告辭吧！」田爾耕站起身，沖馬老夫人一拱手，轉身離去。
......
門外不遠處，一個極其隱蔽的矮牆下，北冥霜雪目送著田爾耕從民房走出然後離去，她掐着手指頭算了算時間，嘴角輕輕的揚起。
......
馬老夫人回到馬家后，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卧房，並且安頓下人，沒有她的命令，先不要打擾他。
而就在馬老夫人回去沒多久后，北冥霜雪也回來了。
芳芳和莉莎湊了上來，將馬老夫人剛剛回來的消息告知了她。
北冥霜雪微微一笑：「我知道了~嗯，對了，莉莎，去了情況如何啊？」
莉莎道：「人應該走了，但是不知道去了哪裏，不管怎樣，我真是謝謝她了。」
芳芳點頭附和道：「那我也得好好的謝謝人家呢，可惜啊，人沒有再見着......」
北冥霜雪抿嘴一笑，抬起頭，看似隨意的朝大院內的一處廂房望了過去，然後笑着道：「沒有見到，的確遺憾，不過我想，她應該有什麼別的事情吧，嗯，我們以後，一定會見到的......」
被北冥霜雪剛剛望過去的那間廂房內，穆莎正悠哉游哉的躺在床榻上閉目養神，她突然睜開雙眼，口中喃喃的說了句：「那個北冥霜雪，真是厲害......真是厲害啊......還有這馬家的女人們，都很有意思，嗯，難怪馬孝全放心將女人安頓在家，他出去遊盪呢......馬家的女人們，厲害......」
......
轉眼到了傍晚，馬老夫人走出卧房，吩咐下人準備晚飯，並且叫上所有的馬家人一塊兒吃。
下人很驚訝，自從馬孝全走了以後，她都是獨自一人在房間里吃飯的，怎麼今天突然要和家人一起吃飯呢？
飯菜很快就準備好了，馬老夫人坐在正座上，看了看列席的幾個孫兒媳婦，她搖了搖頭，道：「你們幾個，有你們幾個在，馬家的確是興盛了不少啊......不得不說，馬孝全的眼光，很厲害......」
馬老夫人端起酒杯，道：「來，這一杯酒，是我敬你們的，算是我老婆子對過去的事情，向你們，也向馬孝全賠禮道歉了。」
眾女端起酒杯，正準備碰杯時，正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聲：「呀，看來我趕得很巧么，大家都在壓？」
眾女扭頭朝門口望去，就見華悅正笑盈盈的望着她們。
「悅兒姐？」北冥霜雪放下酒杯，歡快的跳了過去，挽住華悅的胳膊，「你回來啦？」
華悅點了點頭，拉着北冥霜雪上前，對馬老夫人恭敬的行了一禮。
馬老夫人一笑：「悅兒回來的正好，沒吃飯呢吧？來，一塊兒吃吧。」
華悅點了點頭，坐在了北冥霜雪的旁邊。
「奶奶，相公還沒有回來嗎？」
馬老夫人搖了搖頭。
「哦~誒，芳芳在，芳芳怎麼先回來了？」
芳芳道：「悅兒姐姐，大人讓芳芳先抱着小志峰迴來了，大人隨後就到。」
華悅何等聰明，一聽芳芳這話就知道有情況，只是因為在飯點上，也就不便多問了。
「行，那咱們就吃飯吧......」華悅點了點頭道。
北冥霜雪湊到華悅耳邊，悄悄道：「哎呀悅兒姐，你總算回來了，你不在，相公也不在，馬家的上下都要我過問，真是累死我了，現在你回來了，吶，所有的都交給你啊，我不管了，我不管了。」
華悅看着北冥霜雪，雖然她語氣里竟是牢騷，但是華悅看得出來，這些日子，北冥霜雪將馬家的內務打理的很不錯。
「你做得很不錯了，再說了，芳芳她們也回來了，適當的分一些出去，我這還有身孕呢。」
「哦，對對，我怎麼忘了悅兒姐還有身孕呢，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