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 外傷與內傷(3)

第1042章 外傷與內傷(3)

「真是反了他了!」

「這一個個都敢給朕做對,果真是看朕好欺?」

「東方青玄……好他個東方青玄!」

一連幾句暴怒的話,響徹御書房。

焦玉垂手而立,不敢看他盛怒的臉,只委婉道,「陛下先勿動惱。依屬下看,東方大人只是行事乖張了一點,對陛下尚無二心,若不然他也不會……」

「你懂什麼?」趙綿澤冷哼一聲,坐回椅子上,指節敲著桌案,「人心之險,勝於山川。東方青玄此人,向來詭秘難測,尤其這幾年,錦衣衛組織越來越嚴密,越來越不受朝廷掌控……你得知道,一個人的權力越大,野心就越大,也就越不想再受人控制——」

「是。陛下說得是。」焦玉不敢反駁,頭垂得更低。

趙綿澤揉了揉額頭,瞥向他,道,「雞蛋不要放在一個籃子裏,朝廷的權利也應如此,權利若不平衡,便會出亂子。如今錦衣衛權勢大若滔天,連朕都不放在眼裏。一旦不受朝廷節制,那就將會引起極大的禍端。哼,而且東方青玄敢這般陰奉陽違,朕必須給他一點教訓!」

「陛下是說……」

抬頭看着焦玉不解的眼,趙綿澤輕輕的,把桌上一盆水仙拂翻在地。

「不好撤回雞蛋,那就打翻籃子好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聽到「嘭」聲過來的張四哈,嚇了一跳,一邊小心翼翼的躬身去撿地上的水仙,一邊尖著嗓子叨叨道:「陛下,您可是金尊玉貴的身子,千萬不要跟那些小人慪氣,傷了自個兒……」

張四哈以前也在趙綿澤的身邊當值,但因為有何承安在,他近身侍候的機會不多,也不太了解趙綿澤的脾氣。要知道,老虎發火的時候,勸慰是無用的。若是換了何承安,會委委屈屈地裝小媳婦兒聽着了,張四哈這麼主動找不痛快,正好捋到了趙綿澤的老虎毛。

他怒斥一聲,一腳踢了過來。

「滾下去,領五十個板子。」

五十個板子?那幫小太監打起人來可狠著呢?張四哈嚇得跪趴在地,一下下叩頭不止,那力道大得,額頭上登時便溢出鮮血來。但趙綿澤只當未覺,厭惡從他身側大步走過,瞥向了焦玉。

「去乾清宮。」

焦玉一驚,「太上皇這會子恐怕都睡了。」

趙綿澤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冷笑一聲,「你道他真能睡得着?他那個心肝寶貝成日裏躺在那裏不生不死的,他恐怕比朕還煩心呢。」

提到洪泰帝,焦玉不敢搭話,只輕輕「嗯」一聲。

出了御書房,趙綿澤的情緒已然平靜了下來,看他一眼,自嘲一笑。

「帝王家本不該有情,可偏生咱老趙家,從上到下,還專出情種。只可惜,都沒種對地方!」這話有一些歧義,焦玉更是不敢搭腔,只是趙綿澤說完了,似是自個兒調節好了情緒,語氣更緩和了幾分,「回頭你去東宮那邊,給菁華送些吃的,穿的,用的。叮囑他們,莫要慢待了長公主。」

「嗯」一聲,焦玉想到被困抄寫經卷的趙如娜,情緒不太好。

「那陛下,毓秀宮……您晚上還去嗎?」

毓秀宮是皇貴妃烏仁瀟瀟住的地方。趙綿澤腳步微微一停,仰頭看一眼夜幕中無窮無盡的飛雪,嘴角微微冷笑。

「去,怎麼不去。」

去東宮探望了趙如娜,夏初七再從東華門出來與趙樽會合的時候,發現今晚的城門口值班的守衛似乎比以前多了不少。單單一個東華門的城門,里裏外外就約摸有一百來人。

看來近日宮中不太平,趙綿澤膽子都小了。

二人迎著夜雪,乘了馬車回到晉王府,她便準備着為趙樽治傷。他那日在乾清宮受的傷,雖然都不輕,但也不算太重。趙樽為人雖然迂腐了一點,卻也不會傻得真往自個兒的要害捅。所以,傷口基本都是皮外傷,在她小神醫的精心照料下,大多都已結出了黑色的痂皮。

差了鄭二寶去熬上湯藥,她挽起袖子,親自為趙樽換傷口敷料。

可她的事兒還沒做完,甲一就進來了。

他說,「宮中傳出消息,淑妃謝氏歿了。」

「歿了?」趙樽盯着傷口,漫不經心地反問了一句。

「是。」甲一微微低頭,一本正經補充,「歿了。」

趙樽輕唔一聲,若有所思的考慮片刻,擺擺手,甲一便出去了。

夏初七瞥他一眼,出去洗了手,為他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裳,再倒上滿滿一盅黑乎乎的湯藥,看着他皺眉喝下去,才似笑非笑的道,「剛到京師的時候,我還以為趙綿澤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除了夏問秋之外,對啥事都不上心,也上不好心。還真沒有想到,人家做事不成,做皇帝卻是那塊料。殺伐決斷,整肅朝綱,手腕兒陰毒得緊。呵呵,如今為了籠絡趙楷和孤立你,連自己的女人都甘願捨去。」

「後悔了?」趙樽淡然瞟她一眼,語氣有點兒酸。

「後悔什麼?」夏初七愣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假裝不懂,也不理會這廝莫名的醋酸味兒,只道,「都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趙綿澤這一回,看來是準備套幾頭野狼了。」

趙樽眉目斂著,也不反駁,只是抬手拍拍她的發頂,扼住她的腰,把她圈將過來,像抱寵物似的抱坐在自己腿上,淡淡道:「對男人來說,不上心的女人,與一桌一椅沒有區別。順水人情而已。」

一個女人就只是一個順水人情?夏初七與他的三觀不同,價值觀也不同,鄙視地瞪他一眼,也不急於糾正和重塑他,只是可惜的嘆了一聲,「往常有六爺在宮中,我們不論做什麼,都極是方便。如今趙綿澤把這條線掐斷了,還掐得這麼利索,實在可恨得緊,也可惜得緊。」

「有何可惜的?」趙樽眸子涼涼地望住她,一臉正色,「趙楷此人,豈是那般好相與的?如今與我分道揚鑣,時機正好,省得我親自動手。」

「嗯?」她不解了,「啥意思?怎的把六爺說得像雞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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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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