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2.第1192章 人心

1192.第1192章 人心

1941年10月下旬,當德軍改變攻擊重點,集中優勢裝甲力量向著布良斯克方向迅猛突擊的時候,圍繞着布良斯克,雙方將爆發一場血戰。

按照希特拉的要求,古德里安的第二裝甲集群和克萊斯特的第一裝甲集群將組成一個尖銳的矛頭,一舉捅穿蘇聯的肚子,向著莫斯科進軍。

在後世的戰史界,將德軍的這次攻勢作戰行動稱之為「冬季攻勢」,而德軍自己卻將其稱之為「西風」,用希特拉的說法:「從德意志颳去的西風將橫掃蘇聯,將比極地的北風更加凌冽,將徹底的凍死邪惡的布爾什維克魔鬼們。」

可見小鬍子對「西風」計劃是充滿了期待和信心的,只不過究竟是西風更凌冽還是北風更刺骨,那只有雙方在戰場上分個高下了。

在古德里安頂着呼嘯的北風艱難地向布良斯克「挺進」時,李曉峰並沒有坐在他的司令部里,從來就閑不住的某仙人決定去一線視察,實際觀察一下一線紅軍的狀況,並給將士們打氣鼓勁。

說實話,某仙人的這個決定讓羅科索夫斯基和盧金等一干高級將領是很牙疼,他們更希望某人老老實實的呆在司令部,而不是去危險的一線亂逛,用羅科索夫斯基的話說:「安德烈同志,您對本次戰役太重要了,離開了您的支持,我們根本沒辦法開展布良斯克戰役。作為您的下級和朋友,我由衷的希望您還是留在司令部比較好!」

只不過李曉峰卻不答應,對他來說,能殺傷他的武器根本就不存在,去前線裝逼,既可以了解實際情況,還可以刷聲望,不利用一下實在太可惜了。

眼看苦勸無果,羅科索夫斯基也只能由著某仙人的性子來了,不過他依然建議道:「那麼請將警衛營帶上,這還不夠,再抽調一個坦克連護衛您吧!」

李曉峰依然拒絕,而且理由十分冠冕堂皇:「方面軍現有的裝甲部隊十分寶貴,不要隨便調動了,我聽說之前哪怕是到了最危急的時候,康斯坦丁同志你都拒絕魯莽的投入裝甲部隊。現在我不過是去前線視察一下,自然更不能輕易調動裝甲部隊了!至於警衛營也不必跟着,格魯烏的同志們經驗十分豐富,能確保我的安全,寶貴的兵力還是用在加強防禦上吧!」

李曉峰很有逼格的走了,只留下苦笑着對視的羅科索夫斯基和盧金,對於這位有些特立獨行的上級,他們實在是沒轍。

雖說沒帶坦克連也沒帶警衛營,但某仙人畢竟是政治局委員,出行的派頭再小也小不到哪去。兩輛MB-LT36前導,四輛BTR-39緊隨其後,將某仙人乘坐的特製版的BTR-40要員車護衛得嚴嚴實實。甚至在天空還有兩架西-3直升機隨時待命,一旦陸上交通不暢,立刻就能從空中將某仙人接走。總而言之,這種陣仗不比托洛茨基當年在內戰中去一線的排場小。

一路走走停停,某仙人就像其他高級領導一樣深入基層噓寒問暖,一股子蘇聯版新聞聯播的即視感是撲面而來。不過這種裝逼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有些時候,李曉峰都不自覺的認為自己跟朝鮮金三胖下基層的狀態很像,除了紅軍戰士們沒有像棒子們那麼感情豐沛,動不動就嚎啕大哭。

到了當天下午,李曉峰到達了此行的終點——維戈尼奇。在這座小城市外面大約十公里的地方就是德軍的前鋒,戰鬥隨時有可能在這裏打響。

負責駐守維戈尼奇的是第16集團軍一部,兵力大概有一個團,總體而言該團的工作十分到位,在極短的時間內在城外構築了三條防線,反坦克壕、地雷陣和鐵絲網將維戈尼奇包圍了起來,每一處火力支撐點都得到了加強,尤其是在第一線配置了大量的無後坐力炮和火箭筒,算是初步緩解了第16集團軍缺乏反坦克炮的尷尬。

李曉峰在陣地上走走看看,時不時會抓住戰士們聊一聊生活,問一問過冬的衣物和被褥是否充足,談一談伙食是不是能讓人滿意,反正大部分問題都跟軍事無關,看得出某人更關心士兵的基本保障問題。

「你們做得不錯,戰士們的反應普遍良好,但是不能驕傲,物資還可以多儲存一點,這個冬天恐怕敵人不會讓我們太輕鬆,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就在李曉峰覺得視察可以圓滿結束可以打道回府的時候,一處陣地上的情況引起了他的注意,一部分紅軍戰士裹着毛毯蜷縮在戰壕里瑟瑟發抖,從毛毯下他們穿着的軍裝來看,依然是秋裝,甚至有一部分穿着的還是很清涼的夏裝!

頓時李曉峰就火了,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給戰士們及時換裝?我之前不是已經一再強調過了,一定要充分的做好過冬準備嗎?你們就是這麼執行命令的?」

該團團長馬卡洛夫和政委亞歷山大表情很糾結,不客氣地說就是一幅便秘的表情,似乎這裏面有什麼難言之隱。

「究竟是怎麼回事?」李曉峰很不高興的再次質問道。

馬卡洛夫和亞歷山大對視了一眼之後,後者才支支吾吾的解釋道:「安德烈同志,那裏是懲戒營的陣地。」

很自然亞歷山大的潛台詞無非是說:懲戒營里都是一群罪犯,屬於炮灰一樣的存在,在物資緊張的今天,紅軍的寶貴物資怎麼能浪費在這些渣渣身上呢?

不過李曉峰並不接受,厲聲問道:「誰告訴你懲戒營就可以不當人看待?他們雖然犯了罪,但是我軍設立懲戒營和戴罪立功連的宗旨是治病救人,要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而不是虐待他們,更不是將他們當成炮灰!」

不等亞歷山大說話,李曉峰又質問道:「我問你,不給他們換冬裝,是因為後勤緊張,沒有多餘的冬裝嗎?」

亞歷山大剛要說話,李曉峰又補充了一句:「不要試圖撒謊,後勤方面的數據是有據可查的。告訴我,究竟是衣物不夠,還是某些人故意要虐待這些罪犯?」

亞歷山大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實事求是的說,在李曉峰的干預下,布良斯克方面軍在補給上擁有最高優先權,可能部分高技術武器,比如坦克、重炮確實供應不及,但是食品、衣物和藥品那是絕對給足了的。而懲戒營之所以沒能換冬裝,原因也很簡單,就像李曉峰說的,這是有人故意要虐待這些罪犯,不把他們當人看待。

眼瞧著事情有鬧大的趨勢,馬卡洛夫趕緊插嘴道:「安德烈同志,您誤會了,物資很充足,也沒有人準備虐待這些犯人,後勤供應畢竟有個先來後到,我們優先給其他部隊換裝,懲戒營排在最後,還沒輪到換裝而已。您也看到了,我們還是發給了毛毯的,馬上,馬上我們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不得不說,馬卡洛夫很會說話,按照他的解釋,大家都沒有錯,更不存在什麼主觀上的惡意,大家都沒有錯誤,都沒有責任,唯一的瑕疵就是換裝速度有點慢而已,但眼下是戰爭狀態,這可以理解不是。

但李曉峰卻沒有表示理解,反而冷笑了一聲:「換裝不及時?馬卡洛夫團長,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懲戒營里問一問,看看是換裝不及時,還是根本就沒打算給他們換裝。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究竟是怎麼回事!」

說這番話的時候,李曉峰的表情就很嚴峻了,一點兒都沒有之前噓寒問暖時的和顏悅色,相反就跟殺神一樣,那凌厲的眼神讓馬卡洛夫和亞歷山大小腿肚子都開始轉筋。

很顯然,馬卡洛夫撒謊了,實際情況就是故意的,軍官們私自瓜分掉了本應該分給懲戒營的大部分給養,包括食品、藥品和衣物。畢竟現在是戰時狀態,生活物資極其緊張,多出來的食品和藥品在黑市可是能賣個好價錢,至於連冬裝都不給,完全是上樑不正下樑歪,軍官颳了油,看管犯人的NKVD士兵也得弄點好處不是,誰不想穿乾淨衣服呢?

「簡直是無法無天!」李曉峰當場就就跳腳了,一腳就給馬卡洛夫踢了個跟斗,大罵道:「私自瓜分軍需品,說,誰給你們的膽子?」

可能有人會覺得李曉峰太小題大做了,覺得這是一件小事。但是某仙人卻不這麼看,這件事性質很惡劣,剋扣物資,尤其是在這個季節剋扣物資簡直就是草菅人命的意思,這幫人不光幹了,還有些不以為然的意思,這是什麼性質?

今天這幫傢伙敢朝懲戒營下手,那明天會不會朝普通紅軍戰士伸手,如果不在苗頭時期就果斷的打掉這股歪風邪氣,今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光是為了懲前毖後,更重要的是,李曉峰之前已經點破了這一點,而馬卡洛夫還敢當着他的面扯謊,竟然忽悠到他這個政治局委員頭上了,這如何能忍!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血流千里。李曉峰雖然還不是天子,但也是最高權力核心圈子的人,惹火了他,後果也是很嚴重的。很快一場大規模的整風就首先從布良斯克方面軍開始,清查一切歪風邪氣,嚴肅軍隊紀律,不少人丟了官帽子甚至掉了腦袋,但對布良斯克方面軍卻是大有裨益。

軍隊的紀律變好了,士兵們的不滿和抱怨極大的減少了,他們再也不會因為眼紅軍官的特權搞一些小動作,比如搶劫戰利品之類的,而這避免了滋生了很多問題。

此外,給軍官們打了一通殺威棒,殺掉了他們那種搞特權的小心思,讓驕奢淫逸的想法離他們遠了一點,讓他們可以********的投入到指揮作戰中去,減少了軍隊當中的灰色地帶。

總而言之,李曉峰僅僅通過這一行動,就在布良斯克方面軍士兵當中建立起了良好的形象,一個關心普通士兵,會為弱勢群體說話的光偉正形象是亮瞎狗眼。

其中最念某仙人好的,就是懲戒營和戴罪立功連,一些軍官和士兵領到冬季軍裝和吃飽肚子時,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還真讓一部分之前有些懦弱的傢伙變得勇敢了起來。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念某仙人的好,對於那些管理懲戒營和戴罪立功連的NKVD軍官來說,某仙人就是十分不可愛的。

胖伊萬就抱怨道:「上頭就是喜歡多事,對於這些渣渣幹嘛這麼客氣?好吃好喝給他們養著,吃飽喝足的他們豈不是更加不敢玩命了?上頭就是喜歡裝聖母,對犯人客氣什麼?好嘛,現在倒好,對咱們這些真正做事的人是痛下殺手,一點情面都不講,哼,果然不虧是KGB的白羊狼!」

胖伊萬當然有理由抱怨,這次整風當中,一直很欣賞他,準備提拔他的上級直接被槍斃了,這不光直接導致他晉陞無望,還背上了一個黨內警告處分。原因很簡單,這貨也沒少從懲戒營刮油,如果不是看在他之前仗打得不錯,說不定也得槍斃或者服苦役,反正至少是得開除黨籍。

伊萬肯定是有些不爽,當然,他也沒傻乎乎的到處嚷嚷,那屬於頂風作案屬於對抗組織屬於作死。像他這種聰明人自然不會作死,相反,在外人看來,這貨是泣不成聲痛改前非,高度地擁護黨的正確領導,就差沒給李曉峰下跪唱讚歌了。

此時的他只不過是對着裝甲列車抱怨,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伊萬也算跟裝甲列車混得很熟了,知道這小子嘴巴很緊,尤其是人品很好,不會隨便打小報告,這才稍微吐露了一點心聲。

當然,伊萬這麼做其實有更深層次的原因,這段時間,雖然他跟裝甲列車很熟悉了,後者也幫他刷了不少戰功,但伊萬總覺得裝甲列車和他還隔了一層,並不是完全信任他。如果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想要讓裝甲列車全心全意的給他賣命,就需要打破這層隔膜。

那麼兩個男人之間打破隔膜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呢?自然是說點犯忌諱的「心裏」話,這樣才顯得親近嘛!

不過這麼做也是要冒一定風險的,一旦遇上了小人,在當時那個大環境下,伊萬不死也得脫層皮。所以之前他一直沒有下定這樣的決心,不過現在,欣賞伊萬的上級被斃掉了,還背上了處分,如果不趕緊想辦法擺脫被動,那前景恐怕不妙哈!無奈之下,伊萬也只能鋌而走險了。

只不過讓伊萬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裝甲列車對他心裏話毫無反應,就跟沒聽見一樣,這頗有讓伊萬有種鼓足全力一拳打到空氣的感覺。

就在他很幽怨的望着裝甲列車時,另一邊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冒出來了:「連長同志,你說得很對。改造畏敵不前者不上點手段怎麼行?沒有壓力哪裏來的動力,只有……」

伊萬一開始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他還真沒注意到旁邊還有人,法不傳六耳,這種犯忌諱的話被第三個人聽到了,可不是什麼好事。有那麼一瞬間,伊萬都想馬上弄死出聲的這貨了。

不過在他看到說話的是誰時,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這個傢伙屬於懲戒營里最沒用最無能的廢物,據說是某個中央領導的後代,後來領導陷入了政治鬥爭站錯了隊,被徹底打倒,連帶着這小子也被發配到了懲戒營。

對於這些官二代伊萬沒有天然的偏見,但是對於維亞切克,他除了鄙視還是鄙視,原因很簡單,這貨除了會放嘴炮,槍一響就會尿,根本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如果不是這小子運氣好,德國人的子彈不長眼,沒給他打死,按照伊萬對待窩囊廢的態度,早就掛了。

伊萬很清楚,像維亞切克這樣的貨色,根本就沒膽子跟他作對,相反他只會跪舔的,所以他只是揮了揮手,讓這個礙眼的貨趕緊消失,他還要好好的同裝甲列車交流感情呢!

維亞切克走的時候自然不會是很高興,雖然他臉上一點也看不出這種跡象,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不高興。從曾經風風觀光的紅二代,一朝變成只能像狗一樣任人使喚的懲戒營罪犯,這樣的落差誰也受不了。

更何況維亞切克還想報仇,還想活下去,還想恢復曾經的生活,為了這些目標,他徹底的丟掉了最後一絲節操,變成了十足的小人。他鼓足了勁想要拍伊萬的馬屁,畢竟伊萬現在是能決定他生死的人,剛才那個機會他已經等待了太久,但是讓他憤怒的是,他竟然被無視了。

那個傻乎乎的NKVD中尉只知道去拉攏一個只有蠻勇的罪犯,而對他這個高材生視而不見,這讓維亞切克完全無法接受。此時的他是怒火中燒,既有對命運的控訴,更有對裝甲列車強烈的不滿!

是的,同志們,你們沒有看錯,這個貨竟然給裝甲列車恨上了,他認為是裝甲列車妨礙了他東山再起,此時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除掉礙事的裝甲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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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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