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有樣學樣

第670章有樣學樣

事情，非常有趣，略顯離譜，但奇妙的是，始終洋溢一種輕鬆的氛圍。

這廂，校長正在對阿巴內爾夫婦講述事情的嚴重性。

那廂，寶拉-阿巴內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轉頭看向辦公室之外——

小弗蘭克坐在椅子上，正在啃指甲，滿臉認真，彷彿這是全世界唯一重要的事情。

不經意間，小弗蘭克抬起視線，正好看到寶拉的目光，展露一個嘻嘻哈哈的笑容。

然而，寶拉麵無表情。

小弗蘭克意識到了氣氛的緊張，連忙收攏笑容，閃躲視線，偷偷摸摸抬起眼睛卻馬上再次裝入母親的眼睛裏又連忙低垂視線，一副乖寶寶的模樣盯着地上的一隻螞蟻，沒有完全低頭的側臉露出無辜的表情。

「弗蘭克。」

但微微一愣，梅爾文才意識到自己的嘴角也輕輕上揚起來，儘管不是搞笑橋段，但誰能夠拒絕安森呢？

小弗蘭克有些意外，沒有怒火沒有嚴肅沒有冷漠，更多只是平靜，沒有特別表情，這讓他不由多看了父親兩眼。

小弗蘭克逃跑了，離家出走，沒有目的地，任何地方只要不是這裏就可以。

所以，這是否意味着——

在那一刻，那雙清澈而深邃的湛藍眼睛裏可以清晰看到一個世界分崩離析的過程，明明沒有想要落淚但淚水還是緩緩模糊視線，卻哭不出聲音，察覺不到悲傷和痛苦，就只有茫然和無助，從高空墜落下來。

男孩和女孩交換一個視線，默契十足地露出一抹笑容。

呼喚了兩聲，終於吸引了那個女孩的注意力。

辦公室里，阿巴內爾夫婦正在接受訓斥；辦公室外，小弗蘭克不知道自己已經大禍臨頭。

小弗蘭克快速瞥了一眼校長辦公室，又回頭瞥了一眼達文波特小姐，壓低聲音快速說到，「這個請假條，造假的，對吧？你應該折起來。」

事情，很快就滑向深淵。

就是這短暫間隙，小弗蘭克安靜不下來。

然後，小弗蘭克再次抬頭。

1969年，法國，巴黎。

整個放映廳安靜下來，鴉雀無聲，甚至不由屏住呼吸——

這只是短暫的。

時間，又重新回到當下，卡爾負責押解小弗蘭克返回北美。

事情，好像也沒有那麼糟糕。

「當你媽媽遞給你請假條的時候，你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摺疊起來再放進口袋裏。」

啪。

律師出現了，素未謀面的外祖母出現了，父親沉默地坐在角落裏，母親殷切地要求他簽署一份文件，並且在一個重要位置上填寫父親或者母親的名字。

老弗蘭克笑了起來，小弗蘭克也跟着笑了起來。

用盡全身力氣地逃離這裏，逃離生活逃離現實。

梅爾文有些詫異：這應該不是搞笑橋段吧？

此時，電話鈴聲持續不斷，那位達文波特小姐示意稍等片刻，她需要先接聽電話。

「沒關係，我待過更差的。」

「嘿。」

小弗蘭克開始不安——

這一幕，讓放映廳涌動低低的笑聲。

然而。

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再次展現自己對節奏控制的能力，鏡頭一轉。

「達文波特小姐，我有一個請假條，我不能上第五節和第六節課，預約了醫生。」

小弗蘭克抬起眼睛瞥了女孩一眼，洋洋洒洒說完之後，反而略顯羞澀拘謹，快速低垂腦袋收回視線。

一路狂奔。

一直到「離婚」出現在對話里，他愣住了，他轉頭看向父親要求一個解釋一個回應，父親的沉默卻將他推向無底深淵。

僅僅乖巧片刻，一個女孩來到教務處，正好站在小弗蘭克的旁邊，準備請假。

跑。

恍惚之間，小弗蘭克和安森的形象重疊在一起——

可惜。

小弗蘭克，「你應該把它折起來。」

校長辦公室大門推開，寶拉-阿巴內爾一邊整理手套一邊登場，在門口稍稍停頓，意味深長地瞪了兒子一眼；卻發現小弗蘭克姿態懶散地癱坐在椅子上，眉宇一蹙，神色嚴厲地狠狠颳了小弗蘭克一眼。

因為他們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一個孩子世界的崩塌。

女孩微微一愣，悄悄地左右打量一番，轉身背對達文波特小姐，若無其事地把請假條對摺然後再對摺，並且狠狠壓了一下摺痕。

小弗蘭克低垂腦袋，連忙坐直身體，略顯緊張地扭了扭手指，不敢抬頭，卻能夠感受到緊隨其後的老弗蘭克的視線。

女孩不明所以，「什麼？」

眼前的安森，和「公主日記」、「蜘蛛俠」完全不一樣，一點點調皮搗蛋的孩子氣之餘卻帶着些許少年老成的哀傷和老練，儘管家庭遭遇突然變化，儘管學校和生活翻天覆地，他默默地經歷那些驚濤駭浪，卻始終不曾流露出任何脆弱，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展開反擊。

當小弗蘭克離家出走的那一刻，也就是他踏上犯罪道路的轉折點？

女孩轉身看向小弗蘭克，略顯拘謹，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這是我媽媽寫的請假條，我和醫生有預約。」

他注意到一些男人「順利前來拜訪父親」，他們都是父親的朋友；但父親根本不在家，母親則在卧室里招待客人，他甚至能夠在客廳沙發上看到他們的外套，並且總是意味深長地看着他，給他一些禮物或者零花錢。

小弗蘭克試圖說服卡爾換一間更好的房間，但卡爾表示經費有限無能為力，小弗蘭克低垂視線重新落寞下來。

此時，觀眾才猛然反應過來，對了，怎麼忘記了，這是一部犯罪電影，根據真實故事改編。

小弗蘭克怯生生地抓住自己的書包，縮著肩膀、耷拉腦袋，如同悲傷的阿布拉多一般，偷偷摸摸地用視線餘光去掃描父親的表情。

面無表情。

正當小弗蘭克以為自己的生活慢慢地重回正軌之際，現實的殘酷還是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劈頭蓋臉地砸下來，根本沒有留下喘息空間。

小弗蘭克眉尾輕輕一揚，「呵呵。但紙沒有摺痕。」

觀眾從來不曾見過安森私底下調皮的一面，這應該是第一次吧。

寶拉呼喚了一句。

更因為他們沒有預料到故事的急轉直下，一陣疾風驟雨，衝垮了小弗蘭克的世界，也把故事捲入另一個方向。

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不喜歡。

結果，一不小心，視線和視線碰撞在一起。

「嘿！」

小弗蘭克一愣。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摺痕呢？」

不由地，梅爾文就想起電影開篇那個偽造的電視節目，一號選手所說的那個回答：

美元和美分，那是一切開始的起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