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根之絕,籠之滅

第六十一章 根之絕,籠之滅

木牢籠的大火還在燃燒着,內部如同地獄一般,炎熱、黑暗、模糊。

不過大火隱隱有減小的趨勢,樹根正在有目的的撲滅火焰。

牢籠內的濃煙對於根籠根本產生不了任何影響,也就沒有去處理。

森林在遭受熊熊烈火之後一片狼藉,無數的灰燼飄散於空氣中。

一場大火,將根籠的底蘊燒毀大半,也不知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不過,它並不感到悲傷,因為它還活着!

只要活着,失去的總能回來。

更何況經常了生死之後的它,已有了巨大的蛻變,從這些螻蟻身上,它學會了戰鬥的方式,只要給它充分的時間將腦里的知識消化,它的實力定能更上一層樓。

到時候,它或許會成為一方霸主也說不定。

這或許就是因禍得福。

根籠脖子上的傷口漸漸癒合,鮮血也停止溢出,之後只需要補充一些養分,傷口就可以徹底痊癒。

養分自然是困在牢籠中的螻蟻們,它失去的就由他們來做補償!

但不是現在,等到濃煙更濃,螻蟻徹底失去反抗之力之時,便是它出手的時候。

經過一番激烈的戰鬥過後,根籠開始小心謹慎起來,即便是螻蟻,也會咬傷人,它不得不小心應付。

之後,它處在高高的位置,控制着樹根,冷冷的看着地面上的螻蟻,眼裏有的只是無盡的寒意。

……

不久前,不鳴隻身一人與根籠對峙,可是最後卻因為體力耗盡,迴光返照的作用消失而失敗。

深深的自責,若是再努力一點的話,就能成功,大家都能得救。

不甘的聲音在內心發出咆哮,他留下了不甘的淚水。

全身都無法動彈,只能在空中自由落地,在此時他想起了高天彩。

高天彩被根籠襲擊,比他先墜落,若是從這高度直接掉下去的話,很可能會死!

就算想到了這些,不鳴依然沒有任何的辦法,自身難保。

所幸在墜落到一定高度的時候,樹根遍佈密集,正好起到了緩衝的作用,將墜落的速度減慢。

咚的一聲,不鳴掉落在地上,他感覺渾身要散架一般,臉色痛苦,不過他卻在移動着脖子四處尋找。

找到了…

在他瞳孔里映着的是被樹根勾著后衣領,掛在半空中的高天彩。

因為被勾住的原因,高天彩受到的傷害也減少許多,不過此時她卻昏了過去,或許是根籠的攻擊造成的,也可能是下降時的衝擊造成。

總而言之,平安無事就好。

只是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根籠未死,危機四伏,生命隨時會有危險。

「必須…站起來…」

不鳴竭盡全力想從地上爬起來,可是身體毫無反應,就像不是他的一樣,全身上下能夠活動的就只有腦子。

此刻,若是沒有奇迹出現,那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亡。

快動起來!

身體快動起來!為了大家,必須要將根籠殺死!!

強烈的意志在腦海里爆發,不鳴睜大了雙眼,原本僵硬無法動彈的身體隱隱有活動的痕迹。

雖然只是一點點,可是在指尖處,他感覺到了一絲疼痛,哪怕疼痛感僅僅是一閃而過,卻被他捕捉到了。

能動!

察覺到這點,他那顆漸漸消沉的心又躁動起來,興奮的情緒漸漸湧上心頭。

只要還能動彈,就還有機會。

過了許久之後,他絕望地認識到,身體是徹底的達到了極限,無論他如何的努力,全身除了脖子及以上的部位之外,沒有一處是可以動彈。

跟個植物人一樣。

……

失敗了嗎?

蒼天大樹底下,冉婷婷抬着頭,她視線模糊,看不清頂部,腦里蒙上一片陰霾。

獨自擊殺不死之物這件事,對於他們這些剛從地底世界裏走出來的『無眼人』來說,太過困難。

僅僅只是試了下身手,斬殺了幾隻不死物,他們似乎就飄了,完全忘記了在斬殺不死物時一直都有前輩在身邊。

而這一次只有他們自己。

周圍的樹根不再像之前那般雜亂無章,反而變幻莫測,不知會何時攻擊,也不知從從何襲來。

冉婷婷對付起來十分艱難,身受重傷的王大棒更是如此。

「嗚哇!好累!」王大棒亂叫着,他頓時感覺壓力倍增,剛恢復的體力正在直線下降,「本大爺好累…為什麼?!」

只見他不斷用武器抵擋攻擊,可是攻勢太過猛烈,他無法抵擋全部,剩餘無法抵擋的攻擊就都落到他的身上,打的他連連吐血,甚至包紮好的傷口也紛紛裂開。

白色的繃帶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染成了血紅色。

輸了…

一旁的拉爾的臉色陰沉,失去顏色的瞳孔顫抖不斷,周圍的一舉一動都令他感到害怕。

在不鳴他們與根籠本體的時候,樹根的攻擊是雜亂無章,可是現在卻是有序的,像是被人控制!

這說明根籠身有餘閑,有空閑去理會其他事情!

根籠沒有死,相反,它在試圖殺死他們。

身份上的對調,獵人與獵物的呼喚,心情的大起大落。

苦悶的感覺襲來,拉爾的心臟就像是被重物壓着一樣,難以喘氣,他開始大口呼吸,汗水直流。

憤怒、不甘、後悔、壓力、害怕等情緒一同襲來,他的大腦就像是要爆炸一般,嗡嗡直響!

想要殺死不死之物的心情是多麼的強烈,可身體上傳來的虛弱卻時刻提醒着他,他的弱小。

不鳴和高天彩的失敗,導致了眾人的心中被一股黑霧纏繞,這是一種絕望。

身體與精神的疲憊一同襲來,他們只覺得身體沉重無比,宛若有座大山壓在肩膀上。

累!累!累!

他們都忘記了時間,到底被困在這木牢籠有多長的時間,又在黑煙瀰漫的空間里待了多久,最後,根籠還活着的這件事壓碎了他們心中最後一根稻草。

對了…好像…沒有看到農何…

抱着膝蓋的拉爾,他那雙疲憊的眼睛緩緩轉動,如時鐘里的分針那般轉的緩慢。

他記得在戰鬥的時候,農何是一直緊緊跟着他們,可究竟是在什麼時候掉隊的?

這一刻,他思緒不斷,腦海的思路竟是無比的清晰,想通了許多的事情。

若是孫武隊長沒有放棄他們的話,一定會想盡任何辦法將他們拯救。

可關鍵是,他們要撐到那個時候。

我們真的可以嗎?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里閃過,他們所有人都已經精疲力盡,每多堅持一分鐘都是一種煎熬。

「不鳴他們是還沒有到根籠那裏嘛?」王大棒擦了擦臉,手上粘著的不知是汗水還是鮮血,他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危險性,「好累…要撐不住了…」他吐著舌頭,一張臉都像是垮了一樣。

至今,王大棒的腦筋依然沒有轉過來,或許笨一點是好事,至少不會有更多的擔憂煩惱。

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再也榨不出任何的力量。

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等待着他們的,是死亡。

此時,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起烏雲密佈,大地出現巨大的陰影。

從遙遠的高空中,水汽凝結,一滴小水滴自由下落,啪嗒的一下,落在一人的掌心之中。

孫武靜靜地看着他的掌心,那雙漆黑的眼睛沒有一絲波動,他抬頭看天,烏雲開始聚集,低頭看地,螞蟻在四處奔波。

天晴太久,是該下雨了。

畢竟,太熱並不適合作戰。

……

木牢籠中,樹根宛若一條條漂浮在空中的毒蛇,窺視着生物的性命。

它們幾根幾根的組合在一起,形狀有時像長槍,有時像把大刀,有時又像大棒,形狀多種多樣。

不同形狀的武器在根籠的控制之下逐漸形成,它就像是一個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正在把玩,凹著各種造型。

眾人只是在一旁看着也覺得可怕,這就像是一個孩子在把玩著真的手槍,令人害怕的是,槍口始終都在對準他們。

膽戰心驚,如履薄冰。

只要根籠願意,他們下一刻就會死去。

內心遍佈濃濃的霧霾,如這不見天日的牢籠,始終讓人感到窒息!

對於根籠來說,牢籠的任何一處地方它都能夠控制,同時也能有所感應。

從剛才開始,就有生物在狂奔著,一幅精力滿滿的模樣,在往中心移動。

這令它不安,心生警惕,不敢輕易出手,只是在一旁試探和消耗。

自從在地獄邊緣走一趟后,它似乎就性格大變。

說好聽點叫小心謹慎,難聽點叫膽小怕事。

不過這對於不鳴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至少拖延了時間!

現在,他們所需要的就是時間。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忽然,在眾人情緒低沉之時,一道聲音,宛若干渴許久的喉嚨里流入一股甘甜的泉水,黑暗中的光芒,飢餓時送來的食物。

這是光,亦是希望!

只見農何滿臉汗水,眼鏡上佈滿霧氣,他撐著膝蓋大口喘氣。

就在不久之前,跟着冉婷婷他們一起討伐根籠的過程中,他認為這件事是沒有任何希望的,雖然這麼想是悲觀了一點,可他就是這樣的人。

一直以悲觀的態度思考人生,思考方法!

然後,他就像是戰場上的逃兵一樣,逃走了,內心恐懼的、害怕的。

這或許可恥,但他逃走,卻是為了另尋他法,若是冉婷婷他們失敗,至少還有他這一個『希望』。

至少,他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可惡!可惡!我不是為了自己才逃的!不是!!!

他找理由說明自己,可是心臟卻在砰砰直跳,從出生以來,心臟從未跳得如此劇烈。

緊張感、罪惡感填滿他的內心,甚至他產生一種疑惑,這個正在逃跑的人是誰?

他不明白,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既然選擇了,就註定無法反悔。

可是為什麼他卻感覺如此煎熬?

每往前走一步,就宛若刀割血肉。

痛!痛的是內心。

這個正在奔跑的人是誰,為何面目這般扭曲,身型漆黑模糊。

「我…」

過往與同伴的回憶,在他腦海里浮現。

「喂,農可,不多鍛煉的話身體可是會爛掉的!」準備出去鍛煉的王大棒豎起大拇指,露出潔白的牙齒對他說。

「厲害!農何你看,今天特利又解鎖了新的姿勢!!」拉爾興奮的喊了起來。

「要多吃一點,不然訓練的時候會暈倒的。」冉婷婷關心道,她很在意每一個人。

「你看你看,這就是外面世界的畫像!光是畫都這樣美的話…那去現場看該會是有多美…」

「……」

每一個人對他說的話都在腦里迴響,他的步伐開始顯得沉重,雙肩下沉,似乎要喘不過氣來。

既然選擇了…就不要後悔啊!!!

農何在內心咆哮,鏡片下的雙眼佈滿血絲,身後彷彿被粘上了蛛絲,難以繼續向前跑動。

為什麼?為什麼!

他在掙扎,他在咆哮。

最後,他看到了光。

「農何?」

這是道熟悉的聲音,總是如同大哥般的關心照顧眾人,遇到事情豁達樂觀,面對困難哈哈大笑,似乎任何困吶都難不倒他。

「健行…」他帶着一張哭喪著臉抬起頭,看到了早早脫離隊伍的李健行。

這一刻,農何就像是找到了倚靠。

「快!大家都在那邊…他們需要幫助…」

雖然農何說的有些語無倫次,可是整體排下順序再組合起來的話就很輕易的能夠了解事情的經過。

「我明白了!就交給我們吧!」李健行拍拍農何的肩膀,這一刻,肩膀上的大山似乎消失了,身後的蛛絲也盡數消散。

「我…們?」

……

「不行了…一點力氣也沒得了…」王大棒吐著舌頭,他累的像條狗一樣,渾身擠不出任何力氣,原本開始結痂的傷口也裂開,染紅了繃帶,他只感覺頭暈暈的。

要結束了嗎?

一道念頭從拉爾腦里閃過,現在他的眼裏只能看到模糊一片的黑暗。

累!累!累!

這麼疲憊還是頭一次,可是他必須要保持清醒,不能就這樣昏睡過去。

擦!擦擦擦!

後方傳來了不小的動靜,接連傳來刀斬以及樹根斬落地的聲音。

「你們都沒事吧?」

一道偉岸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兩人眼前,他揮動長刀,乾脆利落的斬下攻擊而來的樹根。

驚愕出現在拉爾的臉上,就連王大棒也是微微一愣。

「健行,你可終於回來了,我都要累死了!」王大棒開口,他直接坐在地上,將一切都交由李健行處理。

「嗯,抱歉,我來晚了。」李健行點點頭,他很抱歉在眾人需要幫助的時候他沒有及時出現,可是大家都沒事真的是太好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那就拜託你了…」

說完,王大棒直接躺平在地上,呼呼的睡了過去,疲勞的堆積令他在放鬆的一瞬間就累倒過去。

對此,李健行並不驚訝,反而覺得很自然,累了,休息就好。

不過現在的環境確實很糟糕…

他開始自責,當初自己的一次嘗試連累了其他人,也讓他無法及時幫助眾人。

至少…現在讓我彌補!

李健行握緊武器,內心早已做好覺悟。

「健…行哥…」

這時候,一道微弱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拉爾,你怎麼樣了?」他走到拉爾的身邊,此時拉爾的呼吸已經很微弱。

「…對付…根籠…本體…」

「本體?」

「…在…中央…」

最後,拉爾昏了過去。

李健行靜靜地看着拉爾,內心裏有的只是無盡的自責,這份自責,將會化作他的力量!

「昏過去了嗎?」

「嗯…我們必須儘快才行!」李健行回答。

「那就走吧…你真的要帶上他們兩個人嗎?」

「嗯,我不能放下他們不管。」

「哎…跟緊我。」

……

蒼天大樹下。

終於,在與根籠戰鬥的新兵中,就連最後一個還站着的冉婷婷也倒了下來。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

冉婷婷看着昏迷的秋思桐和沉墨墨,她將失敗都歸咎於自己。

或許…等待救援才會是最好的辦法吧…

她開始回想,開始思考,什麼才算是最佳的辦法。

但是她始終不會得到答案。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周圍滿是樹根發起攻擊的聲音,密密麻麻,令人害怕。

當攻擊成功落下之時,她們的身體便會被戳得千瘡百孔,連模樣都無法認出!

這一刻,冉婷婷閉上了雙眼。

「百鳥亂鳴!!」

奔跑的腳步聲,熟悉的女聲,以及抵抗住那密密麻麻樹根的聲音!

這是?!

冉婷婷艱難的睜開了雙眼,看到的卻是一道宛若女英雄般的身影。

及頸的黑髮微微飄動,清澈的黑瞳充滿戰意,手中長槍的纏帶隨風舞動,她像極了一位女戰神。

此時,手中的長槍在她的控制之下如同數百隻展翅齊飛的大鳥,各自發出鳴叫,聲音同時發出,無比響亮,清脆而雜亂。

「我來幫你們了!」雙昕專註於眼前,樹根的攻擊被全數擋下,沒有一根有遺漏,「雖然殺不了根籠…可是抵擋這些攻擊,卻是綽綽有餘!!」

冉婷婷從未想到,長槍竟能被甩的像是花一般。

殘影,殘影,入眼的滿是長槍刺出的殘影,幾乎看不到那唯一的實體。

不過也正因為雙昕選用的是長槍,導致她難以殺死不死之物。

因為有的時候只是破壞掉不死之物的大腦,並不能真正意義上的殺死它們。

所以她才選擇留下保護和照顧特利。

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發現,待在小樹下並不會受到攻擊,也讓她能夠安心離開前去支援。

「但…根籠沒有被消滅的話…」

冉婷婷並沒有把話說完,抵擋攻擊,只是延長生命,做不到保證生命的存活。

「放心吧!」

可是,她看到的卻是雙昕那自信喜悅的笑容,頗有感染力,笑着眼睛彎彎的,露出那整齊潔白的牙齒。

不知為何,這一瞬間,她的心平靜了下來,很安心。

下一刻,雙昕的笑容就凝固了,她僵硬地轉動脖子。

兩隻龐大的木手掌,握著尖銳的木長槍,蓄勢待發!

咕嚕。

下意識的,她吞了下口水,低頭看了下自己的長槍,這大小差的可不是幾倍,而是幾十倍。

我能做到嗎?

這時候,雙昕想起了她爸爸說的話,以點擊面,四兩撥千斤,只要找到突破點,即便是以微弱的力量也能撼動如大山般的重物!

可顯然,她還沒有達到這種程度。

剛剛誇下海口,立刻就遇到了難題,實在是有些尷尬。

就算不行也得行了…想像一下,如果成功的話就能有食物吃…成功就有吃的!!

雙昕閉上眼睛開始幻想,食物的誘惑力,給她無止盡的力量!!

「食物!!!」她甚至喊了出來。

巨大的木手掌發起了攻擊,氣勢龐大,宛若隕石天落,空氣都被壓縮,滾滾濃煙紛紛避讓。

長槍雖然是由樹根組合,可是卻無比銳利,刺破空氣。

在旁人看來,雙昕無疑是在以卵擊石,做着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快躲開!」

忽然間,身後傳來一道吼聲,隨後兩道呲呲呲的聲音傳來,地面在微微震動,刀光從雙昕的兩邊射出。

恰的一聲,刀光將沿路所碰到的全都切開,並且在不斷向前,最後落在那棵蒼天大樹上。

啪嚓!

樹底出現兩道極深的傷口,暗綠色的鮮血不斷從傷口往外冒。

這一擊,令根籠發出凄慘的叫聲,連整棵蒼天大樹都在微微顫動。

我的食物啊……

雙昕的臉上佈滿絕望,腦力的幻想離她越來越遠,她內心悲痛不已。

悲痛之時,她狠狠轉頭,盯着那個奪走她『食物』的人。

鏘!

彭雲將刀收入刀鞘之中,他吐出一口氣,臉色嚴肅,掃了周圍一圈之後,發現雖然三個人都倒在地上,卻只是暫時昏迷,並沒有生命危險。

這令他放鬆和欣慰許多。

「還有其他人嗎?」他開口詢問,被困入籠中的新兵應該不止這些。

「還有不鳴…和天彩…只是不知道他們…在哪…」冉婷婷虛弱的回答,她雖然有看到兩人從高處跌落的身影,可是太過模糊,她只清楚大概的方位。

九個人…嗎?

彭雲仔細回憶了一下,應該就是這些人沒有錯。

「你們第一次面對不死之物,能表現得如此出色,已經令我感大意外和驚喜。」彭雲緩緩開口,相比之下,他們第八十八屆的那幫人比這些人遜色許多,「接下來,斬殺不死之物的事情就交給我就好了。」

「事情很快就會結束的!」

他保證!

「要小心…根籠…」冉婷婷試圖提醒彭雲,可是眨眼間彭雲就已經消失不見,她根本來不及說什麼。

「就放心交給彭隊吧。」李健行走上前,他將昏睡過去的拉爾和王大棒輕輕放在地上,雙手握著武器擺出防禦的姿態,「婷婷…抱歉,是我太魯莽了…沒有考慮太多的事情…」他一臉歉意。

可冉婷婷僅僅是輕輕搖頭,說了一句。

「活着回來就好。」

現在,眾人的命運都交由彭雲的手中,他們都仰起頭,試圖透過濃煙去看那『激烈』的戰鬥。

……

彭雲以一手握刀鞘一手握刀柄的姿勢衝刺著,刀鞘收在腰帶上,這是一個拔刀的姿勢,可他卻以這樣的姿勢行動。

看起來多少有些奇怪。

可他卻保持這樣的姿勢躲避著樹根的每一道攻擊,完美的躲過,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實在是厲害。

看到了!

忽然間,他目光一凝,眼前看到的是根籠那充滿仇恨的雙眼。

眼睛沒有瞳孔,目光兇狠,宛若受傷的野獸,激發了它的野性,露出兇惡的獠牙,全身緊繃,蓄勢待發!

就是你嗎?

第一次見到根籠的本體,彭雲的反應是感到驚奇,這一類的不死之物實在罕見,如此之大範圍的牢籠竟是由眼前這如人般的生物控制。

疼痛!撕裂般的疼痛!

剛剛彭雲的那一擊給它造成嚴重的傷害,一時半會恢復不了。

最讓它生氣的是眼前的螻蟻,給它一種面對着死神的感覺。

可怕!可怕的它想從這裏逃離。

幾乎是在一瞬間,根籠做出了反應,一層又一層的半球形護罩合攏,將它的本體緊緊包裹,空間密不透風,卻給了它十足的安全感。

保證了自身生命安全之後,根籠準備對彭雲發動攻擊。

數百根根宛若魷魚根須的尖銳樹根迅速形成,每一根的尖端都對準彭雲。

對此,彭雲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能夠控制樹根的能力確實很強大,甚至控制的數量未知,就目前看來,被根籠控制的樹根怕是有上萬根。

這是一隻很可怕的不死之物,只是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

同時,他很慶幸,能在根籠成長之前將這隻可怕的不死之物斬殺!

面對襲來的樹根,凌空的彭雲僅僅是微微將刀拔出。

一絲刀氣泄露而出,宛若一股推力,將半空中的他往前衝刺。

無數的攻擊襲來,彭雲卻沒有做出抵擋的動作,輕鬆而流暢。

樹根連他的身體都沒有觸碰到。

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攻擊的存在!

彭雲臉色嚴肅,在觀察力方面,他似乎格外的敏銳,尤其是在得到了碎雲這般刀之後,感官似乎被強化了一般。

這無疑是一件好事,意味着他變得更強了!

任何攻擊在他面前都無處遁形,都像是烏龜那般緩慢。

試想,正常人會躲不過烏龜速度般的攻擊嗎?

顯然不會!

如同閃電般移動迅掣,攻擊像是特意繞過他在前進,僅僅是在幾個呼吸之間,他就來到護罩前。

刀已經完全收回刀鞘里,彭雲停滯在半空中,對着根籠所在的位置,擺出拔刀的姿勢。

拔刀斬·一式…

他在心中默念招式的名字。

下一刻,刀被拔了出來。

四周的濃煙化作點點星河,彷彿夜晚的天空,一輪明月閃著銀光。

夜晚之下,彭雲的身影宛若彎彎的明月。

「月斬!」

終於,他將招式的名字喊出,隨後拔出的刀往前一掃,銀色的刀光劃破點點星空。

刀光如月,亮如白晝。

一招之後,彭雲將刀收回,自身也在緩緩墜落。

他沒有去看結果,因為結果已經顯而易見。

在幾層護罩內的根籠透過那指頭粗的縫隙看到了牢籠內的景色,很奇怪。

護罩怎麼會有縫?

嗤!

綠色的鮮血從脖子處濺出,在它脖子周圍一圈出現血線,血線越來越粗,在根籠不敢相信的目光之下,它的視線逐漸往上移動。

嚓的一下,身首分離。

整個木牢籠世界都在震動,甚至停止了移動。

在根籠死後,這牢籠世界開始緩緩倒塌…

轟隆隆…

轟隆隆!

那顆腦袋在世界震動之時往下墜落,它出現的豐富的表情,白色的眼睛出現了黑色的瞳孔,悲傷無奈的淚水從眼眶中流出。

那雙眼睛,滿是悲傷,看向遠方,望眼欲穿。

在它的腦海里,浮現一道模糊的畫面,一位女子抱着剛出世的嬰兒,臉上泛起笑容。

牢籠世界中那唯一的小樹在風的吹動下沙沙的響着,隨後又靜止不動。

小樹只是靜靜地佇立着,它並不會明白,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在無盡的獃滯中慢慢長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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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者之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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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根之絕,籠之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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