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獨立雲霄恨蒼天

第2章 獨立雲霄恨蒼天

丫丫已經停止哭泣,接受了這個無情的現實,點燃一支紅燭,為七情換上一身平時最喜愛的中山裝。.

然後,她來到屋外。拴在門口的大黑狗立刻無聲地站了起來,搖著尾巴。她走過去,蹲下來輕輕抱了一下。又來到豬圈旁,儘管豬在圈裏睡得正酣,雞也在架上恬然安睡,她還是在槽子裏加了一盆飼料,還給柵欄里的羊添加了草料。

柵欄附近的一排迎春花已經怒放,丫丫順手摘下幾朵,輕輕聞了聞,放進兜里,抬頭望望天上那一輪明亮的新月,微微一笑,又平靜地回到小屋。

她小心地坐在「七情」的旁邊,說道:「你要記得,你說過,就算你死了,你也照樣掙錢養活我。」

此刻,七情在天上看到這一幕,眼圈一熱,說道:「是!我發誓,我永遠養活你!」

丫丫又說道:「那麼,我們可不可以約定,奈何橋上不喝孟婆的湯,好嗎?來世,我一定要做你一生一世的妻……」

七情眼睜睜望着,這個只為他做了一天的溫柔似水的新娘,禁不住刷刷流淚。

丫丫撇了一眼門旮旯掛着的一綹棕繩,說道:「來世,我們還一起去放羊餵豬,好嗎?」說完,向門口走去。

這時候,突然傳來敲門聲,丫丫心頭一緊,失聲叫了出來:「誰?」

門卻自己開了,那一瞬,丫丫呆了,「師傅!?」

門外,觀音菩薩已經化作七情生前師傅的模樣,一身灰藍色僧袍,雙手合十,說道:「七情去了么?」

「去了!」丫丫怔怔地應了一句。

「阿彌陀佛!」

丫丫打起精神,「師傅,您是來超度他的嗎?」

「他無需我度,你也不必傷心。」

……

七情和師傅只有一面之緣。多年前,在一個寺院偶然遇到,見面的一刻,七情就產生一種強烈的**,自己今生一定要有個師傅,而眼前這個人就是。

師傅只為七情起了個名字:「破定。」並留下一段話,「念念遠離嗔恨,念念遠離愚痴,念念遠離邪見……」此後,再不曾相見。

這時,觀音菩薩顯現真身,慌得丫丫立即伏拜在地。

她本是一個虔誠的居士,日常修佛念經,拜得最多的就是觀音,在此傷心欲絕之時,更如見了救星一般,痛哭流涕:「求觀音菩薩救救他吧!」

「抬起頭來。」觀音菩薩輕灑雨露,說道:「他今生塵緣已盡,而你今生仍有八十五年二月零八天塵緣,此後你應一心向佛,屆時你會往生於金石鎮,前緣再續……」說完,化作一縷清風而去。

丫丫長拜不起,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剛才,觀音菩薩施雨露為她伏住一個心結,此刻心中便有了支柱,開始喜憂參半地為七情準備後事。

「金石鎮?在哪裏呢?」七情心中生疑,見丫丫已經不再悲痛,忽然又長嘆一聲,「唉!我名塵緣未了,卻又為何已盡?」無邊的失落油然而生……

心中再次一空。

七情又使勁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還疼!喊道:「你們倆都給我滾出來。」

眼前立即出現兩個人,正是鬼丫、耶和華。

七情瞄了一眼鬼丫,「我說你就不能多穿點衣服?你是不是誠心勾搭我呀?」

鬼丫嫣然一笑,「弟子的相,隨我佛心轉,您精進了,弟子的衣服必然會有變化。」

七情道:「那麼,我要是不精進,反而退步了,怎麼辦?」

鬼丫一怔,吐了吐舌頭,沒吭聲。

七情又看看眼前的耶和華,心想,莫非這個就是傳說中的上帝?真是一表人才,幾乎從來沒見過這麼英俊的男人,這還是男人嘛?誰這麼變態呀,非要弄這兩個人給我當跟班?草,這要是讓信奉基督教的人知道了,不咒死我才怪呢。

七情問道:「你不是上帝嘛?」

耶和華慘然一笑,「弟子得世尊(就是如來)開釋,發了七情佛九大願,願助十方眾生真愛成真……」

七情道:「那你來點英語聽聽。」

耶和華一聳肩,瀟灑地說道:「Oh,mygod!」

七情又問:「我想嘿咻,怎麼說?」

「弟子不知。」

「你***,不會是天底下最大的一個大混混吧?」

耶和華虛懷若谷,「願我佛開釋。」

七情沒好氣地說道:「開釋個屁!我生是中國人,死是中國鬼,在自己的土地上憑什麼要說驢文。呸!忘了我成佛了!草的,成佛我也照樣說漢語!愛咋咋地……」

「弟子慢慢領悟我佛教誨。」

看着眼前這兩尊菩薩,七情哭笑不得,向鬼丫問道:「你說,我咋樣才能回去和丫丫過日子呀?」

鬼丫答道:「以我佛目前情況看,這是不可能的。」

七情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卻仍不死心,非要問一句,心中念叨:「八十五年,金石鎮,前緣再續。」於是問道:「金石鎮在哪兒?」

鬼丫笑道:「該知之時,您一定會知道。」

「草,愛說不說。」七情此時已經迅速調整了自己的心態,他想,吃着人飯,就要幹人事!我這麼一個勤奮好學的人,既然不小心成了佛,那就找點佛應該乾的事兒吧。

可是,他凝聚所有智慧,絞盡腦汁,卻想不出自己要幹啥。於是,他又向眼前二位問道:「你們說,我應該干點啥啊?」

耶和華一臉茫然。

鬼丫菩薩說:「弟子無法超越您地智慧。」

七情罵道:「不是***知道不說,就是不知道,你們這是我跟班還是我大爺呀?都趕緊給我滾犢子!」

七情一個人清靜一會兒,木然地在花叢中向前溜達。想想自己,真是可憐透頂了,人家成佛、成菩薩了,哪怕修鍊成個仙成個妖精,都雲里來霧裏去的,就算沒有腳踏蓮花,最起碼也弄個騎獸、飛劍或者踩朵雲彩什麼的呀!剛才那個小傢伙號稱穿越之神,還有個柳樹葉呢!可恨的是,就連這狗屁鮮花都跟我作對,長這麼高。

突然,所有的鮮花都矮了一大截,象修剪過的草坪一樣,匍匐在他的腳下,而一大朵鮮紅的玫瑰不斷綻放,迅速把他托上雲霄。

「草的,你慢點不行啊?」

玫瑰花又慢悠悠地把帶他回到低空,而他周身上下,祥雲千條,佛光萬道,只是與阿彌陀佛的金色光芒不同,這些光芒竟然是淡淡的粉紅色的,雲彩是深紅的火燒雲。

七情驚異於自己的神通變化,旋即又一陣悲哀,縱有萬千神通變化,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又有何用?

頭上是深奧的蒼穹,腳下是廣闊的大地,還有無窮無盡的鮮花,孤獨、寂寞之感逐漸泛起,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第四次心中一空,所有景象瞬間消失,七情一頭栽到地上,渾身隱隱作痛。

「草,據說無色界第一層天就不再依賴物質的存在而存在了,我身在最高天,怎麼還渾身都痛呢?」

七情忍着痛,繼續問自己:「我這是佛嗎?佛也會渾身痛嗎?佛到底該干點什麼事情啊?」

你說一個草包平民突然變成中央政治局常委,他一下子適應得了嘛?總不能自己天天這麼飛著玩吧?唉……着急,鬱悶,七情差點又要哭了,「大仙兒,指點指點我吧!」

「老子來啦!」老頭飛身而至,「小朋友,你沒事兒別總喊老子行不?老子那兜率宮和你隔着二十多層天呢,大老遠的,你看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容易嗎?」

七情已經哭了,「大仙兒,我求求你,我給你跪下行不?」說話間,就要跪下去。

「停!」老頭一把拉住七情,「可憐的小朋友,你可別介,你上次那一拜,鬼丫這丫頭硬是訛了老子五顆丹藥,你說她一個見習菩薩,要丹藥還有啥用,她就是誠心想訛老子。」

七情哀求道:「我實在沒事兒干,要不我給您老人家燒鍋爐去吧!」

「算了,我那鍋爐不需要你的破定之火!」

「我……」七情着急得哇哇大哭。

「哈!哈!哈!」老頭捶胸頓足,仰天大笑,「這是老子得道以來最開心的一天,哈哈,老子喜歡!」

七情突然停止大哭,跟着大笑起來,他瘋了。

第五次心中一空。

老頭眼睛眯成一條縫望着七情,笑呵呵地說道:「塵緣未了果然是七情佛、破定佛,每次情到深處就會破定。」

「是么?」

「是地!你要經歷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破定,才能證道。其中,前面九十九次破定,屬於臨界狀態,鬼丫那丫頭說是紊亂期,差不多吧。這期間,喜、怒、憂、思、悲、恐、驚這七情,你用任何一情,到深處時,就會入定,並在一念之間破定,每次破定都是一次精進。」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渡過臨界呀?」

「呵呵,老子只知道這麼多,至於小朋友你現在應該幹啥,老子不知道,走啦!」

這次,老頭沒有瞬間消失,而是輕甩拂塵,一片火燒雲生在腳下,渾身上下光芒四射,是那種很柔和卻很囂張的白光,緩緩離去,留給七情一抹詭異的笑容。

「草,就這麼一個看着順眼的人,還不幫我,我要有本事,一下把你的雲彩給撕碎了。」七情這樣一想,那片雲竟真的碎了。

老頭一個跟頭栽下來,趕緊再甩拂塵,又招一片雲,又碎了,栽下來;再招,再碎……老頭一溜跟頭,就像從樓梯上滾落一樣。

老頭落到七情的眼前,喊道:「我地個包子,叫你祖宗啊,我真幫不了你,就算現在非非想天你是天主,你可憐可憐我老頭子,借我一片雲彩,讓我風風光光地走,成不成啊!」

「你走吧!」七情一頭栽倒在地,默然而下的淚水引發了第六次破定!破定,這名字可真難聽。

七情努力整理自己的智慧,覺察老頭說的似乎對,但不全對。鬼丫剛出現的時候,嚇得自己半死,怎麼沒有破定?使勁想也想不通,怪不得自己是見習的。成佛了,居然還用「想」?感覺自己像是個博士生,卻掰着手指頭去算二加三等於幾,還怎麼也算不出來。成佛成得他這個憋屈。

七情踏着玫瑰,上下亂穿,體驗不到一絲飛翔的樂趣。又化作一隻雄鷹,俯瞰著開滿鮮花的大地,連個兔子都沒有。又化作兔子,感覺有點餓,連個胡蘿蔔都沒有。又化作胡蘿蔔。

此時,誰也不會想到,被無數眾生仰望的三界最高天,非非想天的天空中,一個孤獨的胡蘿蔔正在以光速成長……

七情狂怒地把自己所有能想到的一切東西全都幻化了一遍。

「蒼天那,你饒了我吧!」獨立雲霄,七情滔滔淚水再一次飛流而下,引發了第七次破定。

這真是:聚散兩匆匆,與誰能共?遙思昨夜**中,玫瑰花兒對對紅,往事已成空。無語問蒼穹,何去何從?千世萬劫不妨痛,只恨流光浪浪涌,一切俱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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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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