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七次嘿咻未遂
吳稚暉做過一首詩，名字叫《論房事》，內容是：
「血氣方剛，切忌連連。.
二十四五，不宜天天。
三十以上，要象數錢。
四十齣頭，教堂會面。
五十之後，如進佛殿。
六十在望，象付房鈿。
六十以上，好比拜年。
七十左右，解甲歸田。」
七情是「不宜天天」的人了，在這新婚燕爾之夜，他正側身貪婪地撫著老婆丫丫的丘陵溝壑，說道：「老吳說得非常有理，但，咱們還是再嘿咻一次吧。」
丫丫努力掙開，「不行，今天晚上都已經嘿咻六次了，你想死啊？」
七情翻身把她壓住，「再嘿咻一次吧，就算死了，我也心甘情願。」
丫丫強硬地把七情推下去，「不行，你死了誰養活我？」
「沒事，就算我死了，我照樣掙錢來養活你。」
「閉上你的狗嘴。」
七情幾乎哀求了，「老婆，我想嘿咻……」
「真拿你沒法兒！」丫丫的纖纖玉手輕輕拂過七情的萬水千山，一把抓住茂密叢林中的擎天一柱。
七情再次翻過身去，突然覺到心中一空，彷彿一個跟頭栽下了萬丈深淵。可是，他卻發現自己在上升。他清楚地看到自己一頭栽在老婆丫丫的身上，看到他們的房子，美麗的花園，秀麗的村莊，偉大的祖國，一顆蔚藍色的星球……
這一切都在一念之內發生。據說一念就是一剎那，相當於零點零一八秒。
第二念時，七情已經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
一個寬廣而溫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七情，歷經千世萬劫，你終於來了！」
儘管七情還沒來得及回身，但他已經驚住了，心中想到：「阿彌陀佛？觀世音？還有大勢至？這不是西方三聖么！」
「是的。」
七情愕然地想：「意識交流？」
「是的。」
這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七情的面前，祥雲千條，佛光萬道。
七情再次愕然，「難道我來到極樂世界了么？」他身不由己地跪拜下去，顫聲說道：「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垂眉含笑，說道：「你已成佛，無須拜我。」
七情突然察覺到自己錯了，這肯定是在做夢，使勁掐了自己一下，「唉呀，疼死我了！不，不可能！這一定是幻象，是魔鬼在戲弄我的幻象。」
他隨即對阿彌陀佛罵道：「別你MD在這裏裝B，都給我滾犢子。」
西方三聖腳踏蓮花，緩緩升起，漸漸遠去，但他們留下的對話卻令七情無比震驚。
觀世音：「這就是我們的塵緣未了佛？塵緣未了，如何成佛？」
大勢至：「難道這就是賢劫第一千零一尊佛？請阿彌陀佛開釋！」
阿彌陀佛：「塵緣未了佛！又名七情佛、七苦佛、七菩提佛、非想非非想佛，不喜西天樂輪迴，輪迴中破定成佛，亦稱破定佛。」
觀世音與大勢至：「阿彌陀佛！弟子知了。」
……
「草的，我咋就成佛了呢？還是個什麼破定佛！」七情用儘力氣吶喊著：「啊……」
沒有人理他。
藍天，白雲，廣闊的平原，一切都處於永恆的寧靜之中。
在這樣寧靜的環境中，七情此刻的心情卻極其鬱悶，又極其狂躁，仰天大喊道：「我想嘿咻啊……」
還是沒有任何人理他。
平原之上，視線之內，連任何一塊凹凸的地方都找不到，只有滿地鮮花，密密麻麻，一望無際。
七情狂奔一陣，累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一頭撲倒在花叢中，心想：「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呀？偏偏這時候讓我成佛？我想嘿咻啊……」又使勁掐了自己一下，還是那麼疼，確定這絕對不是做夢，禁不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仍然沒有任何人理他。
他狂暴地用腳踢、用手揪那些盛開的鮮花，他現在恨不得把眼前一切全部摧毀。可是，那些鮮花被他糟蹋得七零八落之後，斷枝立刻奇迹般地消失，所有鮮花又在瞬間恢復了原樣。
七情不由得罵道：「***！這到底是真的假的啊？！」
罵完便四肢着地，如同一隻餓瘋了的羊一樣，惡狠狠地用牙去咬那些鮮花，把咬到嘴裏的花全都吞進肚中，吞著，吞著，心中生起無與倫比的恐懼，忽地一**坐下來，叫喊：「啊……啊……啊……鬼呀！」
「鬼」字剛出口，眼前立即閃現一個人，口中說道：「鬼丫參見我佛！」
七情頓時面目皆非，肝膽欲裂，手腳並用地向後退去。
那人跟上一步，再拜，「鬼丫謹遵七情佛指示！」
七情定睛一瞧，這女人身上竟然只有幾根布條，被布條裹住的噴薄欲出，露在外面的嬌嫩欲滴，那光滑圓潤的臂膀，那兩個高聳欲爆的大白饅頭……
「老天爺呀！這莫非是你賜給我的女人？我可太謝謝你了……」七情身內慾火無比盛烈，眼珠子紅得如血一般，突然向鬼丫身上撲去。管她是人是鬼，他此刻只想發泄，只想把她壓在身下，瘋狂地運作。
鬼丫並沒有躲閃，但七情卻發覺自己毫無阻礙地穿過鬼丫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
原來，鬼丫竟是一個虛幻的影子。
鬼丫伸手把七情扶起來，問道：「嘿咻？請我佛開釋。」
這一刻，七情又感覺到鬼丫是個真實的存在，極富彈性的大白饅頭明明緊貼着他的胳膊，隔着衣裳不斷傳來絲絲溫暖的氣息，還有一種淡淡的玫瑰花香，簡直讓他慾火焚身，「蒼天那，大地呀，幹嘛這麼捉弄我啊！」
「幻象，幻象，一定是幻象！」七情在不住提醒自己的同時，使盡平生力氣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半張臉立時火燒火燎，嘴角也流出一行鮮血。
他用手一抹嘴角的鮮血，「草，難道這也是假的嗎？」感到自己實在承受不起這種折磨了，聲嘶力竭地大喊：「上帝呀，快來救救我吧！」
眼前又閃現一個人，口中說道：「耶和華參見我佛！」
七情當即口吐白沫，隨手抓起一把花向他砸去，那些花穿過耶和華的身體，落在地上，消失了。
「來個大仙兒吧……咳！咳！咳！」七情幾乎瘋了，嗓子都喊冒煙了。
「老子來啦！」眼前又閃現一個人。
七情看到眼前仙風道骨的老頭，還有他那似曾相識的面孔、那和善的目光，彷彿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再也顧不得這是不是幻象了，身不由己地伏拜在地，哀聲求道：「求李大仙兒救救我吧！」
「呵呵，塵緣未了佛這一拜，老頭我受益萬萬年，謝謝，謝謝啊。」老頭笑容可掬，把七情攙扶起來。
鬼丫在一旁把雙峰一聳，喝道：「我佛正處於圓滿紊亂期，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老頭幾乎全身都笑起來，拍拍七情的肩膀，「可憐的小朋友，你從今往後誰也不用拜了，你已經處於成佛臨界狀態，即將成為見習佛，是未來的塵緣未了佛，他們兩個菩薩就是你地跟班。」
慈祥的老頭讓七情升起一種安全感，智慧迅速凝聚……
他看到三千大千世界，看到生死輪迴，又看到自己九大願的第一大願:「我做佛時，助十方眾生真愛成真。」
……
一切景象突然消失。
「看到了吧？老子走啦！」老頭留下這麼一句話，倏地不見了。
七情的智慧再次凝聚，蔚藍的星球，偉大的祖國，秀麗的村莊，美麗的花園，熟悉的房子，他的老婆丫丫正趴在他身上哭得死去回來。
此刻，七情知道，自己真的成佛了。
隨着「天眼通」的消失，眼圈一紅，潸然淚下，「丫丫，對不起，我不小心成佛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些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日子盡在眼前，七情淚流成河，「丫丫，我愛你，我真的不想成什麼狗屁破定佛。」
「不行，我要立刻回家去，繼續做丫丫的男人，我寧願一輩子陪在她身邊，愛她寵她呵護她。」七情想到這些的時候，竟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家中。
鬼丫、耶和華也各自施展神足通，如影隨形而來。
七情伸出手去，撫摸丫丫因抽泣而微微聳動的肩膀，卻發現自己手觸之處無一物，彷彿丫丫是虛無飄渺的幻影，他禁不住大叫起來：「啊……啊……啊……」
丫丫繼續輕聲抽泣，幾乎沒有力氣了。
七情一陣揪心的痛，不行，我要回到自己的身體里。
這時，鬼丫說道：「我佛不能，您正處於紊亂期！」
七情扭頭盯着他們兩個，怒聲喊道：「滾草，從哪兒來滾哪兒去。」
鬼丫、耶和華相視一笑，消失。
七情想盡一切辦法，卻怎麼也回不到自己的身體里。和丫丫說話，她聽不見。想安撫安撫她，卻分明是兩個世界。他徹底崩潰了，「啊……」大叫一聲，一頭撞在牆上，可牆也是虛幻的影子。
「草的，一點法力都沒有，我這是什麼狗屁佛呀？」七情虛趴在丫丫的身上，無助而傷心的淚水洶湧而下。
而他的老婆丫丫，卻實實在在地趴在「他」的身上，淚水靜靜地流淌。
此刻，七情深深感到：「如果說世上有最悲慘的事情，那一定是成佛！你說我沒事兒閑的成什麼佛呀？」
七情突然心中一空，回到了剛才那片開滿鮮花的平原。
西方三聖再次顯現。
觀世音合掌說道：「恭喜塵緣未了佛，你已經成功破定兩次，歷經九百九十九次破定，證無上正等正覺。」
阿彌陀佛踱到七情面前，伸出右手，在他頭頂輕輕一撫，說道：「成佛之日不可說，未了塵緣了則錯；十八羅漢有因緣，七魔得度無喜樂。」
七情意識到這是「授記」儀式，那幾句話是暗含着某種玄機的預言，但他此刻心情無比煩躁，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悲憤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西方三聖」似笑非笑地走了。
突然，在七情面前兩三米的地方，橫空出現一片巨大的柳樹葉子，一個西裝革履的英俊少年站在上面，高聲喝道：「什麼人？為何擅闖無色界！」
七情一腔怒火正無處發泄，又見那少年的氣焰極其囂張，不由罵道：「我是你大爺！」
「哼！我乃無色界新任穿越之神柳三天，你竟然違規穿越，我這就拿你歸案。」那少年露出鄙夷的神色，喊聲：「一柳奪魄！」隨即念動咒語，將手中一根纖細的柳條向七情橫抽過來。
七情來不及做任何動作，那柳條就發瘋般地生長起來，將他纏繞得結結實實，幾乎喘不過氣來。
「咦？」柳三天非常奇怪地看着七情，只見那些柳條將七情纏住以後，又迅速地乾枯脫落了，纏一層脫落一層，再纏上再脫落，如此反覆不停。
七情悲慘地說道：「你趕緊弄死我吧，我根本不想來這裏。」
「如你所願！」柳三天喊道：「萬絮**！」手中柳條向上一挑，再次念動咒語，那柳條又生出萬千柳絮，如滿天雪花般飄落。
七情閉上眼睛，心中無比的酸楚，滾燙的淚珠奔流而下，雪花隨之消失了。
「啊？」柳三天又發出奇怪聲音，「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不怕無色界的穿越之咒？難道你不是穿越來地？」
「你大爺才穿越呢，剛才那幾個傢伙都說我成佛了，你說有穿越成佛的嗎？」七情憋悶到了極點，又說道：「沒有丫丫，我七情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求求你快點弄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你是七情？七情佛？」柳三天化作一道綠光，似流星一樣划向天際，「七情來啦，七情來啦……」
「你大爺的，我又不是狼！」七情罵了一句，突然想起件事情來，急忙喊道：「喂！喂！這是什麼地方啊？」
天空中早已不見了柳三天的蹤影，卻落下了他雷鳴般的聲音：「此乃三界最高天，非想非非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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