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遭遇兇險

第四十章遭遇兇險

太爺說道：「這種事兒，說出來要是被一些心術不正的修行人聽到，會收走裏面的靈氣，到那時候，誰說出來誰就會背上因果，叫枝兒躲開也是為了迴避那些靈氣，凡人身上不但帶着陽氣，也帶着俗人的晦氣，容易衝散那些靈氣。」

王草魚又問道：「那要是他們後世子孫上墳祭奠，不也要衝散靈氣么？」

太爺看了王草魚一眼，說道：「能冒靈氣的都是上百年的荒墳，早已經沒人祭奠，裏面葬的多數是生前積了大德的人，活人若是衝散了裏面的靈氣，要損陰德的，若是活人陽氣不濟，反被靈氣所沖，會幾天幾夜吃不下飯、睡不着覺。」

奶奶聽太爺這麼說，疑惑問道：「爹，您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怎麼從沒聽您說起過呢？」

太爺說道：「過去你看不見這些，跟你說了也沒用，爹年輕的時候掏過幾座墳，掏墳的同夥里有個叫十一的孩子，他有一雙眼睛，他就能看到這些……」太爺說着，雙眼看向靜靜流淌的河面，眼神一動不再動，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當中。

奶奶和王草魚見狀，對視了一眼，不敢再去打擾太爺，因為這時候誰打擾了太爺，太爺回過神兒就會罵人，王草魚給奶奶輕輕擺了擺手，倆人不動聲色地離開太爺，一起來到了船頭。

迎著風站在船頭，王草魚問奶奶，「枝兒，你真的看見冒光的房子了么？」奶奶點了點頭，王草魚滿臉羨慕，說道：「我要是有你這麼一雙眼睛就好咧……」王草魚並不知道，幾十年後，他的一個重孫子有了這麼一雙眼睛。

漁船一路順水向東，天色擦黑的時候，漁船停在了河岸邊的一個碼頭上，這時候，魚販子們早就在碼頭上等著了。

將船上的魚兌給魚販子，眾人在碼頭鎮子上找了家客棧，吃喝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啟程返回三王莊。

返回的路是逆水行舟，要比順水費勁的多，好在不用下網捕魚，相較起來雖然費力，速度卻不比順水慢多少。

漁船很快再次經過之前冒光的地方，奶奶刻意站到船頭，朝岸上看了看，房子還在，是一座廟堂樓閣式的房屋，分上中下三層，從每層的窗戶里射出閃閃金光。

奶奶這次沒問爺爺，更沒問太爺，找了個划船的船工問了問，船工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岸上只是一片莊稼地，沒有啥房子，奶奶這才算死了心。

快要回到三王莊的時候，太爺和王草魚招呼船工們再次下網，船工們逆水撈了幾網，但收穫遠不如昨天順水的時候。

奶奶聽爺爺說，黃河裏的鯉魚多數都是逆流而上，順水捕逆水魚捕的多，逆水捕順水魚反而捕的少，不過眼下捕的是「回頭魚」，這些魚不是拿去賣的，無論捕上來多少，全是要分給船工們的，船工們除了拿到該得的工錢以外，把這些魚拿回去，自己或吃或賣。捕「回頭魚」也是船工們最賣力的時候。

聽爺爺這麼說，奶奶倒是想了起來，之前送給老馬婆的那隻大王八，好像就是王草魚幾個兒子撈「回頭魚」撈上來的，不過當時只剩下一條漁船，他們捕魚賣魚沒走這麼遠。

奶奶認為，捕上來的那隻大王八或許是巧合，也或許是冥冥中早就註定的。

言歸正傳，自從奶奶在船上看到冒光的房子之後，她心裏就不安分了，時不時要到村外溜達一圈，尤其喜歡到荒草地、亂葬崗里溜達，她很想再看到類似冒光的房子，但是，每一次都是乘興而出、敗興而歸，看來這種冒光的房子極其稀少，可遇而不可求。

六月初的一天，這時離奶奶看見冒光房子已經有一個月，這天一大早，奶奶找了個借口出門，順着河岸一路向東，她想找找之前看見冒光房子的地方，她想再看看那座房子，尤其很想進到裏面看看，感覺裏面有啥東西在鬼使神差地吸引着她。

不知不覺的，奶奶順着河岸走出去十幾里地。這時，頭上的日頭火辣辣的，眼看着就要晌午了，但冒光的房子依然沒有找到。之前在船上看河岸一個樣兒，這時在河岸上看着又是一個樣兒，奶奶根本弄不清楚冒光的房子到底在哪兒，並且奶奶當時並不知道漁船駛出去多少里地。

又往前走了二三里，日頭升到了正頭頂，強烈的太陽光曬得奶**皮發燙。河岸邊上這時一個人也看不到了，應該是到了吃晌午飯的時間。

奶奶猶豫起來，這還要不要再往前走呢，已經出來一上午了，中午要是還不回家，肯定會被太爺狠狠訓斥一頓的。

就在這時候，從奶奶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小姑娘，這大晌午的，你要去哪兒呀？」奶奶聞言猝不及防，嚇了一激靈，回頭一看，是個光着膀子的小老頭兒，看着能有五十多歲。

奶奶沒吭聲，繼續往前走，小老頭滿臉堆笑，一邊朝奶奶追過來，一邊問奶奶：「你還沒吃晌午飯吧，餓了吧？」奶奶還是沒吭聲，她很早就聽太爺說過，外面的人龍蛇混雜，還有很多「拍花子」的，專門拐賣女人和小孩兒，小老頭笑得一臉不正經，指定不是啥好人。

眼看小老頭兒一步步朝自己逼近，奶奶沒辦法，停在腳步說道：「我在等我爹！」

小老頭兒立時把笑容一收，停下腳步問道：「你爹呢？」奶奶急中生智，抬手朝路邊的葦子裏一指，「我爹在裏面解手，一會兒就出來了。」

小老頭兒聞言，警惕地朝奶奶所指的葦子盪里看了一眼，隨即怪笑了起來，再次朝奶奶走了過來，「小姑娘，我家裏的飯剛做好，你一定餓了吧，跟我一起回家，我家今天做的是白米飯、大肉豆腐……」

奶奶頓時感到了危機，叫道：「我爹這就出來了。」小老頭兒卻沒有停下的意思，奶奶扭頭朝葦子盪里大喊道：「爹，您快出來呀，有人要欺負我！」

小老頭兒不但不怕，反而嘿嘿嘿笑了起來，「別喊了，這片葦子裏根本沒腳印，你爹難不成是飛進去的？」

奶奶見謊話被揭穿轉身就跑，小老頭兒頓時怪叫一聲：「小丫頭，還想騙我，你跑的了么！」

奶奶聞言回頭一看，小老頭兒追了過來，奶奶頓時慌了，一邊跑一邊大叫起來：「救命呀，有歹人要抓我……」

此刻河邊荒無人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只有一條沿河小路，路兩邊一側是茂密縱深的葦子，另一側是長滿雜草的荒坡，四下里除了奶奶和小老頭兒，舉目不見半條人影。

奶奶畢竟是個孩子，速度沒有小老頭兒快，跑出去一段距離之後，被小老頭兒從後面趕了上來。

奶奶回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再次喊叫起來，「救人呀，有歹人要抓我呀……」

寂靜的河岸，沒有人回應奶奶，只有一個像惡魔一樣眼冒邪光的老頭兒，奶奶有心鑽進旁邊的葦子盪里或者野草叢中，但是，鑽進去跑的會更慢、更容易被抓住。

又跑出一段距離之後，小老頭兒眼看只差幾步就要抓住奶奶了，奶奶不敢回頭，沒命地朝前跑着。

突然，從葦子盪里傳來「砰」地一聲，好像誰在葦子盪里放了個大炮仗，奶奶被嚇得了一跳，緊跟着，身後傳來「噗通」一聲，聽着像是小老頭兒摔地上了。

奶奶忍不住回頭一看，就見小老頭兒果然摔在了地上，腦袋上面還多了個窟窿眼兒，鮮血像湧泉似的從窟窿眼裏冒了出來，還帶着白花花的東西……

奶奶不明白咋回事兒，慌亂之際沒留意腳下，左腳絆在了右腳的腳後跟上，一個踉蹌，她也摔在了地上。

奶奶顧不上疼痛，側身趴在地上再回頭去看小老頭兒，距離她不過一丈遠，看得真真兒的，血窟窿在老頭兒的腦袋一側，老頭兒趴在地上，側臉貼着地面，血不但流滿了老頭兒的臉，還流的滿地都是……

奶奶這才意識過來，老頭兒死了。奶奶最害怕死人，並且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直接死在自己眼前的死人，還死的這麼恐怖，奶奶頓時「啊」地驚叫一聲，整個人都嚇癱了，想從地上爬起來，但手腳都是軟的，怎麼都不聽她自己使喚。就在這時，從葦子盪里傳來一聲喝斥：「誰他媽開槍的！」

奶奶再次被嚇得一激靈，緊跟着，就見路邊的葦子盪稀里嘩啦動了起來，眨眼的功夫，從裏面鑽出來七八個人。奶奶這時大腦都要停止運轉了，只覺得他們穿着同樣的衣裳，戴着同樣的帽子，手裏好像還個個端著長槍。

其中有一個和其他人不太一樣，這人頭上帶了一頂大蓋帽，手裏拎着一把小槍，走過去照小老頭兒身上踢了兩腳，小老頭兒一動沒動，死的已經不能再死了。

大蓋帽隨即一掃另外幾個人，怒罵道：「到底誰他媽開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