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默契兄弟

有了趙大叔，狹窄的密道似乎變得不再沉悶，眾人聽了上甘嶺的故事後，都覺得熱血沸騰，彷彿自己也置身於當年的坑道當中，尤其是手握鋼槍負責殿後的玉龍，簡直感覺這坑道的盡頭就是美國鬼子的陣地，自己也要像趙大叔那樣保家衛國奮勇殺敵，方才緊張的情緒也緩解了不少。

不多時，眾人便走到了徐大哥他們提到的「S」形彎道處，果然有個身披赤甲的半身武士畫像，那武士雖然只畫了上半身，但整個體態向後繃緊，將手中的大棒高高舉起，似乎要從下面一躍而起，準備砸碎敵人的腦袋。由於整個密道是蜿蜒向下的，壁畫很容易給人造成錯覺，以為這武士真的是從下方跳起來襲擊的。眾人湊近了一看，只見這壁畫上竟然還插著一柄刺刀，刀柄已經深深的沒入石壁當中，這不是玉龍的寶貝軍刺嗎？想不到這孔鐵猴竟有如此神力，硬是將刺刀捅進了石壁之中，這要是換成真人，怕是早被他捅了個透心涼吧。孔鐵猴走到軍刺跟前，發現這軍刺的刀身竟有一多半沒入石壁之中，少說也得有15厘米了，自己當時是怎麼刺進去的？孔鐵猴用力拔了拔，發現根本拔不動，又用手攀著，整個人身體懸空着上下晃動，軍刺依舊紋絲不動，像是被大鎚夯進去的一般。折騰了半天，也沒拔出來，只好作罷。這可苦了玉龍，這軍刺是他最得意的寶貝了，平時別人多看一眼都不願意，此時卻要插在這山洞裏，他哪能同意，等到玉龍走到壁畫跟前，他使出吃奶的勁兒一頓猛拔，只可惜任憑玉龍怎麼努力，軍刺都紋絲不動的插在那裏，眼看眾人走遠了，玉龍只得放棄，隨着大夥繼續前行，心中很是鬱悶。

大夥繞過S型彎道后沒走多遠，趙大叔突然停住了腳步，眾人以為到了出口，紛紛伸頭探望，卻發現前方的地上有一小堆白色的石塊，細看之下竟是一堆糞便。趙大叔拿柴刀撥弄了幾下，面色凝重的說道：「這糞泛著白，肯定是狼拉的，看來咱們誤闖狼窩了。」這番話像一顆重磅炸彈一樣瞬間擊毀了眾人的神經，引起了一片騷動，趙大叔趕忙示意大夥不要說話，因為林子裏的野狼和其他肉食動物常常把糞便和尿液拉在窩巢的附近，以此警告其他的同類不要侵佔自己的領地。看來，前方極有可能就是那白狼王的老巢，而且距離應該非常近了，好在這密道像煙囪一樣，氣流始終從下方的出口處往斜上方流動，眾人一直處於下風口才沒被發現，但山林之間氣候多變，倘若一會氣壓改變導致風向逆轉，前方的狼群便會立刻發現他們，到時候恐怕更加被動，不如現在一鼓作氣往前沖，說不定還能殺得個措手不及，此處地形狹窄，這密道又修的十分筆直，若是遇到白狼王，除非它會遁地，不然3槍之內肯定可以將它放倒。

於是趙大叔示意大家不要動，一把拿過玉剛的步槍，頂上刺刀便往前方走去，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看來趙大叔平時也不忘操練槍械，大有寶刀未老之勢。幾個社員不放心，但無奈此處地勢過於狹窄，人多了反倒更容易誤事兒，只得讓原本就跟在趙大叔身後的玉剛拿着柴刀和火把協助趙大叔，其他人則遠遠的跟着，兩撥人一前一後的向密道深處繼續進發。約摸前行了100米的距離，洞裏開始出現了一些枯草和碎石，甚至是動物的骨頭，都被啃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一堆白骨在那裏。眾人不自覺得握緊了手中的武器，不過有趙大叔等人在，大夥雖然感到緊張，卻並不害怕，這密道彷彿真的變成了朝鮮戰場上的坑道，所有人都盼著可以手刃敵人，為集體爭取榮譽！可見這戰前動員或者說政委的思想工作是多麼的重要。

眾人又往前走了幾步，地上的碎石和枯草更多了，居然還有一隻小野豬的屍體橫在路中央。「這是野狼在儲備食物呢！」徐大哥見知青們有些害怕，便跟他們解釋道：狼這東西十分狡猾，也懂得儲備食物以備不時之需，這密道中的通風十分良好，野豬肉一時半會的不會腐爛變質，可以讓至少兩隻狼飽餐一頓，但在狼群卻不存在吃獨食的現象，即使是狼王也不會自己吃肉，讓其他狼餓著，通常是根據狼群中地位的高低依次進食，地位低下的老狼雖然吃不到好肉，但卻不至於餓死。王雲清聽了徐大哥的介紹，倒是感覺狼的世界很溫暖，弱肉強食本是動物的天性，這狼群卻並不排斥體弱多病的族類，反而選擇加以照顧，怕是再進化個幾百年，它們也要和人類分庭抗爭了吧。

既然食物就在附近，那狼窩肯定也就離得不遠了。大家屏住呼吸，輕手輕腳的向前搜尋。前方的枯草變得越來越多，眾人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趙大叔怕玉剛把枯草點着了，便囑咐他將火把拿高些。誰知趙大叔剛回過頭來，身前的枯草堆里竟突然竄出一隻灰狼，不等他反應過來，這隻野狼就一躍而起，徑直的撲向趙大叔的喉嚨！

雖然大家早有心理準備，但這隻野狼隱蔽的實在太好，應該是早就發現入侵者了，卻選擇趴在草窩裏一動不動，加上灰狼的毛色與枯草相近，即使是經驗豐富的趙大叔也沒有發現眼皮底下的惡狼。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眾人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能眼睜睜看着惡狼將趙大叔撲倒在地！就在此時，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野狼放着倒地的趙大叔不咬，卻繞過旁邊的玉剛，直衝大夥奔來！這狹窄的密道里根本無處躲避，人群頓時大亂，本能的拚命向後退，結果前後擠作一團，都摔倒在地上，小玉的擔架也被擠倒了，李雨濃猛地撲上前去，將小玉死死護在身下，剛想回頭觀察情況，卻只覺得有人踩在的自己背上跳了過去，仔細一看，竟是那頭野狼靈巧的踩在眾人身上飛速跑過，向密道上方衝去。隊尾的玉龍也被嚇的夠嗆，朝着野狼的背影連開兩槍，只是都沒打中，野狼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遠處密道的黑暗裏。

眾人死裏逃生，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只有趙大叔從地上迅速爬起，讓大家不要放鬆警惕，說不定還有野狼藏在洞裏。此地不宜久留，必須趕緊離開，要知道可不是每隻狼都是「吃素」的，眾人一聽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緊張的觀察前方，然而幾秒鐘過去了，大夥兒並沒有發現其他野狼的身影，正準備向前搜尋，卻聽得幾聲奶聲奶氣的叫聲，趙大叔藉著火光仔細觀察一通，發現前方不遠處的枯草上，竟然有3隻小奶狗般的狼崽子正蜷縮著偎在一起，看見火把的光亮后更是嚇得相互擁擠著，不停地發出小狗般的叫聲。看來方才那頭野狼怪異的舉動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幼崽，才選擇從大夥身邊竄過，希望可以吸引人類的追擊，使得幼崽免於暴露。。。。。。然而趙大叔並沒有理會這些狼崽子，而是徑直向前搜尋開去，可往前走了近100米，並沒有發現其他野狼的身影，卻看到密道不遠處有了亮光，居然這麼快就走到頭了？趙大叔慢慢的來到洞口，發現出口已經被掩埋了大半，僅容一人爬過。便用手挖了挖，向外面望去，發現這出口竟然開在了雲積山周圍的斷崖之上，也就是原來的護城河裏，而且這密道的出口開的不高不低，離崖底大概5米的樣子，想必當時的工匠應該是將出口留在了護城河的水下，只要趁著夜黑的時候，閉口氣游上去便可逃出升天了！只是現如今上方的山體已經有部分坍塌了，幾乎將洞口整個掩埋，而且整個山壁也不再是垂直的了，狼群應該就是順着坍塌的碎石爬進洞裏的，那麼自己當然也能順着碎石坡爬下去。趙大叔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又用刺刀將外面的碎石撥弄開，探出半個身子向外觀察，老天有眼，眾人下斷崖用的繩子竟然就在河道對面懸著！

「有救了！」大家聽到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都激動的不得了。事不宜遲，眾人在趙大叔的帶領下，火速衝出了山洞，雖然因為剛剛才下過暴雨，崖底變得泥濘不堪，但大家都拚命往對面山崖跑，生怕狼群回窩了，此時那根懸在山壁上的麻繩也真的成了眾人救命的稻草，大家衝到跟前也顧不得什麼繩子的承重問題了，兩三個人同時往上攀爬，好在有驚無險，孔鐵猴一馬當先攀上了斷崖，抄起地上的步槍便警惕的瞄向林子方向，眾人也都接二連三的爬了上來，紛紛拿起步槍建立防線。不得不說當年全民皆兵的政策還是讓普通民眾的軍事素養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先上來的人快速建立的防線讓後面的同志可以從容向上攀爬。隨着徐大哥背着小玉爬上了山崖，眾人終於鬆了口氣，可算是脫離險境了。正要出發，玉剛卻急切的喊道：「我弟弟玉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