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你今天去市南路做什麼？」譚開山問道。
丁浩一臉的平淡：「去殺一個人。」
譚開山的內心無比的悲哀，丁浩竟然將殺人這樣的事情看得如此的不值一提，他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他還是好奇地問道：「殺誰？」
「駱駝。」
丁浩給出的答案讓譚開山又是一驚，他居然殺了駱駝。
「為什麼要殺他？」譚開山又問道。
丁浩抿了抿嘴，似乎這個問題他很難回答。
譚開山長長地嘆了口氣：「浩子，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知道我見到這樣的你是多麼的痛心嗎？」
丁浩笑了：「哥，你真想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嗎？那我告訴你，是因為窮怕了，如果我家裏不缺錢，如果那個時候我有足夠的錢給我媽治病的話她就不會死了。打那以後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努力掙錢，掙很多的錢，多到我一輩子都用不完，不用怕這怕那，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錢不能解決的，不是嗎？」
譚開山閉上了眼睛，嬸的樣子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要是嬸子知道丁浩跟着自己還變成這樣不知道該有多痛心，自己沒有帶好這個表弟，自己愧對嬸子。
「浩子，錢不是萬能的，而且我們做人不能沒有良知，沒有底線。」
「良知？底線？醫院按說是個救死扶傷的地方，可是沒錢你試試，你就是病死在醫院的門口也不會有人同情你，多看你一眼，還有，這個社會上很多的人他們又有良知與底線嗎？他們不也是在昧著良心掙錢，我們吃的，用的，你敢拍著胸脯告訴我那些都沒問題？哥，你在天真了，當然，這也不怪你，你是警察，你有自己的一套職業標準與道德準則，我不一樣，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我只知道沒有錢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情，所有的悲劇幾乎都是圍繞着錢發生的。」
譚開山知道自己想要說服這個表弟是不可能的，他又把話題繞了回來：「駱駝是岳池的手下，據我所知岳池那邊應該也被你控制着，你為什麼突然就想着對駱駝下手了？」
丁浩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為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女人？」譚開山有些不明白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會讓丁浩再次親自出手。
凌力很快就帶人來到了潭開山家門口與范誠會合，他埋怨范誠之前沒在電話里和自己說譚開山的事兒。
門打開了，屋裏並沒有人。
「老譚應該是被丁浩給綁架了。」看着被譚開山搜出來扔在書桌上的針孔攝像頭和竊聽器，范誠說道。
凌力有些感慨地說道：「真沒想到，一個看上去與人無傷的人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范誠也搖搖頭，這個答案同樣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兜兜轉轉了一大圈，那個人原來就在他們的身邊。
而且看來還有些手段，高科技玩得很溜。
「你說他會把老譚帶到哪去，老譚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凌力問道。
范誠嘆了口氣：「不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應該不會動老譚，畢竟老譚是他的哥哥，平日裏對他也很好，人總得有點人味的，他下不去這個手。」
「我馬上去調看小區的監控。」
「沒用的，你沒見嗎？那小子是個黑客高手，他肯定早就已經做了佈置，去了也白去。」
凌力說道：「那我們就這麼乾等著？」
范誠眯縫着眼睛：「查一查丁浩的名下有沒有什麼產業，如果查不到，那就查譚兵的名下。」
凌力瞪大了眼睛，范誠說道：「別這麼看着我，丁浩如果就是那個人的話根本就是一個不缺錢的主，他從杜洪澤的身上可是沒少撈錢。和他相比，杜洪澤更像個打工的。之所以讓你查譚兵的我也是怕他太小心，不落下自己的名字，而他的圈子並不大，而且他也不是那種輕易能夠相信別人的主，否則就不會凡事都自己親力親為，殺杜洪澤，殺駱駝自己親自上陣，所以他如果置辦產業的話要麼是自己的名字，要麼是自己最親近的人，老譚的名字他是肯定不會用的，太扎眼，譚兵是最好的選擇。」
凌力馬上做了安排，很快就有消息反饋了回來。
「還真是讓你給說中了，丁浩在橋城市裏有六處房產，而譚兵的名下也有三套房子，估計這些要是讓老譚知道一定會嚇一大跳。」
「老譚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和老莫說一下，組織人手同時對這九處房產進行突擊搜查，我們選一人距離市南路最近的。」
「好！」
此刻在別墅里的丁浩還在和譚開山說話，不過他的手上卻拿着手機，一隻耳朵里還插著耳麥。
「這個范誠還真是難纏，估計很快他們就會找到這兒來了。可惜了，當初為什麼不直接將他置於死地。」丁浩像是在自言自語，譚開山冷笑道：「邪不壓正，就算是沒有范誠他們也一樣會抓到你的。」
丁浩皺起了眉頭：「哥，你就這麼希望這幫白痴抓住我嗎？那對你有什麼好處，別忘記了，我是你的弟弟，你答應過我媽會好好照顧我的。」
譚開山也冷然地說道：「沒錯，我是答應過嬸好好照顧你，但你變成這個樣子我相信就算是嬸還活着也會活活被你給氣死！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嗎？你知道毒品的危害性嗎？你知道你自己害死了多少人，又會令多少人家破人亡嗎？」
丁浩聽譚開山這麼說也有些怒了：「閉嘴，你是我哥，所以我才會這樣勸你，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嗎？」
譚開山說道：「自首吧，不要一錯再錯了。」
「你腦子裏進水了？自首，就算我真去自首你覺得我還有活路嗎？你就那麼希望我死？」
丁浩的情緒有些激動，譚開山心裏也清楚，就算是丁浩自首他指不定也活不了，但他還是希望丁浩能夠迷途知返，他會想辦法盡最大的努力爭取丁浩不死。
譚開山說道：「那你打算怎樣？」
丁浩說道：「哥，我真恨你，如果不是你或許我還能夠再爭取一些時間，好好佈置一下，那時候我可以從容地離開，可是現在我不得不提前退場，為什麼你偏偏要這個時候回家，為什麼你偏偏又要去翻那書櫃呢？」
丁浩覺得這是天意，或許上天就只能讓他走到這一步吧。
「跟我走吧，先離開橋城，然後我們到國外去，我有路子，肯定不會有事的。」
譚開山搖頭：「我不走，也不許你走。」
丁浩哈哈大笑：「你以為你現在能夠攔得住我嗎？哥，你也太天真了，你真以為這房子是我的？我沒那麼傻，你愛走不走，我是肯定要走的，如果你想通了那麼我出去以後會想辦法安排你離開。」
丁浩不想再耽擱了，他知道多耽擱一分鐘他就會多一分危險，雖然這只是他租的房子，但他絕對不會低估警方的能力。
他拿起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行李就要準備離開。
這個時候譚開山動了，譚開山竟然能夠動了。
只是譚開山的力氣還沒有恢復，顯得有些虛弱，他緊緊地拉住了丁浩的胳膊，死命地拖着他。
「放手！」
譚開山沒有放，他不能讓丁浩逃走，那樣作為一個警察他會後悔一輩子。
「譚開山，我叫你放手你聽到沒有？」
譚開山依舊是不為所動，丁浩大聲說道：「譚開山，你別以為自己有多麼的高尚，你不讓我離開無非是怕自己背上罪名，背上罵名，怕人家說你和我是一夥的，牽連了你，你真是為了狗屁的正義與公理、道德嗎？」
譚開山不說話，只是死命地抓住丁浩。
丁浩急了，狠狠地掙扎著，一拳打在了譚開山的頭上，譚開山著疼痛，不鬆手。
他已經下了決心，就是死也要拉住丁浩。
「你真以為我不敢弄死你？」丁浩變臉了，惡狠狠地說。
譚開山只是淡淡地一笑：「殺了我，殺了我你就可以離開了。」
丁浩的臉上一陣白一紅，他有些猶豫，他還是在心裏想起了譚開山對他的好。
他甚至回憶起自己學生時代，譚開山兩口子省吃儉用地卻捨得為他花錢，只要是他需要的他們都從來沒有說過一個不字。
現在譚開山已經老了，他自信譚開山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更何況譚開山還被他下了葯。
他嘆了口氣，用力拉開了譚開山的手：「我欠你的我會還，但我必須得走，哥，別逼我！」
說罷他拉着行李就要走，譚開山抓起了桌子上的一個煙灰缸，拼盡了全力向他的腦袋上砸去，不過丁浩卻早就已經察覺不對，閃躲了過去，這一刻他是真正的怒了：「你想死我成全你！」
他的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刀，刺進了譚開山的小腹，他沒有把刀拔出來，只是看了譚開山一眼：「能不能活下來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譚開山沒有動，捂著腹部，嘴裏嘟嘟著，丁浩聽不清他在說什麼，直到丁浩到了門口，他才依稀聽到譚開山竟然是在唱歌，一首他很熟悉的兒歌：月亮在白蓮花般的雲朵里穿行，微風傳來一陣陣動人的歌聲，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這是丁浩的媽媽以前最喜歡唱的一首歌，那個時候她就是唱着這首歌哄著丁浩入睡的。
丁浩不知道怎麼的眼裏覺得有些濕潤，他轉過身看着譚開山：「哥，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說完，他毅然決然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