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 外面

經歷了兩輪遊戲，孟飛對「萬物宮殿」的這些伎倆倒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擺弄空間是它的特長。它還特別喜歡以「無限」將遊戲者困住。但遺憾的是，它自己並沒有無限的負熵，所以造不出真正無限的世界。

就像現實世界一樣。如果世界是平的而且有限的，那麼人們走着就到了邊緣，豈不是尷尬？就算能造出邊緣，那邊緣之外又怎麼辦呢？

難道像某些荷里活動畫片一樣，搞一個巨大的懸崖，漂浮在虛無的空間里，讓海水往懸崖下傾瀉，形成壯觀的瀑布？

那海水這樣流走了，地面上的水豈不是越來越少，又如何補充？總之這種片子只管好看，根本沒考慮邏輯是否自洽。

真正的造物主只好把地面造成一個巨大而封閉的球面。這樣人們在這個世界裏走來走去，自以為是平的，卻永遠走不到盡頭。

據說宇宙也是如此。如果你堅定地向著一個方向前進，經過一百多億光年的距離，最後還是會回到原位。

歸根結底，連真正的造物主都拿不出無限的負熵來創造無限的世界。更何況一個偶然掌握了異能的人工智能程序？

無論是海苔鎮上的出租屋裏的無限循環，還是模型套模型的鸚鵡螺大廈，本質都是非常有限的封閉世界。關鍵是要找到破解封閉的漏洞。

這一回孟飛幾乎沒有經過什麼思考。在了解這個遊戲世界規則的同時，就找到了解法。

「遊戲是靠嵌套來封閉我們的。無窮的嵌套意味着無窮的封閉。只要走出嵌套，一切自然解決。」

孟飛看了一眼情緒不太穩定的多魯客，拿着對講機對布朗格教授說話。

「除了我和曉菲之外，請讓所有人離開一樓。因為我不知道樓里是否還有為遊戲官方服務的隱藏角色。

「如假設再有一個類似米蓉、馬力吉這樣的人混進來砸了模型，我們所有人全死定。

「至於我們兩個，如果我們是阻止大家通關的那一方，我們不會揭穿米蓉、馬力吉，也不會說出遊戲規則的秘密對吧？

「所以我們倆是可靠的。」

「行，我同意。」

布朗格教授點了點頭。

「多魯客，你回來吧。多叫幾個人封住一樓的出入口，把張先生和曉小姐留在那裏就行了。」

大約十分鐘之後，鸚鵡螺大廈內響起了廣播。布朗格教授親自拿起了話筒。他那沙啞而莊重的聲音再度撫慰了眾人依然懸著的心。

「經過我們的調查，量子空間實驗室導致事故的原因已經查明，解決方案也已經確定。

「你無需為你看到的任何異常現象而驚恐。請大家放心，五分鐘之後，我們將完全脫離異常空間，回到正常的世界！

「在恢復正常的過程中，大樓可能會有少許的震動。請所有人待在自己房間並保持安靜。我保證大樓是安全的，請不要離開房間。

「你們的可以戴上頭盔，或者用其他的方式保護自己。注意避免頭頂吊燈、櫃頂上的雜物墜落對自己造成傷害。」

「咔擦——」

孟飛把他拆下來的「積木片」又裝了回去，給布朗格的半安慰半恐嚇的廣播配上了一點更驚悚的背景音。

整個模型的大小大為576他抓住底座的一個角，試圖把模型抬起來。

但他發現模型巋然不動。它被牢牢固定在桌面上。但究竟是如何固定的，就只有拆開模型，看到底盤才知道了。

「果然，比想像的麻煩。」

孟飛撓了撓頭，換了個思路，他開始像推箱子遊戲里一樣開始嘗試推動桌子。

擺在一樓大廳用來放模型的這個巨大木桌看來是貨真價實的紅木大桌。孟飛啟動微操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能挪動一星半點兒。

「好重！」

就連蕭涵也皺起了眉頭。她的意識之力可以控制物體的旋轉，但是她也沒有辦法水平推動這張沉重桌子。

「笨啊，我有比健美冠軍強壯幾萬倍的肌肉，但是居然沒有想到去用！」

孟飛彎曲胳膊，鼓起肱二頭肌，擺了個奧林匹亞先生的常用姿勢。

笑點很低的蕭涵掩嘴噗嗤一聲：「孟哥，你這點肌肉離業餘健美愛好者還差得天遠，哪來幾萬倍呢？」

「憋笑啊。你把氧氣面具戴上，我這就給你展示我真正的實力。」

「好吧。」

兩人戴上氧氣面具之後，孟飛把大樓正門拆掉。當然，他並不是真的在拆一樓大門，而是把模型的大門拆了下來。

大門的長寬是孟飛伸手試了試，這口子還是太小。

但這不是大問題。整個模型都是由無數零件組裝的。繼續拆就行了。很快他把大門兩邊的牆也拆了。

這會兒變成了足夠了。孟飛面對着真正的大門，把自己的左手往模型的大門裏伸。

「你看，我只亮兩根手指，也比健美冠軍強幾萬倍。」

他這話蕭涵再也沒敢笑。因為蕭涵看見的是一隻巨大的手，每根手指直徑都差不多有一米，從被拆掉的大門處伸了進來！

「小心，我要試試拖動這張桌子了。整個大樓也會跟着動。」

這當然孟飛自己的手。他很小心地將手伸進模型的一樓大廳，但還是撞翻了沙發，掛掉了頭頂的吊燈。斷掉的電線噼噼啪啪地閃起火光。

他用大拇指和食指夾住了桌子，往大門的方向拖動。在他拖動的瞬間，整個大樓中所有的東西都晃動了一下。

還好蕭涵早有準備，往後退了一步，站穩了。

孟飛發現桌子就像是一塊巨大的銣磁鐵，緊緊地吸在地板上滑動。正常人力直接推動桌子是不可能的，這可能是遊戲有意增加的難度。

好在他以巨大化一百萬倍的肌肉來移動這張桌子就沒有問題了。桌子被他不斷拖動，拉向門口。

巨手的操作導致大廳里的吊燈被毀，整個大廳光線暗了不少。頭頂被破壞的線路火光不斷閃耀，大門外也在鬼片般不斷閃爍的詭異氣氛中。

孟飛不管三七二十一，堅定不移把桌子拉向門口。

因為這個世界最關鍵的點正是模型處在大樓內，這樣才能形成無窮嵌套的關係。

一旦將模型拖出大門之外，那麼這無窮嵌套的封閉世界將立刻瓦解。因為無論那一層的模型，都將同時被拖出出大樓，到達真正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