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不心甘
汪金針答應了，立刻寫了一封信交給了兒子汪定安：「你拿着我的信，送老將軍他們親自去找杜文浩，免得耽誤了。並請他務必治好老將軍，他可是我兩浙路的英雄，當年抵禦海寇浴血奮戰，那一戰杭州很多人在城頭都看到了。若不是老將軍身先士卒，領兵殺退海寇，杭州只怕血流成河。這樣的英雄若是我們束手無策，無法幫他減輕病痛，這是我們的失職啊，要把最緊要之處告訴你杜叔叔。」
汪定安急忙點頭，連聲答應。
實際上歷朝歷代，海上的強盜就從來沒有缺過，陸地上有落草為寇的山賊，海上就有海盜，尤其是在商品經濟極為發達的宋朝。宋朝是允許私人上船出海貿易的，而宋朝的瓷器錦緞等物品又深受海外買家的青睞。
所以海上貿易在整個宋朝都非常的發達，有很多的商船在海上來來往往，穿梭貿易。面對這些富得流油的海船，海盜當然不會望着嘴邊的肥肉而不去掠奪。
還有一些海盜集結成群之後甚至搶劫沿海富饒的城鎮，像杭州這樣的殷商之地自然成為海盜的嘴邊最為誘人的肥肉。在數十年前，一大股海盜就曾經偷襲杭州，就是眼前這位老將軍頂着杭州守備軍奮勇殺敵，擊退海盜進攻，保住了杭州城。
那一戰他也成為杭州兵馬部署。魏家的存在使得海盜聞風喪膽，近二三十年甚至都不敢再來騷擾杭州守備附近海域。
這正是汪金針為什麼對這位老將軍如此敬重，要讓兒子親自帶着他的親筆信去求助杜文浩的原因。
拿到書信后一行人立刻出發，趕回杭州府。
…………
杭州府長生堂。
老太爺帶着兩個兒子蘇長空和長奇到三兒子的長生堂來商議事情。這些日子出了不少事，老太爺也沒有像以前一樣，什麼事都要直接把三兒子叫過去訓話了，現在他更願意親自登門。今天也是如此，一家人坐在內宅客廳里，正商議事情。
老太爺陰沉着臉說道：「那杜文浩居然真的當眾拒絕了林家饋贈，三十萬兩銀子雖然被官兵倒進了西湖，但對林家不過九牛一毛。林家又出了大事，那老太太突然暴斃，兒子林濤，孫子林國棟居然也被處斬了。林家現在一蹶不振，只剩一幫女眷，所以我倒覺得這是個機會。」
「這些女眷說話做事更容易些，他們如果去找杜文浩，再把那三十萬兩銀子送給杜文浩，杜文浩興許會收下。畢竟林家經歷了這麼多事，又是一幫女眷去求杜文浩，他是最看中女色的，否則也不會當上門女婿。他之前這麼做不就是看中了咱們婉柔的美貌嗎？所以，我的想法是老三你去一趟林家，把這事委婉的說一下，看他們能不能再把三十萬兩銀子送給杜文浩。」
蘇長空也點頭說道：「對呀，這麼大一筆錢，不拿到手真是不甘心。」
蘇長奇說道：「老三，這事還是得你出面，因為那杜文浩畢竟是你曾經招的贅婿。只要你出面，林家興許會答應下來，畢竟他們經歷了這場事之後，換了一班持家的或許說話就沒那麼難聽了。」
蘇長生有些為難：「他是治好了老太太的病老太太才把錢給他送去的，再三要求他收下。可是老太太現在已經暴斃死了，林家還能認這個帳嗎？」
老太爺搖頭說道：「這你就不懂了，林家是一個非常注重信譽的大戶人家。可不比咱們蘇家，那可是杭州四大家族之一，他們說出去的話是絕對不會作廢的，否則林家的臉面何存。」
蘇長生心裏嘀咕了一句，林家現在還有什麼臉面，林濤和兒子林國棟都被押上刑場砍了，現在都成了杭州的笑話。
老太爺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解釋道：「雖然人家現在出了事，但大家族的信譽百年傳承，是不會因為一兩件事就毀掉的。林家還有小的一輩，偌大的家業根基都沒有動，會逐步恢復元氣的。當然這不是他們要擔心的，我想說的是之所以那筆銀子被杜文浩拒絕，不肯要那筆錢，是與林家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架勢有很大的關係。那杜文浩又是個有點臭脾氣的小子，惹毛了他，寧可不要錢也要一口氣的。」
「那盛氣凌人的老太太已經死了，包括飛揚跋扈的林濤和他兒子林國棟都死了。此時若是林家再提此事，再把錢送來，興許杜文浩就會收下了，我相信林家其他人應該不會如此盛氣凌人的。」
「那幅匾額上居然寫了林家恩賜白銀三十萬兩，杜文浩叩謝，這簡直是太過霸道，完全不把人家當回事。用一種居高臨下，高高在上的姿態把錢賞賜給別人，好像人家是乞丐一樣，還要人家拜謝。這杜文浩我現在還是多少了解了，他還是有點脾氣的。如今盛氣凌人的人不在了，林家其他人興許還真會改變態度，心平氣和的把錢送去，杜文浩也許就收下了。」
老太太也很高興，連連點頭：「沒錯，我這幾天就是這麼琢磨的。如果你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你就去一趟，帶上你媳婦先去拜訪，我們就在這等你的消息。如果這件事辦成了，我們就馬上去找杜文浩，想盡辦法促成此事。」
蘇長生答應了后立刻帶着媳婦坐着馬車前去，老太爺他們在長生堂等著。過不了多久，蘇長生帶着媳婦兒垂頭喪氣的回來了，老太爺一看他們臉色就知道事情不順利，還是心存僥倖的問道：「怎麼樣，事情辦成了嗎？」
蘇長生搖了搖頭：「被林家老太爺罵了一頓轟出來了，他說既然是救治林老太太，林老太太答應給的錢讓我們到陰曹地府去找老太太要去，他不管，林家也不會管。」
老太爺不由愣了一下：「他們家怎麼又跑出來個林老爺子，怎麼回事？」
「這林老爺子是那位林家家主的丈夫，二十年前就被攆出了家門。因為林家家主那老太太十分強勢，又武功高絕。林老爺子名叫林威，威風的威，真的是很威風，武功也不錯，整個人像個獅子似的。不過聽說他打不過他夫人，他夫人太強勢了，他一氣之下便離家另過了，林家也聯繫不上他。後來老太太暴斃，他兒子孫子都被處斬，他得到消息，這才趕回林家，重新成為林家的家主。這老頭脾氣異常暴躁，得知此事之後把我們罵了一頓。」
老太爺目瞪口呆：「原來是這樣，還想着換了一幫女著更容易說話，沒想到來個倔老頭，這下麻煩了，這事泡湯了。」
「是呀，林威執掌整個林家，他原本就是家主，只是後來被林老太太奪走了家主之位，把他給攆走了，而現在重新恢復家主之位，管事的換成了他的人，整個林家上下和杭州的主要藥鋪的掌柜全是他的人了。他現在正陸續要替換掉其他一些主要城鎮的林家家業的掌柜，重新掌控整個林家。還放出話，說要讓林家重新崛起，成為四大家族之首。我們這種小家主他當然不看在眼中，沒把我們揍一頓就不錯了，幸虧我們說話也比較委婉，沒得罪他。」
老太爺垂頭喪氣，說道：「若是這樣，那杜文浩還有什麼值得我們巴結的?」
蘇長空說道：「父親，他不是還有生藥鋪和那吳家原來的宅院嗎，那可值不少錢呢。叫他過戶到咱們蘇家名下咱們就認他，不然還把他攆出去，他沒有錢一無是處，有錢又不願意給我們，幹嘛要認他。」
蘇長空一直憋著氣，受的委屈全都遷怒到了杜文浩身上。
蘇長生說道：「大哥這裏頭有些事你不了解，實際上那老宅和生藥鋪不是杜文浩的，我們去衙門查過。」
老爺子等人都驚呆了，忙問怎麼回事。
蘇長生說道：「不瞞你們說，這主意我早就有了，他既然用我女兒的名字命名藥鋪，那應該就轉到婉柔的名下。所以我就悄悄的想辦法讓女兒把那文契翻出來看，結果發現上面並不是杜文浩的名字。」
「那是誰的名字?」
「不認識，是個陌生人，應該是他說的把這宅院送給他的那個侍衛朋友了吧，他有一個侍衛朋友，就是那個侍衛朋友把我們帶進杭王慶典去的，不過我們沒見到過。」
「什麼，這宅院和生藥鋪都是別人的，不是他杜文浩的?」
「不是，為了確定，我專門到衙門多花了點錢託人查了一下，當時辦過戶的不是杜文浩，是另外有人來辦的登記的，那個人是誰衙門也不說，原本辦事的人也不認識。」
「那就是說，這是藥鋪和宅子跟他杜文浩沒有半文錢的關係？」
「是這樣的，他純粹是扯虎皮當大旗，拿着雞毛當令箭。」
蘇長奇說道：「照我看他就是想用別人的東西來假冒成是他的，然後騙咱們婉柔。」
老太爺大怒：「這小子原來是個名副其實的騙子，我早就說了，這種江湖游醫能有什麼好東西，你們不聽吧。現在好了，人財兩空，孫女的清白也被他玷污了，錢還一分都拿不到。你看他乾的這些事，傻子都能比他強。他就是瘋子，整個腦袋是錯亂的，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