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陸慕辰的心臟與孩子(大結局 中)

第776章 陸慕辰的心臟與孩子(大結局 中)

第二天,傅瑜回門的日子。

原本在婚宴上說好不再回去打擾二老,也擔心傅瑜的身體吃不消,但是秦福生最終還是改變了主意——

表面看是為了傅瑜,擔心她與父母相處的時間越來越短,怕以後沒有機會,其實更多是為了秦幫本身。

秦福生在婚宴上做事兒那麼絕,這幾天讓秦覺去跟那些賓客聯絡感情、交易「份子錢」等等,本就更讓錦城的權貴們忌憚了。假如這時秦幫躲了起來,不多拋頭露面,連傅瑜的回門宴都不去參加,不是會讓錦城的權貴們看了笑話?

所以,不僅要回門,而且要風風光光地回。

禮物自然是備了很多,依照南方的傳統,什麼該帶的不該帶的都帶了。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朝着傅家開過去。

當然,傅家也盛情接待,女兒的回門宴嘛,不管傅家二老心裏怎麼想,面子也得撐過去。

既然遇到了惡人,遇到了糟心事,不能打回去,便好好地忍着,等到惡徒們自己走開。

傅家在嫁女兒這事兒上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再去想和女兒有沒有緣分,差不多就行了,前二十年都不需要父母管束,後面的人生也就隨她去吧。

唯一可憐的,依然是傅瑜和秦福生的女兒——秦媛。

然而,這一次秦媛隨父母來傅家,傅榮和夫人都發現她變了不少,乖巧伶俐多少有點演戲的成分,在人群里穿梭遊刃有餘,彷彿一夜之間成了交際花,一點天真無邪的樣子都沒了。

老夫妻倆都很失望,心裏感慨到底是秦福生的女兒,他能生出來教出來什麼樣的好孩子呢。

於是,也不再對秦媛的種種多加干涉,任由她去。

盛知夏來了半天,也發現了傅老兩口子對她有點疏遠,但沒辦法,她也不去招惹他們,只管和秦福生還有傅瑜說話,跟來的賓客聊天。

今天卻沒看到傅安妮和陸寶兒,傅世俊倒是在,依然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沒去主動親近,等待合適的時機。

整個回門宴吃得慢吞吞,一派虛假的喜氣洋洋。

秦覺沒來,封四倒是在,作為盛知夏的保鏢忠心耿耿地跟隨着她。

「……陸家來人了。」

宴席吃到了一半,傅家的管家來通報,說是陸家來人了。

盛知夏一呆,她現在聽不得「陸家」這個字眼,一聽就覺得喘不過氣。

來的是什麼人呢?

絕不可能是陸慕辰。

雖然她無比希望……是他。

「來的什麼人?」傅榮問道,顯然也很為難,此前才確定與陸家結了姻親,現在陸慕辰失蹤,坊間傳聞無數,人應該是沒了。他的外孫女這麼不在乎,說說笑笑吃吃喝喝,換做誰家能接受得了?

「是陸家的小少爺沈燁霖。」管家回答。

盛知夏心裏一揪,這個名字她也聽不得,沈燁霖是陸慕辰的外甥,她怎麼給他沈燁霖一個交代?關於陸慕辰的一切,都像一把鈍刀在剜她的心。

「這小子來幹什麼?」有秦幫的人不滿了。

「挑釁嗎?以為我們秦幫怕他們陸家不成?他來的正是時候!」

眼看秦幫的眾人有點激動,盛知夏站起身來,接過了話語權,道:「我去看看他想幹什麼。爸爸媽媽,外公外婆,你們別擔心,讓四哥和幾個兄弟陪我去就好了。」

傅榮忙提醒:「媛媛,不要跟他鬧……」

盛知夏回頭,笑道:「放心吧外公,我才不跟他一般見識呢,就是想聽聽陸家怎麼說。四哥,走吧!」

她招呼著封四,封四也沒有什麼說的,直接就起身跟上,其餘幾個兄弟也跟了過去。她現在在秦幫的地位一呼百應,誰不知道她是秦幫未來的繼承人呢?

宴會的嘈雜聲漸漸被丟在身後,沈燁霖的身影出現在傅家的前花園裏。

「好啊,你果然在這裏!我舅舅呢!你把我舅舅弄到哪裏去了!」沈燁霖一看到她,立馬跳了起來,追着她要人。

盛知夏怔愣,她從哪裏還他一個舅舅……

誰又能把陸慕辰還給她呢。

「說話啊!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是不是你們家耍手段害死我了舅舅!都在傳我舅舅失蹤了,你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對不對!說話!」沈燁霖瘋了似的,就要上前來揪住盛知夏發問,他必須得要到一個結果才肯罷休。

「你想幹嘛!找死!」封四是個憨人,眼裏只有義父和妹妹,一見沈燁霖撒野,一腳就踹了過去。

「啊——」沈燁霖是個花花公子哥兒,從小被嬌養長大,哪裏吃過這種虧,一腳被踹了個跟頭,在花園的草地上跌得七葷八素的。秦幫這些亡命之徒,封四更是陪着秦福生坐了那麼久的牢,更是不要命的傢伙,下手沒個輕重。

「燁霖哥哥!」頭頂上方響起一道女童的尖叫聲,夾雜着嗚咽大哭,「你們別欺負燁霖哥哥!你們是壞人!媽媽!媽媽!」

小孩子的哭聲最煩了,尤其是熟悉的那個小孩子……

盛知夏回頭,朝着陽台上方看去——一直沒有出現的傅安妮抱着陸寶兒,居高臨下地目睹了一場霸凌。

陸寶兒,呵,又是陸慕辰的血親。

陸寶兒最害怕時喊出來的那一聲「媽媽」,也讓盛知夏心碎不已。

傅安妮、陸寶兒母女和沈燁霖一樣,都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資格跟她討要陸慕辰的人。她像個欠了無數債務、甚至欠了一條人命的暴徒,陸慕辰死了,她為什麼還活着?

然而,她不能倒下,她得撐住。

盛知夏沖陽台上的陸寶兒笑了笑:「寶兒,還記得那天我跟你說了什麼嗎?小孩子不要多管閑事,乖乖把眼睛閉起來,要不然大灰狼可就要來吃你了。」

她在嚇唬小孩子,半點都不友好。

陸寶兒哇哇大哭:「媽媽,媽媽,她是個壞人,她說爸爸死了,爸爸不會回來了……媽媽,她太壞了……」

小孩子的辭彙量真匱乏,半天也說不出了不起的話來,只知道哭,只知道跟她最信任的媽媽告狀。

她叫陸慕辰「爸爸」,叫傅安妮「媽媽」,這是盛知夏心上永遠也跨不過去的傷。

盛知夏想起她失去的孩子,被陸慕辰嫌棄而死去的孩子。想起死去的陸慕辰。一切怨恨和意難平統統在陸慕辰死後沒了意義。

但是活着的人,還在繼續讓她噁心。

「楚媛!Crystal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跟她說我舅舅死了?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惡毒!連個小孩子也嚇唬!她只是個孩子!你害得我舅舅失蹤,讓我太奶奶發病,害我們陸家……咳……家破人亡……」沈燁霖被踹得七葷八素,差點就吐了一口血,爬起來后依然還是要罵她,越罵越凶。

「閉嘴!」封四上去又是一腳。

「燁霖哥哥!不許打他了!別打了!媽媽,你讓他們抓壞人!他們都是壞人!」陸寶兒哭得更凶。

傅安妮抱緊了陸寶兒,總算開口了:「秦媛,你這麼做就沒意思了吧?好歹陸慕辰是你法律意義上的丈夫,你們領了證的,你總該給陸家一個交代吧!」

傅安妮是藝術家,說話溫和沒脾氣,一向也不怎麼管事兒,哪怕她孩子的爸爸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她也沒有什麼怨懟,很少點評誰的不是。

現在,傅安妮卻為了沈燁霖出頭。

「喲,表姐,你這是心疼誰啊?我跟誰是法定的夫妻跟你有關係嗎?陸慕辰不在了,我是他的遺產第一順位繼承人,你女兒也是啊。你女兒拿到的遺產不就是你的嗎?急着跳出來幹嘛呀,怕樓下的客人不知道你做過什麼?」盛知夏這話太狠,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她說的是「遺產」,完全拿陸慕辰當一個死去的人,揭開傅安妮和陸慕辰不清不楚的關係。

如果他們當中還有一個正常人,一定會明白,盛知夏這番話摻雜着多少嫉妒的成分,她此生都邁不過去的坎,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

她沒有辦法讓孩子消失,哪怕孩子消失了,她也意難平,血緣骨肉是這世上勾連最深的東西——

聽聽,陸寶兒,「Crystal」,爸爸媽媽眼裏的水晶,如珍似寶的小孩子,陸寶兒的名字就足夠嘲諷她一生了。

「你不要太過分了!」沈燁霖氣得半死,但是他根本無力把她怎麼樣,她再也不是他公司旗下的藝人,由着他掌控她的成敗。

盛知夏已經下了決斷,對身後的秦幫兄弟道:「把他丟出去,哦,直接綁了扔到陸公館去也行,總之,不許他再來傅家!沈燁霖,要是再讓我看到你,見一次揍你一次!」

「你敢!你這個該死的……唔……」沈燁霖沒機會分辨和抵抗,秦幫的人已經把他給綁了,嘴裏塞了東西,他只能嗚咽著,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帶離,眼神里都要迸出刀子來,一刀一刀將盛知夏活剮了。

盛知夏想到沈燁霖剛才說的話,陸家被她害得家破人亡……陸奶奶,對她最好的陸奶奶……她不敢回去看老人家一眼。可以想像,陸慕辰離開后,陸家已經亂成了什麼樣子。

她的心痛得幾乎要碎了,可她不能死,還得撐下去,她不敢看被拖走的沈燁霖,而是轉頭盯着樓上陽台的傅安妮,語氣依舊不怎麼友好:「表姐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傅安妮的臉色很不好看,但她是柔弱的大小姐,面對絕對的暴力和不講道理,她只是抱緊了自己的女兒,捂住了陸寶兒的嘴,不許小孩子再哭。

大概還是忍不了這口氣,傅安妮深吸了一口氣,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好自為之吧。寶兒,不哭了,我們回家去,眼不見為凈。」

說着,傅安妮就抱着陸寶兒離開了陽台。

傅安妮是傅家的孩子,受了委屈也不鬧騰不爭執,這才是傅榮夫婦教出來的孫女,跟秦幫的大小姐的粗野和惡意當然不一樣。

前花園忽然又安靜了下來,沈燁霖被驅逐,傅安妮閉上了嘴,秦幫再次獲得了勝利,以暴力對抗辱罵,贏得徹徹底底。

盛知夏笑對身後的封四道:「四哥,麻煩解決了,我們可以回去繼續吃飯了。」

「好。」封四言聽計從。

正打算進去,卻撞見傅世俊在花園的轉角處,好像是特地出來等她的。

盛知夏笑開,一臉快樂地問道:「世俊哥哥,你找我有事呀?」

傅世俊卻好像有那麼點怕她了,再也不是她的粉絲般簡單痴迷,他欲言又止道:「媛媛表妹,給我十分鐘,我有事和你說。」

封四在一旁無動於衷。

盛知夏看了看封四,道:「四哥,你先進去吧,我跟表哥去花園裏坐坐,你讓人給我們送點喝的來吧。」

她支開了封四。

「世俊哥哥,現在可以說啦。」盛知夏輕快地笑道。

她對傅世俊是沒有惡意的,花花公子喜歡追星,跟秦幫所做的事情相比,單純到可愛。她真希望他永遠這樣單純快樂。

傅家本來就不該被卷進這些事裏來,只可惜命運弄人,她也沒想到傅瑜是傅爺爺的女兒,這狗血的命運,把原本無辜的人卷了進來,她沒辦法去改變現狀,只能被推著走。

「嗯,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了,但又怕不合適。想了想,還是和你說了吧,希望妹妹不要被蒙在鼓裏就好。」傅世俊開口道。

「嗯?」盛知夏還真是猜不出他要說什麼,跟傅家有關嗎?

傅世俊也不賣關子,開門見山道:「關於Crystal的身世。」

「……」盛知夏一愣,抿了抿唇,沒回應。

傅世俊自顧自道:「我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讓你忽然就變了個人,變得不開心了。我剛才聽見你罵陸慕辰,提起了Crystal,其實他們都挺無辜的。」

盛知夏不說話,臉上沒了笑意,又來一個教訓她的人嗎?

「安妮之前交往了一個男朋友,也是陸家的人。後來,一場郵輪事故發生了,那個人是唯一的倖存者,但他被救的時候已經腦死亡了,好像也不算什麼倖存者。當時陸家禍不單行,陸慕辰心臟中槍,需要馬上做換心手術,安妮的男朋友正好跟陸慕辰各方面的指標匹配上……」

「安妮那時候發現自己懷孕了,但孩子一出生就會沒有爸爸,我們家不許她把孩子生下來。陸家為了給那個人留一條血脈,承諾了,只要安妮把孩子生下來,陸家就認,陸慕辰會對外公開這是他的女兒,並且會好好照顧她長大……」傅世俊講故事的能力真的不怎麼樣,但重點也算說清楚了。

盛知夏聽完,人都僵住了,她……從來沒有聽陸慕辰提起過陸寶兒的身世,公眾面前他也都承認了寶兒是他的孩子,原來,居然有這一層淵源。

陸寶兒不是陸慕辰親生的!

他從未……從未愛過別的女人,也根本不曾和別的女人有過孩子。

傅世俊不知道盛知夏在想什麼,繼續道:「人死不能復生,我怕你有什麼誤會,自己不好受。安妮是個傻姑娘,她覺得心臟在陸慕辰那裏,也許陸慕辰也該愛她的,可是,你看,就算換了心臟,陸慕辰也不愛安妮。安妮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明明是那個人的心臟啊,怎麼就不愛她呢,她將對那個人的思念全都寄托在陸慕辰的身上……也許她做的事、說的話讓你誤會了,可能她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在想什麼吧。」

「至於陸慕辰,聽說他的心臟排異反應蠻嚴重的,經歷過多次修復手術,因此在國外呆了很多年。他對寶兒確實蠻好的,跟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傅世俊嘆了口氣,「現在聽說陸慕辰出了事,小孩子肯定受不了,安妮也很痛心,說她喜歡的男人總是出事,跟陸家商量之後,她打算把寶兒接回來,想自己照顧她長大……」

傅世俊接下來的話,盛知夏根本聽不清了,滿腦子都是陸慕辰的影子,從小到大他的樣子,一一在她的腦子裏浮現,寵溺的,溫柔的,瘋狂的,執迷的,他每一次的轉身和凝眸,舉手投足的細微小動作,修長指間的那枚戒指……

他得多愛她啊,愛到換了一顆心臟也沒把她忘記,愛到把他自己變成了四分五裂的瘋子,愛到葬身海底屍骨無存,愛到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齒,他依然選擇……抱緊她,為她擋住致命的子彈。

「媛媛,你怎麼……哭了?」傅世俊慌了手腳。

「啊?我……沒事……哈哈,只是有點……有點……」經過傅世俊的提醒,盛知夏才恍然驚醒,她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可她的眼淚背叛了她。

她在想起陸慕辰的時候無法剋制自己的情緒,她想他,想到發瘋,想撲進他的懷裏告訴他,她再也不恨,再也不會說「你死了我就原諒你」這樣的話,她再也不會了!

可是,陸慕辰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她心裏最後一個心結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被解開,她終於知道陸慕辰從未背棄過她,無論外界怎樣評判,他留給她的從來都是乾淨純粹的愛。

因此,她才更加痛不欲生!

仇人們正在哈哈大笑喝酒吃肉,她的愛人卻死得不明不白,她無處找尋他,只能將這些仇人一一手刃,或者,她被他們殺死……最後總會有一種結果,能讓她與愛人團聚。

她如此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世俊哥哥,謝謝你,寶兒爸爸媽媽的故事讓我很感動,我不該那樣說她。」盛知夏解釋著自己的失態:「我的爸爸媽媽能在一起也很不容易,二十年啊,愛情真偉大,忽然就感性了。」

傅世俊卻沒笑出來,他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媛媛,我覺得你最近並不怎麼開心,你以前是很快樂的,眼神里都有光。要是你被強迫去做不想做的事,或者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和我說,我們也是有血緣的親人,你可以對我放心的。」

他單純又仗義,想要為妹妹遮風擋雨。

盛知夏卻哈哈笑了:「謝謝世俊哥哥,我沒事的,就是最近發生很多事,確實有點累了,等休息休息就好了,世俊哥哥,我們進去吧,別讓大家久等了……」

她不再說更多,不肯將傅世俊拖進渾水中來,也許此去南方,可能有去無回——

她早就收到了黑客「臨淵」的消息,外公就在南方,在秦幫的老巢。

盛知夏篤定,這次秦福生攜妻女回南方祭祖,一定和外公有關係!

假外公傅榮一家和睦,不願跟秦家為伍,她的真外公年事已高,被歹徒擄走幾個月之久,賀以南這個畜生「功不可沒」——

明明將外公獻給了秦幫,當做秦老大出獄的賀禮,卻對外宣稱外公在養病不見客,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採訪,每每想到這裏,盛知夏就恨不得將賀以南碎屍萬段!

「嗨,小朋友,在幹什麼呢?今天有沒有好好吃飯啊?」大約是仇人與仇人之間也有感應,盛知夏正好收到賀以南發來的問候消息。

每天都有問候,他殷勤得很。

「我已經跟媽媽還有橙橙說過了珠寶秀的事,她們都很樂意參加,小朋友,我有點迫不及待了呢。很想你。」又是一條消息緊隨其後。

盛知夏也回復過去,不讓他等待太久,讓賀以南明白她也同樣期待:「真的嗎?太好了!我也迫不及待了呢,特別想快點到那一天!」

快點到那一天吧……

賀以南啊賀以南,命運給你的禮物早就暗中標好了價格,珍惜你還能蹦躂的最後幾天吧。

回門宴總是要結束的,臨近傍晚,秦幫的一群人終於離開了傅家的老宅。

傅榮夫婦還是一樣把女兒女婿送出來,叮囑傅瑜注意身體,卻沒再對秦福生和秦媛多說什麼,老人家年紀大了,心力交瘁,今天過後,更是打算徹底閉門不見客。

傅瑜自然又哭了一場,但她這次結婚的陣仗很大,從秦幫到傅家都給足了她顏面,好像十幾年前沒得到的祝福,都在年近四十的時候得到了補償,她挽著秦福生的手臂,毫不介意鄰居或者路人的眼光。

回程中,秦福生、傅瑜跟盛知夏共乘一輛車。

盛知夏旁敲側擊,語氣不是很耐煩地試探道:「爸爸,今天陸家的人來鬧事兒了,煩死了,我什麼時候能跟陸家撇清關係啊?可以發公告宣佈陸慕辰死了,我跟他沒關係了嗎?我可不想陸家再來煩我!」

天知道她說出這幾句話時,心都在滴血。

她不敢念他的名字,哪怕心底念了千千萬萬遍。

秦福生笑道:「先別去管陸家,有人死了就死了,等陸家自己公佈消息,到時候你作為他的未亡人,理應繼承他的遺產……」

傅瑜是不管這些事的,她也不點評,靠在秦福生懷裏做她的小女人。

盛知夏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哦,我明白了!之前三哥跟我說,讓我拿到陸氏財團的機密文件,這些東西都在陸慕辰那裏,雖然我不知道裏面有什麼重要的文件,一定對秦幫的復興有好處吧?那我就聽爸爸的,等陸家公開消息,我再去跟他們周旋,想辦法拿到那份文件!」

秦幫怎麼捨得陸家這塊肥肉,秦福生的女兒誤打誤撞嫁給了陸家的大少爺,這種好事秦福生做夢也不敢想吧?

陸慕辰活着的時候,秦幫盼着他死,現在陸慕辰死了,秦幫怎麼能不利用她的身份搞事?

秦福生笑了:「不愧是我的女兒,一點就通。現在着急的是陸家,不是我們。」

盛知夏點頭:「好吧,那我就不着急了。爸爸,你戴的這枚胸針好看吧?我要是知道是給爸爸設計的,一定會更加用心的!」

設計師夏白接下的第一個高級定製單子就是這枚胸針,下訂單的客戶是已經死去的殷落,而設計師本人居然成了胸針主人的女兒,這狗血的命運弄人。

「爸爸很喜歡,期待你的個人設計展。秦幫不該永遠藏在見不得光的地方,爸爸希望你在光明的世界裏大放異彩。」秦福生低頭看了一眼胸針,帶着暗黑屬性,與他的氣場特別搭,彷彿為他量身定做。

盛知夏扭頭去看後座的「父母」,很開心道:「放心吧爸爸,我一定會實現這個願望的!會讓全世界都看到我!我就代表着秦幫!我們才不是見不得光的!我們要和這個世界平起平坐!要引領潮流,要讓很多人都看到秦幫的理念!秦幫的產業是不是也可以做起來了,這次錦城的格局需要重新洗牌了吧?三哥都和我說了,是秦幫出來說話的時候了……」

秦幫的野心不小,秦覺這些天忙的就是這些事,怎樣將得到的錢財合法地納入他們的口袋,從前有殷落在,娛樂圈是最好的渠道,現在需要重新找到更合適的人選和更方便的渠道。

「嗯,跟你三哥好好商量商量,他做事,爸爸放心的。」秦福生閉目養神。

盛知夏做了個手勢:「OK!沒問題!爸爸你也要對我放心呀!我跟三哥可是策劃了個超好玩的事兒,等辦成了再告訴您……」

她的快樂哪怕是偽裝的,也感染了秦幫的人,人人對這個大小姐充滿了期待,也明白秦幫興許馬上就要迎來又一件大喜事——大小姐跟秦三哥,遲早是要結婚的吧?

……

轉眼,已是五天後。

秦幫上上下下異常忙碌,準備着回南方祭祖的事宜。

而靈犀珠寶方也早就給盛知夏送來了請柬——今天上午在錦城展覽館有一場珠寶秀。

盛知夏早早就換好了衣服,化好了精緻的妝容,讓司機送她去現場。

傅瑜也在忙着指揮傭人搬運她的東西,卻不忘對女兒嘮叨:「媛媛,你又要去哪兒?我們下午就要啟程去南方,你這孩子怎麼又不著家?耽誤了行程怎麼辦?」

盛知夏笑道:「放心吧媽媽,這個珠寶秀很快的,大概一兩個小時就結束了,三哥會去接我的,不會誤事兒。」

她這話才不是說給傅瑜聽的,秦福生在悠閑地飲茶,他才是關鍵人物。

傅瑜一聽覺得不可能:「什麼珠寶秀這麼快?你別貪玩兒啊。」

秦福生擺了擺手:「去吧,玩的開心一點。我和你媽媽等着你一起出發。」

「爸爸,今天的秀就是我跟你提過的超好玩的那一場,等我回來給您詳細地說說。」盛知夏好像在跟秦福生打啞謎,一個讓傅瑜聽不明白的啞謎,父女倆居然有了默契。

秦福生點點頭,好像什麼都知道,但他並不干涉。

上午九點,盛知夏就到了現場,直接去休息室找到了賀以南和他的妹妹、媽媽。

賀媽對她特別熱情,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條線,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哎唷,你就是媛媛吧,我總是聽以南提起你,他總誇你漂亮乖巧,今天一見,真是個特別好的姑娘,招人疼啊。」

盛知夏只好害羞地咬咬唇:「阿姨過獎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還跟賀以南眼神求助,說不出的眉來眼去。

可是,她心底卻忍不住冷笑——誰不認識誰啊,賀媽在他們盛家也算是老人了,一輩子唯唯諾諾,無論她婚前還是婚後,賀媽都和她沒什麼話可說。

等她盛知夏一死,盛家的所有財產都由賀以南支配,賀媽和賀橙橙都翻身做主人了,現在對着女孩子笑得開懷動人,心裏沒有愧疚嗎?

賀以南絕不無辜,他的媽媽和妹妹背地裏打過什麼心思,她們自己清楚!

「橙橙姐,你今天好漂亮啊。待會兒我們坐一起好嗎?」盛知夏誇著賀橙橙,她們早就認識,之前曾經一起在《逐生》劇組拍戲,她可沒忘當時邱夢來探班過賀橙橙,賀橙橙稱呼邱夢「大嫂」……

呵呵,賀以南的媽媽和妹妹到底參與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盛知夏統統都不問,反正今天有好戲看。

賀橙橙確實很開心,拉着盛知夏的手不鬆開:「媛媛,聽說你跟《海上》的導演推薦我了,太感謝你了!我哥告訴我的時候,我好激動啊!你怎麼這麼好呀?」

演藝圈沒什麼名氣的小演員,要是能在牧導的電影里演一個龍套,死都瞑目了,賀橙橙的機會來的這樣容易,她做夢也要笑醒。

「沒什麼噠,就是舉手之勞嘛,反正橙橙姐的演技很好,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客氣的。」盛知夏靦腆地說,還是偷偷去看賀以南。

賀以南聽了她的話,整張臉都有一種奇異的溫柔。

賀橙橙和她媽媽互相使了個眼色,都笑了。

在休息室里呆了一個小時,盛知夏陪着她們說說笑笑了一個小時,最後結伴去的前台秀場。

賀以南在盛知夏離開前還抱了抱她,溫柔地說道:「小朋友,你怎麼這麼乖啊?好會討我媽媽開心,她好久沒這樣笑了。待會兒我先致辭,然後是VR技術投影,模特們登場走秀,最後壓軸的時候你再上場,會有人來引導你的,不要慌。我也會一直在的。」

盛知夏在賀以南懷裏嘆了口氣:「唉,表叔叔,你怎麼還拿我當個小孩子啊?要是以後你不在我身邊了,那我怎麼辦呀?你是想把我養成一個廢物嗎?」

賀以南笑了笑,點了點她的鼻尖:「小傻瓜,我怎麼會不在你身邊呢,我永遠都在。」

盛知夏撇撇嘴,黑亮的眼神無辜地眨巴來一下,仰頭看着他:「誰知道呢,說不定就不在了……你又不會永遠都愛我……」

賀以南起初聽着有點不吉利,但後來聽女孩加了一句,他更加不會多想,只是摟緊了她的腰,笑道:「我答應永遠愛你,好不好?不要胡思亂想了。」

「嗯,要記得永遠愛我哦。」盛知夏乖巧地重複了一遍,又想去摸他的左耳:「耳朵還疼嗎?修復的效果好棒啊,燈光暗一點的話,完全看不出來這是人工的效果。」

確實,手術很成功,無論是從耳朵的性能還是外觀上,居然在短短的幾天內恢復得非常好,讓賀以南得以站在眾人面前,像是從來沒受過傷。

「這也要歸功於我們的媛媛小朋友啊,都是因為有你在,我才完整無缺,寶貝,我不能沒有你。」賀以南感動地說。

「但是我下午就要跟爸爸他們回南方了。你又不能跟我一起去。」盛知夏哼道,不太高興的樣子。

賀以南立馬錶態:「誰說的?等走秀結束,我就陪你一起去,你是我的寶貝,我才不會離開你!乖乖的,等我。」

盛知夏笑開,故意逗他似的:「反正你肯定不會跟我一起去的,我就是知道!而且你也不會永遠陪在我身邊……男人的話都是騙人的!」

賀以南對她孩子氣般的話根本沒在意,軟軟糯糯的嗓音,賭氣都像是在撒嬌,他又抱了抱她,道:「好了,好了,快去陪賀媽媽還有橙橙,等結束了我用行動證明給你看,好嗎?」

盛知夏給他比了個心,特別鄭重其事:「愛你哦。不管你在台上忘詞不忘詞,我都會和賀媽媽還有橙橙姐好好看你的笑話的,哼!」

說完,她就跑了,留下賀以南站在原地無可奈何:「媛媛,你……調皮……」

半個小時后,主持人上場,秀場台下坐滿了嘉賓,娛樂圈的不少,時尚圈的也不少,也包括靈犀珠寶的兩位代言人秦媛和寧軒。

當初選代言人的時候費盡了心力,簽約也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

「下面有請盛氏集團董事長賀以南先生致辭!」主持人一一介紹着重要來賓,最後才根據流程,請賀以南上台致辭。

靈犀珠寶本就是盛氏集團的產業,之前是由邱夢來打理而已,背後的實際所有人依然是賀以南。

賀以南從容地走到台前,他提前準備了稿子,既然後續靈犀珠寶會有人事方面的變動,他也有意將珠寶公司交給別人,就不可能繞得過去邱夢的事,他得給出一些說明,更重要的是為了讓台下的某個小女孩安心——

她在他上來之前提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話,不就是心裏不信任他嗎?

「各位來賓上午好,我是盛氏集團的賀以南,很榮幸能邀請到各位出席靈犀珠寶新一季的珠寶秀,在秀場開始之前,請允許我宣佈一件不幸的事情,我們靈犀珠寶的……」賀以南上台後,按照原定的想法做着開場致辭,剛說到這裏,忽然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輕輕地笑道:「哦?你要宣佈希么呀?宣佈我死了嗎?」

這個聲音一出來,賀以南如遭雷擊,觸電般猛地轉過身去,驚愕地去看自己的身後。

只有司儀站在不遠處。

其他人都在台下看着他。

賀以南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面對台下嘉賓的錯愕眼神,他迅速調整了自己,笑了笑,道:「剛才出了點小問題,抱歉,我想說靈犀珠寶……」

「我的靈犀珠寶,送給別的女人好玩兒嗎?哥哥?」

這一聲從耳朵里傳來,一直鑽到賀以南的心裏去,他呆立了三秒,像是見了鬼似的,又開始瘋狂地轉身去看身後,看不到人,他無措地不停轉身,像一隻追逐著自己的尾巴的狗,總覺得有人站在他的身後。

因為,他聽見的根本不是什麼別人的聲音,而是他死去已久的妻子——盛知夏的聲音!

他看不到她,可她就站在她的身後啊,她在他的耳邊說話。

「不,不是的……」賀以南嚇得哆嗦,可耳朵里的聲音卻沒有放過他,繼續說着:「我在靈犀河裏好痛苦啊哥哥,你來陪我好不好?邱夢已經來了,你來不來?你來不來呀?」

夏夏的聲音也是溫溫柔柔的,化成灰賀以南也忘不了。

緊接着,邱夢也開始說話了:「我在海里,不在靈犀河裏,阿南,海里好冷啊,你來陪我嗎?你愛她還是愛我?愛我嗎?來呀……」

耳朵里的聲音從這時候起,再也沒有停下來,全都是他熟悉的已經死去的人的聲音。他們的死,都與他有關。

「不,別過來!別跟我說話!別跟我說話!」賀以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賀總,你怎麼了?」司儀想過去看看他怎麼回事,賀以南的眼神卻將他嚇退:「別過來!滾遠點!滾!」

「哥哥,你殺了我對不對?」

「阿南,你早就想讓我死了是嗎?」

「靈犀珠寶這麼晦氣,你打算送給誰啊?」

「小軒窗,正梳妝,夜來幽夢忽還鄉……」

一聲一聲,此起彼伏,永不停歇,從他的耳朵里傳出來,一聲比一聲更恐怖。

賀以南的心臟都快驟停了,拚命去摳自己的耳朵,他才做了手術,耳朵的修復再完美也有瑕疵,這一拉扯居然生生將自己的左耳扯掉了下來!

「啊!他瘋了!他瘋了!他把自己的耳朵……」現場的嘉賓嚇得崩潰尖叫,四處逃竄。

賀以南卻還沒有停止瘋狂的舉動,他將手指伸進自己的耳朵里拚命地攪,想讓那些聲音都離開他,想讓她們停下,他嘴裏念念有詞,麥克風也沒有摘除,那聲音一句句都傳了出來,讓在場的眾人聽得一清二楚:「我沒有殺你們,沒有殺……不是我……不是我……別找我!夏夏,你別怪我!你不愛我就得死!就得死!邱夢這個賤人,她逼我……她幾次三番地逼我……她說你不愛我,你不愛我……你就得死……」

現場的眾人噤聲,聽得更清楚了,賀以南真的瘋了,他還在繼續絮絮叨叨地說,而且,他彷彿根本聽不見自己在說什麼。

忽然,賀以南身後的大屏幕一閃,突兀地由夢幻的背景切換出了一段暗黑的視頻——

視頻並不清楚,拍得很晃,顯然拍攝者手在抖,背景里有煙花炸開,無數的煙花在海面上升騰而起,而畫面最前方的位置,一個男人掐住了一個女人的脖子,大聲地喊著「邱夢你去死吧!」

忽然,槍聲響起,這個男人的耳朵被擊中,在他的大力強推之下,那個叫邱夢的女人被他推下了欄桿,掉進了大海之中!

視頻太亂太雜,看不清畫面里其它人是誰,可那個大喊著要殺了邱夢並且付諸實踐的人,正是台上那個失去了左耳的男人——賀以南!

太可怕了。

血腥的場面,可怕的魔鬼,今天的這場秀是誰策劃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轉,在場的人再傻再蠢也知道這是一樁謀殺案,說不定還不止一樁。

否則,賀以南為什麼念念有詞地叫着死去的妻子的名字?

靈犀珠寶的實際掌權人賀以南殺了靈犀珠寶的前任總設計師邱夢,這件事毫無疑問。

「夏夏,原諒我,原諒我……」賀以南根本沒有聽見台下的尖叫聲,他還在拚命搗著自己的耳朵,直到裏面流出血來,他還在繼續。

忽然,他的餘光瞥見了身後的大屏幕,那段視頻在循環播放,關於邱夢的死因!

一看到這段視頻,賀以南嚇得哇哇大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卻沒忘記此刻是在秀場,他抓着胸前的麥克風跟眾人解釋:「喂,喂,聽得見嗎?你們聽得見嗎?這是假的,這是假的,不是真的,我沒有殺她,是她自己找死的……是她自己……」

可是,任他怎麼拚命解釋了半天,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麥克風好像壞了!賀以南瘋狂地扯掉麥克風,拚命地大叫,用自己的嗓音去解釋。

然而,依然發不出聲音。

他覺得自己好像啞了,轉而去摳自己的喉嚨,他怎麼啞了?

為什麼台下的人都在看着他?為什麼周圍那樣安靜?他們為什麼不說話?

半天過後,賀以南總算明白過來,不是麥克風壞了,不是他們不說話,也不是他啞了,而是他……聾了。

他的耳朵壞了。

隨後,有人上前強硬地按住他,台下的嘉賓們各色眼神,賀以南的頭被按在地上,兩條胳膊被反剪在背後,這是對付嫌犯的手段。

賀以南一眼就看到了台下……他的媽媽和妹妹也被人鉗制住了,一身黑衣的秦覺正站在她們倆身後,緩緩地朝他做了個割喉的動作,秦覺的臉冷厲,沒有半點表情。

而那個他喜歡的天真無辜的小女孩秦媛,正朝他甜甜地笑着,她張了張口說了句什麼,隔了那樣遠,他居然通過他的左耳聽見了……

她是笑着的,是開心的,同時又很惋惜:「好啦,表叔叔,你看吧,我們果然不能在一起,我和賀媽還有橙橙姐果然都在看你的笑話吧。但是,如果你敢多說一個字,敢把我和三哥扯下水,我保證會讓賀媽和橙橙姐過去陪你哦,你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好不好呀?」

至此,賀以南總算明白,什麼純潔無辜的少女,什麼愛他愛到不計前嫌,秦媛根本就是個小惡魔,早就算計好了要置他於死地,用的還是最狠的那種死法——萬眾矚目之下身敗名裂,有嘴無法爭辯,乖乖為他所做過的罪行付出代價!

在她邀請他去接受左耳修復手術的時候,她應該已經算計好了今天,在他最信任她的時候,最開心的時候,給了他致命一擊……

「啊——救我——救我——放過我——求求你別再說了!別再說了!放過我!」賀以南嘶聲吼了出來,無論他吼得多大聲,他自己一句也聽不見,而那個植入他耳朵的晶片卻時時刻刻播放着他不想聽的聲音……

靈犀珠寶的秀場,在半個小時內被毀掉,展品還沒登場,嘉賓都倉惶離開,現場那麼多人,見證了賀以南被捕的過程。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錦城,乃至整個時尚圈、娛樂圈,成為近期最大的醜聞,更牽扯出一樁樁舊案,包括靈犀珠寶兩任總設計師的死亡真相。

【作者有話說】

看到親們的留言,擔心結局過於倉促,我越寫也越有這種感覺,所以,請親們再等兩天,9月3日之前最後一章,會把所有想知道的都解密的,我再仔細復盤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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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少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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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陸慕辰的心臟與孩子(大結局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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