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添命案

第六章 再添命案

肖遠山是下午到的,他沒有去酒店見唐楚他們,而是直奔向渝城市局刑警隊,先看看歐陽雙傑。見到歐陽雙傑的時候肖遠山笑了,他的笑容有些無奈:「我們的大偵探竟然也會掉入別人的套兒。」

歐陽雙傑嘆了口氣:「都怪我大意了。」

肖遠山問道:「你現在有什麼想法?我們的調查應該往哪個方向走?」

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我覺得專案組的調查應該還是沿着我們之前的思路走,因為我們的思路是對的,並且對兇手產生了一定的威脅,他們才會狗急跳牆來這麼一招。至於我的事情你們就別管了,交給渝城市局的同志來處理吧。」

肖遠山拍了拍歐陽雙傑的肩膀:「是我害了你。」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這事兒不怨你」

肖遠山苦笑了一下說:「當初你在警校待得好好的,我非要讓你到市局來幫忙,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此刻還在警校,享受着悠閑的日子。

歐陽雙傑白了他一眼,隨後問了黔州那邊的情況,他問肖遠山是不是還在派人盯着陸天峰和紀茹芸。肖遠山說一直有人盯着的。

肖遠山有些不解地問道:「歐陽,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盯着他們?」

歐陽雙傑說:「雖然我能夠肯定他們與二十三年前的命案無關,可是我總覺得他們有些不對勁兒,我就在想會不會有這樣的可能,他們原本就起了想要殺陸天宇奪取財產的念頭,只是後來我們的對手動作太快,那幫子人根本就沒想到籌劃了這麼久,最後竟然陸天宇自殺。」

肖遠山的到來並沒有改變什麼,歐陽雙傑倒是勸他最好別在渝城待着瞎耽誤功夫,他讓肖遠山多關注黔州那邊的動向,肖遠山並不明白歐陽雙傑指的是什麼,他沒有聽歐陽雙傑的勸告返回林城,而是繼續留在渝城,一頭扎進了為歐陽雙傑找脫罪證據的行列中。

一連兩天他都和唐楚、邢娜、梅雪芳他們一樣,從早到晚排查「毛魚頭」的每一個人,從老闆到服務員他們都一一詢問了不下兩遍,卻還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找到。直到他來到渝城的第四天,接到了馮開林打來的電話,在電話上說黔州又發生了一起自殺案,而這一次自殺的人並不是企業大佬,而是黔州師大的心理學教授——燕斌。這個燕斌就是歐陽雙傑在廈門參加全國心理學研討會時的同屋。

當歐陽雙傑聽肖遠山說這件事情的時候,眉頭全都皺到了一起,半天他才說道:「老肖啊,你恐怕得趕緊回林城,去查查這個燕斌二十三年前是不是也到過閩南!」

肖遠山說道:「你認為燕斌和閩南的案子有關?可是之前死的都是企業家啊,這個燕斌應該是個偶然吧!」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沒有偶然,老肖,你可別忘記了,梁紅軍一家是怎麼死的。」

肖遠山驚訝道:「你是說很可能燕斌就是那個殺害梁紅軍一家的兇手?」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是的,能夠讓一家人莫名其妙地自殺,除了藥物控制住人的神智外,就只有心理上的控制能夠實現了。如果是藥物控制對個體的效果會很好,但對於群體來說就很難做到整齊劃一了。所以我認為梁紅軍一家的死應該是受到了心理上的控制。」歐陽雙傑說到這兒頓了一下,他突然想到了那晚和燕斌探討過的問題,就是燕斌提出的心理暗示,燕斌還提出了一個策劃約定。記得師姐白倩也說過,在心理學領域中,燕斌主要從事的就是心理暗示的研究,不僅僅是在黔州省,乃至在全國都是出了名的。

肖遠山相信歐陽雙傑的專業水準,他咬着嘴唇:「我這馬上就回黔州,可是你這邊……」

歐陽雙傑笑了:「我這邊不着急,還有時間,就算案子移交公訴機關到開庭,審理還得有一段時間,這些時間應該足夠你們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了吧?讓唐局他們都回去吧,丁長工死了,這邊的調查也該告一段落了。他們留下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其他的事情交給渝城的警方。再說了,劉隊每天都會來看我,和我交流一下案情的進展。」

肖遠山他們當晚就離開了渝城,原本邢娜不願意走,她堅持留下來陪着歐陽雙傑,後來還是梅雪芳說服了她,梅雪芳說她留下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還不如先回去認真查案,只要早一天把案子破了,歐陽雙傑的罪名也都不成立了。

黔州省林城市警察局,在馮開林的辦公室,唐楚、肖遠山坐在馮開林對面的沙發上,埋頭抽著煙。

馮開林說:「現在我們的處境非常不利,案子還沒有一點兒的眉目且損兵折將,如果渝城那邊沒有辦法給歐陽脫罪,我們又無法破案,你們想過沒有,歐陽將面臨什麼樣的刑罰?」

唐楚和肖遠山對望了一眼,馮開林繼續說道:「想要幫助歐陽,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大家鼓足幹勁,好好查案,只有把案子破了,歐陽才能夠平安無事。老肖,這個案子可不能成了懸案,這一懸可就把歐陽給毀了!」肖遠山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明白,馮局,一會兒我就請唐局給我們開個動員會,一定重新把士氣鼓動起來。」

馮開林問肖遠山,「燕斌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肖遠山說道:「正如歐陽預料的那樣,燕斌二十三年前確實也去過閩南,另外燕斌的母親沈雁是陸天宇的母親沈蘭的堂妹,不過沈雁早在二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後來燕斌的父親又娶了一個老婆叫黃淑君。燕斌的父親也是個心理學家,據說在國內很有名氣。之前我還在想,二十三年前燕斌也就二十幾歲,歐陽說很可能是他用心理學的手段殺害了梁紅軍一家,我就納悶了,那時候燕斌還在鄉下的小學教語文呢,怎麼就懂得心理學了,原來他是家傳淵源。燕斌並不是心理學專業畢業的,他大學的時候學的是現代漢語專業。心理學是後來從鄉下調回城裏以後通過「高等教育自學考試」選修的,在外人看來燕斌的心理學是半路出家。其實並不是這樣,燕斌是一個學習能力極強的人,從小他就對心理學很感興趣,而他的父親則是他的啟蒙老師。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高考的時候他卻報考了現代漢語專業。」

馮開林點了點頭:「既然能夠聯繫上,就仔細地查,現在我們已經能夠肯定這就是梁詩然的報復性謀殺,而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梁詩然和她的同夥給挖出來。」

燕斌的父親叫燕雲都,他陰沉着臉坐在書房裏的藤椅上,雙手拄著拐杖。黃淑君領着肖遠山和馬小虎進來,燕雲都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

「雲都,警察同志來了。」黃淑君走到燕雲都的身旁,扶着他的胳膊輕聲說道。燕雲都沉沉地「哼」了一聲:「不見,我說過誰我都不見!」燕雲都已經七十多歲了,身子骨倒很是硬朗,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老年喪子!

黃淑君輕輕嘆了口氣,勸道:「雲都,你還是見見吧,警察也是為了燕斌的案子來的。」燕雲都抬眼看了看黃淑君,又看了看書房外的肖遠山和馬小虎,終於他鬆口了:「讓他們進來吧。」肖遠山和馬小虎剛進了屋,燕雲就說道:「有事兒就說吧,別浪費我的時間。」

肖遠山這才說道:「燕老,對於燕教授的死我們都感到很意外,還請您節哀。」肖遠山很注意自己的措辭,他之所以用「意外」這個詞而不用「難過」,是因為他確實也並不難過,如果燕斌真是二十三年前梁紅軍家滅門案的兇手之一,那麼在肖遠山看來他確實死有餘辜。

「意外?你們也覺得我兒子是自殺的?」燕雲都問道。

肖遠山猶豫了一下,最後他還是搖了搖頭:「雖然警方對燕斌的死做出了自殺的認定,可是我們知道他並不是自殺的。」肖遠山的話讓燕雲都的眉頭一皺。

「這位警官,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燕雲都不滿地問道。

肖遠山嘆了口氣:「燕老,您老別激動,這樣吧,我先給您說一個故事,您就多給我些時間,我會慢慢地把一切都告訴您。」燕雲都沒有再說什麼。

「這故事得從二十三年前說起,二十三年前在閩南省者雲縣發生了一件詭異的案件,那是中秋之夜,林場有一個叫梁紅軍的,一家六口在吃團圓飯的時候沒有一點兒徵兆地集體自殺了,大大小小的六口人都面帶安詳地割腕自殺了……」

肖遠山把梁紅軍家的滅門案詳細地說了一遍,他的目光望着燕雲都的臉。

燕雲都的心裏極為震驚,他是心理學專家,只是聽了開頭一點兒就已經知道了這起謀殺案一定是運用了心理學的手段,接着他又想到了二十三年前的中秋,燕斌當時不正是去了閩南嗎?燕雲都的臉色就更加的難看了:「肖警官,你的意思是梁家的滅門案很有可能與燕斌有關?」

肖遠山輕聲說道:「燕老,希望您不要太激動,這件事情我們已經調查了很久,最近林城發生的一系列的自殺案想必燕老也聽說了,包括陸天宇在內的幾個企業家他們應該都與二十三年前閩南者雲梁家滅門案有關,我們已經認定了這是梁家的後人在報復,而且她選擇的報仇手段正是當年兇手殺害她一家時所用的手段。」

黃淑君輕輕地握住了燕雲都的手,感覺到燕雲都在顫抖。她說:「警官,今天就到這吧,雲都的身體不好,醫生說了,他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再說他也該休息了。」肖遠山站了起來,他知道黃淑君是在下逐客令了。

「燕老,我們就先告辭了。」肖遠山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倒是燕雲都,望着離開的肖遠山和馬小虎的背影,臉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突然他開口叫道:「等等!」肖遠山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去:「燕老,有什麼事兒嗎?」

燕雲都嘆了口氣:「警官,我有個不情之請,燕斌已經死了,你們也知道,他是個教授,而且在林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他曾經做過什麼對不起人的事情,人死債空,能不能別把他以前的那一段再抖出來了?對於他的死,我們也不會再追究。」燕雲都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看上去也憔悴了許多。

肖遠山知道燕雲都的意思,想讓燕斌走能夠留下一個好名聲,這也不損了燕家的名望。肖遠山雖然有些不忍心違背這個老人的心意,可是這件事情根本不是他能做主的,他說道:「燕老,這事兒我會轉告給我們馮局,當然,我們也不希望把這事情聲張,會把調查控制在可控的範圍。不過燕老,有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說。」燕雲都說道:「有話就說吧。」

肖遠山說道:「每一個人都得為自己的人生負責,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埋單,就算我們警方能夠幫着隱瞞這段過去,可是這樣您老真的就能夠安心嗎?我知道燕老做了一輩子的學問,無論是學識還是人品都是我們的楷模,我不希望因為這件事情讓您的心裏留下一個陰影。您是您,燕斌是燕斌,沒有人會因為燕斌犯下的錯而對您失去恭敬。」燕雲都愣住了,等他回過神來肖遠山已經走遠了。

渝城市局刑警隊的羈押室里,歐陽雙傑抱着雙手望向窗外。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燕斌就是他之前想要找的那個人,那個殺了梁紅軍一家六口的兇手。燕斌給他的印象雖然不怎麼好,卻也說不上壞。他不喜歡燕斌是覺得燕斌身上有股虛偽的勁頭,見誰都是一張笑臉,對誰都表現得很親切。此刻歐陽雙傑卻能夠理解他為什麼會這樣了,因為他的心裏永遠都是苦澀的,他的內心一直在受着譴責,受着煎熬。他對人的熱情和友善是真實的,他是在為自己的過去贖罪。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歐陽雙傑問道。劉光喜說暫時還沒有什麼發現,莫菊這個人好像很宅,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連電話她也很少打,估計和她接觸最多的就是她家裏的小保姆了。

歐陽雙傑問:「莫菊是不是已經懷疑警方在監視她了?」劉光喜覺得應該不可能,歐陽雙傑卻說道:「劉隊,我覺得應該讓她知道警方已經盯上她了,你想想我們原本就是想要打草驚蛇,如果不能刺激到她,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那我們又怎麼順藤摸瓜呢?」

劉光喜重重地點了點頭。歐陽雙傑說道:「別太明顯了,如果莫菊真是盧琴的話,她說話和做事一定都會很小心和謹慎的,別讓她嗅出什麼味來。」

小保姆阿蘭給莫菊泡了杯茶,放到了茶几上:「太太,我發現這兩天樓下好像總有人晃來晃去,他們總是抬頭望向樓上,我擔心會不會就是害了先生的那些人,上次警察也說了,那些人很可能對太太不利呢。」

莫菊看了阿蘭一眼,然後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前,往下看了看:「沒事,是警察,應該是來保護我們的,你不用擔心。」莫菊嘴裏這麼說,心裏卻知道警察自然不是在保護她們,相反應該是來監視她的。她坐回到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換著台,腦子裏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葉誠已經離開了者雲,說是要出差,目的地是林城。」張芳打電話給李國勝,這些日子張芳一直派了人手盯着葉誠,自從葉麗死了以後葉誠的生活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下班之後葉誠就窩在家裏,很少出去應酬。

對於葉麗的死,者雲縣局最後也是做的自殺認定,不過無論是李國勝還是張芳都相信歐陽雙傑之前的分析,他們都不相信葉麗真是自殺,而在他們看來嫌疑最大的就是葉誠了。

「葉誠去黔州出差?是單位派他去的?」李國勝皺起了眉頭,張芳說是單位派的,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李國勝想了想說道:「我也去趟黔州,順便看看唐局他們。歐陽現在還被困在渝城,真希望能夠幫他一把。我們的對手太厲害,而且他懂歐陽的心理了。甚至算準了歐陽一定會去奪槍,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能夠對歐陽的心理捉摸得那麼準確的人應該是一個和他很親近的人才對。」

張芳很認同李國勝這話,張芳說:「要不要提醒一下黔州的人,說不定這人就混他們的隊伍里呢。」李國勝覺得這樣不妥,容易造成恐慌,萬一併不是專案組裏出現了內鬼,到時候很可能因為他們的誤斷而惹出巨大麻煩。

他想了想又說:「再看看吧,我去黔州,這兒的調查還是不能鬆懈,還有那個盧琴的追求者,林場的那個趙柯。那人的感情很認真,他與盧琴曾經相戀過,盧琴突然離開如果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趙柯不應該一無所知,我總覺得趙柯對於盧琴的下落應該是知情的。」

李國勝當天下午就去了黔州,是唐楚親自和肖遠山一起去機場接他。

「唐局啊,歐陽的事情我們聽了以後都很是震驚,真沒想到他們的膽子這麼大,竟然敢陷害一個警察。」上了車李國勝嘆息道。

肖遠山淡淡地說道:「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加上他們的手段又很隱蔽,所以根本就防不勝防。站在歐陽的角度估計也和他當時的反應相同。我們是警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個無辜的人就這麼沒了。」

當知道葉誠來了林城,唐楚問道:「葉誠來林城真的只是來出差嗎?」

李國勝搖了搖頭,「我們問過了,他就住在山林大酒店,520房間。他是一個人來的,據說是要和百靈集團接洽一筆業務。」

此刻葉誠剛走出山林大酒店,攔了一部計程車:「去百靈集團。」他沒有發現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在後面悄悄地跟着他們。車上是許霖和梅雪芳。一直跟到百靈集團的門口。

「他出來了!」梅雪芳說道。許霖這才坐直了身體,發動了車子,也不知道葉誠接着會去什麼地方。可是他們馬上就失望了,葉誠打車直接回了酒店。

梅雪芳把情況打電話告訴了唐楚。

李國勝說:「他肯定不會只是來出差那麼簡單,這個時候到黔州,我預感他應該是來找他的表妹梁詩然的。」可是唐楚覺得葉誠和梁詩然應該不會那麼大膽,他們不是不知道林城警方正在全力追查這個案子。

邢娜說道:「我倒是覺得葉誠不會在林城與梁詩然見面,葉誠應該知道在者雲警察就一直在盯着他,他若是來林城與梁詩然見面不是自投羅網嗎?」李國勝和唐楚都陷入沉思。

許霖和梅雪芳在山林大酒店盯了整個晚上,可是葉誠進了房間后就沒有再出來過,整個晚上也沒有人進過他的房間。

許霖很鬱悶,直到天亮兩個人才離開了酒店的監控室,許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雪芳姐,我怎麼覺得葉誠像是有意在和我們作對,他會不會知道我們在盯着他啊?」

梅雪芳搖了搖頭:「一會兒小馬他們來接班,希望能有發現吧。」

而此刻在渝城的歐陽雙傑也收到了消息,一樣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想法與邢娜一樣,無論如何現在也不是葉誠與梁詩然見面的好時機。渝城警方盯緊了莫菊,假如莫菊就是盧琴的話,那麼對於梁詩然來說就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梁詩然也應該清楚,在者雲葉麗案發生之後,葉誠一定也被警方盯住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樑詩然若是真的和葉誠見面,歐陽雙傑覺得自己的對手可大失了水準。所以從一開始他就不看好葉誠的林城之行,在他看來葉誠的林城之行要麼是一個偶然,要麼就是一個吸引警方目光的煙幕彈。

如果只是前者倒沒什麼,出差結束葉誠自然哪裏來的回哪裏去,案子還得按照原軌跡進行調查,可如果是後者,那他就得好好想想,葉誠這麼做目的是什麼。歐陽雙傑在房間里踱來踱去。他在想,如果自己是梁詩然,在盧琴有可能暴露的情況下自己會怎麼辦?

最簡單的辦法是殺人滅口。雖然說盧琴為梁詩然付出了許多,可是歐陽雙傑並不認為梁詩然對盧琴下不了手,假如梁詩然策劃了全部的復仇計劃並組織實施的話,那梁詩然必然是一個頭腦清醒,遇事沉着冷靜的人。

葉誠和葉麗是親兄妹,而且兄妹倆的關係向來都很好,可是葉麗的死,很多跡象都表明應該與葉誠脫不了干係,按理說葉誠應該不可能對自己的親妹妹下手,可是他還是那麼做了。葉誠能夠狠下心來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他與梁詩然之間有着更深的感情,讓他最後在梁詩然與葉麗之間做出了取捨;第二,就是葉誠有什麼把柄握在了梁詩然的手裏,梁詩然發現葉麗很有可能破壞她的大計,於是威脅葉誠除掉了葉麗。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性,都說明了梁詩然是一個心狠的女人,因為葉麗也是她的表姐,這對錶兄妹和他們的母親對她都有恩。

歐陽雙傑點了支煙,殺人滅口是最簡單的辦法,但是他肯定梁詩然一定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解決盧琴的問題。因為警方現在已經盯緊了莫菊,同樣,也起到了保護她的作用,想要殺人滅口難度很大。當然,她或許可以用她熟練的殺人伎倆,可歐陽雙傑相信這伎倆對莫菊應該沒用,莫菊並不傻,她是梁詩然的幫手,對於梁詩然報復的手段自然是應該很了解的。她不可能沒有防備,就算之前沒有,葉麗的事情之後她也應該有所警覺,真的一旦威脅到她的生命安全,搞不好自己就會向警方尋求庇護,梁詩然應該不會冒這樣的險。所以,歐陽雙傑覺得梁詩然還是會想補救的辦法,為莫菊洗脫嫌疑,渡過這個難關。現在問題的關鍵就是莫菊手機上那個詭異的來電轉移,要讓莫菊脫掉干係那麼她就必須解釋這個問題。

就在昨天劉光喜和歐陽雙傑談完之後就親自帶人去了莫菊的家裏,他告訴莫菊丁長工的死很可能與那個神秘的電話有關係,而那個神秘的電話有一次竟然轉接到了莫菊的手機上,莫菊當時就怔住了。她一口咬定自己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劉光喜拿出了證據后,她的臉色很難看,說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的。

她說她知道丁長工一直瞞着她和一個女人通電話,之前她以為是顏麗,可是後來在丁長工死了之後,她才發現顏麗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劉光喜也沒有多說什麼,對莫菊的接觸是歐陽雙傑的意思,一是能夠名正言順地對她實施監控,二是想看看她的反應。可是一天過去了,莫菊卻像沒事兒人一樣,就連劉光喜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歐陽雙傑終於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莫菊怎麼會這麼沉得住氣?突然歐陽雙傑睜大了眼睛,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既然莫菊敢留下這麼明顯的漏洞,也應該早就已經想到了補漏的辦法。歐陽雙傑用力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他打開門對門口的一個警察說道:「麻煩你叫一下劉隊!」

不一會兒劉光喜來了,歐陽雙傑又詳細地問了昨天他去見莫菊的情形,歐陽雙傑更關心的是莫菊的情緒變化。「歐陽,到底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劉光喜被歐陽雙傑搞得莫名其妙。

歐陽雙傑嘆了口氣:「我疏忽了,我只看到了他們故意留下的漏洞,卻沒想到這個漏洞既然是他們故意留下的,他們也應該早就已經想到了補救的方法,莫菊之所以沒有任何的動作,那是因為她胸有成竹,在你面前表現出來的驚慌完全就是在麻痹我們。我感覺在她的面前我的思路總是要慢半拍,我真的很好奇這個梁詩然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每一步都被人家牽着鼻子走,就連找到的線索也是人家故意留下的。」

歐陽雙傑堅信葉誠來林城的背後一定隱藏着什麼陰謀,而這陰謀不是在林城就是在者雲。歐陽雙傑站在窗前,皺緊了眉頭,他苦思冥想,這個葉誠到底是在替誰打掩護?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麼呢?他首先想到的是者雲,那邊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那邊的焦點幾乎就是葉誠了。那就應該是林城這邊,假設之前自己猜測的梁詩然就在林城,她已經改名換姓了的話,那麼會不會是她準備有什麼大動作?

歐陽雙傑用力地搖了搖頭,想得多了頭也疼得厲害。梁詩然到底是誰,她此刻準備做什麼?歐陽雙傑點了支煙,坐到椅子上,歐陽雙傑實在猜不透梁詩然下一步的計劃。昨天唐楚給他打電話,問他對黔州這邊發生的事情有什麼看法,歐陽雙傑說出了他最擔心的問題,就是梁詩然的報仇是不是到燕斌為止了,還會不會有人因為者雲的案子而被「自殺」!如果燕斌是最後一個受害者,那麼梁詩然要做掃尾工作了,一旦讓她把所有的線索都清理乾淨,那麼破案就更難了。

這個梁詩然怎麼會對自己的心理揣摩得這麼的準確?這一點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當然,一個心理學的高手能夠從很多的細節中找到對方的弱點,這一點歐陽雙傑自己也能夠做到,只是他還是有些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和自己有過接觸?不過他馬上就否定了這一點,他不相信梁詩然有這樣大的膽子,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來說,梁詩然明明知道自己是警察,知道自己在負責這個案子,她不會想不到自己已經猜測出這個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躲都還來不及,怎麼會往自己的身邊湊?

劉光喜再一次來到了莫菊家,保姆小蘭告訴他莫菊正在午睡,請他等一下,這就去叫醒她。劉光喜的臉上露出微笑,心裏卻冷靜。這個莫菊還有心情午睡,她還真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裏呢。大約十分鐘后莫菊才出來,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衣,樣子有幾分慵懶:「劉隊,怎麼又來了?」

劉光喜說道:「莫菊,我們今天來還是那件事兒,你應該是最後一個與丁長工通電話的人,我們想知道那次通話你們到底都說了什麼,是什麼原因導致丁長工想要自殺的?」

莫菊冷冷地說道:「劉隊,我還是那句話,那個電話號碼不是我的。我那些天就沒有和丁長工通過什麼電話,至於說那個號碼為什麼會有來電轉接到我的手機號碼上我也不知道,或者根本就是丁長工外面那女人搞的惡作劇。所以希望警方能夠自己去調查,我也希望警方能夠在丁長工的案子上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就我所知,殺害老丁的兇手還在你們警察局裏過着逍遙的日子。」

劉光喜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莫菊這話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而且他聽明白了,警察局裏有人給莫菊通風報信,否則莫菊又怎麼會知道歐陽雙傑在羈押室里的情況。莫菊見劉光喜這個樣子,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劉光喜沒有在莫菊家待多久就離開了,他又一次鎩羽而歸。

劉光喜回到了隊里,把事情和歐陽雙傑說了一遍,歐陽雙傑笑了。劉光喜瞪了他一大眼:「你還笑得出來,莫菊這邊我們根本就不能把她怎麼樣,你又不能夠證明她就是盧琴,而現在人家已經對我們對你的處置表示不滿了,你說咋辦?」

歐陽雙傑輕聲說道:「這事兒沒有什麼不好辦的,一個字,等!」

劉光喜有些不解地問道:「等?什麼意思?」

歐陽雙傑聳了聳肩:「沒啥意思,就是等,莫菊不會真的什麼都不做,就算電話號碼的事情她能夠糊弄過去,但其他的事呢?只要她參與了這些案子,就總會留下尾巴,我們這次對她進行監控是一個震懾,接下來只要有機會她一定會想要切斷所有的線索,只要她動,那就有戲了。」

邢娜跟着葉誠來到了市西商業街,她不知道葉誠跑這兒來做什麼,市西商業街都是做服裝批發的,葉誠不會是想在黔州買服裝吧?從沿海跑這兒來買衣服根本就是個笑話。

葉誠悠閑地逛著,邢娜和馬小虎在後面遠遠地跟着,馬小虎說道:「一個大男人,已經逛了兩三個小時了,他也不嫌累。」

邢娜淡淡地說道:「少發點牢騷,好好地跟着,看看他到底想搞什麼鬼,最主要的是要看看他都跟些什麼人有接觸。」馬小虎認真地點了點頭。

葉誠的心裏很清楚,從自己進入林城就已經進入了警方的視線,一連三天,都有警察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面。他走到一個賣箱包的攤上挑選了一番,又和那商販聊了一會兒,然後買了一個背包。邢娜馬上讓馬小虎去問那商販剛才葉誠到底都和他說了什麼,葉誠遠遠地看到了馬小虎和那商販說話的樣子,臉上露出一抹冷笑,笑容中帶着不屑。

邢娜鐵青著臉,她發現葉誠根本就是誠心的,因為他總是主動和路上的商販或者行人攀談,他是故意讓警方疲於對與之接觸的人進行調查。一直逛到下午六點葉誠才離開,整整一個下午他都在商業街里轉悠。

邢娜說道:「看來歐陽說得沒錯,這小子根本就是用來消耗我們的警力,擾亂我們的視線,不管怎麼樣,我們把他盯好了。歐陽說既然他們希望我們警方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我們就盯緊他,看看他們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葉誠回了酒店,邢娜和馬小虎才歇下來喘口氣。

肖遠山聽了邢娜的彙報,他說道:「從明天起一個人盯就行了,也不用跟得太緊,只要讓他知道有人在盯着他就行。」可是第二天葉誠就離開了林城,這讓肖遠山鬱悶不已。葉誠在林城待了三天,這三天他除了去百靈集團談業務,要麼待在酒店的房間里,要麼四處瞎逛。

歐陽雙傑聽劉光喜轉述肖遠山對他所講的關於葉誠的情況。他笑着:「這個老肖也是的,他難道就看不出來人家本來就是在耍咱們嗎?」

「歐陽,說實話我心裏已經沒有底了,聽肖隊說的情形,林城也好,者雲也好,現在都已經陷入了僵局,整個案子無法再推進,我真擔心最後的結果。」劉光喜嘆了口氣。

歐陽雙傑說道:「最壞的結果就是我被移交公訴機關,走司法程序,對吧?」

劉光喜點了點頭:「林城市局委託的律師明天就會到,我們也諮詢過了,謀殺罪名恐怕很難成立,可是誤殺就說不準了。我一直說讓你相信我們渝城市局,現在看來渝城市局要讓你失望了。」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不到最後的時刻我是不會失去希望的,劉隊,我倒是有個想法,現在莫菊不是也拿不出證據證明那神秘號碼不是她的嗎?可以對她採取強制性手段,哪怕是扣押她四十八小時也好,總得讓她着急一下,看看他們會怎麼辦。」劉光喜覺得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莫菊被警察帶回了刑警隊,就在歐陽雙傑隔壁的一間羈押室。她望着坐在對面的劉光喜,冷冷地說:「劉隊,你們憑什麼抓我?」

劉光喜笑着說道:「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我們並不是抓你,只是請你來協助調查,警方經過調查認定最後與丁長工通話的那個電話號碼應該就是你的。我們有證據證明我們的懷疑是有道理的。除非你拿出證據,否則我們有權懷疑你和丁長工最後的通話與丁長工的死有關。」

莫菊的嘴唇動了動,「我要見我的律師,律師沒來之前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劉光喜淡淡地說道:「我們警方也是依法辦案,文明執法的。我們會滿足你的合理要求,替你通知你的律師。」

劉光喜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他通知手下的一個警察給莫菊的律師打電話,自己去了歐陽雙傑的房間:「這女人要見律師,她說律師來之前她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歐陽雙傑遞給他一支煙:「那就讓她見唄,其實我們的目的也就是扣留她四十八小時。她家的那個小保姆是什麼來歷?」劉光喜愣了一下,:「關小保姆什麼事兒啊?」

歐陽雙傑說道:「莫菊平日裏什麼都不做,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家裏,小保姆應該是最了解她的人。」

劉光喜這才回過味來:「你讓我把莫菊弄進來,原來是在打她的小保姆的主意啊?」

歐陽雙傑說道:「或許我們在小保姆身上會獲得意外驚喜。」

劉光喜忙說道:「嗯,我馬上去!」

小蘭看到劉光喜的時候愣了一下,再看看他的身後,沒見莫菊,小蘭問道:「警官,我們家太太呢,她怎麼沒有回來啊?」

劉光喜一臉嚴肅:「她正在警察局配合我們的調查,我們是來找你的,我們要向你了解一些情況,希望你能如實地回答我們的問題。」

劉光喜說道:「你坐下吧,有幾個問題我要問你。」小蘭怯怯地坐了下來。

劉光喜問道:「來丁家多長時間了?」

「四年了。」小蘭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劉光喜點了下頭:「四年,這時間不短了啊,你是怎麼來的丁家?是熟人介紹?」小蘭告訴劉光喜,她是莫菊從勞動市場找來的,莫菊對她很好,就像對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平時在家裏她的活也不多,就是打掃一下衛生,負責莫菊的一日三餐,偶爾陪莫菊說說話。

「每個月你有幾天的假期?都是在什麼時候?」劉光喜的心裏不由得警惕起來,原本聽小蘭說莫菊幾乎都不出門的,他心裏還有些納悶兒,一個不出門的人有什麼值得調查的?

「這個不固定的,看太太的心情,不過一般她都會提前兩天和我說。」說到這兒她頓了一下,「太太是個好人,每次放假時還會給我一些錢,讓我買些東西回去。警官,太太不是壞人,你們一定弄錯了。」

劉光喜很仔細地問了小蘭這段時間放假的規律,並做了記錄,然後問道:「她就沒有喜歡的家鄉菜嗎?」他想證實一下莫菊是不是閩南人,小蘭說:「太太從小就離開了家鄉,對於家鄉菜着實沒有什麼概念。」

劉光喜又問到了莫菊和丁長工之間的關係,小蘭說提到丁長工就有氣,太太哪裏不好,他還要在外面找別的女人,十天半月不回家一趟,一回家就是吵。後來索性莫菊也不和他吵了,倆人各過各的,只是一些特別的應酬,需要兩個人一起出席的時候他們才會聯繫一下,不然兩個人就形同陌路。

劉光喜問小蘭,莫菊平時的電話多嗎?小蘭搖了搖頭:「不多啊,一般她的手機都扔在客廳里,家裏也有座機,她的電話一般我幫她接得多,她每天都會在書房看看書、午睡,這些時間都是不能打擾的。」

劉光喜的眼裏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光芒:「也就是說,每天她都會一個人待在書房或者卧室很長時間,這段時間連你都不能去打擾她,對吧?」小蘭點了點頭。

劉光喜問道:「丁長工出事的那天下午五點到六點之間,莫菊和你待在一起還是一個人待在屋裏?」小蘭愣了一下,劉光喜冷冷地說道:「想好了再回答。」

小蘭說道:「那時候我在廚房,太太她在書房。」劉光喜說:「我們能到她的書房看看嗎?」小蘭一臉為難,她看了看劉光喜和那個女警察,女警察說:「放心吧,我們只是看看,不會弄亂的,也不會和你家太太說。」小蘭這才點了點頭。

小蘭領着二人到了樓上莫菊的書房,她推了下書房的門,門是鎖著的。小蘭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忘記了,平時書房都是鎖著的。太太說了,這個家裏除了書房,哪個房間我都可以進,就連書房的衛生都是太太自己打掃的。」

劉光喜有些失望,原本他以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說不定能在莫菊的書房裏找到什麼證據,卻不料莫菊做事兒很小心。

下了樓,劉光喜他們就準備離開了,臨出門前劉光喜對小蘭說道:「平時有沒有什麼人來找你家太太?」小蘭搖了搖頭:「沒有。」

女警察好奇地問道:「你家太太就沒有什麼朋友?」小蘭說莫菊的性格有些孤僻,四年來她幾乎沒有見過莫菊帶什麼朋友回來。

劉光喜把去莫菊家詢問小保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歐陽雙傑說了一遍。

「至少我們知道莫菊行事詭秘,她看似孤僻,但每個月都有幾天是自由的,那幾天裏她的行蹤沒有人知道,還有就是她在家裏的時候,大多時間都會把自己關在書房,我敢肯定她一定是在書房用那個神秘號碼與外界溝通聯繫。」歐陽雙傑說道。

劉光喜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說道:「小蘭那邊我已經交代過了,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莫菊。」

歐陽雙傑冷笑一聲:「小蘭與莫菊之間的關係用她自己的話說情同姐妹,哪怕是她自以為莫菊待她如姐妹,她也不可能把今天的事情瞞着莫菊,一旦莫菊回去后,她肯定會把你們找過她的事情告訴莫菊。」劉光喜問接下來怎麼辦,還要繼續問莫菊嗎?莫菊的律師已經來了。

歐陽雙傑說道:「問啊,為什麼不問?律師來了又怎麼樣?劉隊,你覺得她真敢把他們做的那些事情全部告訴律師嗎?她絕對不敢,好幾條人命,若是律師知道了律師也不敢包庇。」

「我想請問一下,莫菊到底做了什麼違法的事情,警方有什麼權利扣留她?」馮健律師一上來就開始了討伐。

劉光喜淡淡地說道:「馮律師,我相信你的委託人剛才應該已經把事情和你說了,我們懷疑她和丁長工的死有關。再說,我們現在只是請她到局裏協助調查,協助警方辦案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馮健說:「劉隊,就憑一個莫須有的猜測就斷定我的當事人與丁長工的死有關係,你不覺得太荒謬了嗎?我的當事人已經不止一次向警方澄清過,她並不知道那個電話號碼是誰的,很可能是有人栽贓,又或者是惡作劇。」

劉光喜抬手止住了馮健的話:「馮律師,不管怎麼說,我們警方在這件事情的判斷上是拿出了證據的。相反,你說栽贓也好,惡作劇也好,這些才是你的猜測,你是一名律師,是法務人員,希望你說話注意自己的措辭,特別是你說我們警方憑着莫須有的猜測就更不知所謂了,我們從移動公司拿到了相關的證據,法律是講證據的,就目前而言,我相信我們的做法完全符合法律程序。」

經過一番較量之後,劉隊長並未收穫任何有用的信息。他把整個過程都告訴了歐陽雙傑。

歐陽雙傑望着他:「我們還是得把她給放了,讓她有一種如釋重擔的感覺,她會覺得我們這次真的只是例行問話,認為我們只是在詐她。」

劉光喜的眼睛一亮:「也就是說故意嚇唬她,讓她先把心提到嗓子眼兒,然後再放了她,讓她覺得其實我們也就是故意在詐她,只要沒能夠詐出些什麼,我們也就不會再懷疑她了!」歐陽雙傑點了點頭。

「不過劉隊,你在問話的時候有沒有留意到一個重要的問題?」歐陽雙傑玩味地問道。

劉光喜搖了搖頭,歐陽雙傑說道:「莫菊深居簡出,足不出戶,她一無親友,二無交際,那麼她要與外界聯繫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劉光喜輕鬆地回答道:「打電話啊,那張神秘的電話卡不就是她與外面接觸的手段嗎?」

歐陽雙傑卻否認了:「如果我沒猜錯,那張電話卡的神秘主人很快就會浮現出來,一定是某個女人,與丁長工有染的女人。」

劉光喜有些不明白了,歐陽雙傑說道:「他們必須要善後,把我們的線索全都掐得乾乾淨淨。所以這電話卡必須有個交代,總得有個替死鬼。」

劉光喜問:「可是這個女人會是誰呢?」他望向歐陽雙傑:「也就是說這張電話卡對我們的破案沒有任何作用,只是丁長工另外一個女人的電話號碼?」

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當然不是這樣,這張卡對我們破案很有用,只是他們故意讓這卡暴露了,這張卡上的另外兩組號碼也都是不記名卡,我們除了知道那兩個號碼的歸屬地外,就再也了解不到更多的信息,但這已經足夠我們懷疑莫菊了。他們讓這張卡暴露是為了轉移警方的視線,用這樣的辦法讓我們先懷疑莫菊再解除對莫菊的懷疑。」

劉光喜點了點頭,歐陽雙傑繼續說道:「可是偏偏我們較真了,這是他們根本就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們最後只得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現在他們必須要推出一個替死鬼,讓她成為這卡『真正』的主人。唉,劉隊,你可得有思想準備,我估計他們一定會故技重演,在渝城市再上演出一幕自殺的悲劇。」

劉光喜的心裏也很是苦澀,如果真如歐陽雙傑所料,渝城若發生新的自殺案件,那麼莫菊的身份就是板上釘了,他們只需尋找證據來指證她就行了。

葉誠領着李國勝去黔州逛了一圈又回到了者雲,這一趟黔州之行像是在替某人打掩護,是梁詩然嗎?可是無論在者雲、金獅、林城還是渝城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莫非歐陽雙傑的判斷是錯的?可是當李國勝回到者雲的第三天,他才明白問題出在哪兒,者雲林場的副場長趙柯就在他們離開者雲的第二天失蹤了,因為林場的人並沒有當回事,所以一直都沒有向警方報告。

之前李國勝讓張芳留心一下趙柯,可偏偏縣局又召開了兩次緊急會議,張芳把這事兒也耽誤了,直到李國勝回來后的第三天才接到林場的報案,趙柯死了。他死於意外,是在林子裏迷了路摔下懸崖死的。李國勝當然不相信這真的只是一個意外,趙柯是老林場了,二三十年來他不知道鑽過這片林子多少次,幾乎每一寸土地都留下過他的足跡,要說別人在這林子裏迷路或許有可能,趙柯是斷然不可能的。只是警方並沒有在現場發現任何的可疑,所以這就只能算是一場意外。

「師父,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沒把你的話放在心上,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張芳站在李國勝的面前,一臉內疚。

李國勝搖了搖頭:「不怪你,老虎還有打盹兒的時候呢,不過這也說明他們已經狗急跳牆了。你想想,他們為什麼要殺死趙柯?」

張芳想了想說道:「因為歐陽?」

李國勝冷笑道:「對,就是因為歐陽,他們應該知道歐陽已經懷疑莫菊的身份了,上次歐陽不是發現了莫菊的照片,讓我們找趙柯確認是不是莫菊,你還記得當時趙柯看到照片時的樣子嗎?」

張芳說道:「趙柯只是瞟了一眼就否認了。」

李國勝說道:「一個二十多年沒有見過的人了,雖然說是當年的戀人,可是一個人二十多年間的變化應該是很大的,只是瞟一眼就能看出來嗎?當時他的眼神根本就不對,他知道那照片上的人就是盧琴,他也知道莫菊就是盧琴。」

張芳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讓我盯着他,原來你一早就知道他沒有說實話。」

李國勝嘆了口氣:「可惜他死了,他這一死,歐陽那邊的處境更危險了,現在能證明莫菊是盧琴的人就只有盧琴的繼母和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盧勇了。他們與趙柯不一樣,他們是親人,為了盧琴他們無論如何也會想辦法與警方周旋的。」

張芳說道:「但我們如果下點功夫,應該還是能夠讓他們露出破綻的,只是我擔心他們會不會連這對母子也滅口了。」

李國勝苦笑了一下:「應該不會,他們真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就是逼着盧琴反水。再說,我認為那對母子對於盧琴的事情知道得也不會太多,真要殺那麼多人滅口的話,不如直接對盧琴下手來得簡單。至於說趙柯,或許是他知道的事情太多的緣故。」

張芳問李國勝,趙柯的死是不是要查下去,李國勝說當然要查,不過暗中查,別鬧出動靜。歐陽雙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竟然笑了,劉光喜瞪了他一眼:「你還笑,趙柯死了,又少了一個知道盧琴底細的人,你還笑得出來!」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劉隊,你別着急,我問你,他們為什麼要殺趙柯?你肯定以為是因為趙柯能夠證明莫菊就是盧琴。可是如果趙柯真會出賣莫菊,上次我們讓者雲方面幫着認人的時候他就應該指認了,為什麼他沒有這麼做那些人還是對他下手了呢?」

劉光喜說道:「或許他們怕趙柯上次不說,保不齊以後也不說。」

歐陽雙傑說:「或許是這樣,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趙柯對於盧琴的事情知道得太多了,我相信兩個人還常常約會,至少在梁詩然實施報復行動之前,他們之間應該是有着聯繫的。」

劉光喜皺起眉頭:「你是說殺趙柯是因為他知道對方的一切?」

歐陽雙傑搖頭道:「不能說是知道他們的一切,至少盧琴知道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我也是因為這個才斷定兩個人應該一直有聯繫,而且關係一直都十分親密!」

劉光喜嘆了口氣,他說這下能指認盧琴的就只有她的繼母和兄弟了。歐陽雙傑卻說道:「還有她自己。」劉光喜愣住了,他苦笑了一下:「你覺得她會自己承認就是盧琴嗎?」

歐陽雙傑說:「我倒是覺得她會承認,劉隊,這次我想親自和她談談!」

劉光喜說:「這樣吧,我再把她請到這兒來。」歐陽雙傑說還是去她家裏合適一些,劉光喜問為什麼,歐陽雙傑說因為那兒是她的家,她的地盤,她在自己的地盤上相對會有安全感,而且他親自去找她,能夠向某些人傳達一個信息,就是莫菊已經鬆動了。

歐陽雙傑對於說服莫菊承認自己就是盧琴還是有幾分把握的,他認定盧琴與趙柯之間的感情很深厚、很真摯。這也很容易理解,一份感情能夠保持二十幾年,一份愛雖然相隔遙遠卻依舊沒有褪色,說明兩個人都用情至深。而盧琴為什麼會和丁長工走到一起,雖然歐陽雙傑不知道,但他相信應該與案子也有很大的關聯。丁長工對盧琴根本就沒有感情,並不是因為盧琴不是他喜歡的女人。他和盧琴在一起應該只是為了某種目的,也就是錢。盧琴有辦法讓他賺到錢,只要他拿二十三年前的那宗命案去向那幾個殺人兇手敲詐、勒索,他想不發財都難。盧琴之所以和他在一起也是因為需要一個身份作為掩護,而她對丁長工一樣沒有感情,兩個人只是合作關係。她有自己的愛人,那就是趙柯!趙柯是她的心上人,也是她這一輩子唯一用心去愛的人,對她來說,趙柯是她一生的情感寄託。

劉光喜沒想到歐陽雙傑會以盧琴與趙柯的情感為突破口,歐陽雙傑說道:「我甚至可以肯定,他們對趙柯下手根本就沒讓盧琴知道,是瞞着盧琴做的。為什麼趙柯是死於所謂的意外,他們希望能夠在盧琴面前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讓盧琴相信趙柯的死與他們沒有關係!」

劉光喜問道:「可是歐陽,至少有三個人能夠證明莫菊就是盧琴,他們何必搞得那麼麻煩,直接對盧琴下手不簡單嗎?」

「直接對盧琴下手,至少有三個人不會答應,就是知道盧琴身份的三個人,這三個人中趙柯或許知道得最多,因為他是盧琴的情人,枕頭風是沒少吹的,只要盧琴一死,他鐵定會第一個站出來把這個案子捅出去。而盧勇母子也一樣,雖然他們不一定知道多少,但他們不會再對盧琴就是莫菊的事情遮遮掩掩,盧琴不能死,只要他們能夠穩住盧琴什麼事情都好說。」

劉光喜說:「既然兩個人的感情那麼深,他們就不怕趙柯的死對盧琴會造成很大的刺激,逼着盧琴反水。」

歐陽雙傑說道:「他們當然會擔心,因為畢竟盧琴是整個案子的參與者,用我們的話說就是同案犯,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要她不顧自己的安危跳出來捅出這一切引火燒身,就得好好權衡一下了,她不像趙柯,趙柯頂多是知情,她卻是涉案!」

劉光喜點了點頭,他突然想到了那天歐陽沒有說完的那件事:「對了,那天你說那電話卡並不是莫菊與外界聯繫的唯一方法,她還有其他什麼辦法?」

「網絡,用網絡與外界聯繫應該是最安全、最不引人注意,網絡在很多時候比打電話還安全!」

劉光喜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瞧我,怎麼就沒留意到呢。不過歐陽,既然你想到了這一點,為什麼不讓我們對她的網絡進行監控呢?」

歐陽雙傑說監控是肯定要監控的,不過先放一放,因為這一兩天莫菊沒能確定自己是不是安全,不清楚警方是不是還會繼續監視她的情況,她是不會貿然與外界聯繫的。

歐陽雙傑的心裏也有些忐忑,不確定能不能說服莫菊承認她就是盧琴。她幾乎和梁詩然同期失蹤,也就是說在很長一段時間,她和梁詩然都是相依為命,這樣的感情並不比她和趙柯的感情淺。梁詩然如果沒有她的支持與幫助,也走不到今天。假如說梁詩然是主謀,那個她就是最重要的從犯了。如果是這樣,說服她的可能性真是很小。

車子在莫菊家的門口停了下來,劉光喜準備下車,歐陽雙傑拉住了他。

「怎麼?」劉光喜不解地問道。歐陽雙傑說:「別直接就進入主題,要知道此刻她對我們充滿了戒備,而且也很排斥。特別是她看到我的時候一定會以言語發難,到時候由我來應付吧。劉隊,在她沒有完全放下警惕之前,就先由我來和她說吧!」

莫菊看上去與其他的女人沒有什麼兩樣,而且她很宅,給人的感覺像不諳世事。可是這樣的一個女人,總是充滿了心機,很多事情都悶在了心裏,沒有朋友是因為她不願意有朋友。一個沒有朋友的女人,如果不是她的性格怪僻,就是她不屑與其他人成為朋友。在她的心裏那些人的心智根本就和她不在一個層面,和那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相處,和鶴立雞群有什麼兩樣?

莫菊如果真的就是盧琴,那麼她與梁詩然之間的關係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從屬於梁詩然,梁詩然復仇,她是幫凶,從旁協助;另一種是梁詩然的復仇根本就是她在促動,她在一手策劃推進,梁詩然則是在她的慫恿或者其他某種刺激下被動的從屬。歐陽雙傑覺得與莫菊的這次接觸要小心謹慎,既然要打感情牌,那就得先摸清莫菊到底是不是一個有感情的人,否則很可能會弄巧成拙。

兩個人進了屋,莫菊親自給他們倒了茶。

劉光喜微笑着問道:「咦,你們家的小保姆呢?又放假了?」莫菊淡淡地說道:「辭了。」劉光喜皺了下眉頭,他想小蘭被莫菊辭退應該是因為自己上次來找小蘭了解情況讓莫菊記恨在心。劉光喜尷尬地笑了笑:「其實這事兒怨不得小蘭,我找她問話,她自然是有問必答,再說,她也沒有說你什麼壞話。相反,她一個勁兒地說她遇到了一個好主人。」

莫菊望着劉光喜:「劉隊,你今天是來找小蘭的嗎?」劉光喜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莫菊的反應會這麼的犀利,歐陽雙傑給了劉光喜一個暗示的眼神,劉光喜沒有再說什麼。

歐陽雙傑這才望向莫菊:「丁太太,我們又見面了。」

莫菊冷笑道:「這位歐陽先生,今天你是以什麼身份來的我家?是殺害我先生的兇手,還是警察?」

歐陽雙傑也笑了:「我以什麼樣的身份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丁太太,我帶來一個你一定會感興趣的消息。」

莫菊「哦」了一聲:「那好,我就洗耳恭聽吧!」

歐陽雙傑輕咳了一聲:「丁太太,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趙柯的人。閩南省者雲縣林場的副場長。」莫菊淡淡地說她不認識。

歐陽雙傑嘆了口氣:「他是一個好人。特別是他的感情一直以來都很是坎坷,他這一輩子一直愛着一個女人。可憐他自己都不知道,最後還為這個女人送了命。」莫菊皺了下眉頭,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歐陽雙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這茶很不錯,劉隊,這茶是上好的白茶,裏面還有個美麗的故事呢!」劉光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不知道應該怎麼接歐陽雙傑的話茬。

莫菊輕聲說道:「歐陽先生的思維跳躍性還真大,剛才還在和我說一個愛情故事,突然就聊到茶了。歐陽先生,如果你到我這兒是來研究茶的,你們就走錯地方了,如果丁長工還在,他一定能夠陪你們聊聊,可惜他已經不在了,而我對於茶葉一無所知,就陪不了你們了。」

「丁太太,你很想聽剛才我說的那個愛情故事?」歐陽雙傑明知故問。

莫菊說道:「至少比茶葉有意思。」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這倒是,其實我對茶也不怎麼在行,只是看過一些書,有些了解罷了。」

莫菊也端起了茶杯,歐陽雙傑繼續說道:「既然丁太太喜歡聽愛情故事,那麼我就把這個趙柯的故事向你說說吧。」接下來歐陽雙傑花了大約二十分鐘把趙柯與盧琴的故事說完,當然,要說這個故事免不了就會提到閩南的那樁滅門慘案。

莫菊的雙手一直緊緊地抓住她的茶杯,直到最後,莫菊聽完了才嘆了口氣:「這個故事確實很凄婉,聽得我都差點兒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歐陽雙傑說道:「也不知道如果盧琴知道這件事兒後會怎麼樣,一個愛自己的男人,為自己死了,如果換成是我,我的內心也不會安寧,你說對嗎?」

莫菊也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只可惜,你不是她,我也不是她!」

趙柯的死她明白是怎麼回事,只是她沒想到那個人竟然連趙柯都不放過,那個人曾經答應過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對趙柯下手的。莫菊在沉思,在悲傷,在難過。

莫菊覺得這件事情發展到今天的這個地步,已經違背了她的初衷。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可是因為報仇而傷害了太多無辜的人,此刻的他們與當年的那些殺人兇手又有什麼區別?莫菊的心裏已經猶豫了,於情還是於理她覺得自己都應該做點什麼,可是再想想這二十年來的付出,她又不甘心。

莫菊輕輕咳嗽了兩聲:「兩位,對不起,我突然覺得有些頭疼,想休息了,兩位請回吧!」

歐陽雙傑微笑着說:「既然丁太太身體不適,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先好好休息吧,假如還想和我們聊天,儘管給我們打電話。」

歐陽雙傑和劉光喜離開了莫菊家,劉光喜不解地問道:「她分明都已經鬆動了,為什麼不趁熱打鐵?」歐陽雙傑搖了搖頭:「可是她並沒有真正下決心,這個時候她需要冷靜地考慮一下,才能做出決定。」

回到了局裏,歐陽雙傑重新進了自己的「房間」,劉光喜還跟着走了進來。

「歐陽啊,我想了想還是放不下心,這萬一她還是不願意把一切說出來怎麼辦?這次我們驚動了她,可以說是把她也逼到了懸崖邊上,她最後的選擇除了和警方坦白,那就是死扛到底了。如果她要死扛到底,這案子就完了!」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是的,這個案子完了,我也完了!」歐陽雙傑一臉苦澀,雖然他心裏一直覺得莫菊不會死扛的,可是也不是一點可能性也沒有,正如同他自己常常說的那樣,辦案有時候不僅需要的是能力、智慧,還需要運氣,這一次不知道自己的運氣會不會好。

歐陽雙傑和劉光喜都沒有想到,關於莫菊的故事還有另一個結局。

他們等了整整兩天莫菊都沒有給出任何的回應,劉光喜有些等不住了,他找到歐陽雙傑:「歐陽,這事兒你看怎麼辦,要不我們再去一趟。」歐陽雙傑的心裏很是鬱悶,按理說這一兩天莫菊就應該給他們一個答覆了,怎麼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信兒。

歐陽雙傑點了支煙,在屋子裏走了兩圈,突然他抬起頭來:「不好,我們得趕緊過去,唉,我怎麼就沒想到,怎麼就沒想到呢?!」

劉光喜和歐陽雙傑帶了幾個人就去了莫菊的家裏,劉光喜不明白歐陽雙傑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直到上了車歐陽雙傑才嘆了口氣:「老劉,我有一個不祥的預感,莫菊很可能自殺了!」

劉光喜瞪大了眼睛:「自殺?你是說她也被人滅口了?」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不,她並不是被別人滅口了,她是自己把自己給滅口了。」

劉光喜還是不太明白,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老劉,有一點我沒有考慮周全,只考慮到了莫菊與趙柯之間的感情,可是卻忽略了她與梁詩然之間的感情,用句老話說,無論趙柯還是梁詩然,對於她來說就如同手掌和手背,都是肉哪!」

劉光喜這才明白了歐陽雙傑的意思,到了莫菊家,他們敲了半天的門都沒有動靜,歐陽雙傑說道:「找人來把鎖給打開吧。」

門很快就被打開了,警察闖了進去,歐陽雙傑和劉光喜還沒進屋就聞到一股煤氣的味道。幾個警察忙着打開窗戶。

歐陽雙傑和劉光喜對望了一眼,他們的心裏都清楚,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警察在床上發現了莫菊的屍體,床頭柜上還有一個小藥瓶,柜子上也還有幾粒沒有吞完的葯,劉光喜拿起來看了看:「安眠藥!」歐陽雙傑望着床上的莫菊,心裏有些難過,都怪自己自作聰明,如果自己考慮得周全一些她也不會死。

警察在書房裏發現莫菊臨死之前留下了的遺書,遺書的內容大致是說警方推斷沒有錯,她就是盧琴。趙柯的死對於她來說打擊很大,她在字裏行間流露出了對趙柯的感情,她說她也沒想到趙柯會因她而死,趙柯是無辜的,從頭到尾趙柯都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不過在她的遺書中始終都沒有透露出梁詩然的一點兒信息,甚至沒有提到關於閩南案的半個字。她只是說自己有罪,自己唯有一死才能夠洗清自己的罪孽,才能夠給趙柯一個交代。在遺書的最後一段她卻寫下了這麼幾句:「那個叫歐陽雙傑的警察是無辜的,他是被陷害的,丁長工是我殺的,他貪得無厭,該死,至於我是怎麼殺死丁長工的,在我的電腦D盤裏有一個文件,裏面有完整的記錄。」

劉光喜的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笑容:「歐陽,有了這份證據你的嫌疑就能夠洗清了。」劉光喜見歐陽雙傑的臉上沒有一點兒高興的神色,他拍了拍歐陽雙傑的肩膀:「你怎麼了?找到了能夠為你脫罪的證據你不高興嗎?」

歐陽雙傑嘆了口氣:「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付出的代價太大了,莫菊死了,案子的線索也全都斷了!」

歐陽雙傑知道因為莫菊的死,這個案子的線索就全都斷了,莫菊的電腦里除了那份故意留下的證據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就連她的上網記錄都十分乾淨。

整個屋子都仔細地搜查了很多遍,劉光喜說道:「這個莫菊真是狡猾,一點痕迹都沒有留給我們。」

歐陽雙傑說:「她應該一直用手機上網的!」

劉光喜也點了點頭:「看來應該是這樣,她的手機不見了!」

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她的手機估計不止一個,另外,你看到了嗎?她的書房裏明明有平板電腦的套子,可是平板電腦卻沒看到,應該是在她決定自殺時就把這些東西給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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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環罪1:心理有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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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再添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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