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燈光下的謀殺者（七）
顧晴一時之間未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反應了數秒，末了瞳孔突然放大，腦中快速的閃過在下水道洞口處看到的那個亮光，原來是耳釘上鑲嵌的鑽石反射出來的光。
只是……不過短短一夜的功夫，為什麼警方這麼快就發現了，而且如此迅速的就鎖定了楊敏。
「你的耳釘？」顧晴上前一步，目光直直的看向楊敏，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楊敏跟幾日前似是又變了一個人，或者說現在的楊敏才是正常的那個，眼底永遠都是帶着驕傲的。
「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丟失的耳釘會在那裏發現，其實如果不是今天凌晨警察找上門，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那副耳釘少了。」
楊敏皺眉，滿目都是疑惑不解。
「鑲嵌著水鑽的那副？」顧晴反問，楊敏點了點頭。
「楊敏，那天你請我吃飯，戴的就是那副耳釘。」
楊敏蹙眉：「我請你吃飯，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星期前，你出院后請我和遲騰吃飯。」說話間隙，顧晴一直都目不轉睛的看着楊敏，她臉上的細微表情變化都看得清清楚楚。
楊敏不解：「吃飯，你說那次吃飯，那天不是只有我和你兩個人嗎，遲騰是誰？」
「你不記得遲騰了？」顧晴有片刻的驚訝，可是看楊敏又完全不像是在說謊或是做戲，她好像是真的不認識有遲騰這麼一個人。
「他是誰，是我應該認識記得的人嗎？」
顧晴的心底有萬千的疑問，可是看着形容憔悴的楊敏，所有的疑問她都咽到了肚子裏，不管她是不是在刻意隱瞞，現在並不是搞清楚這些的時候。
楊敏是事務所的人，她被扯進兇殺案中，其實間接的也讓整個事務所都牽扯了進去，對晟箐事務所的聲譽會有很大的影響。
沒有哪個人會願意找本身被扯上官司的事務所打官司，恐怕剛才在會議室內大家討論的就是這件事。
「小晴，我該怎麼辦，我不願意離開晟箐，這裏是我所有夢想承載的地方，而且光憑一隻耳釘就認定我和牛犇的死有關，這怎麼都說不過去。」
顧晴一下就明白了楊敏話語中的意思，恐怕剛才的討論，大多數的同事提出贊同的意見就是讓楊敏走人，棄車保帥，這是明智之舉。
「他們已經找你談話了？」顧晴輕聲追問，她有些不解，即使是證實了那隻耳釘就是楊敏的，警官光憑這個並不足以給楊敏定罪，可是看楊敏的樣子，彷彿她已經完全的惹上了這起兇殺案。
小染和許隊絕對不是那麼武斷的人，除非他們手裏還有其他的證據，證明牛犇死前曾跟楊敏接觸過。
楊敏看着顧晴欲言又止，末了她只是雙手一把抓住顧晴的手：「小晴，你，我還有小染，我們認識了那麼多年，我的為人你們還不清楚嗎，我怎麼可能會棄自己的前途不管，而無緣無故的去殺一個人呢。」
的確，楊敏雖然性格有些強，可是卻頗有些外強中乾，殺人這種事她做不出，更何況是死者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把他給肢解了，楊敏，沒有這麼強的心理素質。
「小晴，我知道我們三個人的關係中，蘇小染一直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跟做朋友，其實她根本就是看不起我，可是這關乎着我這一輩子的前途，你能不能跟她說一聲，不要以傳票的性質帶我去問話，我保證，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如實說，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隱瞞！」
楊敏眼底一片紅，神情間滿是可憐的祈求，顧晴一時之間還沒有完全的理出頭緒，此刻她腦中的全部的念頭就是：警方手中到底還掌控了其他什麼對楊敏不利的證據。
「你先不要急，警方就憑一枚耳釘就認定了你與牛犇的死有關，這不可能。」
楊敏的臉色一變，可還不等她開口，茶水間外一道聲音響起。
「案發那晚，有目擊證人在山腳的十字路口看到了她。」
兩人聞聲轉頭看去，江城一臉平靜的站在外面，隨即伸手一指：「楊敏，有人找你。」
顧晴放眼望去，來的是老莊和王傑。
「楊小姐，我們懷疑你跟一宗謀殺案有關，現在請你跟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
楊敏的臉一下就白了，抓着顧晴的手一緊，勒得顧晴一陣生疼，她快速的往顧晴身後躲去，神情驚惶。
警察上門，整個事務所的同事都圍攏過來了，雖然這件事大家都已經有心裏準備了，可是直面帶來的衝擊還是巨大的，一個個的都往茶水間這邊看過來。
顧晴反手抓着楊敏的手，正欲開口，江城就沖她搖了搖頭。
不知是誰去通知了周燁晟，辦公室大門從裏面打開的一瞬，竊竊私語的人群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老莊轉身看向周燁晟：「周律師。」
周燁晟點頭，往茶水間的方向看了一眼，沖顧晴擺了擺手，顧晴不明所以，駐足原地沒有動彈，周燁晟眉頭一皺，似是有些不耐煩的開口喊：「還不快過來，倒杯水進去。」
這個話題轉的有些讓人匪夷所思，一時間大傢伙的目光都定格在顧晴身上，顧晴瞠目結舌，完全不知道周燁晟在玩什麼把戲，直到周燁晟不耐煩的又重複了一句，顧晴終於想起這杯水是要給誰喝了。
可是，現在這個混亂的情況，這樣……合適嗎？
「小晴……」躲在顧晴身後的楊敏輕哼了一聲，眼角餘光掃向不遠處的周燁晟，兩人四目相對，她當即半句話都不敢再開口，不知道為什麼，楊敏就是知道，如果她想把顧晴拉進這件事中，恐怕下場會比當眾被警察帶走還要凄慘。
不由自主的，楊敏就鬆開了顧晴的手。
察覺到楊敏的情緒變化，顧晴狐疑的偏頭看去，楊敏低垂著頭，不過一會的功夫，她就跟下定了決心似的，往顧晴身前一站：「我跟你們走，但是除非我的律師在場，否則我不會說任何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