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04：黑暗的下水道
「嘶…啊啊…小雜種，你不得好死………」
自從做了流氓，通常都是他讓別人痛苦，紅毛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叫得如此凄厲。
哧…………
花生手微晃，削下紅毛右朵，鮮血立刻染紅了對方脖頸和衣領。
「再嚎……另一隻耳朵也別要了。」花生的冷靜跟他年齡不符，沒有一絲感情色彩。
這樣的他，雖然年輕，說的話卻很有信服力。
此時，信服力就是威懾力。
紅毛眼皮跳了跳，額頭微汗，扯了扯嘴角，最終沒敢發出任何聲音。
他絲毫不懷疑花生的話，當慣了壞蛋，對兇狠的直覺一向很准。
花生的氣機就像那冬野上的風，讓他周身發冷。
綠毛雙眼微眯，瞳孔裏佈滿難以置信。
微怔須臾，他邁步上前，目光冷徹地笑道：「小小年紀，冷辣而理智，小瞧你了。」
「張小小，你要幹嘛？老子還在他手裏啊……」紅毛怒了，雖然他常把某人的人間不值得掛嘴邊，可小命不能開玩笑啊。
被叫「張小小」的綠毛俯視着地上兩人，先是瞟了眼花生，然後貓耍耗子般戲謔看着紅毛，笑道：「放心，你死後，你那漂亮老婆我會幫你照顧好的。」
「去你大爺的，你個王八蛋，早覺得你不是好鳥，我特么弄死你…………」
紅毛怒吼連連，雙眼泛紅，似乎身上的痛都忘了，想要掙扎著爬起弄死這個敢覬覦他老婆的癟三。
每個人都有逆鱗，流氓也不例外。
「你被掏心掏肺的好兄弟出賣，我被莫名其妙地暗殺，我們都是可憐人吶……」花生微微感嘆道。
紅毛面色紫青，不知是被綠毛氣的還是被花生言語激的？
「兩坨垃圾，都消失吧……」綠毛面色陰狠，一腳跺下，恨不能將大地跺出窟窿。
在綠毛動的瞬間，花生將紅毛猛然擲出。
紅毛雖受重傷，卻凶勢無比，因為他有花生給的后推力和弄死綠毛的堅定決心。
已經渾身血污的他，如拚命的豺狼般撲向綠毛。
狀極瘋狂。
綠毛大驚，一拳砸出。
紅毛不閃不避，大吼著硬挨一拳，二人同時落地，紅毛絲毫不顧暴亂的內息，一把抱住綠毛，大口一張，咬住對方耳朵。
啊………………
哧拉……………
慘叫聲和血肉撕裂聲同時響起，紅毛瘋了般不斷撕咬綠毛，綠毛則不斷拳打肘擊紅毛，完全是同歸於盡的架勢，狀極慘烈。
鮮血和碎肉不斷灑在小巷的地板上。
花生起身，微微後退，免被濺到。
嘭………………
後腦劇痛，花生軟倒在地。
花生身後的陰影里走出兩人，儘管燈光昏暗，依然能看清，是一對年紀跟花生相仿的俊男靚女，二人都是花生的同班同學，男的叫張余歌，女的叫齊雪。
二人此時的裝扮時尚而華麗，像是要去參加舞會。
張余歌摟着齊雪肩膀，齊雪毫不抗拒，雙目水潤，臉頰微紅。
齊雪看着後腦已經血流一地，不知生死的花生，目光冷漠至極，像在看一隻將死的流浪狗。
哪裏還有往昔的溫柔淺笑？
張余歌笑了笑，摟過對方俏臉，一陣火熱親吻。
五秒后…………都有些微喘。
他看向正激烈扭打的紅毛綠毛，呵斥道：「你二人將屍體處理掉，然後自回黑虎盟領罪。」
說完，張余歌一手撿起花生的導盲棍，一手摟着齊雪小蠻腰，施施然而去。
原來，兩月前，管家去接張余歌放學，修為和見識皆不俗的管家驚訝地發現，花生用的導盲棍竟是烏金玄鐵所制。
烏金玄鐵，那可是一種可煉絕品靈器的主材啊，用有價無市來形容都不過分。
或許是巧合，半年前，管家隨家主去中部第三城，參加過一場拍賣會。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拍賣品中便有一坨烏金玄鐵，那分量估摸是花生導盲棍的五分之一，且雜質頗多。卻也創下了十枚淬體丹加兩千萬炎黃幣的拍賣成交記錄。
由此可見其珍貴程度。
齊雪前段時間之所以「忍辱負重」地與花生各種套近乎，甚至借故去過花生家裏一趟，搞得不明真相的人，都誤以為他兩人在一起了。
然而，真實目的只有一個，張余歌希望齊雪弄清楚烏金玄鐵導盲棍的由來，並看清花生家裏是否還有類似的寶貝。
齊雪幾次有意無意試探，花生均表示導盲棍只是無意撿來的。而且，花生家確實也沒有類似的寶貝后，張余歌終於沒了耐心，便讓齊雪找借口將花生騙來，直接殺人奪寶。
紅毛和綠毛被張余歌呵斥，雖滿心不忿，卻也不得不罷手，但仇已結下了。
綠毛怒瞪紅毛，徑直走了。
紅毛看着綠毛的背影，恨意更濃。
他看了眼已無氣息的花生，嘆了嘆氣。心裏莫名有些悲傷。
看了看天上粉紅色的月亮，他艱難地挪步過去，先將三丈外的下水道井蓋掀開，然後將花生扔進去。
嘭………………
烏濁惡臭的下水道里傳出一聲悶響。
紅毛蓋上井蓋嘆氣道：「別恨我，人間不值得。」
花生腦袋再受重創，流的血更多了，鮮血朝管道下游流去。
下水道的污水並不多，也就兩厘米淺。
惡臭靜謐的空間里，花生的血隨着污水流淌，時間和血一起慢慢流逝。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安靜流淌的污水有了微微漣漪，那漣漪越來越大。
若視力極好的話，會發現，那漣漪的源頭有坨成人拇指粗的黑色物體。
嗡嗡嗡……………
漣漪越來越激烈，開始有了彷彿無數蜜蜂振翅的聲音。
聲響初時如一隻蜜蜂振翅，後來便若千萬隻蜜蜂同時振翅。
這段淺淺的污水被震成了灰色水霧，那坨黑色物體終於漸露「真身」，像只小鈴鐺，準確來說，是只微型小鍾，興許是污水沾染侵蝕的緣故，那小鍾呈黑紫色，上面似有若無的古樸壯闊氣韻在漸漸露出。
嗖………………
小鍾飛到花生腦袋邊，金光一閃而逝，像極了螢火蟲急速掠過黢黑草叢的樣子，震顫聲也隨之消失，水霧重新成為污水繼續流淌，下水道更幽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