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們半斤八兩
「你帶我去哪兒呢?」書言只覺得耳旁冷風呼呼吹着,像是一溜兒地刀子擦身而過。
蔣行知連着幾個跳躍之後,落在了一處庭院裏。
屋裏的人似乎發現了院裏的動靜,連忙出來一看究竟。
「爺,」兩個身形嬌娜的女子朝着蔣行知施禮。
「大夫人睡了不曾?」蔣行知拉著書言的手又緊了幾分。
「大夫人還未歇下,」女子連忙打了厚厚的帘子,屈身等著蔣行知進去。
書言忙鬆開了他的手,微微蹙著眉頭,小臉兒都快皺出包子褶子了。
「怎麼了?」蔣行知輕聲問。
「你帶我來見你母親?」書言側身過去,深怕被兩個丫鬟聽到她的聲音,「我一點兒準備都沒。」
「要什麼準備?」蔣行知不以為然,拽着她的手就往屋裏扯。
書言被迫進去,屋裏的暖意讓她頓時少了幾分緊張。
「您先坐,奴婢去請大夫人,」丫鬟素娟挑了帘子,另外一個丫鬟紅娟便進去了。
屋裏有輕輕的說話聲,接着素娟將帘子打得更高了。
門口人影晃動了下,出來個體態豐腴的婦人,她穿着身紋絳紫色祥雲的襖裙,一舉一動,大方優雅。
「這位是……」
「言兒拜見母親,」蔣行知提醒道。
書言真是咬人的心都有了,還真的是帶她來見未來婆婆的。
「喲,」莫淑雲眼睛倏地亮了,示意蔣行知趕忙鬆手,「你走開,為娘要好好瞧瞧這位讓你這個不孝子胡來的嬌娘子。」
「娘……」蔣行知無語,母親難道就不能給他留點兒面子?
莫淑雲指着他的手,又道,「鬆開。」
書言不知道是何意思,連忙甩開了蔣行知的手,屈膝行禮,可還未蹲下,人便被扶住了。
「這裏又沒外人,不用多禮了,」莫淑雲半扶住了書言的手,發覺那雙細柔的手毫無溫度,便朝蔣行知嗔怪道,「你怎麼回事,硯行?」
「娘,我怎麼了?」蔣行知很無辜,平白挨了訓斥。
「這大冷天兒的,你就這麼讓人過來了?不會派一頂轎子過去么?」莫淑雲瞪了蔣行知一眼,忙拉著書言的手坐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別見怪。」
這是什麼操作?
書言感覺身下的圓凳很燙,她坐不住了,便不自在地笑着問,「哥哥其實還好的,大夫人您就別責怪他了。」
「怎麼不責怪?」莫淑雲嘆了口氣,說道,「他當初和我說你身量小,難以為我們蔣家開枝散葉時,我就被氣個半死了,人都沒見過,就說你不會生養,是不是欠揍?」
身邊丫鬟發出低低的輕笑。
書言這才恍然,原來這未來婆婆還是個站在自己這邊說話的人。
不過,即便這樣,她也不能順着桿兒爬,「是挺欠揍的,不過以後來日方長,不着急這一時的。」
莫淑雲心中暗暗驚奇,這小娘子聽了這話,居然不生氣,反而如此淡定和寬容,真是見鬼了。
「那個……」思索片刻,莫淑雲還是不解問道,「我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可好?」
「您說,」書言瞄了眼蔣行知,見他乖覺立在一邊兒,暗自好笑。
「按理兒說呢,女人聽到未婚夫說她不會生養,大抵都會生氣,為何你卻一點兒也不驚訝?」
原來是為了這事兒。
書言垂眸,微微下傾些身子,恭聲道,「大夫人許是有所不知,此話並非書言第一次聽說。」
「不是第一次?」莫淑雲望向蔣行知,緩緩露出笑容,指着他道,「你小子開竅了,曉得負荊請罪,主動招認了,是嗎?」
蔣行知微蹙眉頭,搖了搖頭,又道,「娘既然這麼問,那今日去王家曹嬤嬤大概就是二叔母派過去的,而且故意講此事告訴了言兒。」
說着,看向書言,問道,「是否如此?」
書言還以為此事已經翻篇了呢,誰想會是這副光景。
「那嬤嬤確實有這麼說過的。」
「那你為何不與我說?」蔣行知心裏有些難受,他想知道她的喜怒哀樂及其它總總,「娘今日不問,你怕是都不提這茬了吧?」
「你生氣啦?」書言立時就便聽出他話里的異樣。
蔣行知抿了抿薄唇,沒說話。
「你還生氣啦?」莫淑雲嗔了一眼過去,「自個兒造的孽自己背,怪誰?」
接着又安慰書言,「他就是個混小子,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他若是有不好的,你告訴我,我來收拾他。」
「其實吧……」面對蔣大夫人,書言有些受寵若驚,聽了多的是婆媳不合,倒是沒聽說為成親就被喜歡上的,「哥哥當初也是隨便找個借口退婚而已。」
「傻姑娘,」莫淑雲不禁開始擔心,「當初他都退你的婚了,你還替他說話?」
「那是因為就算他不退婚,我……我也可能會逃婚,」書言紅著臉解釋道,「那一開始,我和他又不熟,也沒法子成親處一塊的。」
莫淑雲愣了愣,拍著大腿兒道,「得,敢情你們兩個半斤八兩,所幸又湊成對兒了,不然啊,那別的公子和娘子都得被你們兩個給禍害嘍。」
「娘,此事不提了,可好?」蔣行知這輩子就沒這麼後悔過,雖然言兒什麼都不說,倒是比說了還令他愧疚,「我以後一定好好待言兒。」
莫淑雲這才滿意地點頭,「那言兒是如何想的?」
一聲『言兒』又拉近了幾分距離,書言暗暗鬆了口氣,「此事怕是一時半會兒的,還停不了。」
「只要你消氣,他隨便你處置,」莫淑雲大方地說道。
蔣行知臉色不太好看,他可是他娘親生的兒子,怎麼有了兒媳婦兒,兒子就沒地位了?
「倒不是這個,」書言思忖后,直言不諱道,「今日曹嬤嬤來王家,對我不曾有半分客氣,一開始我還猜疑是大夫人您的意思,不過現在可以肯定應該是二夫人的意思。」
「丁氏?」莫淑雲驚訝出聲,「這是我們大房的事兒,為何她要這麼做?這麼多年來,我們大房和二房三房相安無事,她們今日插手我們大房的事兒,委實越矩了,而且,此事,我不曾告訴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