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傀儡弦殺師

第五章傀儡弦殺師

前院種滿了花草,加之皎月高懸輕風徐徐,更讓二人依依不捨。

但此刻獻豆町燈火已滅,想來時辰已晚只得暫別。

秦瑤剛想說些臨別之語卻被小次郎推的一個趔趄,只聽「嗖」的一聲,一枚暗器擦身而過接着「叮」的一聲響暗器釘在了院內的鵝卵石上兀自發出『嗡嗡』的響聲。

秦瑤後背登時冒出冷汗大叫道:「是誰……」

這話說了一半便被暗器打斷了,小次郎見她無力招架回身一閃擋在了她的身前,又擲出錢袋格擋暗器。

這一擲既狠且准,暗器不偏不倚正釘在錢袋裏的銀兩上。

他斜眼一撇,只見這暗器金光閃耀又細又長,不是金針還是何物?

秦瑤心想:「能在東瀛日本能用金針當暗器的人除了井上家的大小姐結衣之外還真沒別人」。

於是她問道:「『媽媽』是你嗎?」

她本是試探的問一下,雖然金針是結衣的不假可也不能說明這暗器就是結衣射的。

只聽得一個慵懶的聲音回道:「瑤兒,是我啊,怎麼連我的金針都認不出了。」

秦瑤循聲而望一個俏麗的身影從院落黑暗處緩緩走出,這身段、這氣質,不是朝夕相伴的結衣還是誰?

秦瑤死命的搖著腦袋,心中百轉千回五味雜陳,她實想不到自己割頭換命的姐妹會暗害自己,於是問道:「你……你這是為何,為什麼要害我們倆,難道是受人脅迫嗎?」

「傻妹妹,怎麼有人威脅的了我。瑤兒,你快過來,別傷到你。」結衣輕輕說道不緊不慢。

秦瑤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問道:「你這又是為何,公子於我倆有恩你竟要殺他?!」

誰知結衣笑了,笑的十分凄苦,緩緩將手放到腰間說道:「世間之事不是你能想透的,我井上家雖富甲天下,可說到底還不是秀吉手下的一條狗。你可記得當出你被拐來東瀛無依無靠是誰像親人一樣待你,在你饑寒交迫之時又是誰給你飯吃,誰給你衣穿!」

秦瑤此生所遇之事不少可都沒這次難以抉擇,按說結衣對她恩義更重,可看着小次郎俊俏而又天真的臉卻怎麼也恨不下心。

她在心中權衡良久堅定道:「你救我性命給我飯食,大恩大德秦瑤沒齒難忘。可公子……他也是我的恩人我定要護他周全,還望你停手,否則……否則……」

她本想說結衣若不停手便自盡當場,可想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仍在東瀛這後半句便硬生生憋了回去。

結衣聽后怒目圓瞪,咬着牙齒狠狠道:「好!你還真是我結衣的好姐妹,你既打定主意護他我獻豆町今日便清理門戶!」說罷俏手一揮,一眾護衛閃躍而出將二人團團圍住。

這一刻,很漫長。回憶往昔,她怎麼也想不到結衣會下殺手……

秦瑤當年被拐到東瀛賣到妓院,幸而自己機靈才趁看守不備逃了出來。

人在異鄉言語不通,她只能終日乞討苟活於世,這樣饑寒交迫的過了大半年,身子終抵受不住在一個雪天裏倒在獻豆町門前。

那天結衣出門恰好發現了她,才使她沒被凍餓至死。

結衣是一個心善的人,不僅收留了秦瑤還教她學武甚至從未讓她陪過客,這些年來二人肝膽相照、情同姐妹、相互依偎。

秦瑤從未想過自己會違拗結衣更沒想過有朝一日會站在結衣的對立面,誰知今日……

想到這裏她一腔熱淚再也忍不住,哭聲道:「結衣,你我姐妹一場,竟連我也……也要殺嗎?我這條命承你當年所救,你既要殺我,我把命給你便是。」

說罷竟真的走上前去赴死。

小次郎一把拽回秦瑤低聲道:「找什麼死!?情況不對,這人或許不是結衣。」

秦瑤擦了擦淚說道:「怎麼不是,你看不見嗎?」

小次郎道:「結衣內力不強,暗器擲不出如此威力,況且剛剛兩枚暗器都是朝你射的,她應該不會如此狠毒吧。依我看其中或有曲折。」

秦瑤喜道:「你沒騙我,這裏真有隱情?」

「恩!」

趁著二人說話的當口,眾多護衛便各持兵刃圍了過來。

小次郎拔劍而出,一招橫掃,劍氣四散竟將眾人逼退數十步。

他嘲笑道:「結衣,你想殺我就用這些人?夠吃我一劍的嗎?」

秦瑤心中一驚大聲道:「公子小心,別傷了他們性命!」

小次郎啞然,他實不知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腦中究竟想了些什麼,這種時候怎麼胳膊肘向外拐。

他說道:「現在不是我要害他們性命,是他們要殺了我們。」

秦瑤被小次郎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嘴裏嘟囔著:「你近乎神參上級的武功,町里的護衛哪裏是你對手,他們平日裏對我不錯,你還是手下留情吧。」

這話聲音雖小,但二人相距極近也不是全都聽不清楚,小次郎納悶道:「你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無慘、神參,都是些什麼東西?」

秦瑤驚訝道:「你竟然不知道?這是江湖上的實力劃分。」

「實力還用劃分?你與我細說說,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秦瑤答道:「這實力等級是風魔之里劃分的,風魔之里乃是江湖第一大勢力,其首領風魔小太郎更是奧義皆伝巔峰級高手,是江湖公推的武林第一人。」

小次郎只聽得武林第一四字心中登時不忿打斷道:「有這麼厲害嗎?我就不信能打的贏我師傅,而且將來有一天我也會打敗他的。」

秦瑤見他臉上自有一股傲氣,心中雖想笑他狂妄但轉念一想反而更加欣賞起他來,像他這般年紀就該有如此氣概!

她繼續說道「風魔之里本是忍者集團,他們將忍者劃分為下忍、中忍、特別上忍、上忍、奧義皆伝五個級別。江湖人士為了明確自己的實力便套用了過來,創造出了十斬、玄人、無慘、神參、萬物之末五個稱號,這個是咱們江湖上人人都用的。」

「放屁,天下那麼多人就用這幾個等級?自欺欺人嗎?」

秦瑤無語,她不知道小次郎為什麼有這麼大火氣。

小次郎在秦瑤講解的過程中將眾人逼退數次,他心中想道:「這些人廢的很啊,難道看不出我一直沒變招嗎,這麼差的武功殺了他們未免可憐,姑且給他們留條小命。」

小次郎在胸前舞了個劍花將劍收入鞘內,不攻不守,閉眼傾聽,就想放棄抵抗了一般。

眾人再攻竟輕而易舉的貼身到半步之內,眼見兵刃就要砍到。

秦瑤大急,口中大喊:「公子你別生氣,我不瞎說了,你可別這樣。」

結衣冷哼一聲說道:「不動如山!好小子,你真以為自己擋得了嗎?」

就在這極短的一瞬,風雲交會之際突現黑光。

拔劍、疾奔、斜削一氣呵成,人影在眾人之間來回穿梭,眾人仿若靜止一般,剎那間便被削斷腳筋。

做完這一切,小次郎收了鬼刃向結衣道:「阿姨,怎麼樣,我這秘劍系——燕回閃可還夠看?」

結衣閉上張得不能再大的嘴,撫掌而笑道:「不錯、不錯,『安土桃山之鬼』果然厲害,只不過……」

「不過什麼?」

結衣笑了笑說道:「只不過你死期不遠了。」

小次郎大驚,竟被她紅口白牙的一說嚇的一哆嗦,他裝作若無其事道:「你放屁!要我死還早著呢!」

「你看看你手掌是不是發黑?胸口可曾憋悶?」結衣說道。

小次郎一直覺得自己胸口悶得慌,只當是睡的太久的緣故,低頭一看,只見掌心黝黑髮亮透過經脈延伸至手臂,驚道:「這這這,這你怎麼知道?」

「幾日前你中了左近的毒還未盡除,今日你又中毒,這毒上加毒,你說你是不是死期不遠了?況且你真氣運行加速體內毒素流轉,只要這團黑氣攻入心脈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你不得。」

原來方才結衣給秦瑤的錢上被塗了毒,小次郎用手觸碰便著了道。

都說關心則亂,秦瑤聽到結衣所言擔心的不行,拉住小次郎的手就說:「公子咱們快逃吧,保命要緊。」

結衣忌憚小次郎拚命,但聽秦瑤苦勸便放下心來說道「想逃?你逃得掉嗎?趁你病要你命,納命來!」

小次郎向來不肯服輸,連嘴上也不饒人回敬道:「你這話說的老氣橫秋的真跟你年紀相符,就看看誰要誰命!」

他嘴上雖然說的輕鬆心裏卻暗暗叫苦,他這路武功全靠內力爆發,如今身上不知又中了什麼毒怎敢再用真力?可他又對剛猛的外家功夫一竅不通又怎打得過她?

好在結衣武功也並不厲害,小次郎使劍胡亂擋了幾招也還過得去。

他又接連遞了幾招竟把結衣打的連連後退心中暗暗得意,沒想到自己這路劍法不用內力也有如此威力。

哪知結衣故意不漏真功夫就是要讓小次郎有這般輕敵的心態,在其自大驕傲時突然在拳腳功夫中連施暗器。

小次郎一時不察險些中招,還是秦瑤一直警惕著又用錢袋擋了一針。

小次郎慌了神忙說道:「謝謝你啊,這結衣是什麼路數,你說說唄。

這一幕是秦瑤最不想看到的,直到兩個恩人真的大打出手,才知木已成舟不可挽留。

她將悔恨強壓心頭,說道:「結衣她……她善用毒物與暗器,加上她臨敵機能可以跟神參中級一戰。」

結衣聽后冷笑一聲說道:「你說這些有什麼用?老娘既然敢打就做好了萬全的打算,今日就讓你心上人假鬼變真鬼。

要論臨敵經驗小次郎萬萬不敵,可要論機巧應變他這『安土桃山之鬼』的名聲也不全是江湖人胡吹來的。

此刻他凝著眸子仔細觀察,赫然發現結衣身上有用內力凝練的細線,再把前些時日對付左近傀儡的經驗一結合,頓時通透。

只見他突然發足狂奔,圍着結衣越跑越快、越跑越遠,幾個呼吸間便化為道道殘影。

又聽他低吼一聲:「奧義——櫻雪落刃。」所到之處劍氣迫人,黑色長劍揮舞如風恰如無數劍刃從天而降,加之清冷的月光照耀其上正如櫻雪飄落一般。

經此一招周遭樹木竟被攔腰斬斷,斬下的樹上劍創縱橫,傷痕纍纍。

劍風過後,小次郎將劍插在地上,捂著胸口大喘粗氣,右臂抱着結衣運足真氣一震……

一股極熱內力灌入體內,不一會結衣雙眸恢復靈光問道:「我這是在哪?你怎麼這般憔悴。」

「你終於清醒了,剛才的事你還有印象嗎?」

結衣緩緩道:「剛才……剛才町里來了個瘦高老者,我和他對了一眼就什麼也不記得了。莫非是……『傀儡弦殺師』右近?」

「不錯,不錯。都說獻豆町是豐臣秀吉的情報機構,果然名不虛傳,連老夫的名字都知道。」一個蒼老又陰沉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說話之人正是右近。

「還真是他,別看!」結衣趕忙捂上小次郎的眼睛。

她又說道:「這人右眼內含雙瞳,會催眠術!」

小次郎緊閉雙眼向結衣問道:「難怪你要殺秦瑤,莫不是你被他催眠了?」

結衣聽后大驚道:「什麼?這混賬要我親手殺瑤兒,當真惡毒。」

小次郎見結衣恢復如常委屈道:「不光殺秦瑤還要殺我呢。」

結衣看小次郎語氣甚為可憐歉聲道:「……對不住了,瑤兒呢?」

話音一落便聽秦瑤說道:「我在這,你可算醒了,剛剛真是嚇死我了。」

結衣心中老大愧疚連聲說:「瑤兒你我姐妹情深,適才我做了什麼對不住你的事你可別放在心上,都不是出自我本心,你可別怪我。」

哪知秦瑤聲音突然變得陰冷,回道:「哪裏話,希望我做什麼事你也別介意。」

忽而轉頭拔出鬼刃又道:「公子,你這劍鋒利的很,不知我這等功力的人能否一劍刺穿你的心臟呢?」

只聽「噗」的一聲,鬼刃透胸而過從左肋刺穿,小次郎站立不穩,雙膝一軟栽了下去。

秦瑤陰惻惻的笑道:「安土桃山之鬼,老夫這傀儡術與你劍法相比孰精孰妙?」

「老東西,今日我不……哎呦,結衣你慢點……劍還插在我身上呢。」

結衣飛起一腳踹飛秦瑤,拼盡全力抱起小次郎發足狂奔。只不過鬼刃還插在小次郎身上,一路顛簸疼的小次郎直翻白眼。

結衣抱着小次郎跑到町內后屋,將床頭茶几一轉,「卡卡」幾聲床板便翻了過來。

原來屋后之內另有密室,結衣抱着小次郎閃入其中用火折點了火把,但見密室之內儘是卷宗,和一應生活物品。

小次郎驚訝道:「沒想到你屋子裏還別有洞天。」

「那可不,獻豆町可是情報機密之地。江湖之事那麼多我還都靠腦袋記啊。我先幫你把劍拔出來,你忍着點。」

她隨手從腰間拿出幾根金針連封小次郎身上幾處大穴,又握住劍柄向外一拽,「噗呲」一聲,一團鮮血應聲而出。

「哎呦,痛死我了。你愣那做什麼,把劍給我。」小次郎斜了結衣一眼,一把搶過鬼刃。

結衣喘著大氣說道:「這劍……有古怪。我方才拿劍時覺得自己彷彿掉入了無盡的深淵中,深淵又冷又孤寂,甚至聽到惡鬼的哭嚎。」

「竟瞎扯,這劍是我小時候一個高僧送給我的,我時常拿着怎麼沒你說的那感覺。對了,你給我講講右近的武功唄,我好想想怎麼應對。」

說到江湖人物那可是結衣最擅長的地方,從密室一角拿出一本書,拍了拍厚厚的灰塵說道:「右近這人你要是問旁人興許還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問到我那可算問對人了。」

「照本宣科,自賣自誇個什麼勁。」

結衣尷尬道:「行行行,老娘不自誇了行不。不過右近不常在江湖走動,卷宗幾年沒動過,這裏記載的可能不全。」

「先看看吧,能知道些是一些。」

結衣翻開卷宗,在泛黃的紙上寫道:工藤右近,神參巔峰級高手,生年不詳,與其弟工藤左近師從妙義山黑崎一族,於信長初期以傀儡術名動江湖。能用內力化成細線操控活人、屍體、傀儡,善用毒藥,能用內力線牽動人體每一寸肌肉骨骼,使之與平常時無異。

小次郎驚訝道:「怪不得你被操控的時候跟平常一樣,沒想到傀儡師這麼匪夷所思。」

「這內力化成的細線刀劈斧鑿都砍不斷,你怎麼救下我的?」

小次郎一臉得意道:「我用內力催動劍氣震斷的唄,簡單的很。」

「你……你這等內力可比他操控傀儡更驚人。」

小次郎自豪道:「那可不,我可是用了奧義系的招數。」

結衣揶揄道:「你這自誇的本事學的也快。」

小次郎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道:「咱們繼續往下看吧。」

書上寫道:右眼天生異瞳,見之能迷惑心智。其內力線堅韌無比,常在暗處用其勒斷脖頸實施暗殺,時人稱其為『傀儡弦殺師』,后投入竹千代門下入了風魔之里,本願寺之變后以傀儡術暗殺豐臣秀吉被猿飛佐助所傷,自此銷聲匿跡。

「沒了?就這些?這哪有什麼破敵之法啊。」

結衣道:「這人神秘的很,這麼厚一本書也就記了一頁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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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羅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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