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造王陵 荊軻使秦

第45章 造王陵 荊軻使秦

驪山,日。

韓趙秦三國遷徙民徒十萬於此鑿山挖溝,扛木推泥。

嬴政腰懸太阿劍,站在驪山對面小山坡上,身後幢幡迎風飄舞,百官隨侍,幢下墜鈴更是發出清脆優美之音。

趙高躬彎著腰,李斯在其背上攤開驪山王陵地圖,一邊指着地圖一邊分析道:「現今約含韓趙秦三國徒民十萬數為大王建造王陵。其中五萬數在驪山各個方向,鑿山開石。三萬數在驪山周圍開挖住房地基。一萬數在渭水邊製作建房泥磚,另一萬數大都為老婦妻女,則將驪山開鑿的山石,運往周邊以為鋪設住房地基。」

嬴政眺望前方,高瞻遠矚:「寡人將他們聚集在一起,一為韓趙秦三國之民共為一事,和睦相處。二為天下男士此後便能自己建造牢固的住房,不必如先輩們活在危房恐懼之中。」

這時,大將章邯押著五百數穿着破爛的農民行到小土坡下面見嬴政。

民皆跪磕首,章邯:「大王要的建房工匠師傅都在這了,共計五百一十五人!」

嬴政不由一驚:「韓趙秦三國建房工匠師傅就才五百餘人?都在這?」

章邯:「回大王,都在這!」

嬴政望向那些工匠,嬴政:「秦國人抬起頭來。」

有一百三十數工匠抬起垢臉望着嬴政。

嬴政:「韓趙二國之民不懂秦語,你們替政將你們旁邊的人也抬起頭來。」

秦工匠依言,五百數工匠皆看向嬴政。

嬴政:「寡人要給你們下一道命令,王陵建成之時,所有男工都要和你們一般本領,可以自己建造牢固的住房。若有一人不達者,你們五百餘人皆要人頭落地!並,誅父,子,孫三族!」

這時太監安聖將三卷文書遞交給嬴政,嬴政:「你們名字都在這。」

嬴政將文書一一拋到章邯跟前,嬴政:「等下讓他們一一畫押。」

章邯眉頭一皺:「是大王。」

嬴政注意到了章邯的神情,嬴政:「章邯,你為何剛剛皺着眉頭?」

章邯跪拜:「大王欲令三百工匠教會韓趙秦近六萬的男工學會建造住房。不說五百工匠們他們彼此之間就來自不同國家,除言語難溝通外,他們的建造住房的風格和度量尺寸不同的問題。。。」

嬴政惱怒:「章邯!政要的是天下一統,當然知道韓趙秦住房風格不同,度量衡尺寸不同,你不會將這五百工匠統一建造風格,統一度量尺寸再教授六萬男工么!」

五百工匠聽嬴政咆哮而嚇得直打哆嗦。

嬴政咆哮:「什麼都要政教你!你就不會自己出點辦法嗎!政要你何用?!」

嬴政眼滿血絲,冷靜下來,自知犯錯,語氣緩和道:「政所作的一切為的是天下百姓和平共處之道,不敢包藏一點私心。政終有一日和萬千匹夫無異,百年後必命落黃泉。屆時,政就葬在驪山這。寡人死不足惜,就怕死後天下仍未歸一,天下仍未一統。民與民語言溝通障礙,貨幣障礙,信仰障礙,法律制度障礙。文人智者們玩弄文墨,以各國語言咬文嚼字互為炫耀攀比,以為知識淵博,不求實際進步。政的憂慮不在當前,而乃政死後,秦國可得安穩,天下民眾可遠離戰火而和睦一家,衣食可無憂矣。」

章邯聽后醒悟,慚愧道:「大王儘管放心,有我章邯在,定不辱大王使命!」

嬴政:「嗯。」說完準備離去。

章邯喊住:「大王!卑職有一個不請之情!」

嬴政:「但說無紡!」

章邯:「大王既將生死拋之世外,章邯亦不是那畏死之人,懇求大王讓章邯為大王鎮守王陵!」

李斯,左右丞相等百官跪拜明志:「臣等願為大王鎮守王陵!」

嬴政不喜反怒:「你們皆為政鎮守王陵,天下之事,朝堂上的事你們不管了嗎?真乃愚不可及!」

嬴政離去,腦後拋下一句:「先謝諸位大公無私,寡人還沒死呢!」

夜。驪山。

戲台上唱着秦戲,十萬韓趙秦徒民圍住觀看。

嬴政在下方看着,發現許多人無心看戲。

嬴政喚來旁邊左右丞相,嬴政問:「咱們戲本不夠好嗎?」

左相隗林:「都是按大王的意思編寫的,劇本應該沒問題。」

嬴政指著上方唱戲的戲子,嬴政:「他長相醜陋,不受這裏民眾歡迎嗎?」

右相王綰:「我們離戲台這麼近,都難看清此人樣貌,更別說離戲台還遠些的平民,應該和戲子相貌無關。」

嬴政:「看不清人的樣貌,那麼,衣服總看得清吧。」

右相王綰:「衣服再遠都看得清。」

嬴政:「戲子們穿着與常人無異,平民們看他們唱戲自然不受注重。戲子們應該穿着華服,而且還要比寡人的衣服還要華貴,這樣才能增加人們心中對戲子的關注和期待,戲子們所唱的戲才能深入人心。」

嬴政:「既然近遠都難看清戲台上戲子的臉,那麼他們就不要臉,給他們臉上直接寫上忠,奸,惡,智,愚等字,讓人先入為主,理解劇情。」

王綰:「臣這就將大王的旨意傳達給伎官。」

王綰下桌離去。

夜。

秦王宮。

嬴政與巴清房中用晚膳,太監趙高等七八奴才女婢侍候。

嬴政回憶半天的事:「這些臣子,你知道嗎?他們說待政死後,要為政鎮守王陵,真是可貴又可笑。他們都為政鎮守王陵了,誰來為政打理秦國江山事務,天下豈不亂成一鍋粥。」

聽到死字,巴清臉色不悅:「大王正當強壯,哪來思得這般渺遠之事,連身後事都常掛嘴邊。我也聽到消息,大王已經在驪山為韓趙秦十萬平民建造房舍住所了。」

巴清:「韓趙兩國之民皆為亡國奴民,遷往驪山受役理所當然。如今大王遷役秦民駐驪山,違背秦國民意,於大王何益也?」

嬴政:「你看到的是秦趙韓三國之民,政看到的是與寡人無異,一般父母生養,兩眼雙耳一嘴的人。」

巴清眼眶熱淚決堤而下,臉上落淚滾滾:「大王宏志,難與常人同。」

嬴政將巴清的雙手拉到自己掌心裏揉搓著,巴清淚珠一滴滴燙在嬴政手背上。

嬴政:「寡人與常人有何不同?終有一死耳!」

巴清抹去眼淚:「既然大王無畏生死,勵志身前死後。那巴清也不是那種鼠目寸光只顧眼前得失之人!巴清願意為大王分擔建造王陵的所有費用!」

嬴政一時震驚:「嗯?」

巴清道:「若不是大王為我巴清在秦國推銷胭脂,水粉,水銀,何來有我巴清現今成就。」

嬴政:「你知道現在建造王陵一天費用多少嗎?」

巴清:「秦軍士兵的月俸,伙食,軍衣,這個巴清不敢逾越,仍由大王主張發放。但是為大王建造王陵的十萬徒民,他們的伙食,夏衣冬裝,草席,被褥就包在巴清的身上!」

嬴政既高興又好奇:「寡人為你推銷胭脂水粉水銀,不過是寡人聚財的手段,碰巧成就了你也是寡人無心之舉。如今清肯為十萬平民日常衣食買單,不知利從何來?」

巴清笑道:「為大王分憂,清從不以利為目的,只願大王沒有那麼勞累就好。」

嬴政直立而起,諷刺笑道:「天下之民,所做所行,皆以利往。父生子女,利在人老受其供養,是為利。商人不懼風吹日晒,跋涉千里運輸貨物,甘受此罪只為掙錢百串。朝上人臣侍俸君主,為光宗耀祖人前顯貴,也是利。」

嬴政一拍趙高的肩膀:「趙高隨政入宮,免於戰火更求溫飽衣食無憂,也是利。」

嬴政:「清在寡人面前儘管坦言,無須裝矜持!利,人之本性非人之罪,何罪之有?!清不紡直言心裏話,說着違心之言,着實令人心生厭惡!」

巴清端坐席上,眼痴的望着嬴政,巴清:「大王說的對,人的一切所作所行皆為利。清願為大王十萬徒民日常衣食買單也是為利,因為只有這麼做了,清的內心才會心滿意足。」

嬴政看着眼前如此善良的巴清,頓時怒髮衝冠,一腳將桌上膳食菜盤踩碎,掀桌咆哮:「怎麼可能!不為利,只為寡人高興?!」

嬴政抓住巴清衣領,一把提到眼前,嬴政:「告訴政,你這麼做,是不是想做秦國的王后?不要害怕,被人看穿你想做王后又怎麼樣?難道想做秦國王后的人都該自覺羞恥么?」

巴清望着眼前暴怒的嬴政,巴清淚流滿面:「大王,人皆為利不假,可是大王只當是清愚蠢了,清一切所作所為皆以能為大王分憂為樂。」

巴清雙手緩緩抱上嬴政的雙手,巴清:「大王不是要清說心裏話,直言相告嗎?大王身邊的人,皆是為利而來,此為不假。可是,清對大王的好,來自於我們之間的夫妻感情。大王,你還記得,我們還有一個女兒,叫雉兒嗎?摯就是唯君不嫁,心堅不移。」

巴清嬴政兩人四目相對,嬴政眼裏開始出現柔情。

趙高自覺領着眾奴婢關門離去。

巴清:「清未遇大王,一直以為此生該孤寡一世,孤獨終老。是大王給了清依靠,給了清一片嶄新的天地,大王的陪伴是清一輩子都還不清的恩情。」

巴清:「清對大王何來利益所圖?」

嬴政緊緊將巴清抱在懷裏,嬴政感動落淚:「清,你跟他們的確不一樣,寡人信你!」

日,燕國。

一房中。

樊於期正與一劍客對飲,突然劍客口吐白沫:「酒中有毒!」

樊於期暴跳而起,一手抓住那劍客的脖子,一手往劍客腹中送刀子,鮮血飆射。

樊於期在後院挖了坑,將劍客和帶血衣服一併掩埋,並在上面搬來石磨壓住。

此時荊軻不知何時站在身後:「樊於期,你在做什麼?」

樊於期驚出一身冷汗,緩緩轉過臉來笑道:「承蒙太子丹收留,如今在燕國安定下來,買個石磨,自己磨糧面吃。」

荊軻心事重重:「你有見過一個名叫張士誠的劍客嗎?」

樊於期:「沒沒沒。」

荊軻:「不對呀,按說他早該來了。」

樊於期明知故問:「他來這做什麼?」

荊軻:「如今秦國收滅趙國,領土和我們燕國並領,並於上月前奪走我燕地六座城池。照此下去,燕國難免會像趙國一般被秦國所吞併。所以,太子丹有一個計劃,既可助樊都尉一報滿門抄斬之仇,又可保燕國不被秦國所滅。」

樊於期:「願聞其詳。」

二人入桌,樊於期將桌上酒和碗全部扔出外面摔爛,重新拿來酒和碗,二人對飲。

荊軻一心想着自己的事,並未發現其中不妥。

樊於期解釋:「恩公在此,當用新碗,喝好酒!」

荊軻點點頭后道:「我的計劃是,我與張士誠入秦宮,找準時機,要脅秦王歸還燕國六城併發誓永不攻燕國。」

樊於期:「秦王深居王宮,你們如何靠近?」

荊軻:「屆時我以燕國使者身份入內,必受召見。」

樊於期一絲計謀劃過腦海:「秦王陛下生性多疑,兒時受趙姬穢亂宮中影響難信親近之人。再之呂不韋以秦王年幼獨掌朝政,呂不韋被秦王毒死後,秦王更是難親殿中朝臣。秦王在宮中遇刺殺近百次,哪個刺客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最終結果皆是有驚無險,被秦王一一僥倖躲過。」

荊軻眼睛一縮:「遇行刺近百次,皆能躲過,不該是僥倖。」

荊軻:「秦王可有平時習武的愛好?」

樊於期:「我之前在宮中待過兩年,兩年裏,秦王都會在下完早朝後,在練功房與王賁練劍練足兩個時辰。這個習慣,自他當上秦王就一直保持到現在,練劍時間之久算來亦有十五年。」

荊軻嘆息:「秦王與大將王賁對練十五年,怕是此時秦王絕對是個劍術高手!劍術應不在我之下啊!」

荊軻:「就算天賜良機,我有機會能與秦王和你現在一般距離,我也未必能有勝算將其抓獲。」

樊於期眼見荊軻情緒低落,樊於期一把抓住荊軻的手,荊軻一陣驚恐,一柄匕首抵住了荊軻的心臟!樊於期:「如果你現在是秦王,你就已經死了。」

荊軻思維瞬間開闊,喜悅的手舞足蹈:「對呀!若我是秦王剛剛我就死了,所以,捉拿秦王還是可能的。」

荊軻擔憂:「可是要怎麼樣,才有機會讓我靠秦王如此之近,並有機會抓住他的手呢?」

另處,燕國王宮,日。

荊軻房中秘密面見了太子丹。

太子丹眼神中充滿著智慧:「秦國欲要突破燕國必須經過督,亢兩城的軍力封鎖。可是若一旦將督亢地圖獻於秦王。。。你又要脅秦王不成,反給燕國帶來滅亡之災!」

荊軻:「太子說的對,但秦王天下一統的決心,有目共睹,秦燕二國必有一戰,必有一存一亡!是秦存的概率大還是燕國呢?請太子三思。」

另處。

荊軻尋到樊於期住所,拿着地圖:「你要的督亢地圖在這。」

樊於期裝作認真看了一眼,實為賭博:「這是假的!連我都瞞不過,你怎能瞞得了秦王!」

荊軻:「你怎麼知道是假的?」

樊於期自知賭贏了:「以我多年帶兵的經驗,你這圖中兵力部署存在戰術問題,怎麼可能是真的。」

此時荊軻從懷中又拿出一份地圖:「那你看看這個。」

樊於期接過一看,眼放精光,如獲至寶。

荊軻:「雖說樊都尉被秦王滿門抄斬,與秦王結下血海深仇,我荊軻自然是深信不疑。可是你畢竟是秦國人,太子丹對你不是很相信。若你真與秦王結仇,秦王必想你人頭落地,到時我拿着你的人頭面見秦王,豈非更有勝算?再者,也能消去太子丹對你的顧慮。」

樊於期聽后,連喝幾碗苦酒:「要我樊於期的人頭有何難?」

樊於期拾起桌上匕首,懇求的眼神望着荊軻:「我一家血海深仇,往後全仗義士代為報仇雪恨,切莫讓我今日白死!」

荊軻:「壯士儘管去吧!」

樊於期大笑幾聲,泣出眼淚,以匕首扎心,自殺而亡。

燕國王宮。

房中太子丹和荊軻。

太子丹:「三天了!你怎麼還不動身去秦國!」

荊軻:「我在等張士誠,此人劍術卓群,可謂天下無敵,能力在我十倍以上。」

太子丹:「你往秦國還要行十天路程,如今已過三天,再不出發,樊於期的人頭就要腐爛面目全非,如何展示給秦王?」

荊軻:「張士誠不在,在下並無多少勝算。」

太子丹怒:「你要督亢地圖,本太子給你了。你要樊於期人頭,你也拿到了。萬事具備,你此刻說你去不了,你當本太子是這麼好糊弄的嗎?還是說,你要多少田產,金銀財寶,現在說來!」

荊軻嘆息一聲:「非我懦弱,請太子再容我等一天!」

半夜。

荊軻還未等到張士誠。

旁邊一位十六歲的秦舞陽手捧着裝著樊於期腦袋的木盒:「等一天了,張士誠不會來了,他肯定是膽小如鼠不敢前來。」

氣得荊軻手舉半空,欲扇秦舞陽一巴掌,荊軻:「你以為你殺個人就能殺得了秦王嗎?戰場上哪個將軍劍下不是百萬亡魂,哪個能殺得了秦王?就你年紀輕輕不知天高地厚,才被太子騙來與我刺殺秦王。」

荊軻在屋外來迴轉圈,仍不見張士誠來,荊軻回到房中來回渡步,斜眼看到了後院的石磨:「張士誠真乃懦夫!我就不該信他!」

荊軻說完,與秦舞陽離去,前往秦國。

後院石磨靜悄安靜,下方的土壤被一陣狂風吹過欲掀。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始皇嬴政野傳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始皇嬴政野傳
上一章下一章

第45章 造王陵 荊軻使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