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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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東南吳地,遷徙萬里存身。

蠻荒異域自為君,忘卻祖宗根本。

性喜陰謀反叛,實為狡詐奸人。

亂臣賊子必成擒,到了空餘悔恨。

——調寄《西江月》

這首詞說的是高句麗人、百濟人的起源和性情,這個引子看上去有些枯燥,不像是小說,倒有點像歷史課本。然則高句麗與中國朝廷為敵六七百年,經歷了漢、晉、南北朝、隋,直到唐高宗時才被徹底消滅,其持續時間之長,在被中國朝廷消滅的國家之中實屬罕見。在很多不了解歷史真相的人看來,被中國朝廷消滅的國家都是外來民族建立的,實則不然,其中有不少國家都是地地道道的漢人建立的。那些人比當今很多生活在中國大地上、堅信自己屬於正宗漢民族的人,具有更正統的華夏民族血統。然而一旦建立起自己的政權,他們就拋棄祖宗,斬斷根源,以他族自居,與中華為敵。這種人實乃可惡,今有日本、越南、朝鮮、韓國、新加坡,古有高句麗、百濟。為了揭露高句麗人和百濟人,乃至如今的朝鮮人、韓國人的醜惡嘴臉,筆者不得不費一些筆墨,把高句麗人和百濟人的來龍去脈交待清楚,作為全書的引子,請讀者耐心觀看。

高句麗是公元前一世紀到公無七世紀存在於中國遼東地區和朝鮮半島北部的一個國家。請注意高句麗的讀音,「句」音「勾」,「麗」音「離」。高句麗人的主要成份是扶餘人和濊貊人,另有少量的靺鞨人和三韓人(馬韓、辰韓、弁韓)。

史書往往把高句麗划入東夷諸國之列,那是根據其所處的地理位置而定的,而就其人口組成,特別是其王室成員的出身而言,應該算是真真正正的中國人。高句麗的創建者是扶餘國王子朱蒙,朱蒙因與其他王子爭位失敗,逃離扶餘國,跑到卒本地區,娶了當地首領延陀勃的女兒召西奴,並創立了高句麗國,以高為姓,代替原姓扶余。

召西奴為朱蒙生了兩個兒子,長名沸流,次名溫祚,按說朱蒙應該把沸流立為王位繼承人,可是朱蒙與前妻所生的兒子類利從扶余來到高句麗,找到朱蒙,朱蒙立刻把他立為世子。沸流和溫祚認為,一旦朱蒙死掉,類利繼位,他們二人將沒有好下場,於是帶着他們的下屬逃離高句麗,南下到朝鮮半島。一行人跑到如今的首爾地區,溫祚覺得這個地方很好,就在此建立了慰禮城,立國號為十濟。沸流有不同意見,他喜歡靠海而居,於是在彌鄒忽建城立國。可是彌鄒忽地區到處都是沼澤,水脈鹹鹵,生存條件很差,沸流等人的日子過得非常艱難。相比之下,定居在慰禮城的溫祚的屬下日子過得卻很優容,這樣一來,沸流的屬下不免抱怨。沸流也很後悔當初的決定,羞愧難當,用劍抹了脖子。沸流的屬下遷徙到慰禮城投奔溫祚,溫祚接納了他們。因為人口變多了,溫祚把國號改為百濟。

百濟國源於高句麗國,這是一種說法,還有另一種說法,百濟與高句麗同出於扶餘國,二者之間並無直接關係,真相到底如何,我們不必追究,總之有一點是確鑿無疑的,那就是高句麗、百濟兩國的王室和上層社會皆是扶餘人。

扶余,又寫作扶餘或夫余,其正源應該是夫余。夫余這個姓氏的起源與那位令勾踐卧薪嘗膽、讓范蠡忍痛放棄西施的吳王夫差大有關係。

夫差應伍子胥之請率兵伐楚,攻入郢都,把楚宮裏的珍玩美女統統據為己有,樂不思歸,不顧元帥孫武的勸告,在郢都過上了小日子。楚臣申包胥到秦國求援,在秦廷接連哭泣七天七夜,感動了秦國君臣,秦王發兵救楚,與楚國的殘兵聯合進攻郢都。吳兵不敵,接連敗北,夫差只好倉皇逃離郢都,那些珍玩和美女也沒顧上帶,折騰了一番,仍是兩手空空。這還不算,吳國國內傳來噩耗,夫差的弟弟夫概趁夫差不在國內,自立為王,發兵拒夫差回國。

被迫放棄了楚國的珍寶和美女已經夠鬱悶的了,如今又要失去王位,夫差不由地惱羞成怒,指揮軍隊猛攻夫概的軍隊。夫概的王位來得名不正言不順,實際上是個假王,他的軍隊面對真王的王師士氣低落,屢戰屢敗。夫概無奈,只好離開還沒坐熱乎的王位,夾着尾巴逃之夭夭。夫概本姓姬,他的家人為了逃避夫差的捉拿,隱姓埋名,改姓夫余,大概是「夫概的餘黨」的意思。這些人逃離吳國,輾轉遷徙到東北,發現這裏土地肥沃、地廣人稀,便在今吉林省吉林市一帶定居下來。

當時中國東北的原住民是一些野蠻落後的少數民族,他們處於漁獵文明階段,連蓄牧文明階段都還沒進入,主要工具還是石器,經濟極為落後,這些來自中國東南沿海富庶地區的夫餘人帶來了先進的農耕文明和青銅工具,在土著人眼裏,他們簡直就是神仙,於是很多土著人心甘情願地歸附夫余氏族。夫余氏族的力量越來越強大,便建立國家,以姓為國名,實現了夫概當國王的夢想。後來的高句麗和百濟,皆源於扶餘國,直到百濟被大唐消滅,百濟王還保留着其本姓——扶余。由於陸路不通,百濟與中原王朝之間少有軍事衝突,無須道其歷史,只介紹高句麗。

高句麗從建國之初就奉行對外擴張的政策,不斷侵擾扶餘國,兼并土著部落,勢力越來越強大。到了西漢的時候,高句麗的勢力已經強大到敢於跟漢王朝對抗的程度,主動攻擊漢朝的玄菟郡和遼東郡。大漢朝廷對高句麗給予了無情的打擊,高句麗被迫把國都東遷到丸都城。

到了後漢三國時期,高句麗先與曹魏政權合作進攻佔據遼東郡的地方土豪,隨後與曹魏反目,進攻遼東郡西部。曹魏發動反擊,摧毀了丸都城,高句麗王逃至沃沮。其後中原政局動蕩,曹魏無力東顧,高句麗趁機重建丸都城,並襲占玄菟郡、遼東郡,實力大為增強,隨後又越過鴨綠江,侵佔「漢四郡」之最後一郡——樂浪郡,把勢力範圍延伸至朝鮮半島北部。從此,朝鮮半島進入了高句麗、新羅、百濟三雄相爭的所謂「三國時代」。

高句麗在大部分時間內都與中原政權或明或暗地處於敵對狀態,漢、曹魏、前燕、北魏等中原政權都曾因高句麗挑釁而出兵擊之。迨至大隋統一中國后,中原王朝實力大增,周邊小國紛紛歸附,唯有高句麗,不但不歸附大隋,反而主動發動進攻。

公元五九八年,大隋開皇十八年,高句麗王高元親帥一萬多人馬進攻遼西,被大隋的營州都督擊敗。隋文帝楊堅接到高句麗軍隊犯境的報告后大怒,下詔廢黜高麗王高元的官爵,任命漢王楊諒、上柱國王世積為行軍元帥,尚書左僕射高熲為漢王元帥府長史,周羅為水軍總管,統率水陸大軍三十萬征伐高麗。楊諒率軍出臨渝關(今山海關),正趕上連日大雨,後方糧草供應不上,軍中缺乏糧食,又恰好碰上瘟疫流行,只得原地駐紮。周羅率領水軍從東萊(今山東萊州)渡海前往平壤城,在海上遭遇了風暴,船隻多被吹散沉沒,出征的士卒死了十之七八。

雖然這次軍事行動極為失敗,但把高句麗王高元嚇壞了,他連忙派遣使者向大隋朝廷謝罪,上表自稱「遼東糞土臣(高)元」,言辭極為謙卑。楊堅得了這個台階,見好就收,下旨收兵。

高元表面上臣服於大隋,內心卻始終不服,暗地裏聯絡反隋勢力,準備再次向大隋發難。隋煬帝大業六年冬,楊廣巡幸突厥啟民可汗的大帳,發現高句麗派出使者與啟民可汗聯絡,意識到高句麗並非真的臣服,便與臣下商議如何對付高句麗。

黃門侍郎裴矩建議:「高句麗本是周武王給紂王的叔父箕子的封地,在漢、晉兩朝都是中國的郡縣,如今卻不向朝廷稱臣,自立為一國。先帝早就想發兵征討,只可惜楊諒無能,出師無功。現在陛下登基,怎麼能不攻取之,令文明君子的樂土,變成野蠻人橫行的地方呢?如今高句麗使者親眼看見啟民可汗舉國歸順我大隋,必心生恐懼,可趁此機會,脅迫高句麗派使者朝拜天子。」

眾臣都贊同裴矩的建議,隋煬帝楊廣也深以為然,便命牛弘向高句麗使者宣旨:「啟民誠心歸順天朝,所以朕親自到其營帳巡幸撫慰。明年朕將前往涿郡,你回去后告訴高句麗王:不要庸人自擾,無端地懷疑、憂懼,應該像啟民一樣用恭敬的禮儀報答朕的養育之恩。如果不來朝覲,朕將率領啟民到你們的國土上巡視。」

最後一句話是警告高句麗王高元,你小子要是不老實,老子就要打你了。巡視、巡狩等詞,是攻打的委婉說法。

高句麗使者把楊廣的話稟報給高元,高元非常害怕,趕緊派使者朝覲煬帝,可是貢獻的禮物卻很少,顯然很不情願。楊廣大怒,立刻下旨,準備征討高句麗。

楊廣雄心勃勃,要發百萬大軍討逆,一舉消滅高句麗。這麼多人數千里遠征,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所需的戰馬、兵器甲仗、糧食軍需都不在少數,準備工作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巡視完啟民可汗的營帳后,楊廣就開始為征討高句麗做準備。他先是下旨讓全國的富人貢獻戰馬,富人們不敢違旨,有馬的乖乖獻上,沒馬的就花錢買馬,導致一匹戰馬的價格高達十萬錢,大約一百兩銀子。接着,楊廣又下旨在山東置府,專司飼養馬匹,以供軍役。楊廣還派出使者挑選、檢查兵器甲仗,要求務必精新,一旦發現有粗製濫造的兵器混入,立即把負責的使者斬首。

大業七年二月,楊廣派幽州總管元弘嗣往東萊海口造船三百艘。元弘嗣不敢怠慢,監督各級官吏,催迫船工日夜趕工造船。船工們白天晚上站在水裏,不得片刻休息,由於浸泡時間太長,腰以下都生了蛆,死者十之三四。(註:史書上就是這樣記載的,然作者頗有懷疑,在海水裏泡著怎麼可能生蛆,難道有鹽水蛆?)

四月,楊廣到達涿郡臨朔宮,下旨令河南、淮南、江南造戎車五萬乘送高陽(今河北高陽縣),供載衣甲幔幕,讓士兵自己拉着,令發河南、河北的民夫運輸軍需物品。

七月,發江淮以南的民夫和船運輸黎陽倉、洛口倉等糧倉的米以及兵甲和攻城器具到涿郡,舳艫相連,長達千餘里,往返在路上的人有數十萬之多。運河只通到涿郡,軍糧由船運至涿郡后需改為陸路運輸,送往前線。陸路運輸的難度遠遠大於水路運輸,於是楊廣下旨,徵用民夫、車輛,把船運至涿郡的軍糧事先運往瀘河、懷遠二鎮(均在今遼寧省境內)。開始時的主要運輸工具是牛車,然而牛車一來走得太慢,往返時間太長,二來需要額外運輸草料喂牛,三來大量佔用耕牛導致田地無法及時耕種,於是楊廣又發鹿車夫六十餘萬參與運糧。

所謂鹿車,就是當今的獨輪手推車,每輛車載米三石,差不多相當於現在的三百六十斤,兩人一組,一人推一人拉。

與牛車相比,用手推車運糧倒是不用帶草料了,可太費糧食。兩個人推三百多斤米來回走兩千多里路,差不多需要兩個月的時間,所推的米大部分成了車夫的口糧。再加上各種原因造成的損失,基本上是運十得一,可見古代遠出國門作戰有多麼不容易。

大量徵發民夫使得種田的勞力嚴重不足,不能及時下種,很多田地撂荒,加之水旱災害,以至糧食產量大減,谷價騰貴。河北的涿郡和山東的東萊郡分別是陸軍和水軍的出發基地,這兩個地區的老百姓承擔的兵役和徭役最為嚴重,災荒也最嚴重,一斗米價值數百錢(豐稔之年斗米三四錢)。

嚴重的飢荒和沉重的徭役使得河北、山東一帶的老百姓對這次征討高句麗的行動充滿了抵觸心理,鄒平(今山東省鄒平縣)人王薄,率先於長白山(今山東章丘、鄒平境內)聚眾造反,由此引發了隋末「群盜蜂起」的局面。王薄自稱知世郎,為了吸引老百姓追隨他,做了一首《無向遼東浪死歌》,意思是不要白白地去遼東送死。歌辭說;「長白山前知世郎,純著紅羅錦背襠,長矛侵天半,輪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聞官軍至,提刀向前盪,譬如遼東死,斬頭何所傷。」這首歌用以吸引老百姓的亮點有二,一是吃飽飯,二是不用去遼東打仗。一時間,被飢荒、徭役和兵役逼得走投無路的人紛紛投到王薄的麾下,這既反映出老百姓生活的困苦,也反映出老百姓的厭戰情緒。這次征討高句麗的行動,還沒有真正開始,就已經蒙上了一層失敗的陰影。

在河北、山東的老百姓經歷了整整一年的艱難困苦之後,楊廣認為準備工作已經做足,要正式實施征討高句麗的軍事行動了。新年剛過,正月初二,楊廣就下詔出兵,這一年是大業八年,公元六一二年。征討高句麗的軍隊分為二十四軍,左十二軍出鏤方、長岑、海冥、蓋馬、建安、南蘇、遼東、玄菟、扶余、朝鮮、沃沮、樂浪諸道,右十二軍出黏蟬、含資、渾彌、臨屯、候城、提奚、蹋頓、肅慎、碣石、東暆、帶方、襄平諸道,陸續開拔,總趨平壤城。在這二十四軍中,海冥道和朝鮮道兩軍為水軍,其餘二十二軍為陸軍。

每軍設大將、亞將各一人,包括騎兵、步兵、輜重散兵各四團。騎兵每團十隊,每隊百人,步兵每團二十隊,每隊亦百人,輜重散兵人員編製不詳。每團由一名偏將統轄,每團的鎧胄、纓拂、旗幡的顏色都不相同。每軍設受降使者一人,奉皇帝的旨意,負責安撫投降的高句麗軍隊,打仗的時候則擔任監軍,不受大將的節制。楊廣御駕親征,其御營包含十二衛、三台、五省、九寺,分別隸屬於內、外、前、后、左、右六軍。

史書記載,此次出征,「凡一百一十三萬三千八百人,號二百萬,其饋運者倍之。」這句話的意思是,這次出動的軍隊有一百一十三萬人,運輸軍需的人兩倍於此,有兩百多萬人。照這個說法,此役出動的總人數達三百多萬人,而當時全國的總人口數是四千六百萬,每十三四個人就出動一個,這怎麼可能?再看軍隊的編製,每軍有騎兵四千人、步兵八千人,騎兵加步兵為一萬二千人。還有另一組明確的數據,日後渡過鴨綠水的九個軍,總人數為三十萬五千人,平均每軍約三萬四千人。這個數字當然包括了輜重散兵及民夫,而且已經有了戰鬥減員和非戰鬥減員,如果按作戰兵力是總兵力的三分之一倒推,沒有減員時的作戰兵力為一萬二千人,與騎兵四千、步兵八千的數字剛好吻合。由此可知,一百一十三萬三千八百人實際上包含了運輸軍需品的民夫,或者說,史書上所說的「輜重散兵」,實際上就是民夫。

搞清楚這一點很重要,這不僅表明日後渡過薩水全軍覆沒的三十萬人實際上只有十萬戰鬥部隊,而且也是本書「三代東征」故事的立足點。史書的記載多有舛誤和矛盾之處,本書雖是演義小說,但只是在一些具體情節上進行演繹,對史書沒有記載的事件進行附會,對於重大歷史事件和重要歷史人物的描述,都力求真實,儘可能多方考證,以達到去偽存真、還原歷史本來面目的效果。

楊廣特別喜歡擺排場,把大軍出征搞得如三軍儀仗隊大遊行一般。出征之前,楊廣命人在薊城南面桑乾水畔築社稷二壇,在壇外建方形圍牆,壇圓牆方,取天圓地方之意,猶如現在的天壇。楊廣先期於臨朔宮懷荒殿齋戒,然後穿着袞服、戴着冕旒,乘玉輅車,備法駕,來到社稷壇祭祀社稷二神,即土神和穀神。祭祀完畢后,坐着金輅車、戴着通天冠,返回臨朔宮。接着,又在臨朔宮南面築了一座燎壇,在壇東面設了隋高祖楊堅的靈位,在壇上積柴燃火,楊廣穿着大裘、戴着冕旒,用玉帛祭祀上帝。又在薊城北設壇,祭祀馬祖,也在壇上積柴燃火。他自己城裏城外、南南北北地折騰還不夠,還派有司祭祀先牧和馬步。

上上下下折騰了個溜夠,這才準備出師,楊廣在臨朔宮親自向各軍領將頒授節度。大軍從正月初三開始出發,每天發一軍,相鄰兩軍之間距離四十里,依次前進,用了二十四天,全部軍隊才發完,首尾相繼,鼓角相聞,旌旗連綿,達一千餘里。右驍衛大將軍來護兒率領江淮水軍,從東萊浮海前進,船艦首尾相接數百里。這種出師的盛況,自古未有,空前絕後。

軍隊的出發、行進和紮營都要遵循一定的次序法度。騎兵第一團配備青絲連明光甲、鐵具裝、青纓拂,建狻猊旗,騎兵第二團配備絳絲連硃犀甲、獸文具裝、赤纓拂,建貔貅旗,騎兵第三團配備白絲連明光甲、鐵具裝、素纓拂,建辟邪旗,騎兵第四團配備烏絲連玄犀甲、獸文具裝、建纓拂,建六駁旗。騎兵有前部鼓吹一部,配備大鼓、小鼓及鼙、長鳴、中鳴等各十八具,鼓、金鉦各二具,又有後部鐃吹一部,配備鐃二面,歌簫及笳各四具,節鼓一面,吳吹篳篥、橫笛各四具,大角十八具。步兵第一團每隊配備青隼盪幡一面,第二團每隊配備黃隼盪幡一面,第三團每隊配備白隼盪幡一面,第四團每隊配備蒼隼盪幡一面。

軍出發之時,先要吹一通大角,步兵第一團出東營門,面向東列陣,第二團出南營門,面向南列陣,第三團出西營門,面向西列陣,第四團出北營門,面向北列陣。步兵列陣完畢后,吹三通大角,接着鐃鼓齊鳴,在鼓樂聲中,騎兵第一團先行,每隊之間相隔十五步,接着是騎兵第二團,接着是前部鼓吹,接着是二百騎的弓矢隊,建蹲獸旗,瓟槊二張,這是大將的儀仗,大將就在旗下。接着是誕馬二十匹,接着是大角,接着是後部鐃吹,接着是騎兵第三團、第四團。走在騎兵後面的是受降使者,他的儀仗比大將還炫赫。受降使者乘二馬軺車,建白獸幡及節各一,後面跟着三名騎馬的官吏,再後面跟着十二名僕從。

在受降使者的儀仗後面,是輜重戎車散兵和步兵。輜重第一團出營后,在軍營東面列陣的步兵第一團收陣,分為兩路,夾持着輜重第一團行進;輜重第二團出營后,在軍營南面列陣的步兵第二團收陣,分為兩路,夾持着輜重第二團行進;輜重第三團出營后,在軍營西面列陣的步兵第三團收陣,分為兩路,夾持着輜重第三團行進;輜重第四團出營后,在軍營北面列陣的步兵第四團收陣,分為兩路,夾持着輜重第四團行進。亞將率領五百騎兵在全軍後面殿後,建騰豹旗。

宿營之時,騎兵第一團在營地東面列陣,第二團在南面列陣,鼓吹和大將居於營地正中,面向南。騎兵第三團在西面列陣,第四團在北面列陣,合為方陣,四個騎兵團都面向外。步兵和輜重散兵進入陣內,依次安營。安營完畢,列陣的四個騎兵團進入營地,亞將率領驍騎在陣內外游弋督察。

諸軍各以帛為帶,長一尺五寸,寬二寸,題其軍號以為標記。上自王公,下至兵丁廝隸,都把帛帶縫在衣領上,叫做「軍記帶」。每軍給數百面幡,各軍之間有事需要來往的,使者必須持幡而行。督察隊查驗軍記帶,如果發現非本軍所屬又不持幡之人,當場斬首。

大軍都上路了,楊廣還不安分,走到望海鎮的時候,又在禿黎山設壇,祭祀了一番黃帝。

這樣的擺場確實非常大,這次出師確實盛況空前,然而怎麼看怎麼不像去打仗,更像是大遊行。但楊廣不這麼認為,他為這樣盛大壯觀的出師場景感到躊躇滿志、陶然欲醉,只是忘記了一點——兵貴神速。如此大張旗鼓地出兵,高句麗國王高元早就得到了消息,加緊向遼東調兵,囤積糧草,做應戰的準備。在遼水東岸的遼東城、安市城、白岩城、建安城調集重兵,構成第一道防線,其中遼東城兵力最為雄厚,達十萬之眾。而這一切,楊廣卻渾然無知,仍然沉醉在出師的盛況之中,做着一舉殄滅高句麗的美夢。

軍容之盛掩蓋不住諸多的隱憂,這一仗從一開始就埋下了失敗的種子。本書敘述的故事,就在這盛大的出師中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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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尊嚴系列之半島風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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