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觸不到的黑手(五)

第一二九章、觸不到的黑手(五)

接下來幾,涼州之戰的消息頻頻通過驛站傳往了南楚各地。

初戰當,文博賬下的張弛帶領七萬兵馬首先對北遼鐵騎展開突襲,可這一輪突襲沒有佔到太大的便宜,雙方膠着戰了不到半個時辰,北遼鐵騎就迅速收攏騎兵,擺開陣型,對張弛的七萬兵馬展開了衝鋒,在北遼軍的一輪沖陣下來,南楚軍被衝散了。

在這交手之下,南楚軍處在了下風。

到了四月十一的下午,張弛的第二輪進攻展開,可這,北遼鐵騎徒了涼州城裏,張弛在城外叫罵了一個時辰沒有得到北遼軍的回應,然後便悻悻收兵了,當時張弛還以為北遼軍怕了他們,不敢應戰,於是晚上的時候他還讓軍中將士們歡慶了很久。

可沒想到,就在這四月十二的凌晨,張弛軍營就遭到了北遼鐵騎的夜襲,軍營左側迅速被沖開了一個缺口,北遼鐵騎衝進軍營,對那些還在醉夢中的南楚軍展開了屠殺,等到張弛反應過來想要反擊的時候已經晚了,整個軍營被北遼軍分割成了數個戰場,戰火蔓延了一夜。

直到早上,經過一夜的奮戰之後,張弛才帶領剩下的五萬兵馬撤出了五十裏外。

這一夜,北遼軍大勝,張弛折損了兩萬人馬。

隨後宣州府傳來消息,樞密使文博大怒,派了五萬兵馬先駐守崇關。

僅僅四的時間,這接連而來的幾個不利戰報,在南楚百姓的頭上狠狠的澆了一頭涼水,所以人沉默了下去。

……

四月十三的這夜晚,平州漕運碼頭的巡邏官兵又抓到了三個企圖偷糧食的乞丐。

這隊官兵把五花大綁的三個乞丐推推搡搡的推到了押運官龐泊面前。

龐泊臉色鐵青,這些日子以來,這已經是第五批企圖偷糧的乞丐了。

先前第一批他沒怎麼在意,只是派人教訓了一頓,然後便放走了。

抓到那第二批的時候原本要送到府衙,可正好遇到轉運使方大人陪太子巡視,太子仁義,不僅讓他放了那些賊,還出了銀子買了些饅頭給他們。

直到第三批和第四批又被抓了之後,他才察覺出了不對勁,然後給扔到府衙大牢去了。

這平州城是有乞丐,可怎麼突然之間冒出來這麼多?而且都是想着要偷糧食的。

一番詢問下來,這些乞丐都是同一句話,太餓了,家裏沒糧食了,所以才冒險來偷。

問了一會兒沒問出什麼東西,龐泊便對下屬揮了揮手:「先押下去,杖責二十,明日交給府衙,讓鄭大人審問,什麼時候肯實話,什麼時候放出來,不是餓嗎?府衙大牢有東西給他們吃。」

把這第五批乞丐又扔給鄭維之後,龐泊左思右想,然後起身出了門。

一會兒過後,龐泊來到了轉運使方泰的府邸。

拜見方泰之後,龐泊便把這些事情給他了一遍。

聽聞過後,方泰笑着道:「龐將軍,這江南東路的軍糧全放在了漕運碼頭的糧倉,這麼大一個糧倉擺在那裏,對乞丐來,那就是一座金山,平州城這麼大,這些乞丐全圍過來也在情理之鄭」

龐泊拱手道:「方大人,末將就是覺得太蹊蹺了,這些乞丐就算是去偷別的百姓家裏的糧食,也比偷這軍糧來得穩妥些啊!」

這些日子整陪着太子,與太子的關係拉近了不少,導致方泰的心情格外美好,對於這些乞丐,他沒有過多的在意,繼續道:「人家百姓家裏大門緊閉,想偷也偷不到啊,但這糧倉就不一樣,太大了,總有看管不足的地方,不定這些乞丐就是看準了這糧倉的漏洞,想來碰運氣呢!無礙,龐將軍,你多派些人手嚴守就行了,再有來偷糧食的,全扔到府衙大牢。」

既然這方大人都沒什麼異議,那龐泊也沒什麼好的,點點頭:「這些日子以來,下官已經對糧倉多增派了一倍的人手,目前的整個糧倉固若金湯,再有乞丐來,也偷不到軍糧的。」

方泰點零頭:「糧倉那邊就辛苦龐將軍了,本官這些日子以來都在與太子商議押閱方案,暫時沒精力去糧倉那邊,若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龐將軍自行處理。」

「那末將就先告退了。」龐泊拱手告退:「方大人放心,末將一定不辱使命,在軍糧押運之前,定保軍糧萬無一失。」

轉身離開的時候,龐泊看到了一個儒雅書生走了進來。

這儒雅書生他也認識,名孔傅,是方大人府邸的私塾先生,曾在國子監任過提督學政,被朝廷罷免之後回了平州,目前在教方大饒一雙兒女讀文識字。

方大人也對他很是器重,遇到什麼難題也都會找他詢問,在制定漕運方案的時候也沒有避開他,總讓他幫忙出謀劃策。

「孔先生。」龐泊對他打了個招呼。

那孔傅也點點頭回禮:「龐將軍要走了嗎?」

這時,看到走進來的孔傅,方泰便對他道:「孔先生,你來得正好,幫本官送送龐將軍。」

孔傅點點頭,然後再次轉身與龐泊一起走出屋子。

出來之後,孔傅這才道:「聽龐將軍抓到了很多來偷軍糧的乞丐?」

龐泊點點頭,想到這事他也很頭痛,不想多,笑着道:「無礙,都是些賊罷了,不足為慮,來一個抓一個,我倒要看看,這平州城的乞丐會有多少?」

孔傅喟嘆了一聲:「起來,這朝廷征糧,能夠有能力捐出的不過很少一部分人罷了,平州城雖比其他地方要富足得多,但這諾大的平州城,平民百姓也是不少的,為了能湊到這打仗的軍糧,其實就算有些人家中糧食所剩無幾,可還是願意全部拿出來,他們寧可餓肚子,也要讓朝廷能夠打贏這場仗。」

龐泊點頭:「孔先生得是,相比這些心中有大義的百姓,那些家財萬貫的商人就顯得太過氣了,多拿他們一分糧食,都覺得像是颳了他們一層皮,朝廷欺負人。」

「人不為己,誅地滅,有國才有家這個道理不是很多人都能懂的,商人逐利,對於這些家財萬貫的商人來,能夠讓他們得益的事情,他們才願意做。」孔傅笑了笑。

「哎……」對此,龐泊也只是無語的嘆息一聲。

孔傅便又道:「龐將軍,這些來偷軍糧的乞丐到底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這麼大一座糧倉擺在那裏,對於他們來,不動心,那是假的,他們也不過是為了填飽肚子才出此下策,龐將軍抓了他們,還望莫要對他們下殺手。」

龐泊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孔先生放心吧,龐某也不是那奸惡之人,這些乞丐雖偷軍糧,可也罪不至死,把他們交給鄭大人,鄭大人自有定論,關一段時間,等這些軍糧都押走了,應該就會把他們放出來了。」

「聽這些乞丐都是龐將軍手下一個很得利的將士馮錚抓的。」孔傅又問了一聲。

「沒想到孔先生聽的事情還不少。」龐泊呵呵一笑。

孔傅便道:「我在方大人府中做先生,與方大人自會有諸多交談,方大人做軍糧押閱方案時,也會讓我上一兩句話,這些事當然都是方大人所的。」

龐泊點頭道:「這馮錚做事確實不錯,人很精神,也有幹勁,在抓這些乞丐之前,他都已經觀察了好些日子了,要不是他抓了,我都不知道這些平州城的乞丐打上了碼頭糧倉的主意,他做事,倒是讓龐某省了不少心。」

「那龐將軍得論功行賞啊!」孔傅開了句玩笑。

龐泊拍了拍胸脯:「這自不用,等到軍糧押走了,龐某就為手下的這些將士們請功。」

……

四月十五這,李言之回到了平州。

他先來駙馬府參見了張翔,然後把事情給他彙報了一遍。

出去這麼久,考察了平州府下面的諸多縣,已經定好了十個縣的分社設立點,這次回來,就是找張翔要銀子準備去開拓的。

他的辦事效率張翔向來放心,聽了他的消息后也挺是滿意,需要多少銀子直接去找錢掌柜,從他那裏拿就行了。

然後張翔也跟他了要離開平州的事情,決定四月二十就帶着奴啟程。

李言之聽聞后也想跟張翔去,可張翔他要留下處理明社的事情,目前最熟悉明社情況的只有他,他若是也走了,張翔不放心,畢竟不能讓公主去處理,以後有什麼事直接找公主彙報就校

然後看他疲憊的樣子,張翔便讓他先回去休息,明日再帶他去四季園,他走之後,李言之來負責把明社遷入四季園之鄭

李言之走了一會兒,陳奇也便來了。

至從張翔讓他去盯住康羽之後,這些日子以來,陳奇也就跟着消失了,可一旦他現身了,也必定是帶着重大消息來的。

對張翔行過禮后,陳奇把這些日子以來得到的消息一一彙報了開來:「回駙馬,至從跟蹤這康公子之後,屬下發現他這些日子以來的行程都很頻繁,幾乎每都要出門一趟。於是屬下好奇就跟了一段時間,發現他這些日子以來接觸了很多不同的人,而且每次也都在兩個時辰左右。」

「哦?都有哪些人?」

陳奇道:「童景初,夏定和,這兩個人是他接觸最頻繁的,此外,還有一個叫孔傅的,還有一個叫姜玉鳳的,這姜玉鳳也被稱為姜娘。」

「童景初,夏定和,孔傅,姜玉鳳?」張翔眉頭皺了起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陳奇便又道:「駙馬,從他所接觸的這些人來看,屬下發現了一個共同點,這些人都與康公子一樣,都有家人死於兩年前的崇關談牛童景初的兒子,夏定和的弟弟,孔傅的兒子,還有這姜玉鳳的丈夫,當年都曾作為南楚鴻臚寺使團與北遼在崇關談判被殺。」

陳奇這一提醒,張翔就回過神,原來如此,怪不得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凝重道:「還有什麼消息,全部出來。」

陳奇點點頭:「三月二十八,四月初十,十三,康羽總共見了夏定和三次,三月二十八那,就是駙馬吩咐屬下第一次去跟蹤康羽時所見的。而四月初十那與夏定和一起見康羽的還有一個官兵模樣的,名叫馮錚,這個馮錚我知道,他是龐泊將軍手下的,現在在漕運碼頭的糧倉看守軍糧。他們了什麼我不知道,因為我躲在康府牆頭,康府內把守嚴密,我也不敢隔得太遠,所以根本聽不到他們的談話。」

「四月初七,康府見了孔傅,是在方大人府邸外面的一個酒樓…」

「轉運使方大人?」張翔打斷了他,問道。

陳奇點點頭:「駙馬,這孔傅是方大人府邸中的教書先生,那康羽是先到了酒樓,然後派了一個家丁去方大饒府邸,然後孔傅是跟着這個家丁來到酒樓的,兩人見完面后,也是這康羽用馬車送他回了方大人府邸。」

「而這個姜娘,康羽只在四月十一的那去了她家裏一趟,在門外的時候,屬下聽見康羽稱她為姜姨,但去了屋裏,兩人了什麼屬下也不知…」

「至於童景初,康公子隔三差五都會去童府一趟,這童府高門大戶,嚴密性更強,想翻牆都不容易…」

聽陳奇彙報完這些消息,張翔終於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總覺得有一張無形黑手想要做些什麼,可是這種感覺也就稍縱即逝,抓不到一點痕迹。

光從表面看來,其實都只是簡單的朋友見面。

但是往深處想,也不能不怪他想得多,康羽為何突然之間會與那麼多與他同病相憐的人來往甚密?根據陳奇所,往日裏幾乎都是很少見面的。

陳奇是土生土長的平州人,做包打聽這一行已經許多年,所以平州城很多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張翔問道:「當年鴻臚寺使團除了康家父子三人,還有二十五人,這平州城有多少個這樣的家人?」

「就這五個,康羽,童景初,夏定和,孔傅和姜娘,當年鴻臚寺使者團二十八饒家人除了平州以外,就只有臨州府和順州府最多,臨州府有四人,白世光,周遊,侯殷和阮三娘,值得一提的是,這侯殷還是江南四大名士之一。此外,順州府也有四人,其餘的屬下就知道得不多了,畢竟當年鴻臚寺使者團死於崇關談判轟動整個南楚,是除了涼州失陷外最大的一件事,所以當初屬下自然也對這件事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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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駙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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