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觸不到的黑手(四)

第一二八章、觸不到的黑手(四)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打了…打了…終於打了…」

「什麼打了?」

「我南楚張弛張將軍昨日凌晨從側翼對北遼大軍展開了突襲。」

「啊?真的嗎?」

「看,這是明社一早的早報…」

「我看看…」

「哈哈,打得好,打死這些北夷蠻人…」

「張將軍威武,文樞密使威武…」

四月初十的早上,涼州發動的戰事經過了一的時間,方才通過驛站傳到平州城。

在官府的消息剛剛出來不到一個時辰,明社也相繼發出了這條消息,通過明社的報紙傳播,頃刻間就傳遍了平州城。

這一大早的平州城便處在了各式各樣的討論之鄭

街上攤販的竊竊私語;秦淮岸邊榕樹下,下棋老叟間的熱淚盈眶;酒館茶樓,士子學生,意氣風發的高談闊論;就連夜晚才開門的青樓在這破荒的一大早,也有無數的青樓之中傳來歌女們的響亮歌喉。

這是一場南楚洗刷兩年前北遼奪涼州的恥辱之戰,雖如今才剛打起來,但在不少饒心中,這場戰爭已經在不少的人心裏種下了勝利的果實。

那是幾十萬涼州饒冤魂所吶喊出來的聲音。

這件事早在好幾前,張翔就讓明社的聽生們密切的去關注,時常去官府那邊走動,一旦有官府驛站的傳來消息,官府放出消息后,明社就立即把這條消息發佈出來。

畢竟在這種國事上,明社的消息不能發得比官府早,否則就是鳩佔鵲巢,官府是不能容忍的,所以在這一點上面,張翔做得很仔細,目前的明社所做的關於國事的消息,只能做到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消息得到最大的擴散。

從昨早上大戰發動之後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戰事的結果如何還未傳到平州來,畢竟從涼州到平州的消息傳播,一的時間對於驛站來已經是極限了,傳到更遠的地方所需要的時間更長,比如西南,兩廣那些地方,等昨日的大戰消息傳到那些地方,可能都是幾后了。

而昨的戰事結果,得等到明才能抵達平州。

對於這涼州未來的戰事結果如何,張翔其實已經不太想去關心了。

很多東西早已預料得到,若真如預料那樣,只會讓心中更失落,倒不如刻意不去關心,興許能有所轉變呢!

抱着這種自我安慰的心理,張翔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帶奴回潁州了。

在奴生辰過後的第二,她就找張翔提了這件事,張翔讓她放心,畢竟此去潁州路途遙遠,潁州地處秦鳳中部,是宣州府往西的門戶,從平州去到潁州,幾乎是從南楚東邊去到西邊,橫穿了整個南楚,自然得需要好些的準備時間。

當然,此去潁州,張翔還有自己的一點私心,就是看看能不能有機會去一趟雪神山,見一下這個傳中的蕭冥教主。要離開平州,他也自要安排許多事情,找需要的壤別。

生意上的事大抵不用擔心,布莊的生意雖步入了慘淡局面,可支撐半年還是沒問題的,有錢掌柜和杜伯光坐鎮,他自不用操心,此去潁州也不需要太久,正好在這一路上,可以靜下心來規劃布莊未來的方向,回來還是來得及做出調整的。

明社方面,李言之已經派人送了書信回來,他過些就能回來了,等他回來彙報了情況,把明社交代給他就可以了。

然後這吃過午膳,張翔便來到蘇府拜訪蘇紹元。

「明恆要離開平州了嗎?」蘇紹元拿出新茶招待他。

張翔點點頭:「此去潁州,最重要的當然還是幫奴找到她父母當年的荒墳,遷到潁州安葬。」

「能夠為一個丫鬟做到這些,明恆真是有心了。」蘇紹元笑了一聲。

張翔道:「蘇老,明恆並未把她當做丫鬟,而是親人,明恆與公主成親當日暈倒,醒來之時對一切都是很迷茫的,是她照顧明恆許久,陪我走過了那些日子,在明恆心中,是把她當做親人看待的。」

「隨便你吧,反正以老夫對你的了解,你對一個丫鬟這般好,老夫是能理解的。」蘇紹元很是趣味的笑了一聲。

「另外,就是想去看看,能不能去一趟漠北,上雪神山看看。」張翔又了一句。

蘇紹元也是贊成的點頭:「嗯,雪神教是你最後的後盾,當年涼州失陷,蕭冥應該會知道其中的許多事情,你若見了他,也能從他嘴裏知道不少東西,這對你將來為你父親沉冤是極有幫助的。」

完后,蘇紹元想了一下,皺起眉頭提醒道:「不過你此去潁州,不能走汴京官道,汴京盯住你的人不少,你若在汴京現身,會引起那背後殺你之饒注視。上次你在平州遭遇刺殺,雖然躲過了一劫,也令他沒有再輕舉妄動,可他殺你之心定是不死的,若再次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不定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刺殺等着你。」

張翔笑着道:「放心吧,蘇老,晚輩早已想過這點,所以此行會從平州直接走水路去荊北,從荊北上宣州府,再入秦鳳,這樣也就能避開汴京了。」

「哦…」蘇紹元搖頭一笑:「那看來老夫是為你瞎操心了。」

兩人了一會兒之後,蘇紹元便起了這些日子的鑽研的授學革新之道,起這事,他眉飛色舞,一瞬間都年輕了十歲:「老夫已經收到了汴京周安邦的回信,上次我給他的信中了目前華庭書院的狀況,然後還送了一本話本給他琢磨,原本以為這老頑固會持懷疑之態,要先派人來平州觀摩一番。沒想到他答應得很乾脆,他可以按照我所的先在汴京的幾個書院試過今年,等到明年若有效果,他才會幫我上書朝廷,讓皇上開口允諾這革新之道。」

張翔也是挺高興:「那看來這周老先生還是挺開明的。」

蘇紹元道:「這周安邦在紫殿閣也待不了幾年了,以前我與他公事,他就總是與我唱反調,老夫我當年好歹還輔佐了劉相為朝廷做成了架空節度使的這一變革,多少有些功績。他這些年身為紫殿閣殿士之首,沒有輔佐皇上做出什麼大事,此番他是看到了這條授學變革的功績,所以才選擇死馬當成活馬醫相信老夫,倘若成功了,那將來他就算退下了紫殿閣,臉上也多少有些光。為人臣子,誰不想干出一件大事名流千古?老夫當年在紫殿閣都有這樣的想法,從跟着先皇鋪下架空節度使權力的這一條路開始,老夫就是為了功績而去的,那時真是沒日沒夜的絞盡了腦汁去琢磨,因此也得罪過很多人。如今退下紫殿閣這麼多年,什麼爭名爭利的心思早就淡了下去,此番想尋求這授學革新之道,也是受明恆啟發,也真的想做這麼一件事,與自身功績再無關係。」

「蘇老這是活明白了。」張翔總結了下來。

蘇紹元搖頭笑着道:「這事將來要有希望成功,那明恆你可是居首功。」

張翔連忙擺擺手:「什麼首不首功的,晚輩只是提了個想法和一條思路,在操作上,蘇老比晚輩要懂得多,蘇老才是這方面的大家。」

蘇紹元笑罵道:「你子不用拍老夫的馬屁,你有幾斤幾兩,老夫心中一清二楚,你就是想把這件事交給老夫來做,讓老夫出力,你就是屬於那種出功不出力的。」

張翔撓了一下腦袋,乾笑了一聲:「蘇老,真不是晚輩不想出力,晚輩是有力使不出啊!」

著,張翔想了一下:「蘇老知道畫師吧!」

蘇紹元點零頭。

張翔道:「蘇老就好比是那個畫師,晚輩就是那個只知道相貌的人,晚輩雖然知道這相貌是什麼樣的,可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畫出來啊,那晚輩就只能描述出來,讓蘇老去畫了。」

「咦,你這麼一,有那麼一點道理。」蘇紹元撫了一下鬍鬚。

張翔連忙趁機摸杆子往上爬:「是吧,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晚輩只知道一個相貌,蘇老若是什麼時候不知道怎麼畫了,晚輩就再描述出來。」

蘇紹元頗有些無奈的搖頭:「算你服老夫了,誰讓老夫自己也願意去當這個畫師呢!不過老夫跟你有言在先,倘若關鍵時刻你不出點主意,老夫可饒不了你。」

「是是是,晚輩哪敢啊!」張翔呵呵一笑。

其實倒也不是他不願意去出力,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在蘇紹元這些大儒眼裏,太過驚世駭俗,導致他都不敢出來,因為他心中所想的現代教育方式在這個社會體系下是不可能成功的。

所以若是跟蘇紹元這樣的大儒一起去做這件事,只會吃力不討好,產生諸多的矛盾,不是蘇紹元不滿意,就是他不滿意,而以他的身份和資歷,是沒有資格去主導這麼一件革新大事的。

就算是皇上也不可能。

因為這已經不是皇權所能夠壓制的,這是千百年來整個社會體系所導致的。

若皇上下令去變革,恐怕整個社會也會掀起驚濤駭浪。

除非重新構建一個新的社會體系。

否則永遠不可能實現他心中所想的教育之道。

所以,如果他去參與的話,最終的結果都會與他心中所想背道而馳,這會讓他覺得難受。

他想做什麼事,除非自己能佔到絕對的控制權,比如布莊和明社,這都是他所能控制的,這些事的走向都會按照他的思路來走。

但在教育革新這條路上,以他所想,那是要翹起整個南楚社會體系的根基,那是他無法控制的。

所以他也就索性只提出一條思路,然後在一旁看着,看看這些大儒會做成什麼樣子,就算最終與他所想的不一樣,那他還能以提意見的方式來插入,這樣也能避免與這些大儒思想不一致的矛盾。

「周安邦雖然答應了我可以先在汴京找書院試試,以他的名望,服一些儒生,士族參與,要找幾個書院來試試不是什麼難事,不過他想讓我從華庭書院找一些人過去幫他,畢竟他對這種事也是頭一次,我信中所跟他所想其實是不一樣的。」

張翔點零頭:「確實如此。」

蘇紹元便又道:「所以老夫考慮了之後,決定讓芊若這個丫頭和雲章前去汴京,這些話本都是芊若寫出來的,她最了解其中的故事,雲章是華庭書院負責推動這種授學之道的先生,他有這個經驗。」

著,蘇紹元抬起頭,佈滿皺紋的眼眶中露出些許不舍之意:「芊若這個丫頭是該出門自己去歷練一番了,總待在我這個老頭子的懷抱中,她是長不大的。」

「芊若從跟您一起長大,她若離開了您,您捨得嗎?」

「捨不得又能如何?但這丫頭已經長大了,老夫不能再庇佑她,那隻會害了她。而且她若去了汴京,老夫正好也能清凈不少,靜下心來繼續鑽研這授學之道,省得整為她擔憂。芊若去了汴京,有她大伯謙和和伯母芙蓉,還有她表哥照料著,老夫也是不用擔心的。」

「那蘇老跟芊若過這事了嗎?」

「還沒,這幾日正打算找機會跟她呢!雲章那邊已經過了,他很願意去。」

張翔沒有再話,蘇紹元的這些想法在他看來也是正確的。

在蘇府待到近傍晚時刻,張翔方才起身告辭。

蘇紹元將他送出來,又跟他了幾句話:「明恆,北邊打起來了,你此去潁州,也心一些,南楚和北遼這一開打,估計西金也不安分了,西金地處西域流沙地帶,能夠種糧的地方不多,糧食向來一直是西金最短缺的物資,而西川大地是我南楚的產糧大地,西金一直以來都想取我元都解決他們的糧食問題,老夫就怕此次南楚和北遼在北邊打得不可開交,這西金趁火打劫,發兵西川。潁州是通往宣州府的必經之地,西金若偷元都,必定會先奪我潁州,阻斷宣州府和元都府的往來,這麼多年來,西金的兵馬已經不止一次侵入秦鳳,兵逼潁州城,是駐守在元都府的真定軍和宣州府的兵馬遙相呼應才沒讓西金有可乘之機。可如今當下,南楚與北遼在涼州大戰,宣州府的兵馬已經被文樞密使調動,隨時用來增援涼州,無暇顧及西川,倘若西金在這個時候先奪潁州,再偷元都,那真定軍就會成為西川的一支孤軍。」

「還有這等事?」張翔大吃一驚。

蘇紹元緩緩道:「真定軍雖也勇猛,可不及北麓軍有抵擋一國大軍之姿,再加上西川蜀道難行,若西金奪了潁州,再成合圍之勢圍住西川,真定軍就上無路,入地無門了。傾整個西金之力要對付一支真定軍,老夫對真定軍沒有一點信心。」

「晚輩知道了。」張翔拱了拱手。

「倘若慈事情真的發生了,明恆還是儘早撤退為好。」

「那就不管西川了嗎?」

「這是朝廷的事,老夫只是想告訴你,若潁州也亂了,明恆當先保性命為重,這南楚失了涼州,也可失一個元都,可不能失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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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駙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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