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浮想聯翩

黃爍很悲劇的發現，他太樂觀了。也許是覺得這兩位，一個正道首領，一個邪道魁首，都應該是機智過人之輩。他們應該有對目前局勢的好辦法。

可惜，高手會是天才，但並不一定是智者。這兩位大佬雖然都是聰明人，但也沒達到那種多智近妖，掃除迷霧窺探未來的程度。那樣的牲口前有個諸葛孔明，後有個劉基伯溫，茫茫史書上也再沒更多了。

這兩個人甚至比黃爍還要茫然。當然這不是說他們比黃爍笨，而是黃爍知道歷史，知道走向，所以對他來說，安史之亂是個必然，結束也是必然。他所思所慮，只是在這必然中如何保下自己在乎的人，如何給自己多弄點好處。

但是無論謝淵還是王遺風，他們不管江湖身份如何，首先也都不過是個生活在大唐的盛世一民罷了。如果不是眼前的慘狀，他們甚至都無法想像會有人造反。他們可以憑着一腔正義，憑着江湖義氣趕來幫忙。但是面對大軍廝殺，他們也就只配當個旁觀者，什麼都做不了。

黃爍說洛陽守不住，他倆還信。但是黃爍說潼關也不行，謝淵甚至還要反駁。

謝淵出身邊軍，後來積軍功加入天策，他對大唐，對大唐軍隊有着近乎盲目的自信。

更重要的是，謝淵當初參軍，加入的就是高仙芝的軍隊。也是高仙芝在他立功后，推薦其加入的天策。知遇之恩，也是謝淵這麼急着跑來助陣的原因。而同時，謝淵對高仙芝的能力極為信服，認為目前的失利只是臨時招募的士卒過於不堪造成的。

一旦放棄洛陽，堅守潼關，再能得到京城的援軍，擋住兵鋒並不難。

黃爍詫異的看着謝淵，腦中急速轉動，回憶著幾乎被他忘卻的歷史知識。潼關是如何被破的？說實話，這種歷史的細節，他早就沒印象了。但卻被他想起了邪極道的藏書中，關於魔門的一些記載。

邪極道很有意思，收藏了《魔道隨想錄》。此書分天地人三卷，黃爍一直重點看的就是天卷。這天卷是邪極道歷任邪帝大肆開挖先秦古墓，從那些陪葬的隻言片語中，還原出的上古真相。

不過邪極道有過一個明顯的斷層，就是堪稱邪極道最強邪帝的向雨田。這位完善並第一個真正修成道心種魔的邪帝，是為一代傳奇。但是也從他之後，邪極道就退出了魔門領袖的位置，衰落了下去。

原因就是這位獨立特性，不受任何規則束縛的邪帝，卻受門派傳承義務的束縛，讓他極為不爽。乾脆收了幾個品行涼薄，自私自利的弟子，反坑宗門。

這幾個廢物果然把邪極道坑的極慘，差點斷了傳承。之後又趕上魔門內部驚才絕艷之輩層出不窮，石之軒，祝玉妍，婠婠，直到女帝把魔門帶上了巔峰和深淵。

這個階段實力大損的邪極道反而躲過了武周一朝對魔門的殘害，甚至舍了核心傳承道心種魔，扶持了一個新邪帝龍鷹，丟在外面吸引火力。而真正的邪極道眾人退隱江湖，成了這江湖的一個旁觀者，記錄者，匯聚江湖軼事，武林傳說，寫就地，人兩卷。

黃爍想到了在哪裏看到過高仙芝的名字。

邪王石之軒在魔門內部是個傳奇。魔門歷史悠久，要說高手數不勝數，但是，真正做到以天下為玩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也就石之軒和武瞾兩人。

這兩個人也成了未來很多魔門弟子的榜樣和模仿的目標。

因為武周之後，魔門內部極為混亂，既有躲過武瞾清算的魔門殘餘，也有傳業人散佈傳承，重新建起的新魔門。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就連魔門內部也不清楚那些人是魔門弟子。

所以在邪極道的地書中，對一些疑似魔門弟子的人進行了記載和猜測。

其中玄宗麾下，邪極道的人猜測有兩人頗有邪王遺風，一個是宰相李林甫，而另一個就是這個高仙芝。

和當年化身裴矩的邪王石之軒類似，此兩人都是以能臣名將之名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的同時，不動聲色的斷了大唐盛世。可謂把皇朝氣運玩弄於鼓掌之間。

只不過記載之人更傾向於李林甫，認為他的手段更高明，更加潤物細無聲。相比而言高仙芝的動作明顯了一些。

李林甫做的事很簡單，廢除了大唐的府兵制，改為了募兵制。甚至還因此一掃府兵制的弊端，為玄宗一朝帶來了一輪新氣象。但是弊端就是眼前的安史之亂，正是這募兵制，造就了藩鎮割據，直接促成了這次安史之亂。

相比李林甫這種巧妙地借力打力的手段，高仙芝卻差了些。他也只不過憑一己之力，斷送了大唐在西域的百年經營罷了。以及最後送了安祿山一程，直接和間接地斷送了洛陽和長安，徹底打折了大唐的氣運。

黃爍突然想到這些，倒是和眼前無關，而是他想到了自己的任務《撥亂反正》。

一直以來他都因為安史之亂的原因，簡單地認為這個任務就是平叛戰亂，回歸大唐正統就好了。但是現在因為謝淵想到高仙芝，再有高仙芝想到魔門。黃爍才突兀的想到，還有魔門這幫不安分的傢伙在啊。

如果單純的只是結束安史之亂，那黃爍其實可以什麼都不做，等著歷史進程到時間就好。他也正好空出這幾年時間完善自身。

但現在卻突然想到，真的如此簡單么？這遊戲的破任務什麼時候簡單過？從來都是在挑戰玩家的極限，怎麼可能任由玩家如此輕易的薅羊毛。

任務中可隻字未提安史之亂。大亂在即，野心，邪惡，正義，生存，傾覆之下，各有各的堅持。由於你已作出身份選擇，成功條件正道大興，政通人和。

現在回看這任務內容，驚出了黃爍一頭冷汗。

黃爍是在幫助蒼雲軍，躲過了被安祿山剿滅的危機後接到的任務。當時任務提示已作出身份選擇，黃爍自然就認為是站在大唐這邊，敵對安祿山。

但現在想來，自己選擇的到底是什麼身份？蒼雲軍都成了叛軍，自己也成了被通緝的巫師逆賊，這還是站在大唐的一方的身份么？

而且任務中那個正道大興的字眼是那麼刺眼。政通人和，回歸正統不就夠了，何必要刻意提正道。

那什麼又是正道？有了正道，誰又是邪道呢？

黃爍鬱悶了，怎麼又繞到了陰謀詭計上了。打打殺殺他在行，但是搞這些，對他來說可就真的不擅長了。

不過...好在還有長孫忘情，風夜北這些信得過的聰明人，他倒也不是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