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浩氣惡人
被琉璃心傳來的寒意一激，黃爍狂熱的殺意褪去了不少，也恢復了理智。
「何方神聖？」
黃爍長槍指向前方一個被風雪遮住了身形的人影。
「少年，是我該問你是何來歷。我紅塵一脈一脈單傳，你從何學得的我門神功？」
「紅塵一脈？...」
黃爍有些無語，雖然《清凈琉璃法》是講究歷經紅塵，閱遍眾生，再求超脫。但是你搞出來個紅塵門，魔門答應么？真傳道答應么？
哦！對了。黃爍猛然想到李忘生介紹的背景，武周一朝，這位陰癸派的高徒可是把魔門折騰慘了。魔門高手幾乎死絕，傳承斷絕。以至於傳業人不得不重建魔門。
莫非還真是真傳道，只是攝與當時女帝威勢，不敢公開魔門身份，換了個紅塵之名，忘了交代弟子了吧？
黃爍打算試一下。
「紅塵一脈？這可是我魔門真傳道慈航一脈的傳承，何時變成什麼紅塵神功了。」
「魔門？」
隨着一聲疑惑的聲音，一個儒雅的中年人從風雪中走出。
「我聽說過，不過魔門不是被滅了么？難怪他們叫我雪魔，原來還真和魔門有關啊。可惜了，本來見你年紀輕輕就開始歷心魔劫，還想收你為徒。沒想到倒是我唐突了。不過，我們還是出城再聊吧，你的動靜太大了，很快大軍就到了。」
恢復了理智的黃爍，也意識到了剛才的不對勁，意識到了危機。沒敢廢話，應了一聲，策馬向城外殺去。
自己剛才怎麼了？那人說的心魔劫又是什麼？黃爍還未這麼失態過，哪怕以前拚命的時候，心底都會保留一絲清醒。剛才卻完全被殺意充斥了心神，一切理智都被壓制了。
幸虧被人點醒，否則後果不堪。
出城不久，就遇到了那人，不過身邊多了一個一身盔甲，手持長槍的武將。
咦？這身盔甲！
黃爍沒先和那儒雅男子說話，反倒是看向那個武將。
「天策戰甲？如果你說不清這身甲胄的來歷，我就只能自己動手逼問了。」
天策戰甲不但外形頗具特色，且在不少隱秘的地方都有用以分辨的暗記，黃爍不會認錯。
那武將聞言，大笑出聲。
「那你先解釋一下這把溯流的來歷吧。老楊就算快死了，也沒人能搶了他的槍。」
聽這口氣，黃爍突然想到一個人，一個沒少被外人提及，卻從未見過的天策名人。
「可是謝淵，謝帥？在下楊三，楊寧是我二叔。」
謝淵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而是指了指旁邊的人。
黃爍這才上前見禮。
「多謝前輩剛才搭救。還未請教。」
儒雅男子卻答非所問。
「你還真是天策府的？」
說着指了指黃爍身上未著寸甲的布衣。
黃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之前犯了點錯，被發配江湖。不過之前又犯了點大錯，天策怕是回不去了。」
「天策府不過囚籠，回不去就莫要回了...」
這時候謝淵卻接話了。
「既然發配江湖，就跟我回浩氣盟吧。身份不同了，環境不同了，但我天策的使命卻不能放下。」
語氣似乎還有些急，生怕黃爍和那儒雅男子交談一般。
而那儒雅男子卻一點不急，淡然的看了謝淵一眼。
「他的功法是我紅塵一脈的《清凈琉璃法》，修此法之人，遊歷紅塵，歷萬般魔劫，成無塵道心。這樣的人，天策那樣的囚籠困不住，你浩氣盟也困不住。」
黃爍恭敬施禮。
「前輩，還望告知，何為心魔劫。」
「怎麼？你師父沒教你？」
「魔門武周一朝被毀，事後傳業人行走天下，為有緣人賜下功法，重建魔門。不過傳業人只保存功法，不修習，所以也無法傳授。我也就只能自悟。」
「哦？此法甚妙，我惡人谷倒是也可效仿。心魔劫說來也簡單，琉璃心映照大千世界，眾生之心無所遁形。隨着功力日深，這種映照會逐漸轉為共情。不再是旁觀者的角度去觀察蒼生，而是親身去體會。但是此法頗為艱難，一不小心就會深陷其中，難以自拔。非有大智慧或大刺激，不得而出。此為心魔劫。」
黃爍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難怪自己被楊寧一句話搞的差點失控，感情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受臨行前楊寧濃烈的情緒共情，才有了變化。
不對！
黃爍深入細想，這麼說不對。同情弱者，守護弱者，這是自己的本性也是初心。這一點自己很確認。應該說是，楊寧的守護之志被自己共情，結合了自身對弱者的同情，共同聚合而成了那股強烈的守護弱者的意志。
原來這才是琉璃心的真正用法啊。
等等！惡人谷？
想清楚了自己的問題，黃爍心底一松，才注意到此人之前話中的某個重點辭彙。
惡人谷，雪魔...黃爍終於知道此人是誰了。這可是李忘生重點提及的當時高手，惡人穀穀主，十大惡人之首，雪魔王遺風。
只是...
黃爍看了看隔着一些距離站着的兩人，即和諧又彆扭的氛圍。
如果自己知道的江湖情報沒出什麼問題的話，謝淵，浩氣盟盟主，帶領一眾正派奮戰在對抗惡人谷第一線的統領。這倆...不是敵人么？
不過可能是對黃爍這眼神太熟了，兩人秒懂了黃爍的疑惑。
謝淵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其實這些年惡人谷變化還是很大了，在老王的帶領下，一些真正的惡人已被排除。剩下的只是一些和世俗不太融合的...怪人。而且老王之前的事也多是被人陷害，這人又懶得解釋，才讓世人誤解。總之，這個傢伙還是...可以信任的。家國天下，我收到曹雪陽的預警，知道了安祿山的野心，就開始嘗試整合江湖的力量保家衛國。可惜...」
王遺風輕笑出聲。
「可惜，名門大派歷經戰火，早就學乖了。這樣的天下動亂，形勢未明之前絕不輕動，只在中後期投靠明主，攫取好處。讓他們現在去擋兵家兵鋒，做夢！找了一圈，也就我這個惡人，願意陪他一起瘋。」
黃爍苦笑，大傳承的生存之道他早就見識過，對此，無以置評。他們的選擇其實是對的，這是生存之道，自己不也壓着蒼雲軍，不在這初期介入么。戰爭是軍隊的事，江湖打打邊鼓就行了，從來不是主角。
「洛陽必然淪陷，朝堂空虛，估計潼關也難擋兵鋒。不知二位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