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有何資格？
看到場面越鬧越僵，寧閣老不得不站出來，出言安撫異常激動的沐卿晨：「卿晨……」
沐卿晨驟然轉過頭去，看着寧閣老，眼神中閃過滿滿的受傷之色：「老師，您覺得我說錯了嗎？」
看着那雙眼睛，寧閣老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沐卿晨自嘲的笑了一聲：「我知道，當初老師之所以收我為弟子，全然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那個時候，我心中有所不滿，但是姐姐告訴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的父親榮王一直形同虛設，因此得老師悉心教誨，一直對您敬重有加，我知曉，在您的心中，無論我如何努力都比不過師兄。我承認，我起步晚，沒有師兄聰慧，不能像他一樣運籌帷幄，更沒有着眼於天下的眼界和心胸，老師可以在任何地方瞧不上我，但是唯獨在姐姐的事情上，我自認所作所為並不比師兄差到哪裏！」
寧閣老心中狠狠的一痛，像是心頭被直直的扎進去了一根鋼針：「卿晨，你這些年的努力，老師一直看在眼裏……」
沐卿晨眼中的凄涼越發的明顯：「老師，您知道嗎？很多東西，哪怕明面上瞧著是一樣的，可內里究竟是何模樣，唯有用心去感受。現在，您想讓我讓步，想讓我成全姐姐和師兄，便一口一個卿晨的叫我，因為你想用感情來挾制我，逼迫我不得不選擇退讓。而等你們需要我承擔起責任的時候，就一口一個城主的叫我，時刻提醒着我，現在身份已經不同以往，需要承擔起整個涼州城，需要為姐姐撐腰，需要讓自己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器物，只知道努力的向前闖就夠了，這樣於我，何曾有過公平？」
寧閣老眼神猛的一顫，唇角都忍不住抖了抖：「卿晨……」
沐卿晨說着，眼中已經落下淚來：「你們都覺得我是小孩子，可你們從來都不清楚，當初我和姐姐是如何走過來的。姐姐被逼着練習規矩，整個膝蓋又青又紫，腫得不成樣子，可她從來不叫一句苦，甚至還笑着說，今後宮裏再也沒有人能夠在規矩禮儀上超過她。她看着堅強樂觀，每日裏笑容燦爛，可她就沒有傷心事嗎？老師，您覺得師兄像是塊冰，唯有像姐姐這樣燦爛溫暖之人才能夠將其融化，可您是否想過，姐姐的溫暖和燦爛從何而來？口口聲聲的說對不起姐姐，口口聲聲的說虧欠了她，可你們現在仍舊要逼迫着她燃燒自己去溫暖別人？他楚非衍何德何能，害的人一次不夠，還要再來害第二次？還是說，我姐姐就生生欠了他的，哪怕用命都還不清？」
寧閣老後退一步，略顯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無塵道長忍不住開口：「卿晨，我們並沒有這個意思，蘇小姑娘對非衍有大恩，當初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出於情願，本是兩情相悅，你也是看在眼中的，如今，蘇小姑娘雖然不記得過往了，但一個人的感情是不會變的。如果她再次喜歡上的非衍，如果他們最終仍舊選擇在一起，我們這些個外人，還能干涉得了嗎？卿晨，你對蘇小姑娘的感情，我們都是看在眼中的，也理解……」
「無塵道長不必說了，這些個大道理，我都已經聽煩了。」沐卿晨徑直打斷了無塵道長的話，「嘴上說說，都是很容易的，可真正能夠做到的人又有幾個？」
說完，他看向了楚非衍，見他一直默不作聲，不由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怎麼，師兄，你現在是無話可說了嗎？」
楚非衍緩緩的抬起頭來，目光安然而平靜，彷彿絲毫沒有受到沐卿晨的影響：「對於你，我的確無話可說。」
「呵，你心虛了？」
「過往的一切，我是不記得，遺漏的那些時光，我也沒有辦法去彌補，甚至於現在站在這裏，我都不能理直氣壯的說一句，今後再也不讓姚兒受到任何的委屈。你說的不錯，我是心虛，因為我的確虧欠了姚兒，我更心虛今後還會讓她面臨險境。」
沐卿晨面容更加的嚴肅：「如此說來，你是承認自己沒有資格擁有我姐姐了？既如此，那你就痛痛快快的退出去，今後再也不要以任何的理由去靠近她。」
「不！我依然會追求她，依然會儘可能的守在她的身邊！」
沐卿晨怒火旺盛：「你方才說自己心虛沒有資格，如今為何還要如此偏執？」
「卿晨，生活不是畫本子，更不是只有黑白兩色。我就算是權勢滔天，依舊不能保證面面俱到，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委屈，我只有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愛着她、護着她。以前，她為了我和晨曦願意犧牲自己，今後，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哪怕是拿了這條命去，我亦心甘情願！」
沐卿晨站在原地，死死的望着楚非衍：「呵，你連我姐姐是誰都不記得，還說願意為她獻出命去？」
楚非衍眼裏閃過一抹柔色：「我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我的確不記得姚兒，但是看到她，我歷來空蕩蕩的心中便不由自主的滿了。卿晨，你之前說，老師撮合我和姚兒，是讓她燃燒自己來溫暖我，也許之前多多少少有這樣的因素存在，但是今後卻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情形。因為在姚兒面前，我不是一塊冰，我願意變成水，變成任何的形狀，任由她搓扁揉圓，只要她願意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沐卿晨驀然冷笑一聲：「要論嘴上的功夫，誰也比不過你。」
「那你就看我如何行動好了。」楚非衍語氣認真。
「不，之前我信你，所以將姐姐交給了你，結果你讓姐姐遭受了如此多的痛苦，這一次，我只信我自己！」沐卿晨唇角噙著一絲冷笑，目光肅殺的望着楚非衍，「你們不是都說，讓我當好這個城主，來為姐姐撐腰嗎？如今，涼州城是我的，你們誰也不許指手畫腳！另外，楚非衍，我警告你，離我姐姐和小晨曦遠一些，如若不然，別怪我不留情面！」
沐卿晨說完，轉身大步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