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夜神

「……」舒厭厭。

由於時隔良久，她想了好一陣子，才依稀記起這麼個事：

有一天瀅瀅與許亦青鬧了彆扭不想回家，遂來她家借宿，池夜來送她妹妹，順便幫老舒安裝了wifi；他徵求過她們意見密碼用什麼，但彼時兩人忙着追劇，舒厭厭順口說隨便。

池夜於是用了自己的生日；儘管有想起來過，舒厭厭是那種懶散加拖延症的綜合體，初始密碼是什麼於是就會一直沿用下去。

用久了又是設備自動連接，舒厭厭基本已經忘記了那串數字的來源。

只是——

她不知道葉司音是怎麼會記住池夜生日的。

wifi的事，舒厭厭直截了當承認，「我大意了。至於我買的小黑盒，你為什麼就敢肯定我是送給池夜的？」

「不然呢？」葉司音反問她，「難不成是買給我的，就因為要跟我禮尚往來？」

「……」舒厭厭。

她當時確實是這麼打算的，但那時她被混淆的記憶尚未復甦。

舒厭厭於是岔開話題，「你什麼時候……撿到的。」

「當天。」葉司音，「餐廳服務生提醒我隨行的客人落了東西。」

「當天？」距離小黑盒尋不見已經過去月余，要不是今天攤開了說，她都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多的誤會，舒厭厭皺了皺眉，「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問過我？」

「為什麼不問你？」他看向她，「我有什麼立場問你。」

「……」舒厭厭啞然失語。

事實上記憶混淆之後不知什麼原因，許是噩夢體引導之下，她把他的存在歸為了趨於危險的那一邊；加之她覺得虛擬戀人，只有中午在一起——早晚都是要分道揚鑣的，便從來沒有承認，也沒有想到他原來真的是她的男朋友。

她簡直不敢想像，他既然是那樣認為的，他又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忍受她一次又一次無理取鬧的。

良久。

她說：「葉司音，你已經懂人間情感了，沒懂的是我。」

說這句，她下車，那張揚著的小臉向來帶着對世事無所謂的寡淡，卻多了分失魂落魄的味道。

側身而過。

他按捺下紛亂的情緒，重新關上副駕的門。

-

幾天後。

某機場。

匆忙卡最後登機前一刻鐘時間線安檢，卻沒有任何風塵僕僕的神色，任誰都很難不留意經過的年輕男子，尤為那一雙琥珀似的異色瞳，幾乎使人過目不忘；他將手裏未獲批的離職申請表一股腦扔進垃圾桶，順手將行李箱放進機場安檢的傳送帶。

然後，他神色平靜地等候在另一端出口。

靜謐有序的安檢口忽然響起警報。

蜂鳴聲一聲響過一聲提示異常。

負責安檢的工作人員抬眼掃向一側屏幕——

屏幕呈現的輪廓逐漸清晰……

行李箱內裝着的，赫然是人體輪廓！

一瞬間，整個安檢室氣氛陷入冰點！

實際上排隊至這裏迂迴蔓延的路程不算，單是來機場的路程就足夠遠；行李箱裝着的恐怕……不會是活人！

情殺？仇殺？藏屍？……

無數個疑問與猜測驟然放大，恐懼在整個安檢室的每一個人心頭籠罩；連排著長隊的嘈雜人群都感到某種不安的氣氛蔓延，於是那種嘈雜頃刻間鴉雀無聲。

安檢屏幕前，兩個新入職的小姑娘仍不以為意，似是覺得事情並不嚴重，有說有笑的輕聲交談道——

「喂，怎麼的了，為什麼不讓人家通過呢？」

「嘻嘻……見色起意想要多看一會兒還是什麼，不清楚。」

「好像是行李箱攜帶了違禁物品還是怎的，以情殺報案了在聯繫警方順便拖住對方。」

「情殺？」小姑娘掩住嘴以掩蓋驚惶壓抑，然而恐懼的目光在對上對方一雙擾人心魄的異色瞳時，快速挪開了，倒是哧哧低笑不已，「想像力真的豐富。他好帥，才不會是缺乏異性青睞的類型！」

「你別不相信，事情很嚴重的，等會兒筆錄配合一點。」

「我不是不相信，我是壓根一點兒都不信。」

「什麼三觀啊，人贓並獲馬上都要移交司法部門了，你正常一點好嗎？等會筆錄……」

「別交代我，我知道怎麼說。對方五官決定我的三觀，我不管，等下誰問他都是好人……退一萬步說，就算行李箱真的藏屍，憑什麼就要認定是他，難道不能是他被人栽贓陷害？我有一老同學就是梧城最好的律師，找找電話問問能不能做無罪辯護。」

「都人贓並獲還托關係給一陌生人做無罪辯護？你怕是吃了瘋牛肉自己也跟着瘋了。」

「你才瘋了呢！你自己抬起頭好好看，對方那張臉跟殺人犯有半毛錢的聯繫嗎？」

「……別說了，我相信相由心生。姐妹兒，無罪辯護有幾成把握。」

「你是不說我瘋了嗎？」

「我胡說呢。姐妹兒，托關係但凡有我可以幫到忙的地方，儘管說！」

「你先去找份表格，讓他重新填寫一下詳細資料，我好私發給律師。盡量快一點兒，趕在事情鬧大之前先想好辯詞。」

「好的。姐妹兒。」

幾分鐘后。

抱着表格重新回到監控室內的小姑娘，時不時轉頭望向身後，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

爾後重新坐回位置，她肯定道，「姐妹兒，你真是有先見之明，他一定一定是被人栽贓陷害了，我們不能讓好人蒙冤，讓壞人為非作歹。」

「你們是怎麼分辨好壞的。」

兩人不謀而合，「看臉，相由心生。」

「看臉，顏值即正義。」

「……」或許是無法苟同，監控室的負責人進來一趟又出去了，想起什麼，又折返回去看那份表格，便通知立案；

為了保護一手現場，行李箱沒有拆；電話里對方問到涉案姓名，於是那位負責人看向表格念道：「夜司音。」

「誰？」

「夜司音。」

忽然整個安檢室頻頻有抽氣聲，「夜神？」

「誰？」

「光影那個傳聞中的頂流畫師。」

「嘶——前兩天《無人區玫瑰》漫改電影的發佈會，我沒有搶到票！頭禿……我明明提前排了兩天隊。」

「嘻嘻，我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