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兩狼首遇

第168章 兩狼首遇

站在庫倫內城城牆上觀察調度的鮮於修禮、司馬子如、韓軌、禿鹿貴伐等一眾軍政高官,眼見高車大營一陣騷亂,證明四師已經按照計劃完成合圍,開始攻進。

鮮於修禮微笑着對一旁有些神色緊張的韓軌說:「百年兄,四師已經完成合圍,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怎麼樣,沒問題吧?」

聽鮮於修禮調侃自己,一直目不轉睛盯着西方的韓軌回過神來,嘴角撇了撇說:「不是哥哥在你面前吹牛。若說你沒來馳援之前,我一萬騎兵應對婆羅門五六萬人攻城,心裏沒底是真的。可眼下有四師幫忙,區區三萬高車疲兵,手拿把掐,你和司馬遵業就等著看戲吧!傳令兵!」

等在一旁的傳令兵,聽到自家師長招呼自己,立刻大聲回應道:「卑職在!」

韓軌肅聲道:「命令一、二、三團和獨立團,立刻出擊,消滅圍城之敵!」

「得令!」傳令兵接令后登上制高點,揮動令旗,發出一連串的指令。

南、北兩道城門處,各團得到出擊命令!一瞬間,戰馬嘶鳴,隊列騷動。數千將士披甲執銳,齊聲吶喊,整個庫倫城頓時籠罩在一片緊張的戰前興奮當中!

南城門,一團長張浩頂盔摜甲,位列全團前列。副團長霄瀚錯后一個馬頭站在左側。一團的另一半人馬隱藏在山裏,聽到總攻信號后,在參謀長宇文獺的率領下完成集結。只等城門大開,與主力合兵一處,殺他個人仰馬翻,出了這口憋了三天的悶氣。

緊跟在一團後面的,是剛剛歸順的前婆羅門麾下先鋒官乞袁律。此時的他,除了職務是鮮於修禮麾下獨立團團長外,外在形式上沒什麼變化。部下還是那些部下,兵刃還是原來的兵刃。可內在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先的敵人變成一個陣營。原先的陣營現在成了仇寇。世事變化之快,令人唏噓。

作為降將,乞袁律有一肚子的邪火沒地方發泄。被俘這幾天,他一直在默默觀察庫倫城的點點滴滴。也從庫倫人嘴裏聽到了許多過去不曾聽過的傳說。特別是關於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所謂敕連頭兵豆伐可汗,自己未來要忠於的柔然國主,這幾天簡直如驚雷貫徹耳谷!因為這位兵豆伐可汗的出現,禿鹿和豆地發兩個部落,從僅有幾百人的小部落,一躍成為擁有三萬人口、百萬牲畜的超大規模部落,地位相當於一位汗國封王。特別是禿鹿部落,居然在草原上築起有史以來第一座雄城。如此天翻地覆的巨大變化,不是親眼目睹,誰會相信?現在自己信了!活生生的例證就擺在面前,曾經看不上眼的禿鹿貴伐就在城裏主政一方,由不得你不信!

自去年朝局動亂,可汗丑奴被奸人暗算,逆賊阿那瑰乘機竊國,致使幅員遼闊的柔然汗國瞬間傾倒,幾近於國滅民散。可惜一眾汗國王子當中沒幾個成器的。他們對內不施恩,只知盤剝欺壓子民!對外無力施威,被人欺上門來,卻無還手之力。

阿那瑰竊國無德,落得個銷聲匿跡,不知所蹤。示發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雖扛起平叛大旗,卻是個外強中乾的窩囊廢。不僅沒有收拾山河,重塑柔然,反而被地豆於那些撿拾野果的森林猴子給殺了,真箇是丟盡了柔然英雄的臉!

本以為婆羅門是汗國國主的最佳人選,所以,西部十幾個大部落才一致擁戴他主政汗國,繼承汗位。不曾想,得位后的他,蹄蹄爪爪都暴露出來了。按照中原人的說法,這龜孫就是一個嫉賢妒能,目光短且的窩裏橫。主政柔然一年來,各部落僅「羊頭稅」就繳納了三次以上,以此壯大他所謂的國主近衛實力。這樣自私自利,小眼八呲的窩囊國主,豈能恢復祖上榮光?唉!諸部落酋長真箇是瞎了眼了!

春夏之交,高車人打了過來。各部落都主張和高車人硬幹死磕,否則柔然汗國將有毀國滅族之患!奈何婆羅門畏首畏尾,瞻前顧後,唯恐他的兩萬本部人馬消耗殆盡。與高車人開戰幾個月的戰鬥中,總是派別的部落出戰,國主近衛和親近的幾個部落則躲在後面偷生。可惜父親大人不聽自己規勸,硬是相信了婆羅門一番「唇亡齒寒」的狗屁道理。現在好了,唇亡了,還是被齒咬碎的。父親大人,您這是自作自受啊!

回想起這些糟心事,乞袁律恨得牙根兒痒痒,臉頰抽搐。這輩子定要親手宰了婆羅門,為父親大人和全部落報了這血海深仇。為此,他不惜投降鮮於修禮,以保全乞袁部最後一點血脈。今天先拿高車人祭刀。待來日,老子要拿婆羅門的腦闊做酒器。這是他內心的吶喊!

「吱呀呀……」城門大開,數千人馬蜂擁而出。按照計劃,一團出城門后,與山裏出來的另一半兵力圍殲城南之敵。乞袁律率領麾下千人揮師西去,直撲高車大營。

含恨而出的乞袁律一馬當先,舞動着手中狼牙棒,發出野狼般的嚎叫。熟悉主人的戰馬,聽到這樣的吼叫聲,知道這是決死衝鋒的命令。於是,四蹄揚起,鬃毛豎立,風馳電掣般沖了出去。緊隨其後的千餘含恨帶辱的降兵,隨着少主的吼叫而揮舞彎刀,集體沖向西邊的高車大營。

如果不是前幾天那場完美的伏擊戰當中,首先被特戰隊的震天雷震懵,又遇上身如靈猴的特戰隊員鑽地鼠魯琛,以乞袁律的自幼生活在馬背上的經歷,根本不可能輕易被人俘虜。這幾天,他一直沒有從失敗中徹底緩過神來。其中就包括弄不明白身材矮小的魯琛,怎麼就能輕而易舉的將自己拿捏的手腳不能動彈。特別是那個所謂特戰隊的李大隊長,看上去毛還沒長齊,怎麼就厲害得讓人絕望?如果今天這一仗能夠僥倖生還,來日一定要向那姓李的討教討教。

跨在馬上的乞袁律剛剛想到這裏,戰馬的前蹄已經踏破敵營的第一道防線。沒二話,原本就與高車人誓不兩立。歸附了勢力更加強大的陣營,不殺的高車人跪地求饒,豈能消解了老子的心頭之恨?

與四師的侯景一樣,乞袁律也沒有遵照韓軌的命令,砍殺前喊出「投降者不殺」的口號。戰馬一入敵營,他手中的狼牙棒就開始一個勁的砸,猛砸,狠砸!而且專往敵人的腦袋上砸!於是乎,映入眼帘的景象,就是乞袁律狼牙棒下沒有一顆完整的人頭!腦漿四濺,血噴如注是基本畫面!偶爾也有被砸斷手臂或肩膀之類的傷者!

麾下千人如乞袁律一般,根本不給高車人投降的機會。已經說了,這些人懷着對婆羅門的仇恨和被張浩他們俘虜的屈辱參戰的。若果說被俘前他們還有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僥倖心理準備,此時此刻,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都抱着決死的心理面對一切敵人。準確的說,在這些人眼裏,不管眼前的敵人是誰,發泄心中的憤怒,才是他們此刻最真實的感受!於是,一千不要命的殺人惡魔衝進人群,不用聯想,那種驚天地泣鬼神的場面,絕對世所罕見!

此刻的高車大營,不能說一點準備沒有,而是準備不足!起初的三聲詭異炸響,並沒有引起他們足夠的重視。且等大營西邊的騷亂傳到東邊,整個駐地已經亂作一團。可惜不知道騷亂的原因何在,這就給乞袁律他們趁亂衝擊留下了可乘之機。等到眼見人頭亂飛之時,一切都晚了!

軍隊的戰鬥力,很大程度上在於集體覺悟!不管是面對準備好的廝殺,還是倉卒之間的臨時應對,務必要上下齊心,如臂指使,或許能化危為機,轉敗為勝。如眼前高車人無頭蒼蠅似的四處逃散,基本可以肯定,大勢已去。區別只在於能存活多少人而已!

沒錯!乞袁律率眾衝進敵營亂砍亂砸了不到一炷香時間,侯景率領的四師一團也已經鑿穿了高車大營,在接近營地三分之一處與乞袁律會師。

按照四師長宇文洛生的命令,侯景鑿穿敵營后,來一個「珍珠倒捲簾」,與城裏出來的庫倫騎兵合兵一處,反殺回來。此時此刻此地,他見到一位勇猛無敵的柔然漢子,身上並沒有庫倫騎兵師的軍裝,一時不明白怎麼回事嗎,詢問的眼光射向渾身血污的乞袁律。

砸殺敵人正自啟興的乞袁律,見一位眼斜嘴歪的指揮官看向自己,胡亂的抹了抹飛濺在臉上的血水腦漿,勒住馬韁道:「那誰……」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就這麼隨便招呼了一聲。

「你是韓師長麾下?」侯景漏氣的嗓音很獨特。

「不是!吾乃鮮於修禮上官麾下獨立團團長乞袁律是也!」乞袁律口齒不清的學着漢人的口吻自報家門道。

「獨立團?我怎麼不知道第一軍還有獨立團這樣的編製?」侯景居高臨下的自言自語道。

「昨天剛任命的。你又是哪位?」乞袁律也不是什麼善茬。見侯景相貌醜陋,聲如豺狼,說話時的語氣不受聽,態度便有些冷淡。

侯景感受到了乞袁律的不快,沒有正面回答乞袁律的問話,只淡淡的說了一句:「率領你的人馬隨我反殺回去,沒問題吧?」

「你殺你的,我殺我的,各憑本事,走了!」乞袁律丟下一句話,扥了扥馬韁,率部向一群倉皇逃竄的高車人掩殺過去,留給侯景一個冷冰冰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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