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身臨大宛

天疆地域遼闊，散落着數也數不盡的大小民族。

從古至今這一片荒涼之地一直伴隨着貧窮和戰亂，在看見那些樸質無華的笑容時候，姜商總有一種莫名的悲涼。

很快這裏的大好河山就將迎來大戰，會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又有多少鮮活的生命被摧殘。

曾經的自己覺得這些事遠在天邊離自己很遠很遠，不可能做到感同身受，卻在思想覺悟的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應該要為這些人們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

一路曲折，在經過幾個天疆大的部落時候，終於聽到了自己稍微熟悉一點的蒙語，方才讓自己有了重生為人的感覺。

世子殿下一路賣力學習各種地方方言，而後一路翻山越嶺終於來到第一個目的地，大宛國。

按照自己了解不多的地理知識，他知道大宛地處費爾干納盆地，錫爾河上中游。

這裏盛產葡萄，紫花苜蓿，還有在中原難以一見的汗血寶馬。

大宛國在天疆屬於偏弱小的小國家，也是天疆為數不多至今還有向大麓朝廷納貢的藩屬國，恰恰也因為如此才遭受到天疆大國大月氏國的忌恨，甚至不惜聯合沙俄一同出兵征伐。

從索菲亞透露的信息中，姜商知道，不打算和蒙古人一同殺往中原之地的大月氏有一統整個天疆的野心，主要是因為如今天疆各國里有很多國家已然和蒙古人達成了協議，大月氏很怕自己在蒙古人的後方發動戰爭會讓這些人有聯合的念頭，故而才起讓沙俄國插手進來的念頭，殊不知這一手堪稱昏庸至極，姜商都可以料想到一旦讓沙俄國人在天疆紮根，第一個拿出來開刀的便是大月氏國。

弱小是沒有話語權的，區區一個天疆大月氏如何抵抗世界大國沙俄，能給這片土地一個安穩，只有中原出了一個令四方震懾的大國方能有希望。

只是如今的大麓早就沒有這個精氣神，想要完成這個願望，姜商知道只能靠北遼。

他前來大宛國，就是打算略出綿薄之力，希望可以打滅大月氏國的侵略之心，熱兵器就算在大麓都還沒有徹底普及，在天疆依然還是冷兵器時代。

面對上千桿火槍，姜商是沒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抗得下來，恐怕當世曆數也只有魔師天保和帝武甲這個層面的人物方才有不懼數千上萬的火槍齊射，如今已經跌境的真葉史白眉怕也不做不到一個人就能消滅幾千人組成的火槍軍隊吧。

可只要是冷兵器，姜商還是有很大的把握。

且看自己能否憑着一己之力，挽一國傾覆吧。

靠着有些蹩腳的蒙語，一路打聽終於到了大宛國國王所在的城市，貳師城。

當地人稱之為烏勒塔白，和中原的重鎮大城相比烏勒塔白甚至稱不上一個城市，就連最基本的城牆都沒有。

天疆各族大多是游牧民族居多，只是象徵性用木材建了高聳的柵欄充當城牆，城裏也很少見土石結構的房子，基本上是以圓頂帳篷為主，城裏為數不多的土石搭建而成的房子，已然屬於王室貴族居住的地方。

倒有一座略顯華麗的宮殿，恰是大宛國國王的皇宮，在一片圓頂帳篷里顯得格格不入，修建這麼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恐怕已經是舉國之力下的成果，可只為王室貴族的驕奢淫逸連個像樣的城牆都不修建，大月氏不出兵打你大宛還打誰呢。

站在皇宮之前同駐守的士兵嘰里咕嚕說了一通，完全是雞同鴨講。

姜商努力地去表達大月氏要出兵攻打大宛，非但沒引來警惕反而是駐守的士兵紛紛拿着兵器對準自己，認為他是一個瘋子，再不滾蛋就給你吃刀子。

面對這種情況，姜商也是異常無力，就在思慮著要不要整出一個大動靜，比如直接飛身前往皇宮去見一見大宛國的國王，相信憑自己的實力，這些大宛士兵還是攔不下來的。

可轉念一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說不準自己整出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還會被人當成什麼妖魔鬼怪來對待，到時候搞得全城搜捕可就玩笑開大了。

無奈之下退去再尋法子通知。

大宛國的兵力在世子殿下的眼裏好比形同虛設，他都不敢確認大宛到底有沒有成建制的軍隊，但總該要讓大宛國國王知道，大月氏要打過來了，做做防守的樣子總應該吧，難不成等到軍隊兵臨城下了，靠這麼鬆散的護衛軍隊，打個鎚子戰不如直接投降好咧。

也因此更加的擔憂，索菲亞率領的軍隊雖然只有幾千人，可靠着犀利的火槍大炮，橫推整個天疆還真沒啥困難，就算打一打大麓邊疆也有資格，在這邊橫衝直撞簡直就是無解的存在。

姜商無奈之下只好在烏勒塔白外逛盪，順便看一看是否有可依仗的地形當做抵禦的手段。

大宛國人是質樸的，大多是以種植葡萄為主，在中原略顯珍稀的紫花苜蓿在這裏就是路邊的雜草，偶爾會有別地的商旅過來收購，當地人大把大把地扛着卻只能換來一些最常見的日用品，只要能運到遠方，這些東西何止翻了幾倍的價格。

這就是信息不對等之下的貿易，充滿了各種無奈，想要一舉改變這樣的現狀並非一日兩日就能一蹴而就。

倒是大宛的汗血寶馬着實讓姜商嘆為觀止。

在天疆主要的騎行工具當屬駱駝，可當地特產汗血寶馬確實格外神駿，這裏隨便搞一頭回到中原少說也能賣個百八兩，還是黃金。

姜商也知道為何大月氏要對大宛起兵，沙漠戰爭自然以駱駝為主，可大宛再往裏多盆地，馬可就比駱駝實用得多，由此可見大月氏的野心不小，甚至很有可能在一統天疆之後有去中原之地分一杯羹的念頭。

世子殿下只是有些奇怪，魔宮中人為何對自己的大後方如此不問不顧，難道這麼篤定自己的出擊會讓大麓無力招架？一旦戰事陷入僵局，後方大亂的情況下兩頭受制可是十分地難受，而之所以出現這麼樣的情況無非就是兩種情況。

要麼魔宮孤注一擲只管前沖不顧後方，要麼就是有絕對的把握可以直接打穿朝廷的北方。

以姜商對魔師天保種種行為推演，很有可能是后一種情況。

要沒有絕對的把握，魔師天保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去尋求自己的天道，也就是說魔宮在出嘉峪關一路打到大麓京畿道是有絕對的自信。

再往後如何去爭奪天下，可能有太多太多不可估量的因素，早就對人世俗事不記掛在心的魔師天保根本不可能為此殫心竭慮，故而他才選擇在這個時候約見真葉史白眉和帝武甲。

把這兩個有能力阻止魔宮橫掃天下的人物弄得一傷一走，剩下的無非就是各自底蘊的比拼。

姜商暗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一旦朝廷敗走，京師失守，北遼可就直面魔宮。

中原至尊之位誰屬，最關鍵的戰役就是魔宮和北遼之間的戰事。

北遼打贏了，又該如何面對跑到南方的大麓朝廷？

以前的自己可能有些犯愁，可如今的姜商儼然心中已有了答案。

「陳煊，你個皇帝小兒可莫要不爭氣啊，你輸了京師保衛戰，這個天下就不可能姓陳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