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演化

老者繼續開口道：「陰陽相交的確能演化世界，但是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我們主導不了這方世界，因為意識太薄弱了，煉魂境身體和神魂都可以無限的分裂，而且每一個分身都可以是一個完整的主體，這樣一來積蓄力量其實很簡單，但是我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的意識操控不了這麼龐大的力量，每次過度調動力量，就會不可避免的陷入沉睡。這樣的狀態在陰陽相交時，根本無法掌控那片天地，只能任其漸漸的融入我們原本所處的世界。」

「所以你找到了增長意識的辦法。」

「意識這種東西其實太過玄妙，我並沒有找到準確增長並且掌控意識的辦法，只是在數年的探索中有了一些新的發現，這就是一念宗。」

「我之所找你來做這一次嘗試，其實最開始主要是看中你的通靈之體，九脈全通，運轉之後自成一體，而突破凝魂之後，你的神魂能夠觀照身體同樣在魂體中形成九條魂脈，這樣的你，或許有可能在陰陽相交后掌控那方世界。南華洲的時候，你竟然打碎了我留在你腦海中的那道意識烙印，自己凝練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烙印，這讓我有產生了一些另外的想法，也會更加保險一些。」

「我能知道更具體的嗎？」

「可以，等你神魂相融誕生出新的世界之後，有通靈之體以及這麼多彙集的意識之力，應該可以獨自支撐一方天地，不過因為你的意識太過龐雜，你將會陷入一種意識紛亂沒有主導的狀態，這種狀態在與現在這方天地對抗中，很快就會融入這真正的大世界，此後我會在你形成的那方天地中再進行身魂的融合，有你的世界作為隔絕，我應該能夠成功，而且你的世界相比於這天地來說太渺小，我能很快將其同化，徹底將其掌控。」

「意識會融入這方天地？」

「對，這也是我為什麼說這天地之間，冥冥中或許有某種意志在主宰這一切。這天地是有意識的，只是……」

「只是什麼？」

「聽了這麼多，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們身處的世界是一個又一個如我們這樣的煉魂境修士在融合后組建而來，無數年以來，這些意識相互交融在一起，比起整體，這些單獨的意識已經太過渺小，誰也無法清晰的表達的自己的意識，即便是某一瞬間意識激起了強烈的感應，或許於這世界而言，只是多了一道山澗偶然吹起的微風、海面上忽然多出的一道海浪。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們身處的這世界本就是一個絕世強者神魂相交誕生出來的，這斗轉星移，生死輪轉，都是他意志的體現。」

項貞聽得心神搖曳，思緒隨着老者的話，好像脫離了這天地，於某個地方俯瞰一切，這感覺讓項貞差點迷失。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追求的是什麼，真正超脫了又有什麼用？即便我們身處的世界真的是一位絕世強者所化，我也達到了那般境界，又有什麼意義，我們修鍊的目的倒地是什麼，追求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嗎，我看過一句話，你想不想聽。」

項貞目光露出一絲好奇。

「天若有情天亦老，老至無情。現在的你我，有各種執念，有的強有的弱，弱的數年時間就徹底遺忘，強的能如何呢，十年，百年，千年，萬年，億年，十億年，百億年以後呢，這將是多麼漫長的時光，足夠把你所有的感情磨滅，看慣了這世上一次又一次的生離死別，一次次的滄海桑田，一個種族乃至星辰的一次次泯滅又重生，還能有什麼事情能在內心激起一點波瀾，而那時候的我們，與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我從出生至今修鍊九千餘年，便已經有些記不得我的父母，記不得當初我愛的人，可以毫不在意這世間的善惡，甚至可以視這蒼生如無物，這才區區九千年那，在這時光長河中，九千年實在不值一提。」

這一瞬，項貞都覺得勝與敗，生與死沒有那麼重要了。

也就是在這時候，此前幾乎覆蓋整個中天大陸的煉魂陣徹底消失，全都湧入項貞體內，煉魂宗此前吞噬的無數生靈，其內殘存的意識轟然間湧入項貞的腦海，腦海炸裂的瞬間，項貞迷失了自我。

猩紅的目光一掃，隨後以一種近乎閃現的方式來到了玄武國古城遺跡上空，項貞是是微微抬手下壓，在下方無數人眼中，一個巨掌就籠罩了整個天空。

有修士率先發現出手的是項貞，頓時驚呼道：「是項貞。」

陣陣轟鳴聲中，巨掌快速下壓，四周空氣急速四散，就在此時，一個老者忽然出現在了眾人上方，老者背負雙手，仰頭看天，眼神中滿是滄桑。

「原玄武國項貞，已融合煉魂宗陣法入魔。」老者說罷，身子一挺，宛如一柄利劍，身形筆直的朝天空射去。

急速的摩擦中，老者周身有火光籠罩，很快便與那巨掌接觸，巨掌手心很快出現一個黑點，黑點漸漸擴大，變成了一個旋渦，將巨掌剩下的部分一點點吞噬。

兩道身影在空中激烈碰撞，九天之上，一道空間漣漪層層盪開。

隨着老者雙手並指在身前一劃，項貞體內頓時有兩把劍分離出來。

「造化陰陽劍，合。」老者雙手一握，口中低喝一聲，此言一出，兩柄劍在震顫中劍尖抵在了一起，兩者相觸的地方，一道刺目的金光開始射出。

而在這一刻，與陰陽劍建立了某種聯繫的項貞，眉心處同樣有一道金光直射蒼穹。

一聲嘶吼中，項貞的眉心出現了一個黑點，黑點出現的瞬間，項貞的身體開始了坍縮，金光漸漸收斂，湧入黑點中，不到一刻鐘，項貞的身體就已經徹底消失不見，此時的九天之上，只有一名老者，除此之外，有一柄好像完全由金光組成的巨劍，而在老者身前，有一大片空間於金黑相交中涌動。

老者低頭俯瞰了一眼大地，隨後左手持金光巨劍，右手虛托強那片空間，整個人再次加速往更高的天空飛去。

老者的身形越飛越高，下方的大地漸漸出現了一道弧線，隨後變成了一個黃綠白相間的龐大弧面，直至這弧面變成一個圓球，而此時在老者的右手上，出現了一顆完全由白色組成的光球。

光球表面，隱約可見有電光流轉，蔓延的電光，好似化為某種玄妙的符文，不時有電光竄出，但又被某種強大的拉力強行拉回，一時間圓球表面不斷有電弧蔓延又被拉扯回去，在這種交替中，光球在以飛快的速度變大。

老者默默注視這一切，眼中漸漸露出了精芒。

半個時辰后，老者眼中的世界已經完全被雷電取代，眼中光芒一閃，手持巨劍飛入雷電之中，直至沒入深處消失不見。

一天的時間，隨着電光漸漸消散，四周的空間漸漸扭曲，這種扭曲並未持續多久，一個難以想像的星球就漸漸從虛幻中漸漸變得凝實，隨後徹底穩固了下來。

而下方的無數人，在這一天中，可謂經歷了此生都難以忘懷的畫面，至那麼老者與項貞離開后，四周的威壓徹底消失，但很快天空之上就閃爍起了耀眼的光芒，連太陽都無法遮擋其在天空的光輝，直到太陽西落，那光芒更是耀眼，讓整個中天大陸都好像撒上了一層白紗。

後來這光芒漸漸消散，而天空之上，多了一顆平時從未見過的星辰，這星辰在地上看只有拳頭大小。

四周的一切都似乎平息了。

此時在星辰上卻並不平靜，大地如波浪起伏，磅礴的生機偶然凝聚，幻化出了一幕幕生機勃勃的場景，但轉瞬間又會徹底消散，滄海桑田的演化，在這星辰上好像只是眨眼間的事情。

而在星辰內部，更加不平靜，此前星辰演化的過程在內部重演，這是老者陰陽相合引動的異變，按照老者的打算，第二次之所以會失敗，那是因為面對的是外面的這片天地，項貞九脈全通，陰陽相合加上龐大的意識之力，應該能維持住一道獨立的空間，而項貞本人將會在眾念聚集中失去自我，他就能漸漸侵蝕項貞演化的這顆星辰，探索出一條可行的超脫之路。

事情操著老者預料的在發展，項貞演化的星辰誕生之後，的確自成一體，與四周沒有任何交融的跡象，這就意味這他的陰陽相合將會被限制在這星辰之中，自己的意識也將不會在那種被無限拉大中沉睡甚至迷失。

如果把老者的意識比作一滴墨水，那整個蒼穹宇宙就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當這滴墨水滴入這大海，會越來越分散，徹底融入大海之中，找不到自我，而項貞誕生的這顆星辰，就像大海中單獨漂浮的一個碗，碗中也有水，但一滴墨水滴進去，能把碗裏的水染黑。

而此時，隨着時間的流失，這滴墨水已經開始從內部開始慢慢侵蝕整顆星球。

但讓老者沒有想到的是，他在從這顆形成內部侵蝕的時候，在外部，這顆星辰同樣受到了來至外界的侵蝕，這樣的變化是老者沒有想到的。

終於在某一刻，兩者的侵蝕相互觸碰，這一刻的老者，意識之中只剩驚駭。

「為什麼會這樣，他已經形成了一個獨立的世界，為什麼還是會與外面的世界交融。」老者內心陷入瘋狂，不得已只能收斂自己的意識漸漸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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