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罪臣之後5
「可惜了，你和嘉玉是同一天生人。我是肯定要參加嘉玉的及笄禮的，如此一來，你的及冠禮勢必就不能去了。」錦畫堂捧著茶杯，甚是可惜地嘆到。
然而面對錦畫堂的嘆息，蘇鴻志卻是半分也不覺得可惜。
就見蘇鴻志滿面無奈地搖了搖頭，無奈地笑道：「您還是不去為好。兩年前那件事發生時，公主也在場，而世人皆知，公主與羅姑娘交好。這兩年來，世人一直以為蘇某與公主交惡。若公主突然出現在蘇某的及冠禮上，世人定會起疑的。」
蘇鴻志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錦畫堂聽了也忍不住點頭附和：「說的也是。也罷，那就不去了，屆時命人送份薄禮聊表心意便是。」
然而蘇鴻志聞言，卻是再次笑容無奈地搖頭，婉拒了錦畫堂的好意：「公主最好連薄禮也別送。莫要無端招惹麻煩啊！」
見蘇鴻志如此反應，錦畫堂忍不住蹙眉道：「就送份薄禮罷了，不至於如此害怕罷？」
對於錦畫堂的疑問，蘇鴻志抿唇笑了笑，如是解釋道：「蘇某不是怕。而是不願意這兩年來的隱忍就此功虧一簣。想來公主也不希望太子殿下知道，當年，是您設計的一切吧？」
聽聞蘇鴻志提及慕翎太子，錦畫堂沉默了兩息后，終是輕嘆一聲，連連擺手道：「罷了罷了，不去了不去了！還是繼續保持現狀吧！」
如此嘆息罷了，又見錦畫堂抿了抿唇，猶豫了一番后，帶着些小心翼翼地問：「你的及冠禮……你父母會來嗎？」
面對錦畫堂的詢問，蘇鴻志很肯定地回答：「不會。他們早已與蘇某斷絕關係了。」
而這廂，聽聞蘇鴻志如此肯定的回答，錦畫堂神色為難地撓了撓后脖頸，語氣為難地道：「若連你父母都不來，你族中的長輩大概也都不會來。那你的及冠禮誰給你主持？」
「本也沒打算如何操辦。」相較於錦畫堂的為難，蘇鴻志卻是抿唇笑了笑，仿似毫不在乎一般，語氣輕鬆地笑道：「蘇某準備當日就與幾個平日裏關係較好的同僚吃頓飯，然後讓年紀最大的那位同僚幫忙行禮，也就算是辦過了。」
蘇鴻志越是表現出一副輕鬆、無所謂的態度，錦畫堂就越覺得心裏虛得慌。
畢竟蘇鴻志會淪落到今日這般爹不親娘不愛的地步，也都是為了幫錦畫堂的緣故……
垂眸想了想，錦畫堂倏然扭頭，朝靜坐於一旁的紫月如是吩咐道：「那什麼，紫月，回頭你讓阿麟給他拿一百兩。」
如此吩咐完紫月，不待紫月應答，錦畫堂又扭頭看向蘇鴻志，如是朝蘇鴻志笑道：「及冠畢竟是大事，宴請的又是同僚，宴席別太寒酸了。若是一百兩不夠，你儘管找紫月拿。若是其它地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儘管來找紫月。」
說完這一番話后，不等面露感激之意的蘇鴻志開口，錦畫堂就又忙不迭地笑道：「這兩年來你的確受委屈了，這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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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的晌午，陽光正好，清風拂面。
正當錦畫堂懶洋洋地趴在那張靠窗的軟榻上昏昏欲睡時，芍藥進得殿來，行至軟榻前，附身至錦畫堂耳畔，如是對錦畫堂低語道：「主子，關於蘇推官口中那位絮娘的情況，都已調查清楚了。」
「怎麼說？」昏昏欲睡的錦畫堂一聽芍藥這話，瞌睡蟲頓時跑了個乾淨，瞬間就清醒了。
芍藥也沒說別的，就回了錦畫堂一句：「與蘇推官所言，一般無二。」
對於芍藥的回答，錦畫堂毫不懷疑，當場就拍板道：「好。咱們現在就去一趟教坊司，先去走個過場，探探情況。」
芍藥自是乾脆利落地應了一聲：「是，奴婢這就去備車。」
就這樣，一個半時辰后，凝胭公主的專屬車架大喇喇地出現在了教坊司大門前……
教坊司，始於前朝，隸屬於六部之首的禮部，負責慶典及迎接貴賓演奏樂曲等事務。
它有眾多樂師和多種歷代相傳的樂器，蔚為大觀。
但同時，教坊司也為官方繼院，擁有眾多的女樂(官繼)。
最初的時候，教坊司是教授宮女音樂的地方。但是到了後來，就變成了一個官方繼院。
專司慶典及迎接貴賓演奏樂曲事務的教坊司，卻是公認的官方繼院。這對於禮樂而言，無異於絕大的諷刺。
教坊司里的女樂，除部分召募女子外，大多是被處罰官員的妻子、女兒，幾乎是不花本錢、一本萬利的買賣。
還有送教坊司去的，是戰爭時俘虜了戰敗者的妻女，或戰亂中強奪強擄的民間婦女。這也是不花本錢的。
教坊司的誕生，大概是依此可作搖錢樹。尤其是犯了貪污罪的，或可用它作些賠償。
關於犯人的妻女被發配至教坊司的，自前朝起就有不少野史記述。
而這些被處罰官員的妻子、女兒被視為**，納入賤籍，世代連坐，無一不被非人對待。
這些被送進教坊司的女眷們，她們昔日高高在上，養尊處優。但是到了這個地方，就猶如到了地獄，落差不僅僅是外在，還有個人的尊嚴。
故而有許多被送入教坊司的女子一有機會就自盡，皆是因此……
不過，因為長年養育在教坊環境裏，在樂師的教育中，在多種樂器的伴奏下，這些繼女精通音律，能彈琴瑟、琵琶等等，能歌善舞，這又不同於一般繼女了。
這是上一世加這一世的錦畫堂第一次，踏足教坊司這種地方。
與一般的繼院不同，教坊司不是一棟平地而起的高樓，而是一座龐大的宅院。
教坊司內有院子、有迴廊、有廳堂、有亭台樓閣。
若是摘了門楣上那塊牌匾，整個教坊司的佈局與大戶人家的宅院沒任何區別。
錦畫堂進了教坊司的大門后，就站在前面的院子裏不再往裏面去了。
芍藥見狀，心領神會地揚聲喊道：「凝胭公主到！還不速速來人接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