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六十大壽
沉默中，令妃忽地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剛才看到我臉上的那些烙印了嗎？」
林羽琛默默地點了點頭，回想起剛才看到的烙印，林羽琛其實並不能回想起那些烙印具體是什麼，可是那恐怖的模樣林羽琛卻記憶猶新。
「在紫清宮後面，有一些烙鐵，就是那個禽獸當初用過的，我臉上的每個烙印都是他親手烙上去的，每個月三次，沒過多久，我的臉上就沒有一處空的地方，都是烙印的痕迹，而這讓他大為惱火，也不顧花紋是不是好看了，就繼續在原有的烙印上繼續...」
令妃忽然平靜了下來，冷漠地陳述著，也許是那些痛苦在心裏回憶了太久，所以已經不再能夠造成那麼大的傷害了。
「娘娘受苦了...」林羽琛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如此安慰一句。
令妃忽地一怔，眼底又一次湧現出了淚花，多少年了，這宮廷上下，還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這樣一句話，一個人都沒有。
在那些大臣看來，令妃是禍水，是導致朝綱混亂的罪魁禍首，在司徒軒和司徒鋃他們看來，令妃是他們的殺兄、殺父的仇人，可是從來沒有人知道這個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的女人在背後經歷了什麼。
「林羽琛，你的心地真的很善良啊...」令妃仰頭感慨了一句。
令妃低下頭，平視着林羽琛，輕聲道，「看在你這麼善良的份上，我今晚給你個機會，去吧，想見誰都可以，這皇宮裏不會有人攔着你，也不會有人跟着你。」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林羽琛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令妃就擺了擺手，示意竹子帶他下去。
繞回到幕簾前，林羽琛又轉過頭看了一眼幕簾，這才默默地離開紫清宮。
「在這裏稍等片刻，娘娘的命令很快就會傳遍皇宮，之後你就可以隨意走動了。」竹子冷聲道。
「好。」林羽琛輕輕點頭道。
說完這話，竹子就反身回了宮裏，只留下林羽琛一個人在門外等著，約莫兩刻鐘后，林羽琛估摸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便動身前往了他要去的地方。
這次林羽琛進皇宮的最大目的就是為了見到那個人，那個人是離國在整個梁國里最深的暗子。
林羽琛走到內廷司的門前，停了下來，他要見的人就在這裏了，內廷司作為宮內一切用品調度的調度的關鍵，無疑是最適合暗子打探情報的地方。
推門而入，林羽琛便見到了一個老太監，林羽琛有些訝異，正常來說，這個時辰內廷司的人理應都睡了才是。
林羽琛看了一眼老太監，忽然間注意到老太監面前的桌子上擺了一些酒菜。
「黃主司？」林羽琛輕聲問了一下。
老太監輕輕點頭，也問道，「你是林羽琛？」
「是，黃主司辛苦了。」林羽琛微微欠了一禮，這是對這個老太監的尊重。
「不辛苦。」黃主司擺了擺手，言語中居然有些寬慰。
林羽琛笑了笑，又疑惑地看向了黃主司身旁的酒菜，以示詢問。
見狀，黃主司笑了笑，「這些啊，今天是我六十歲的壽辰，只是這兵荒馬亂的，宮裏也不清凈，只能在這夜裏自己給自己辦一下了。」
「祝您壽比南山...」林羽琛道了一聲賀。
黃主司明顯有些開心，笑道，「既然來了，那就陪我這個老太監喝一杯吧，可別嫌棄。」
「晚輩榮幸。」林羽琛行了一個晚輩的禮數，便坐了下來。
「來嘗嘗這酒。」黃主司給林羽琛拿了個酒杯並倒了杯酒。
林羽琛舉杯和黃主司碰了一下，一飲而盡，飲下酒液的瞬間，林羽琛眼睛一亮，嘆道，「南山佳飲？」
「不愧是釀酒大師級的人物，一下子就嘗出了這是什麼酒。」黃主司笑道。
「之前曾有幸喝過一次。」林羽琛回道，這酒的名字就叫南山佳飲，取自壽比南山之意，是高齡之人過壽辰只是最愛的酒品，之前在酒城之時林羽琛曾在老馬的壽辰上喝過這酒，所以記得。
黃主司放下酒杯，忽地嘆了口氣，說道，「我在這大梁宮裏已經呆了近五十年，在五年前的時候，忽然有一個人找到我，要我做離國的暗探。
當時被我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但是後來那人又對我說了很多，包括離國的景明帝以及太子秦沐辰，當時正值皇上昏聵，我雖為太監，但也不忍見黎明百姓要受到苦果，於是便答應了他，就此成為了離國暗探。」
林羽琛聽着，有些意外，黃主司說的有些過於輕鬆了，林羽琛來到梁國已有很長一段時日，大多數的人對於梁國都是忠貞不二，可黃主司似乎是完全沒有這個心思一樣。
「不必疑惑，其實我的父親就是離國之人，當初我母親和他在兩國邊境相遇，相愛，然後有了我，可是後來他們大吵了一架，我母親一怒之下帶我逃回了梁國，但是沒過多久，她就身染重病離世，我成了孤兒，然後就被送進了宮，成了太監，所以對於離國我也不是沒有感情的。」黃主司解釋道。
林羽琛暗暗點頭，聽了解釋，他也就明白了為什麼黃主司會這麼順利地成為暗探。
「你今晚找我來是為了什麼？」黃主司話頭一轉問道。
林羽琛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今夜是黃主司六十大壽，可是見黃主司並不介意，林羽琛便問道，「我想知道怎麼去極天閣？」
「極天閣？」黃主司有些意外。
「那裏對我很重要，我的身家性命都在那個上面了。」林羽琛苦笑道。
黃主司會意，「看來你是找到了那塊石頭...」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本來還想着要怎麼幫你離開玉梁城的。」黃主司感慨了一句。
黃主司抬手指了指東方，那裏有一個高聳的樓閣，「那便是極天閣了，只不過現在有一個禁制，必須藉助道家之人的手才可打開。」
「我有人選。」林羽琛立即想到了季懷清。
「那就好，」黃主司點頭道，「進入極天閣后，登上頂，你就會看到那個大陣，據我所知，開啟大陣需要將那顆石頭放於陣眼處，然後向左轉動三圈，再向右兩圈，陣法就會被激活了。」
黃主司在皇宮裏數十年，對於這些秘辛之事知道的也很是詳細，林羽琛也慶幸今晚來找了黃主司。
「多謝黃主司。」林羽琛謝道。
「無妨，只是現在應該還不是你進入極天閣的良好時機，再等一段時日吧。」黃主司叮囑道。
「嗯。」林羽琛點頭應了一聲。
問完了正事，林羽琛也沒了壓力，便繼續和黃主司在院落里飲酒，時不時地聊著離國的情況。
從並不多的聊天中，林羽琛還是聽得出黃主司對離國的懷念的，曾經幼童之時，他跟着父親母親生活在那裏，即便離開離國這麼久，可心中總歸是有些懷念。
眼見天色都已開始漸漸亮了起來，黃主司這才停下了話題，嘆道，「我來到梁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我的父親，這次你回離國的時候，若是能路過邊境一個叫小藤村的地方，麻煩你去幫我看一下他的墳墓，應該是有的吧...」
黃主司說到後面自己也很不確定。
「好。」林羽琛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酒已喝了，該問的也問過了，林羽琛又叮囑了黃主司一句，便向著宮門外走了出去，但是在路過紫清宮的時候，還是回頭看了一會兒。
「苦了啊...」
...